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arning: is_file():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(4096): <?xml version="1.0" encoding="utf-8"?> <!DOCTYPE html PUBLIC "-//W3C//DTD XHTML 1.1//EN" "http://www.w3.org/TR/xhtml11/DTD/xhtml11.dtd"> <html xmlns="http://www.w3.org/1999/xhtml" xml:lang="zh-TW"> <head> <title>【第四章 個人秘密】</title> <link href="stylesheet.css" type="text/css" rel="stylesheet" /> <link rel="stylesheet" type="application/vnd.adobe-page-template+xml" href="page-template.xpgt"/> </head> <body> <div> <h3>【第四章 個人秘密】</h3><br /><br />  當然,大的組成部分可能由許多小的組成部分組合而成。那麼,倫三德的探索,還是大有意義。<br /><br />  照狄可的意思來看,像是他認為原振俠在他們的宇航員那裡,得到了這種觀念,然後又傳給了倫三德的。<br /><br />  問題的關鍵在於:原振俠是在甚麼時候、甚麼情形之下遇到外星人的?<br /><br />  這個問題,如果我能和狄可的同類取得聯絡的話.自然可以有答案。<br /><br />  一想到了這一點,我向狄可保證:「我一定盡力而為,一有結果,立即和你聯絡。」<br /><br />  狄可的神情猶豫,欲言又止,我道:「若是要合作做一件事,合作的雙方,必須坦誠相對,若是動不動就吞吞吐吐,多半不會成事!」<br /><br />  我的話不是很客氣,事實上,狄可的態度也確然令人生厭。他紅了紅臉:「是!是!」<br /><br />  然後,他深深吸了一口氣:「我在假設,他們一定有苦衷,所以才不和我聯絡,若是你和他們有了接觸,他們要求你別告訴我,不知你會怎麼做?」<br /><br />  我呆了一呆:「他們有理由這樣做嗎?」<br /><br />  狄可皺著眉:「我實在想不出何以我無法和他們聯絡,很明顯,他們是有意躲著我。」<br /><br />  我再追問:「他們為甚麼要躲著你?」<br /><br />  狄可道:「我不知道。」<br /><br />  我很是惱怒:「不,你知道!」<br /><br />  狄可也很是煩躁:「唯一的理由,是他們弄壞了思想儀,怕受到追究!」<br /><br />  我大感意外,因為我想不到在外星人中,也存在有「追究責任」這種地球人的行為。<br /><br />  我吸了一口氣:「如果暴露他們,會對他們不利,那我就站在他們那一邊。」<br /><br />  狄可用力揮著手:「你不明白,他們所要做的,只是把這段時間中,發生了甚麼事說出來就可以了!」<br /><br />  我大聲道:「要是他們不願意呢?人人都有權保留自己的秘密!」<br /><br />  狄可用一種十分怪異的目光望著我,像是我剛才的那句話完全不可接受,我把這句話又重複了一遍,狄可才道:「你錯了,保留個人秘密,那只是地球人的事,我們之間,沒這回事!」<br /><br />  狄可說來很是平靜,可是他的話,卻令我陡然為之大大震動!<br /><br />  我立即想到:對了,他們沒有所謂個人秘密!<br /><br />  因為他們早已成功地發明了「思想儀」!<br /><br />  有了「思想儀」,任何人的思想,其他人都可以瞭如指掌,哪裡還有甚麼「個人秘密」可言!<br /><br />  在才一聽說有「思想儀」那麼進步的發明時,我曾大大感嘆於外星人的進步,和地球人的落後。可是這時想起來,卻令人不寒而慄,覺得可怖之至──紅綾曾說,若干年之後,人類也會利用這種有放射性的物質,製造出可以接收腦活動能量的儀器來,這一天還是永遠不要來到的好。不然,額手稱慶的,怕只是一小撮野心統治者。<br /><br />  在人類的歷史上,野心統治者為了想弄清楚每一個人的思想,種種手段,無所不用其極,但都未能成功。若是有了思想儀,那他們就得其所哉了!<br /><br />  在這時候,我多少也有點明白狄可何以如此緊張,說話又這樣吞吞吐吐的原因了。