Warning: is_file():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(4096): <?xml version="1.0" encoding="utf-8"?> <!DOCTYPE html PUBLIC "-//W3C//DTD XHTML 1.1//EN" "http://www.w3.org/TR/xhtml11/DTD/xhtml11.dtd"> <html xmlns="http://www.w3.org/1999/xhtml" xml:lang="zh-TW"> <head> <title>六、三與四</title> <link href="stylesheet.css" type="text/css" rel="stylesheet" /> <link rel="stylesheet" type="application/vnd.adobe-page-template+xml" href="page-template.xpgt"/> </head> <body> <div> <h3>六、三與四</h3><br /><br />  第一章<br /><br />  雨很大,高斯站在窗前,向外看著,雨水順著街燈直往下淌,像是天漏一樣,在燈光的範圍內,閃起一片水光,高斯拉上了窗簾,伸了一個懶腰,他退了幾步,倒在床上。一天的忙碌,到了可以上床睡覺的時候,真有一種令人說不出的舒服感。<br /><br />  可是就在高斯剛一躺下之際,門鈴卻突然響起來,響得十分急促,而且響了又響。<br /><br />  高斯忙向床頭的鐘看了一眼,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了,可是門鈴還是不斷地響著,高斯忍不住大聲罵了一句,叫道:「來了!來了!」<br /><br />  他走出臥室,穿過客廳,將上了鎖的門,打開來,定睛向外看去,他已經決定,對於在這個深夜突如其來的冒失鬼,不予歡迎。是以他並沒有讓來人走進來的意思,門一打開,他就攔在門前。<br /><br />  可是,當他定眼向門外看去時,他不禁呆了一下,在門外的冒失鬼,還不止一個,而是三個。<br /><br />  那三個人的衣服上下都濕透了,其中有一個是禿頭,雨水還順著他的光頭向下直淌,他們全是冒雨而來的,當然,他們全是高斯的朋友。<br /><br />  而且,他們三個人的面色都十分青白,好像是他們剛從死囚牢裡逃出來一樣。<br /><br />  高斯看到他們的情形這麼狼狽,立即改變了主意,身子讓開來。那三個人立時衝進來,在高斯的地毯上留下了一疊濕腳印。<br /><br />  高斯關上門,轉過身來,道:「甚麼事,你們遇到了甚麼事?」<br /><br />  那禿頭的一伸手,就抓住了高斯的衣襟,他先喘著氣,然後叫道:「高斯!」<br /><br />  他還未曾開口,高斯已經聞到一股沖人欲嘔的酒氣,他厭惡地拍開禿子的手。剎那間,他心中所想的是,要用甚麼辦法才可以將那三個醉鬼攆出去。<br /><br />  禿子的身體搖晃了一下,大著舌頭,道:「高斯,我們……我們一共幾個人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大聲道:「現在是四個,但是,我只想自己一個人,我要睡了,你們快走──」<br /><br />  高斯的話還沒有講完,那三個人已經一起怪叫了起來,道:「四個,他也說我們一共是四個人!」<br /><br />  三個醉鬼一面叫著,一面團團亂轉,像是有甚麼大禍將臨一樣。<br /><br />  高斯看到這種情形,又好氣又好笑,他忍住了笑,喝道:「吵甚麼?我們不是四個人,又是幾個人,你們不走,我就要攆你們出去!」<br /><br />  高斯一叫,那三個人靜了下來。各自睜大了眼,看來,他們都喝了不少酒,但是有一點,高斯卻是可以肯定的,那就是他們三個人,都感到了真正的恐懼!<br /><br />  高斯本來真想不由分說,一個一個,提住他們的衣領,將他們拋出去的,可是他和那三個人的交誼都相當深,他只好攤攤手,道:「好了,你們究竟搞甚麼鬼,三更半夜──」<br /><br />  這一次,高斯沒有將話講完,那三個人便一起叫了起來,道:「鬼!」<br /><br />  高斯實在忍不住了,他一把抓住那禿子的衣領,推著那禿子直來到門口,拉開了門,就在他想用力將那禿子推出去之際,那禿子語帶哭音,道:「高斯,我們遇到鬼了!」<br /><br />  高斯嘆了一口氣,道:「你們是喝醉了。」<br /><br />  禿子急急地道:「是,我們是喝了不少,也有點……醉意,但是我們現在一點也不醉,我們嚇醒了。我們想起你住在這裡,是以奔著來找你的,你看,我們並沒有找錯地方,我們的酒早醒了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嘆了一口氣,鬆開了手,關上門,那禿子連忙回到另外兩人的身旁,他們三個人,像是操兵一樣站著,禿子問道:「高斯,你看,我們一共幾個人?」<br /><br />  高斯想發怒,可是又發不出來,他只好無可奈何地道:「四個。」<br /><br />  那三個人的面色,變得更白,他們的頸際看來很僵硬,但是他們還是勉力四面看著,一個道:「高斯,別嚇我們,哪裡有四個人?」<br /><br />  高斯心中暗罵自己交友不慎,怎麼會交上這樣一班朋友,半夜三更尋上門相纏。但是看來,他還非得對這三隻醉貓解釋清楚不可,他又嘆了一聲,指著那禿子,道:「你,張禿子,是一個;你,小王,是兩個;你,胡搗蛋,三個;再加我,倒楣的高斯是四個,我有甚麼地方講錯了?」<br /><br />  胡搗蛋一面抹著臉上的雨水,一面道:「不,不,你不算在內,只說我們。」<br /><br />  「唉!」高斯的嘆息聲越來越大:「胡搗蛋,你怎麼了,四減一,自然是三,你們是三個人!」<br /><br />  張禿子、胡搗蛋、小王三個人,一起鬆了一口氣,他們齊聲道:「好了,那鬼已經走了。」<br /><br />  直到那一秒鐘之前,高斯還當那三人是在胡鬧,可是這時候,他多少改變了一些對那三人的看法。看來三人不是胡鬧,他們一定遇到一些甚麼奇怪的事情。高斯問道:「你們究竟見到了甚麼?」<br /><br />  「鬼!」張禿子一本正經地答。<br /><br />  胡搗蛋看來比較清醒些,他道:「我們三個人,從酒吧出來,一面淋著雨,一面唱著歌,向前走著。可是,在經過一條小巷的時候,我們都看到,街燈照在地上,有四個影子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笑了起來:「鬼是沒有影子的。」<br /><br />  小王忙道:「但那個是鬼,我們站住,就在我和胡搗蛋的中間,多了一個人,那人還將雙手搭在我們的肩上。我們嚇呆了,向前奔去,那……傢伙就不見了,我們想到你住在這裡,就奔來了,那……玩意剛才的手,就搭在我的肩頭上──」<br /><br />  小王一面說著,一面轉過頭去,向他自己的肩上望去。他一看之下,便驚叫了起來道:「鬼,那傢伙果然是鬼,你看他留下了一個鬼手印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這時也看到了,小王穿著一件白色的西裝,在他的西裝肩頭上,果然有一個手印。<br /><br />  胡搗蛋忙也轉頭向他的肩頭望去,一望之下,他發出了一下近乎絕望的呻吟聲來,道:「我的肩頭上也有……那是鬼手印!」<br /><br />  高斯忙踏前了一步,將他們兩人的肩頭,拉了過來,的確是兩個手印,從這個手印看來,真是曾經有人按住了他們兩人的肩頭。<br /><br />  而且,高斯也立時察覺出了事情的嚴重性。<br /><br />  因為他一看就看出,在小王和胡搗蛋兩人的肩頭上的手印是甚麼,並不是鬼手印,而是血手印!那曾經按住他們兩人肩頭的人,雙手一定沾滿了鮮血,是以才在他們的肩頭上留下了血手印的。<br /><br />  而且那人按在他們肩頭上的時候,一定很用力,因為經過大雨的沖洗,手印仍然留了下來。<br /><br />  這三隻醉貓,在他們經過一條巷子的時候,忽然發現他們原來是三個人,變成了四個人,的確是多了一個人,而那個人,又是身負重傷的!<br /><br />  而那個人,忽然又不見了。最大的可能是,當他們發現三個人忽然變成四個人時:心中害怕發足狂奔。那受了傷的人,根本支持不住,倒在地上,而他們三個人也根本未曾注意。<br /><br />  高斯一想到這裡,整個人直跳了起來,道:「是在哪條巷子,快帶我去。」<br /><br />  小王搖著頭,道:「我……可不敢去了。」<br /><br />  胡搗蛋和張禿子,也大搖其頭,張禿子道:「就在你家對面,拐彎的那條巷子,你……自己去吧,我們可是見過鬼怕了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只是瞪了他們一眼,並沒有和他們說下去。因為他肯定有一個人受了傷,那受傷的人,現在可能倒在那條巷子內。<br /><br />  他早發現那受傷的人一分鐘,就可能挽回一條人命。在那樣的情況下,他那還有甚麼時間,再和這三隻醉貓糾纏下去,說服他們陪他一起去?<br /><br />  高斯立時抓起一柄雨傘,衝出了門口。他從樓梯上飛奔而下,到了大門口,傾盆豪雨,令得他窒了一窒,他立時打開了傘,向對街衝去。<br /><br />  <br />  第二章<br /><br />  他知道他們三人經過的是哪一條巷子,是以他一過了馬路,便立時來到了巷口。<br /><br />  雨實在太大,雖然他有傘,但是他的身上,還是立時濕透了,他在巷口停了一停,往巷子中看去。<br /><br />  巷中一共有三盞路燈,如果不是下雨,他一眼就可以看到巷子中所有的情形。但是現在,除了雨水外,他甚麼也看不到。<br /><br />  他向巷子中走去,巷中有好幾處低漥的地方,水積得很深。高斯不理會積水,嘩啦嘩啦,淌著水,就向前走了過去。<br /><br />  他一面向前走著,一面留意著可有甚麼人,倒在地上。那本來一眼就可以看得到的,可是高斯在穿出了巷子後,仍然沒有發現甚麼。他又往回走,等到他又來到巷口時,仍然沒有發現任何人。<br /><br />  他根本無法在地上找到一點血漬或是甚麼,因為雨太大了,就算有血漬的話,也一定早被沖走了。<br /><br />  高斯呆立著,並沒有他想像中的傷者,那麼,小王他們三個人,何以會變成四個人的?高斯的身子已濕透了,當他一想到這一點,他的心中,不禁感到一股寒意!<br /><br />  高斯的心中,不禁也有些害怕起來,他連忙轉過身,準備回家,可是他才一轉身,就看到在他的前面,有兩個人,一聲不出地站著!<br /><br />  那兩個人的出現,實在太突兀了,令得高斯陡然間大吃一驚。那兩個人的身形十分高。高斯在突然之間,幾乎撞到他們的身上,但是卻未曾看到他們的臉面。一看到有人,高斯忙向後退出了一步,抬頭看去,但是他仍然看不清楚那兩個人的臉孔。<br /><br />  那兩人都穿著黑膠的雨衣,戴著黑色的雨帽,將帽簷拉得很低。他們兩人顯然都曾淋過雨,因為他們的雨衣和雨帽下,都閃著水光。<br /><br />  當高斯向他們望去的時候,他們兩人將帽簷拉得更低,其中一個用含糊不清的聲音道:「你在找甚麼?」<br /><br />  高斯呆了一下,道:「是的,我在找一個受傷的人,你們是警察?」<br /><br />  那兩個人聽得高斯那樣問,突然怪聲怪氣,笑了起來。一聽到他們那樣的笑聲,高斯陡地一呆,他已經覺出事情有些不妙了!<br /><br />  他連忙又退出了一步,那兩人中的一個,已突然伸手,向他的胸口抓來。他揚起手中的雨傘,便向前直刺那人的胸口,那人向後疾退了一步,未曾抓中高斯,高斯想轉身逃出小巷的另一端去。<br /><br />  可是就在這時,另一個人卻在高斯的身邊掠了過去,到了高斯身後。<br /><br />  高斯的前後去路,都被堵住了!<br /><br />  在剎那間,高斯改變了主意,他不但不向後退,還立即收起了傘,將傘當作武器,向前連刺了三四下。刺的都是對方的咽喉、面門和胸口,攻勢十分凌厲。<br /><br />  在他面前的人,被高斯逼得連退了好幾步。高斯趁勢一躍而前,傘尖重重地刺中那人的腹際,令得那人發出一下怒叫聲,身形一側,「砰」地撞在牆上。高斯乘勝追擊,揚起傘來,便向那人的頸際,劈了下去。<br /><br />  可是他的傘才劈下呎許,他的動作,突然僵住了,傘柄也凝止在半空中。<br /><br />  雨又大了起來,高斯的身子全濕透了,他的雨傘無法再劈下去的原因,是因為那已被他刺中一下的那人,手中突然多了一柄槍,黑黝黝的槍口正對準了他!<br /><br />  別說高斯手中所持的,只是一柄雨傘,就算這時他所握的是一柄削金斷玉的甚麼古玩奇珍、干將莫邪之類的寶劍,他也是無可奈何的了!<br /><br />  在他前面的那人,聲音中也充滿了憤怒,喝道:「轉過身去!」<br /><br />  高斯在剎那間,心中恨透了那三隻醉貓;如果不是那三個冒失鬼闖上門來的話,他這時,正應該在柔軟的床上,聽著雨聲,酣然入夢。怎會在大雨之中,被兩個人用手槍指著,身上隨時可能添兩個洞。<br /><br />  「向前走。」高斯身後那人繼續說。<br /><br />  高斯只得向前走去,在他前面的那人後退著,他們立即出了那條巷子,高斯仍然被逼著向前走去,不一會,便來到一輛汽車旁。<br /><br />  映著微弱的雨光,高斯可以看到,車中已有一個人坐著,一直後退著的那人,打開了車門,道:「進去,快!快!」<br /><br />  高斯到了車門前,他如果再不提出抗議來,那麼,他就要被那兩個神祕人物架走了!<br /><br />  是以高斯忙道:「你們是甚麼人?想將我帶到甚麼地方去,不論你們在做甚麼,都不干我的事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伸手抹去臉上的汗水,俯下身,準備鑽進車廂去。可是當他一俯首之際,他看清了車廂中的那個人。那人的臉色,蒼白得可怕,他的身上,全是血,看來他的雙肩都受了傷,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流下來,車廂中也染了不少血!<br /><br />  一個受傷的人。<br /><br />  高斯看到那受傷的人,心中至少有幾分安慰,因為他的推理,已被證明與事實相符,對於高斯來說,那使他很高興。<br /><br />  可是,他又不禁苦笑,因為他已落在人家的手中,在兩支手槍的恐嚇之下……<br /><br />  如果不是那人的眼珠在轉動,而且還向高斯望來的話,那麼高斯一定以為他已死了,當那人向高斯望來的時候,高斯心中陡地一動,他大聲叫道:「這人快要死了,你們還不召醫生來?」<br /><br />  他一面叫著,一面想轉過身來,可是就在這時,他的後腦上,立時受了重重的一擊,他的身子跌進了車廂,倒在那傷者身上。<br /><br />  在那一剎間,他只覺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,鑽進了他的鼻孔,那只不過是十分之一秒的感覺,接下來,他昏了過去。<br /><br />  當高斯醒過來之際,他只覺得腦後一陣陣的劇痛,像是有一塊燒紅的烙鐵,正在他的後腦上炙焰一樣。他想伸手到後腦去撫摸一下,但是卻一點力氣也沒有,他發出呻吟聲來,勉力伸了伸手,睜開眼來。<br /><br />  他費了好幾秒鐘,才弄清楚他仍然在那輛汽車中。但是車中只有他一個人,那兩個穿著雨衣的人,和那個傷者,全不見了。<br /><br />  一切幾乎全像是一場夢一樣。但是腦後的劇痛、車廂中的血漬,卻證明這一切不是夢,高斯掙扎著坐了起來,打開車門,走出車子。<br /><br />  當他來到車子外面時,他仍然不能肯定自己是死還是生,他回頭向車中看了一下。心裡想,如果自己已經死了,那麼,靈魂飄出了車外,他的軀體,應該還留在車中。在他看到他走出車子後,車內是空空如也的時候,他定下心來,因為那證明他並沒有死。<br /><br />  高斯靠著車子,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他看到許多大樹,他是在一條很靜僻的街道上,他伸手向腦後摸了摸,腫起了一大塊。<br /><br />  高斯的神智已完全清醒了,他決定第一件事便是:報警!<br /><br />  他踉蹌向前走去,五分鐘後,他遇到一輛警方的巡邏車,十五分鐘之後,他到了醫院,三十分鐘後,他的頭包著一塊紗布,到了警局。<br /><br />  他將自己遭遇,向值日警官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,一小時後,他回到家中。<br /><br />  當他回到家中後,他不禁長嘆一聲。<br /><br />  那三個醉鬼,鼾聲大作,已經全睡倒在地上,另一個蜷曲在沙發中,可是胡搗蛋卻像攤屍一樣,攤在他的床上。<br /><br />  高斯如果不是那麼疲倦乏力的話,他真會將這三個醉鬼,都擲出門去。但這時,他卻是來到床邊,抓住胡搗蛋的衣服,將他用力提起來。<br /><br />  胡搗蛋睡得十分沉,他整個人被高斯提了起來,可是他卻仍然沒有醒。高斯抓住了他的衣襟,將他用力搖了搖,「咕」地一聲,胡搗蛋的上裝肩頭,飛了開來,高斯一鬆手,胡搗蛋「砰」地跌在地上。<br /><br />  他甚至在跌在地上後,仍然沒有醒過來。高斯又嘆了一聲,恨將起來,又在胡搗蛋的身上,重重踢了一腳,踢得他轉了一個身。<br /><br />  就在胡搗蛋在地上一個轉身之際,高斯陡地一呆。<br /><br />  他看到,在胡搗蛋西裝上的肩頭,有一件亮晶晶的東西。那西裝的肩頭,是被高斯剛才撕裂的,但這時高斯看來,卻又覺得不像,因為破裂的邊緣,十分平整,倒像是被甚麼武器割破的一樣。<br /><br /><br />  第三章<br /><br />  高斯呆呆地站著,他本來以為,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,可是照現在的情形看來,似乎還有「下集」繼續!<br /><br />  高斯連忙俯下,將那裂口,拉得更大一些,那亮晶晶的東西,翻跌了出來,高斯立即看清,那是一片極薄的金屬片,它的大小,就像一片刀片。而在它的上面,有著許多細小的孔。<br /><br />  高斯俯身,將那金屬片拾起來,他不知道那是甚麼東西。看來那好像是無線電的一種零件,但是高斯並不能肯定那是甚麼。<br /><br />  他呆呆地望著那金屬片,心中又想了起來。他想,那金屬片當然不會是胡搗蛋的,不是胡搗蛋的,自然是有人放在他衣服中的。<br /><br />  那麼,放的人是誰呢?自然是那個受了傷的人,這樣看來,那傷者和那兩個穿雨衣的人,並不是一路的,傷者可能是被那兩人追蹤的人,而追蹤的目的,就是為了要搶這金屬片!<br /><br />  傷者在受傷之後,恰好遇到了胡搗蛋他們,於是將那金屬片放進了胡搗蛋西裝的肩頭中。<br /><br />  照這樣推斷,那金屬片一定是一件十分重要的東西,至少已經有一個人因為它而受重傷。<br /><br />  高斯將那金屬片放在燈光下,仔細審視著,但是他卻一點名堂也看不出來。他心中在考慮著,是立即將這個發現告訴警方呢?還是等到明天再說?<br /><br />  在他還未曾有決定時,他突然聽到房門傳來「卡」地一聲響,高斯陡地抬起頭來。他看到門柄在緩緩轉動著,高斯衝向前去,想將門拴住,可是,卻已經遲了。<br /><br />  高斯才來到門口,門就被人推開來,兩個人走了進來,就是那兩個人!高斯立時站定,他的手中,仍然提著那金屬片。<br /><br />  在剎那間,高斯心中所想到的第一件事,就是立即將那片金屬片收起來。可是那兩個人已緊逼著他,直走了過來,而高斯的動作,又因為緊張過度而變得很僵硬,是以他只是抖抖了手。非但未曾藏起那金屬片來,看來反倒像是將那金屬片,在兩人的面前,揚了一揚。<br /><br />  高斯暗叫一聲糟糕,他認為那兩個人一定會立時出手將那片金屬片搶回去的。<br /><br />  可是,出乎高斯意料之外,那兩人連瞧也不向那金屬片瞧一眼,只是用寒森森的目光,望定了高斯。高斯給他們望得心中一陣發寒。<br /><br />  高斯絕不是膽小的人,他可以力敵好幾個大漢。但是他卻看到,那兩個人的手,放在衣袋中,而他們的衣袋中又有管狀隆起。毫無疑問,那是他們放在口袋中的手正握著槍。<br /><br />  血肉之軀,單憑一股勇氣,是沒法子抵禦子彈的。是以,高斯不等那兩人開口,便又揚著那金屬片,道:「你們不是為這而來的麼?好吧,你們拿回去好了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認定那金屬片一定是十分重要的東西,本來,他是絕捨不得就此放棄的。但這時,他正處在極度危機的劣勢,是以除此之外,沒有別的辦法。<br /><br />  他只當自己那樣一說,對方一定迫不及待地會伸手來搶那金屬片。<br /><br />  可是,那兩人的行動,又一次出乎高斯的意料之外!<br /><br />  只見他們兩人的臉上,全都現出了怒容來,他們只向高斯手中的金屬片略看了一眼,便厲聲道:「你在開甚麼玩笑?」<br /><br />  高斯呆了一下,一時之間,倒不知說甚麼才好了,他苦笑了一下,道:「那麼,兩位是為甚麼而來的?」<br /><br />  「你去報了警,是不是?」其中一個問。<br /><br />  而另一個則冷冷地打量著高斯的房間,走動著,伸腳踢著那三個爛醉如泥的醉鬼。那三個醉鬼仍是鼾聲如雷,根本不知有人在用力踢著他們的頭部。<br /><br />  高斯緩緩地吸了一口氣,他在留心尋找自己反抗的機會,可是他卻看不出自己有甚麼機會來,是以他仍然站立著不動。<br /><br />  他只是點了點頭,道:「是的,我去報了警。」<br /><br />  「你對警員講了些甚麼?」那人的神情,十分獰惡。<br /><br />  高斯卻顯得很鎮定,他不經意地將那金屬片,放在一張茶几上,道:「我說的是實話,我在小巷中遇狙,被人架上了一輛車。」<br /><br />  「你也提到了那受傷的人?」那人又追問。<br /><br />  高斯略想了一想,道:「自然,我提到了他,他傷得那麼重──」<br /><br />  高斯的話還未曾講完,那人已怒吼了起來道:「那不關你的事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不出聲,那人的手從口袋中伸了出來,他的手中果然握著槍。而另外一個人,「砰」地一聲,已推開了高斯房間中的一個小酒櫃,伸手在酒櫃中,拿出了一瓶威士忌來。<br /><br />  那人拿著酒瓶,來到了高斯的面前,高斯駭然道:「你們……你們想幹甚麼?」<br /><br />  那兩個人並不回答,拿著酒瓶的人,將酒瓶在高斯的面前,晃了一晃。他右手拿著酒瓶,左手揚起,突然一掌,砍向酒瓶的瓶頸部份,「拍」地一聲響,整個瓶頸,已被他一掌砍斷。<br /><br />  高斯吸了一口涼氣,那人的空手道造詣如此之高,高斯真懷疑,就算那兩個人沒有槍的話,自己也不是他們兩人的敵手!但是,直到這時,高斯仍然不知道那兩個人究竟想做甚麼。<br /><br />  那人拿著酒瓶,向高斯遞過來,冷冷地道:「喝酒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忙道:「別客氣,你請便。」<br /><br />  那人大喝一聲,說道:「我要你喝,要你在一分鐘之內,將這瓶酒喝完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驚叫起來,道:「你瘋了,一分鐘內將這瓶酒喝完,我會醉得像一團泥一樣。」<br /><br />  「就是要你那樣,朋友,」那持槍的人冷冷地道:「就是要你醉得不省人事,還要你告訴警方,你對他們說的一切,全是酒後胡言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呆了一下,道:「警方不會相信的,因為我在報案的時候,沒有酒味。」<br /><br />  那人笑了起來道:「原來是那樣,那我們找錯酒了,不應該叫你喝威士忌,應該叫你喝伏特加,那種酒,喝醉了口中也沒有酒氣。」<br /><br />  另外一個人立時拋開了那瓶威士忌,香醇的酒,自瓶中不斷的流出來,他又在酒櫃中找到了兩瓶伏特加,用同樣的方法,拍斷了瓶頸,喝道:「快喝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接過了那兩瓶酒來,他遲疑了一陣,道:「如果我拒絕呢?」<br /><br />  他並沒有得到語言上的回答,但卻比任何語言更來得有力,那持槍的人,慢慢地扳下了槍上的保險掣,發出「拍」地聲來。<br /><br />  高斯苦笑著道:「好,我喝。」<br /><br />  「你不但要喝,而且要照我的吩咐,對警方說你喝醉了酒,所說的一切,全是你胡言亂想,要不然,我們隨時可以來找你的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繼續苦笑著,道:「警方只怕不會相信,我看你們還是取了你們想要的東西走吧!」<br /><br />  那人怒吼了起來,道:「我們不要甚麼,就是要你閉嘴。或許,送你一顆子彈,更來得省事,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選擇了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的心中,著實疑惑,那兩人顯然不是為那金屬片而來的,他們的目的,看來只不過是要他向警方說明,他是報了假案。<br /><br />  高斯也沒有多少時間去思索,因為那人手中的槍,在漸漸向他逼近,他只得揚起酒瓶來,大口大口,吞嚥著至少有百分之五十酒精的伏特加。<br /><br />  酒精在他的腹中燃起了一團火,當他吞了半瓶的時候,他略停了一停。<br /><br />  就在這時,他的膽子,陡地壯了起來。他發出了一聲大叫,陡地揚起了酒瓶,向他面前持槍的人疾潑了出去。<br /><br />  那人怒吼一聲,連射三槍,但是高斯酒一潑出,身子便向下滾去,另一隻酒瓶,重重地敲在另外一人的足踝骨上,令得那人也發出一聲怪叫。<br /><br />  高斯的身子跳了起來,他身子跳起時,那人正彎腰撫向受擊的足踝,高斯用力將他的身子一推,推得跌向前去。<br /><br />  <br />  第四章<br /><br />  而那被高斯用酒潑中臉的人手正在臉上亂抹,他的同伴向他撞了過去。他的眼睛雖然看不見,但是他卻覺出有人向他撞來。於是他右手的手槍,猛地揮出,恰好揮擊在那人的臉上。那人發出怪叫聲,持槍的人,又放了兩槍。那兩槍自然是沒有目的,子彈射破了窗子,發出嘩啦的聲響。那人射出了兩槍後,他的同伴口角流血,拉著他便向外奔去。<br /><br />  高斯順手拿起一張椅子,拋了出去,那張椅子,擊中那兩人中的一個,但是卻未能阻止他們離去,他們已經衝出了門外。<br /><br />  高斯不敢向外追去,因為他知道那人的槍中,還有著子彈。他奔到電話旁邊,剛想打電話報警,已聽得警車的響號聲,自遠而近,迅速地傳了過來,而且,在他住的那幢房子前,停下來。<br /><br />  高斯知道,那一定是鄰居聽到了槍聲去報警的,他連忙來到窗口,向下看去,他看到一輛車停在下面,警員正從車中跳下來。<br /><br />  高斯大聲叫道:「小心,那兩個凶漢,都有武器!」<br /><br />  警員抬頭向上看了一看,立時散了開來。不一會,就有一個警官,帶著幾名警員,一起衝上來,高斯喘著氣問道:「抓到他們沒有?」<br /><br />  「沒有,正在搜索。」警官四面看了一下,道:「怎麼一回事?」<br /><br />  高斯將事情的經過,大略講了一遍,嗚嗚的警車聲又傳了過來,更多的警方人員趕到,李玉芳和幾個高級警官也到了。<br /><br />  高斯將整件事的經過,從頭到尾講了一次。然後,他拿起那金屬片,發表他的見解,道:「我認為那金屬片中一定有重大的祕密。」<br /><br />  李玉芳搖頭道:「不會吧,如果是的話,那兩人為甚麼毫不在意?」<br /><br />  「他們可能根本不知道他們所要搶的東西是甚麼樣子。」高斯仍然振振有詞地說。<br /><br />  李玉芳接過那金屬片,道:「好,我們將它帶回去,作詳細的檢查。我看,他們還會再來找你,這次找你,一定不是再要你保守祕密,而是要殺你滅口了!」<br /><br />  高斯苦笑著,道:「那我實在太無辜了,因為我連這究竟是一件甚麼樣的事,也不知道。」<br /><br />  「警方現在也還不知道這究竟是甚麼事,我看你還是接受警方保護的好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嘆了口氣,作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示,李玉芳翻來覆去地看著那金屬片。<br /><br />  警員包圍搜索的結果,並沒有發現那兩個人,警方人員也陸續撤退,只留下兩名警員,守在高斯的門口。高斯望著那三個仍然未曾醒來的醉鬼,嘆了幾聲,在床沿坐了下來。<br /><br />  他才一坐下,電話鈴就突然響了起來。<br /><br />  高斯立時抓起電話,他聽到一個顯然是用手掩住了口的聲音,道:「你是一個天下最蠢的人,高先生,你將會嘗到愚蠢的代價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冷笑了一聲,道:「或許,但是更可能在我還未曾嘗到愚蠢的代價之前,你們已嘗到鐵窗的滋味了。」<br /><br />  那打電話來的人像是極其憤怒,以致他停了好久才出聲,道:「高先生,事情還可以挽救,如果你承認喝醉了酒,根本沒看到甚麼的話──」<br /><br />  高斯冷冷地問道:「怎麼樣?」<br /><br />  「那你就可以得到一筆錢。」<br /><br />  「我看沒有用,因為我的三個朋友,也見過那傷者。他們三個人經過一條小巷,變成了四個人,你難道也準備一一賄賂他們?」<br /><br />  「他們是醉鬼!」那人怒吼著。<br /><br />  「沒有用,警方已將那金屬片拿去檢查了。」<br /><br />  「見你的鬼金屬片,沒有人要那破鐵片。」<br /><br />  「那你們究竟在找甚麼?」高斯好奇地問。<br /><br />  「我們只要你閉上你的臭嘴。」那人變成怒不可遏,大聲呼叫,使高斯認出他的聲音,就是闖進他住所的那兩個怪客之一。<br /><br />  高斯也發起怒來,道:「你才需要閉嘴。」<br /><br />  那人「得」地一聲,放下電話。高斯也重重地摔下了電話,可是他才將電話聽筒放下,鈴聲又響了起來。<br /><br />  高斯抓起電話來,大聲道:「你還不想閉上臭嘴的話,還有甚麼臭話,快說!」<br /><br />  那邊呆了片刻,可是傳來的卻是李玉芳的聲音。李玉芳道:「怎麼啦?為甚麼發那麼大的脾氣?」<br /><br />  高斯「啊」地一聲,道:「玉芳,我不知道是你,剛才那傢伙還打電話來,說他寧願要出一筆錢,叫我向警方說,我是喝醉了酒。」<br /><br />  李玉芳道:「你看到那個傷者,當時情形怎樣?」<br /><br />  「很危險,可能已經死了,至少是昏迷不醒。」高斯皺皺眉。<br /><br />  李玉芳答應了一聲,道:「我們找到了一輛汽車,車主是自動來投案的。他說他曾撞倒了一個人,當時很害怕,他逃走了。後來想起來覺得不妥,才又到警局來報案的,車子失事的地點,就在那巷口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忙道:「那人呢?」<br /><br />  「警方扣留了他,可是經過調查,他是一位教師,一點犯罪的背景也沒有。警方認為,那純粹是一件意外,倒是以後發生的事,值得研究。」<br /><br />  「那金屬片?」高斯提醒著。<br /><br />  李玉芳笑了一下,道:「高斯,只怕你要失望了。你是在那裡找到那金屬片的,可是經過我們的檢查,那上面一點祕密也沒有。」<br /><br />  「不會吧?」高斯懷疑說,「那在胡搗蛋的西裝肩頭中找到的,那傷者曾經按過他的肩頭,我認為那是他留下的。」<br /><br />  「我們可以繼續研究,但現在,我們調查的目標,集中在那個傷者身上。」<br /><br />  「為甚麼?」<br /><br />  「我們認為那傷者的身分,十分特殊。我們推測,他被一輛車子撞倒之後,他帶著傷,爬了起來,勉強走著。那時他應該是走在小巷中,你那三個喝醉酒的朋友,恰好也在那時進了巷子,於是他便按住了那兩個人的肩頭。你那三位朋友,看到三個人,出現四個影子,自然害怕起來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大聲問道:「那又說明了甚麼?」<br /><br />  「你聽我說下去。接著,你又去找尋那傷者,但是那傷者已被他的同伴,帶到汽車中去了。那兩個人將你擊昏,是想給你一個警告,卻不料你反倒報了警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沉聲道:「你說那兩個人是傷者的同伴?」<br /><br />  「當然是,要不然,他們為甚麼要帶走一個垂死的人?現在警方正集中力量,在調查全市所有的醫生,看他們是不是有一個意外的病人。而那兩人不斷威脅你,甚至願意收買你,只要你說是喝醉了酒,根本沒有那回事,目的自然是要警方放棄調查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呆了半晌,有一輛汽車曾在巷口撞傷人,那是一個新的線索,從這個新的線索分析下來,李玉芳的話自然是十分有理的。<br /><br />  可是高斯仍然念念不忘那金屬片。他道:「那傷者可能是一個間諜,你還是要多研究那金屬片,那上面一定有祕密的。」<br /><br />  李玉芳笑道:「好,既然你堅持,我通知他們,再作詳細檢查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放下電話,嘆了一聲,如果不是有那樣的意外,他早已睡著了。現在,明天還有繁重的工作要應付,而他卻還沒有睡。<br /><br />  他躺了下來,那三個醉漢的鼾聲,令得他根本無法入睡,他費了很大的勁,將他們三個人,一個一個,拖到浴室中。<br /><br />  那三個人真醉得可以,竟然一點知覺也沒有,高斯關上了浴室的門,再回到床上,他才漸漸地睡著了。<br /><br />  可是,他睡得一點也不好,做了許多古怪的夢,夢見一個極其性感的金髮女間諜,可是當他想擁抱那金髮女間諜之際,那金髮美人卻變成了一個怪物,不知是從哪一顆星球來的,要將他帶往那星球去。<br /><br />  高斯拚命掙扎著,終於大叫了起來。忽然間,他又看到一股強光,那股強光,令得他直跳了起來,大叫道:「我在甚麼地方?我在甚麼地方?」<br /><br />  他以為,他已被帶到那個幾十萬光年之外的行星上了。<br /><br />  可是,他驚惶莫名的問題,立時有了回答,那是十分動聽的聲音,李玉芳的聲音,李玉芳在告訴他:「你在你自己的床上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定過神來,他真是在自己的床上,那般強光是陽光,他昨晚臨睡時,忘記拉上窗簾,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,照在他的臉上。<br /><br />  李玉芳站在他的床前,還有兩個警官。李玉芳的手中,拿著那金屬片。金屬片在陽光下,發著閃耀的光芒。<br /><br />  高斯定過神來之後的第一句話,就道:「是不是已經發現了金屬片的祕密?」<br /><br />  「不是。」李玉芳回答:「這金屬片,一點也沒有祕密可言。」<br /><br />  「咦!」高斯嘆著,「那麼,這件事,可能永遠也解決不了了。」<br /><br />  不過,李玉芳的回答,卻又出乎高斯的意料之外,她道:「案子已經解決了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張大了口。案子已經解決了?是怎麼解決的?難道不需要尋出那金屬片上的祕密,就可以解決事情,那實在是不可能的。<br /><br />  李玉芳坐下來道:「那傷者是一個運動員,他的同伴是外交武官。」<br /><br />  「運動員?那一定是他們間諜的掩飾。有一個電視影集,間諜就是以運動員的身分出現的。」<br /><br />  李玉芳笑了起來,道:「高斯,你就是看那種電視、小說,看得太多了。他們是運動員,在本市過境,明天就要離開了。那位著名的運動員參加的一項比賽,本來是可以為那國家爭取榮譽的,而他卻不幸受了傷。如果他受傷的消息傳了出去,會使同隊的隊友,士氣低落,而令別的隊伍心中感到安定,那會使得他們更加沒有取勝的機會,是以他們要隱瞞那運動員受傷的消息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張大了口,他仍然搖著頭,表示不相信。<br /><br />  「警方在凌晨四時,接到一位醫生的報告,說他曾在一個領事館中對一個傷者進行急救,警方立時和領事館進行聯絡,因此明白了事實的真相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搖著那塊金屬片,道:「那是領事館方面的掩飾之詞,你看,那金屬片上的許多小孔,一定是一種十分精緻的密碼。」<br /><br />  李玉芳搖著頭,道:「不是,警方已調查得很清楚。那是實情,傷者已在警方的建議下,送到醫院去了。而領事館方面,也要求警方保守祕密。高斯,領事館人員,要我們代他向你致歉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大叫道:「你們上當了!」<br /><br />  隨著他的叫聲,「砰」地一聲響,浴室的門被撞了開來,胡搗蛋、張禿子和小王三個人,各用手按著頭,搖搖擺擺地走了出來。<br /><br />  當他們三人,看到房間中有警員的時候,他們全都呆了,道:「甚麼事?甚麼事?」<br /><br />  小王道:「我記得,昨天晚上,我們喝醉了酒,三個人,忽然變成了四個人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用力推開小王,將那金屬片,向胡搗蛋一揚,道:「這是甚麼東西,是在你肩頭上找到的。」<br /><br />  胡搗蛋回頭向肩頭一看,苦著臉,道:「哎呀!我的西裝壞了,我的一邊肩頭有點歪。所以在西裝肩內,一定要襯上一片金屬片,穿起來才挺。咦!高斯,你怎麼了?為甚麼望著我?好像要將我吃掉一樣?」<br /><br />  高斯真想吃掉胡搗蛋,如果他有那麼大的嘴巴的話!<br /><br />  (全書完)</div></body></html> in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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亞洲皇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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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、三與四



  第一章

  雨很大,高斯站在窗前,向外看著,雨水順著街燈直往下淌,像是天漏一樣,在燈光的範圍內,閃起一片水光,高斯拉上了窗簾,伸了一個懶腰,他退了幾步,倒在床上。一天的忙碌,到了可以上床睡覺的時候,真有一種令人說不出的舒服感。

  可是就在高斯剛一躺下之際,門鈴卻突然響起來,響得十分急促,而且響了又響。

  高斯忙向床頭的鐘看了一眼,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了,可是門鈴還是不斷地響著,高斯忍不住大聲罵了一句,叫道:「來了!來了!」

  他走出臥室,穿過客廳,將上了鎖的門,打開來,定睛向外看去,他已經決定,對於在這個深夜突如其來的冒失鬼,不予歡迎。是以他並沒有讓來人走進來的意思,門一打開,他就攔在門前。

  可是,當他定眼向門外看去時,他不禁呆了一下,在門外的冒失鬼,還不止一個,而是三個。

  那三個人的衣服上下都濕透了,其中有一個是禿頭,雨水還順著他的光頭向下直淌,他們全是冒雨而來的,當然,他們全是高斯的朋友。

  而且,他們三個人的面色都十分青白,好像是他們剛從死囚牢裡逃出來一樣。

  高斯看到他們的情形這麼狼狽,立即改變了主意,身子讓開來。那三個人立時衝進來,在高斯的地毯上留下了一疊濕腳印。

  高斯關上門,轉過身來,道:「甚麼事,你們遇到了甚麼事?」

  那禿頭的一伸手,就抓住了高斯的衣襟,他先喘著氣,然後叫道:「高斯!」

  他還未曾開口,高斯已經聞到一股沖人欲嘔的酒氣,他厭惡地拍開禿子的手。剎那間,他心中所想的是,要用甚麼辦法才可以將那三個醉鬼攆出去。

  禿子的身體搖晃了一下,大著舌頭,道:「高斯,我們……我們一共幾個人。」

  高斯大聲道:「現在是四個,但是,我只想自己一個人,我要睡了,你們快走──」

  高斯的話還沒有講完,那三個人已經一起怪叫了起來,道:「四個,他也說我們一共是四個人!」

  三個醉鬼一面叫著,一面團團亂轉,像是有甚麼大禍將臨一樣。

  高斯看到這種情形,又好氣又好笑,他忍住了笑,喝道:「吵甚麼?我們不是四個人,又是幾個人,你們不走,我就要攆你們出去!」

  高斯一叫,那三個人靜了下來。各自睜大了眼,看來,他們都喝了不少酒,但是有一點,高斯卻是可以肯定的,那就是他們三個人,都感到了真正的恐懼!

  高斯本來真想不由分說,一個一個,提住他們的衣領,將他們拋出去的,可是他和那三個人的交誼都相當深,他只好攤攤手,道:「好了,你們究竟搞甚麼鬼,三更半夜──」

  這一次,高斯沒有將話講完,那三個人便一起叫了起來,道:「鬼!」

  高斯實在忍不住了,他一把抓住那禿子的衣領,推著那禿子直來到門口,拉開了門,就在他想用力將那禿子推出去之際,那禿子語帶哭音,道:「高斯,我們遇到鬼了!」

  高斯嘆了一口氣,道:「你們是喝醉了。」

  禿子急急地道:「是,我們是喝了不少,也有點……醉意,但是我們現在一點也不醉,我們嚇醒了。我們想起你住在這裡,是以奔著來找你的,你看,我們並沒有找錯地方,我們的酒早醒了。」

  高斯嘆了一口氣,鬆開了手,關上門,那禿子連忙回到另外兩人的身旁,他們三個人,像是操兵一樣站著,禿子問道:「高斯,你看,我們一共幾個人?」

  高斯想發怒,可是又發不出來,他只好無可奈何地道:「四個。」

  那三個人的面色,變得更白,他們的頸際看來很僵硬,但是他們還是勉力四面看著,一個道:「高斯,別嚇我們,哪裡有四個人?」

  高斯心中暗罵自己交友不慎,怎麼會交上這樣一班朋友,半夜三更尋上門相纏。但是看來,他還非得對這三隻醉貓解釋清楚不可,他又嘆了一聲,指著那禿子,道:「你,張禿子,是一個;你,小王,是兩個;你,胡搗蛋,三個;再加我,倒楣的高斯是四個,我有甚麼地方講錯了?」

  胡搗蛋一面抹著臉上的雨水,一面道:「不,不,你不算在內,只說我們。」

  「唉!」高斯的嘆息聲越來越大:「胡搗蛋,你怎麼了,四減一,自然是三,你們是三個人!」

  張禿子、胡搗蛋、小王三個人,一起鬆了一口氣,他們齊聲道:「好了,那鬼已經走了。」

  直到那一秒鐘之前,高斯還當那三人是在胡鬧,可是這時候,他多少改變了一些對那三人的看法。看來三人不是胡鬧,他們一定遇到一些甚麼奇怪的事情。高斯問道:「你們究竟見到了甚麼?」

  「鬼!」張禿子一本正經地答。

  胡搗蛋看來比較清醒些,他道:「我們三個人,從酒吧出來,一面淋著雨,一面唱著歌,向前走著。可是,在經過一條小巷的時候,我們都看到,街燈照在地上,有四個影子。」

  高斯笑了起來:「鬼是沒有影子的。」

  小王忙道:「但那個是鬼,我們站住,就在我和胡搗蛋的中間,多了一個人,那人還將雙手搭在我們的肩上。我們嚇呆了,向前奔去,那……傢伙就不見了,我們想到你住在這裡,就奔來了,那……玩意剛才的手,就搭在我的肩頭上──」

  小王一面說著,一面轉過頭去,向他自己的肩上望去。他一看之下,便驚叫了起來道:「鬼,那傢伙果然是鬼,你看他留下了一個鬼手印。」

  高斯這時也看到了,小王穿著一件白色的西裝,在他的西裝肩頭上,果然有一個手印。

  胡搗蛋忙也轉頭向他的肩頭望去,一望之下,他發出了一下近乎絕望的呻吟聲來,道:「我的肩頭上也有……那是鬼手印!」

  高斯忙踏前了一步,將他們兩人的肩頭,拉了過來,的確是兩個手印,從這個手印看來,真是曾經有人按住了他們兩人的肩頭。

  而且,高斯也立時察覺出了事情的嚴重性。

  因為他一看就看出,在小王和胡搗蛋兩人的肩頭上的手印是甚麼,並不是鬼手印,而是血手印!那曾經按住他們兩人肩頭的人,雙手一定沾滿了鮮血,是以才在他們的肩頭上留下了血手印的。

  而且那人按在他們肩頭上的時候,一定很用力,因為經過大雨的沖洗,手印仍然留了下來。

  這三隻醉貓,在他們經過一條巷子的時候,忽然發現他們原來是三個人,變成了四個人,的確是多了一個人,而那個人,又是身負重傷的!

  而那個人,忽然又不見了。最大的可能是,當他們發現三個人忽然變成四個人時:心中害怕發足狂奔。那受了傷的人,根本支持不住,倒在地上,而他們三個人也根本未曾注意。

  高斯一想到這裡,整個人直跳了起來,道:「是在哪條巷子,快帶我去。」

  小王搖著頭,道:「我……可不敢去了。」

  胡搗蛋和張禿子,也大搖其頭,張禿子道:「就在你家對面,拐彎的那條巷子,你……自己去吧,我們可是見過鬼怕了。」

  高斯只是瞪了他們一眼,並沒有和他們說下去。因為他肯定有一個人受了傷,那受傷的人,現在可能倒在那條巷子內。

  他早發現那受傷的人一分鐘,就可能挽回一條人命。在那樣的情況下,他那還有甚麼時間,再和這三隻醉貓糾纏下去,說服他們陪他一起去?

  高斯立時抓起一柄雨傘,衝出了門口。他從樓梯上飛奔而下,到了大門口,傾盆豪雨,令得他窒了一窒,他立時打開了傘,向對街衝去。

  
  第二章

  他知道他們三人經過的是哪一條巷子,是以他一過了馬路,便立時來到了巷口。

  雨實在太大,雖然他有傘,但是他的身上,還是立時濕透了,他在巷口停了一停,往巷子中看去。

  巷中一共有三盞路燈,如果不是下雨,他一眼就可以看到巷子中所有的情形。但是現在,除了雨水外,他甚麼也看不到。

  他向巷子中走去,巷中有好幾處低漥的地方,水積得很深。高斯不理會積水,嘩啦嘩啦,淌著水,就向前走了過去。

  他一面向前走著,一面留意著可有甚麼人,倒在地上。那本來一眼就可以看得到的,可是高斯在穿出了巷子後,仍然沒有發現甚麼。他又往回走,等到他又來到巷口時,仍然沒有發現任何人。

  他根本無法在地上找到一點血漬或是甚麼,因為雨太大了,就算有血漬的話,也一定早被沖走了。

  高斯呆立著,並沒有他想像中的傷者,那麼,小王他們三個人,何以會變成四個人的?高斯的身子已濕透了,當他一想到這一點,他的心中,不禁感到一股寒意!

  高斯的心中,不禁也有些害怕起來,他連忙轉過身,準備回家,可是他才一轉身,就看到在他的前面,有兩個人,一聲不出地站著!

  那兩個人的出現,實在太突兀了,令得高斯陡然間大吃一驚。那兩個人的身形十分高。高斯在突然之間,幾乎撞到他們的身上,但是卻未曾看到他們的臉面。一看到有人,高斯忙向後退出了一步,抬頭看去,但是他仍然看不清楚那兩個人的臉孔。

  那兩人都穿著黑膠的雨衣,戴著黑色的雨帽,將帽簷拉得很低。他們兩人顯然都曾淋過雨,因為他們的雨衣和雨帽下,都閃著水光。

  當高斯向他們望去的時候,他們兩人將帽簷拉得更低,其中一個用含糊不清的聲音道:「你在找甚麼?」

  高斯呆了一下,道:「是的,我在找一個受傷的人,你們是警察?」

  那兩個人聽得高斯那樣問,突然怪聲怪氣,笑了起來。一聽到他們那樣的笑聲,高斯陡地一呆,他已經覺出事情有些不妙了!

  他連忙又退出了一步,那兩人中的一個,已突然伸手,向他的胸口抓來。他揚起手中的雨傘,便向前直刺那人的胸口,那人向後疾退了一步,未曾抓中高斯,高斯想轉身逃出小巷的另一端去。

  可是就在這時,另一個人卻在高斯的身邊掠了過去,到了高斯身後。

  高斯的前後去路,都被堵住了!

  在剎那間,高斯改變了主意,他不但不向後退,還立即收起了傘,將傘當作武器,向前連刺了三四下。刺的都是對方的咽喉、面門和胸口,攻勢十分凌厲。

  在他面前的人,被高斯逼得連退了好幾步。高斯趁勢一躍而前,傘尖重重地刺中那人的腹際,令得那人發出一下怒叫聲,身形一側,「砰」地撞在牆上。高斯乘勝追擊,揚起傘來,便向那人的頸際,劈了下去。

  可是他的傘才劈下呎許,他的動作,突然僵住了,傘柄也凝止在半空中。

  雨又大了起來,高斯的身子全濕透了,他的雨傘無法再劈下去的原因,是因為那已被他刺中一下的那人,手中突然多了一柄槍,黑黝黝的槍口正對準了他!

  別說高斯手中所持的,只是一柄雨傘,就算這時他所握的是一柄削金斷玉的甚麼古玩奇珍、干將莫邪之類的寶劍,他也是無可奈何的了!

  在他前面的那人,聲音中也充滿了憤怒,喝道:「轉過身去!」

  高斯在剎那間,心中恨透了那三隻醉貓;如果不是那三個冒失鬼闖上門來的話,他這時,正應該在柔軟的床上,聽著雨聲,酣然入夢。怎會在大雨之中,被兩個人用手槍指著,身上隨時可能添兩個洞。

  「向前走。」高斯身後那人繼續說。

  高斯只得向前走去,在他前面的那人後退著,他們立即出了那條巷子,高斯仍然被逼著向前走去,不一會,便來到一輛汽車旁。

  映著微弱的雨光,高斯可以看到,車中已有一個人坐著,一直後退著的那人,打開了車門,道:「進去,快!快!」

  高斯到了車門前,他如果再不提出抗議來,那麼,他就要被那兩個神祕人物架走了!

  是以高斯忙道:「你們是甚麼人?想將我帶到甚麼地方去,不論你們在做甚麼,都不干我的事。」

  高斯伸手抹去臉上的汗水,俯下身,準備鑽進車廂去。可是當他一俯首之際,他看清了車廂中的那個人。那人的臉色,蒼白得可怕,他的身上,全是血,看來他的雙肩都受了傷,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流下來,車廂中也染了不少血!

  一個受傷的人。

  高斯看到那受傷的人,心中至少有幾分安慰,因為他的推理,已被證明與事實相符,對於高斯來說,那使他很高興。

  可是,他又不禁苦笑,因為他已落在人家的手中,在兩支手槍的恐嚇之下……

  如果不是那人的眼珠在轉動,而且還向高斯望來的話,那麼高斯一定以為他已死了,當那人向高斯望來的時候,高斯心中陡地一動,他大聲叫道:「這人快要死了,你們還不召醫生來?」

  他一面叫著,一面想轉過身來,可是就在這時,他的後腦上,立時受了重重的一擊,他的身子跌進了車廂,倒在那傷者身上。

  在那一剎間,他只覺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,鑽進了他的鼻孔,那只不過是十分之一秒的感覺,接下來,他昏了過去。

  當高斯醒過來之際,他只覺得腦後一陣陣的劇痛,像是有一塊燒紅的烙鐵,正在他的後腦上炙焰一樣。他想伸手到後腦去撫摸一下,但是卻一點力氣也沒有,他發出呻吟聲來,勉力伸了伸手,睜開眼來。

  他費了好幾秒鐘,才弄清楚他仍然在那輛汽車中。但是車中只有他一個人,那兩個穿著雨衣的人,和那個傷者,全不見了。

  一切幾乎全像是一場夢一樣。但是腦後的劇痛、車廂中的血漬,卻證明這一切不是夢,高斯掙扎著坐了起來,打開車門,走出車子。

  當他來到車子外面時,他仍然不能肯定自己是死還是生,他回頭向車中看了一下。心裡想,如果自己已經死了,那麼,靈魂飄出了車外,他的軀體,應該還留在車中。在他看到他走出車子後,車內是空空如也的時候,他定下心來,因為那證明他並沒有死。

  高斯靠著車子,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他看到許多大樹,他是在一條很靜僻的街道上,他伸手向腦後摸了摸,腫起了一大塊。

  高斯的神智已完全清醒了,他決定第一件事便是:報警!

  他踉蹌向前走去,五分鐘後,他遇到一輛警方的巡邏車,十五分鐘之後,他到了醫院,三十分鐘後,他的頭包著一塊紗布,到了警局。

  他將自己遭遇,向值日警官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,一小時後,他回到家中。

  當他回到家中後,他不禁長嘆一聲。

  那三個醉鬼,鼾聲大作,已經全睡倒在地上,另一個蜷曲在沙發中,可是胡搗蛋卻像攤屍一樣,攤在他的床上。

  高斯如果不是那麼疲倦乏力的話,他真會將這三個醉鬼,都擲出門去。但這時,他卻是來到床邊,抓住胡搗蛋的衣服,將他用力提起來。

  胡搗蛋睡得十分沉,他整個人被高斯提了起來,可是他卻仍然沒有醒。高斯抓住了他的衣襟,將他用力搖了搖,「咕」地一聲,胡搗蛋的上裝肩頭,飛了開來,高斯一鬆手,胡搗蛋「砰」地跌在地上。

  他甚至在跌在地上後,仍然沒有醒過來。高斯又嘆了一聲,恨將起來,又在胡搗蛋的身上,重重踢了一腳,踢得他轉了一個身。

  就在胡搗蛋在地上一個轉身之際,高斯陡地一呆。

  他看到,在胡搗蛋西裝上的肩頭,有一件亮晶晶的東西。那西裝的肩頭,是被高斯剛才撕裂的,但這時高斯看來,卻又覺得不像,因為破裂的邊緣,十分平整,倒像是被甚麼武器割破的一樣。


  第三章

  高斯呆呆地站著,他本來以為,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,可是照現在的情形看來,似乎還有「下集」繼續!

  高斯連忙俯下,將那裂口,拉得更大一些,那亮晶晶的東西,翻跌了出來,高斯立即看清,那是一片極薄的金屬片,它的大小,就像一片刀片。而在它的上面,有著許多細小的孔。

  高斯俯身,將那金屬片拾起來,他不知道那是甚麼東西。看來那好像是無線電的一種零件,但是高斯並不能肯定那是甚麼。

  他呆呆地望著那金屬片,心中又想了起來。他想,那金屬片當然不會是胡搗蛋的,不是胡搗蛋的,自然是有人放在他衣服中的。

  那麼,放的人是誰呢?自然是那個受了傷的人,這樣看來,那傷者和那兩個穿雨衣的人,並不是一路的,傷者可能是被那兩人追蹤的人,而追蹤的目的,就是為了要搶這金屬片!

  傷者在受傷之後,恰好遇到了胡搗蛋他們,於是將那金屬片放進了胡搗蛋西裝的肩頭中。

  照這樣推斷,那金屬片一定是一件十分重要的東西,至少已經有一個人因為它而受重傷。

  高斯將那金屬片放在燈光下,仔細審視著,但是他卻一點名堂也看不出來。他心中在考慮著,是立即將這個發現告訴警方呢?還是等到明天再說?

  在他還未曾有決定時,他突然聽到房門傳來「卡」地一聲響,高斯陡地抬起頭來。他看到門柄在緩緩轉動著,高斯衝向前去,想將門拴住,可是,卻已經遲了。

  高斯才來到門口,門就被人推開來,兩個人走了進來,就是那兩個人!高斯立時站定,他的手中,仍然提著那金屬片。

  在剎那間,高斯心中所想到的第一件事,就是立即將那片金屬片收起來。可是那兩個人已緊逼著他,直走了過來,而高斯的動作,又因為緊張過度而變得很僵硬,是以他只是抖抖了手。非但未曾藏起那金屬片來,看來反倒像是將那金屬片,在兩人的面前,揚了一揚。

  高斯暗叫一聲糟糕,他認為那兩個人一定會立時出手將那片金屬片搶回去的。

  可是,出乎高斯意料之外,那兩人連瞧也不向那金屬片瞧一眼,只是用寒森森的目光,望定了高斯。高斯給他們望得心中一陣發寒。

  高斯絕不是膽小的人,他可以力敵好幾個大漢。但是他卻看到,那兩個人的手,放在衣袋中,而他們的衣袋中又有管狀隆起。毫無疑問,那是他們放在口袋中的手正握著槍。

  血肉之軀,單憑一股勇氣,是沒法子抵禦子彈的。是以,高斯不等那兩人開口,便又揚著那金屬片,道:「你們不是為這而來的麼?好吧,你們拿回去好了。」

  高斯認定那金屬片一定是十分重要的東西,本來,他是絕捨不得就此放棄的。但這時,他正處在極度危機的劣勢,是以除此之外,沒有別的辦法。

  他只當自己那樣一說,對方一定迫不及待地會伸手來搶那金屬片。

  可是,那兩人的行動,又一次出乎高斯的意料之外!

  只見他們兩人的臉上,全都現出了怒容來,他們只向高斯手中的金屬片略看了一眼,便厲聲道:「你在開甚麼玩笑?」

  高斯呆了一下,一時之間,倒不知說甚麼才好了,他苦笑了一下,道:「那麼,兩位是為甚麼而來的?」

  「你去報了警,是不是?」其中一個問。

  而另一個則冷冷地打量著高斯的房間,走動著,伸腳踢著那三個爛醉如泥的醉鬼。那三個醉鬼仍是鼾聲如雷,根本不知有人在用力踢著他們的頭部。

  高斯緩緩地吸了一口氣,他在留心尋找自己反抗的機會,可是他卻看不出自己有甚麼機會來,是以他仍然站立著不動。

  他只是點了點頭,道:「是的,我去報了警。」

  「你對警員講了些甚麼?」那人的神情,十分獰惡。

  高斯卻顯得很鎮定,他不經意地將那金屬片,放在一張茶几上,道:「我說的是實話,我在小巷中遇狙,被人架上了一輛車。」

  「你也提到了那受傷的人?」那人又追問。

  高斯略想了一想,道:「自然,我提到了他,他傷得那麼重──」

  高斯的話還未曾講完,那人已怒吼了起來道:「那不關你的事。」

  高斯不出聲,那人的手從口袋中伸了出來,他的手中果然握著槍。而另外一個人,「砰」地一聲,已推開了高斯房間中的一個小酒櫃,伸手在酒櫃中,拿出了一瓶威士忌來。

  那人拿著酒瓶,來到了高斯的面前,高斯駭然道:「你們……你們想幹甚麼?」

  那兩個人並不回答,拿著酒瓶的人,將酒瓶在高斯的面前,晃了一晃。他右手拿著酒瓶,左手揚起,突然一掌,砍向酒瓶的瓶頸部份,「拍」地一聲響,整個瓶頸,已被他一掌砍斷。

  高斯吸了一口涼氣,那人的空手道造詣如此之高,高斯真懷疑,就算那兩個人沒有槍的話,自己也不是他們兩人的敵手!但是,直到這時,高斯仍然不知道那兩個人究竟想做甚麼。

  那人拿著酒瓶,向高斯遞過來,冷冷地道:「喝酒。」

  高斯忙道:「別客氣,你請便。」

  那人大喝一聲,說道:「我要你喝,要你在一分鐘之內,將這瓶酒喝完。」

  高斯驚叫起來,道:「你瘋了,一分鐘內將這瓶酒喝完,我會醉得像一團泥一樣。」

  「就是要你那樣,朋友,」那持槍的人冷冷地道:「就是要你醉得不省人事,還要你告訴警方,你對他們說的一切,全是酒後胡言。」

  高斯呆了一下,道:「警方不會相信的,因為我在報案的時候,沒有酒味。」

  那人笑了起來道:「原來是那樣,那我們找錯酒了,不應該叫你喝威士忌,應該叫你喝伏特加,那種酒,喝醉了口中也沒有酒氣。」

  另外一個人立時拋開了那瓶威士忌,香醇的酒,自瓶中不斷的流出來,他又在酒櫃中找到了兩瓶伏特加,用同樣的方法,拍斷了瓶頸,喝道:「快喝。」

  高斯接過了那兩瓶酒來,他遲疑了一陣,道:「如果我拒絕呢?」

  他並沒有得到語言上的回答,但卻比任何語言更來得有力,那持槍的人,慢慢地扳下了槍上的保險掣,發出「拍」地聲來。

  高斯苦笑著道:「好,我喝。」

  「你不但要喝,而且要照我的吩咐,對警方說你喝醉了酒,所說的一切,全是你胡言亂想,要不然,我們隨時可以來找你的。」

  高斯繼續苦笑著,道:「警方只怕不會相信,我看你們還是取了你們想要的東西走吧!」

  那人怒吼了起來,道:「我們不要甚麼,就是要你閉嘴。或許,送你一顆子彈,更來得省事,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選擇了。」

  高斯的心中,著實疑惑,那兩人顯然不是為那金屬片而來的,他們的目的,看來只不過是要他向警方說明,他是報了假案。

  高斯也沒有多少時間去思索,因為那人手中的槍,在漸漸向他逼近,他只得揚起酒瓶來,大口大口,吞嚥著至少有百分之五十酒精的伏特加。

  酒精在他的腹中燃起了一團火,當他吞了半瓶的時候,他略停了一停。

  就在這時,他的膽子,陡地壯了起來。他發出了一聲大叫,陡地揚起了酒瓶,向他面前持槍的人疾潑了出去。

  那人怒吼一聲,連射三槍,但是高斯酒一潑出,身子便向下滾去,另一隻酒瓶,重重地敲在另外一人的足踝骨上,令得那人也發出一聲怪叫。

  高斯的身子跳了起來,他身子跳起時,那人正彎腰撫向受擊的足踝,高斯用力將他的身子一推,推得跌向前去。

  
  第四章

  而那被高斯用酒潑中臉的人手正在臉上亂抹,他的同伴向他撞了過去。他的眼睛雖然看不見,但是他卻覺出有人向他撞來。於是他右手的手槍,猛地揮出,恰好揮擊在那人的臉上。那人發出怪叫聲,持槍的人,又放了兩槍。那兩槍自然是沒有目的,子彈射破了窗子,發出嘩啦的聲響。那人射出了兩槍後,他的同伴口角流血,拉著他便向外奔去。

  高斯順手拿起一張椅子,拋了出去,那張椅子,擊中那兩人中的一個,但是卻未能阻止他們離去,他們已經衝出了門外。

  高斯不敢向外追去,因為他知道那人的槍中,還有著子彈。他奔到電話旁邊,剛想打電話報警,已聽得警車的響號聲,自遠而近,迅速地傳了過來,而且,在他住的那幢房子前,停下來。

  高斯知道,那一定是鄰居聽到了槍聲去報警的,他連忙來到窗口,向下看去,他看到一輛車停在下面,警員正從車中跳下來。

  高斯大聲叫道:「小心,那兩個凶漢,都有武器!」

  警員抬頭向上看了一看,立時散了開來。不一會,就有一個警官,帶著幾名警員,一起衝上來,高斯喘著氣問道:「抓到他們沒有?」

  「沒有,正在搜索。」警官四面看了一下,道:「怎麼一回事?」

  高斯將事情的經過,大略講了一遍,嗚嗚的警車聲又傳了過來,更多的警方人員趕到,李玉芳和幾個高級警官也到了。

  高斯將整件事的經過,從頭到尾講了一次。然後,他拿起那金屬片,發表他的見解,道:「我認為那金屬片中一定有重大的祕密。」

  李玉芳搖頭道:「不會吧,如果是的話,那兩人為甚麼毫不在意?」

  「他們可能根本不知道他們所要搶的東西是甚麼樣子。」高斯仍然振振有詞地說。

  李玉芳接過那金屬片,道:「好,我們將它帶回去,作詳細的檢查。我看,他們還會再來找你,這次找你,一定不是再要你保守祕密,而是要殺你滅口了!」

  高斯苦笑著,道:「那我實在太無辜了,因為我連這究竟是一件甚麼樣的事,也不知道。」

  「警方現在也還不知道這究竟是甚麼事,我看你還是接受警方保護的好。」

  高斯嘆了口氣,作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示,李玉芳翻來覆去地看著那金屬片。

  警員包圍搜索的結果,並沒有發現那兩個人,警方人員也陸續撤退,只留下兩名警員,守在高斯的門口。高斯望著那三個仍然未曾醒來的醉鬼,嘆了幾聲,在床沿坐了下來。

  他才一坐下,電話鈴就突然響了起來。

  高斯立時抓起電話,他聽到一個顯然是用手掩住了口的聲音,道:「你是一個天下最蠢的人,高先生,你將會嘗到愚蠢的代價。」

  高斯冷笑了一聲,道:「或許,但是更可能在我還未曾嘗到愚蠢的代價之前,你們已嘗到鐵窗的滋味了。」

  那打電話來的人像是極其憤怒,以致他停了好久才出聲,道:「高先生,事情還可以挽救,如果你承認喝醉了酒,根本沒看到甚麼的話──」

  高斯冷冷地問道:「怎麼樣?」

  「那你就可以得到一筆錢。」

  「我看沒有用,因為我的三個朋友,也見過那傷者。他們三個人經過一條小巷,變成了四個人,你難道也準備一一賄賂他們?」

  「他們是醉鬼!」那人怒吼著。

  「沒有用,警方已將那金屬片拿去檢查了。」

  「見你的鬼金屬片,沒有人要那破鐵片。」

  「那你們究竟在找甚麼?」高斯好奇地問。

  「我們只要你閉上你的臭嘴。」那人變成怒不可遏,大聲呼叫,使高斯認出他的聲音,就是闖進他住所的那兩個怪客之一。

  高斯也發起怒來,道:「你才需要閉嘴。」

  那人「得」地一聲,放下電話。高斯也重重地摔下了電話,可是他才將電話聽筒放下,鈴聲又響了起來。

  高斯抓起電話來,大聲道:「你還不想閉上臭嘴的話,還有甚麼臭話,快說!」

  那邊呆了片刻,可是傳來的卻是李玉芳的聲音。李玉芳道:「怎麼啦?為甚麼發那麼大的脾氣?」

  高斯「啊」地一聲,道:「玉芳,我不知道是你,剛才那傢伙還打電話來,說他寧願要出一筆錢,叫我向警方說,我是喝醉了酒。」

  李玉芳道:「你看到那個傷者,當時情形怎樣?」

  「很危險,可能已經死了,至少是昏迷不醒。」高斯皺皺眉。

  李玉芳答應了一聲,道:「我們找到了一輛汽車,車主是自動來投案的。他說他曾撞倒了一個人,當時很害怕,他逃走了。後來想起來覺得不妥,才又到警局來報案的,車子失事的地點,就在那巷口。」

  高斯忙道:「那人呢?」

  「警方扣留了他,可是經過調查,他是一位教師,一點犯罪的背景也沒有。警方認為,那純粹是一件意外,倒是以後發生的事,值得研究。」

  「那金屬片?」高斯提醒著。

  李玉芳笑了一下,道:「高斯,只怕你要失望了。你是在那裡找到那金屬片的,可是經過我們的檢查,那上面一點祕密也沒有。」

  「不會吧?」高斯懷疑說,「那在胡搗蛋的西裝肩頭中找到的,那傷者曾經按過他的肩頭,我認為那是他留下的。」

  「我們可以繼續研究,但現在,我們調查的目標,集中在那個傷者身上。」

  「為甚麼?」

  「我們認為那傷者的身分,十分特殊。我們推測,他被一輛車子撞倒之後,他帶著傷,爬了起來,勉強走著。那時他應該是走在小巷中,你那三個喝醉酒的朋友,恰好也在那時進了巷子,於是他便按住了那兩個人的肩頭。你那三位朋友,看到三個人,出現四個影子,自然害怕起來。」

  高斯大聲問道:「那又說明了甚麼?」

  「你聽我說下去。接著,你又去找尋那傷者,但是那傷者已被他的同伴,帶到汽車中去了。那兩個人將你擊昏,是想給你一個警告,卻不料你反倒報了警。」

  高斯沉聲道:「你說那兩個人是傷者的同伴?」

  「當然是,要不然,他們為甚麼要帶走一個垂死的人?現在警方正集中力量,在調查全市所有的醫生,看他們是不是有一個意外的病人。而那兩人不斷威脅你,甚至願意收買你,只要你說是喝醉了酒,根本沒有那回事,目的自然是要警方放棄調查。」

  高斯呆了半晌,有一輛汽車曾在巷口撞傷人,那是一個新的線索,從這個新的線索分析下來,李玉芳的話自然是十分有理的。

  可是高斯仍然念念不忘那金屬片。他道:「那傷者可能是一個間諜,你還是要多研究那金屬片,那上面一定有祕密的。」

  李玉芳笑道:「好,既然你堅持,我通知他們,再作詳細檢查。」

  高斯放下電話,嘆了一聲,如果不是有那樣的意外,他早已睡著了。現在,明天還有繁重的工作要應付,而他卻還沒有睡。

  他躺了下來,那三個醉漢的鼾聲,令得他根本無法入睡,他費了很大的勁,將他們三個人,一個一個,拖到浴室中。

  那三個人真醉得可以,竟然一點知覺也沒有,高斯關上了浴室的門,再回到床上,他才漸漸地睡著了。

  可是,他睡得一點也不好,做了許多古怪的夢,夢見一個極其性感的金髮女間諜,可是當他想擁抱那金髮女間諜之際,那金髮美人卻變成了一個怪物,不知是從哪一顆星球來的,要將他帶往那星球去。

  高斯拚命掙扎著,終於大叫了起來。忽然間,他又看到一股強光,那股強光,令得他直跳了起來,大叫道:「我在甚麼地方?我在甚麼地方?」

  他以為,他已被帶到那個幾十萬光年之外的行星上了。

  可是,他驚惶莫名的問題,立時有了回答,那是十分動聽的聲音,李玉芳的聲音,李玉芳在告訴他:「你在你自己的床上。」

  高斯定過神來,他真是在自己的床上,那般強光是陽光,他昨晚臨睡時,忘記拉上窗簾,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,照在他的臉上。

  李玉芳站在他的床前,還有兩個警官。李玉芳的手中,拿著那金屬片。金屬片在陽光下,發著閃耀的光芒。

  高斯定過神來之後的第一句話,就道:「是不是已經發現了金屬片的祕密?」

  「不是。」李玉芳回答:「這金屬片,一點也沒有祕密可言。」

  「咦!」高斯嘆著,「那麼,這件事,可能永遠也解決不了了。」

  不過,李玉芳的回答,卻又出乎高斯的意料之外,她道:「案子已經解決了。」

  高斯張大了口。案子已經解決了?是怎麼解決的?難道不需要尋出那金屬片上的祕密,就可以解決事情,那實在是不可能的。

  李玉芳坐下來道:「那傷者是一個運動員,他的同伴是外交武官。」

  「運動員?那一定是他們間諜的掩飾。有一個電視影集,間諜就是以運動員的身分出現的。」

  李玉芳笑了起來,道:「高斯,你就是看那種電視、小說,看得太多了。他們是運動員,在本市過境,明天就要離開了。那位著名的運動員參加的一項比賽,本來是可以為那國家爭取榮譽的,而他卻不幸受了傷。如果他受傷的消息傳了出去,會使同隊的隊友,士氣低落,而令別的隊伍心中感到安定,那會使得他們更加沒有取勝的機會,是以他們要隱瞞那運動員受傷的消息。」

  高斯張大了口,他仍然搖著頭,表示不相信。

  「警方在凌晨四時,接到一位醫生的報告,說他曾在一個領事館中對一個傷者進行急救,警方立時和領事館進行聯絡,因此明白了事實的真相。」

  高斯搖著那塊金屬片,道:「那是領事館方面的掩飾之詞,你看,那金屬片上的許多小孔,一定是一種十分精緻的密碼。」

  李玉芳搖著頭,道:「不是,警方已調查得很清楚。那是實情,傷者已在警方的建議下,送到醫院去了。而領事館方面,也要求警方保守祕密。高斯,領事館人員,要我們代他向你致歉。」

  高斯大叫道:「你們上當了!」

  隨著他的叫聲,「砰」地一聲響,浴室的門被撞了開來,胡搗蛋、張禿子和小王三個人,各用手按著頭,搖搖擺擺地走了出來。

  當他們三人,看到房間中有警員的時候,他們全都呆了,道:「甚麼事?甚麼事?」

  小王道:「我記得,昨天晚上,我們喝醉了酒,三個人,忽然變成了四個人。」

  高斯用力推開小王,將那金屬片,向胡搗蛋一揚,道:「這是甚麼東西,是在你肩頭上找到的。」

  胡搗蛋回頭向肩頭一看,苦著臉,道:「哎呀!我的西裝壞了,我的一邊肩頭有點歪。所以在西裝肩內,一定要襯上一片金屬片,穿起來才挺。咦!高斯,你怎麼了?為甚麼望著我?好像要將我吃掉一樣?」

  高斯真想吃掉胡搗蛋,如果他有那麼大的嘴巴的話!

  (全書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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