<br /><br />  在他們的星體上,所有人之間,絕無個人秘密可言,任何人做了甚麼事,想了些甚麼,其他人都一清二楚。我不清楚他們之間是不是有統治和被統治的關係,但他們既然也習慣了這種「透明的生活方式」,忽然其中有四個人,下落不明,成了神秘人物,不但秘密,甚至連他們的一切行動,其餘人一無所知,那麼,這四個人自然成為異類,非要把他們找出來不可了!<br /><br />  而這種事,狄可他們,可能認為是極不光彩的事,情況一如地球人的集體之中出現了叛徒,所以他也就不能暢所欲言了!<br /><br />  一想到了這些,我也有了主意。<br /><br />  我道:「如果我和他們有了接觸,我一定會尊重他們的意願。」<br /><br />  狄可的面色難看之至:「請你也尊重我們星體的生活方式。」<br /><br />  我提高了聲音:「生活方式可以改變,重要的是個人的意願。」<br /><br />  狄可臉色青白,半晌不作聲,喝了很多悶酒,才道:「總之請你幫忙,對我們來說,這件事相當重要。」<br /><br />  我點頭:「我明白,你們由於彼此之間,沒有個人秘密,所以不容許有人離經叛道。」<br /><br />  狄可吸了一口氣:「你明白就好。」<br /><br />  我忽然長嘆一聲:「據我的猜想,你們未必喜歡這種生活方式!」<br /><br />  狄可聽了之後,呆了一呆,隨即一臉茫然,像是他從來也未曾想到過這個問題。<br /><br />  我又道:「你們這種透明生活方式,不是與生俱來,一定是在思想儀發明之後才形成的!」<br /><br />  狄可聲音遲疑:「也許是……」<br /><br />  我道:「其實很簡單,你們要是不喜歡這種生活方式,只要把所有思想儀全毀去,別再製造,就可以了!」<br /><br />  狄可臉色了白,像是聽了最可怕的話,雙手亂搖:「你在胡說甚麼!我們所有的進步、安定、和諧,全建立在相互的透徹了解上,那是我們的生活的根本──正因為地球人是那樣互相不了解,所以才會有一切的混亂,使地球人在宇宙之中,不能列入──」<br /><br />  他一口氣講到這裡,才發覺失言,陡然住口。<br /><br />  我當然知道他突然剎住了的是甚麼話,我道:「我不會介意,你繼續說下去好了!」<br /><br />  他有點不好意思,委婉地道:「地球人至今為止,還只是到過自己的衛星,星際航行對地球人來說,還是一個遙遠的夢。」<br /><br />  我默然不語,急速地轉著念。<br /><br />  狄可的話是不是可以接受呢?<br /><br />  若是人與人之間,絕無任何秘密,每一個人的心意,都為他人所知,那麼,自然沒有了陰謀詭計,也沒有可能去侵犯他人,因為他一有了這樣的心意,他人就知道了。自然也沒有了紛爭,因為一切都在事前了解得清清楚楚。更沒有了國家、民族的界限,因為大家都一樣了解對方,「思想儀」甚至可以運用在星際的迅速溝通上,何況大家全是地球人。<br /><br />  那麼,地球上的生活環境,自然和如今的混亂大不相同,會是一個極和諧、穩定的環境,在這樣的環境之中,人類文化的發展速度,當然是混亂狀況的百倍、千倍。<br /><br />  但是,那卻要犧牲個人秘密。<br /><br />  個人秘密是不是那麼重要呢?<br /><br />  對如今的地球人來說,自然重要之極。但若是胸懷坦蕩,絕無害人之心,也沒有非分之想,個人的一切思想,又何懼為人所知。<br /><br />  可是,又有哪一個地球人,可以做得到這一點?<br /><br />  剎那之間,我的思緒紊亂之極,神情也變得迷惘。<br /><br />  狄可伸手在我的肩頭上拍了拍:「你不必太早擔心喪失個人秘密,那是將來的事,很遙遠的將來。」<br /><br />  我苦笑了一下:「總會來到的?」<br /><br />  狄可很認真地想,然後才回答:「應該是,高級生物的文明發展下去,總有一天,會有可以接收腦能量的儀器產生,也就必然會使生活方式起徹底的改變。」<br /><br />  我沉聲道:「一旦改變成了定型之後,如果有人竟然想保留個人秘密,那自然是不容許的了?」<br /><br />  狄可肯定地道:「當然──不是甚麼力量不容許,而是全體不容許,有幾個不知道他們在想甚麼的人存在,是極度危險的事,會令全體都不安。」<br /><br />  狄可終於說出了他何以如此緊張的原因:那失蹤了的第二十九組宇航員,成了他們的心腹大患!<br /><br />  狄可嘆了一聲:「本來,我們一直在找他們,可是沒有線索,天叫我想幫愛神星人找原振俠,才叫我在你這裡,得到了如此寶貴的線索,所以,無論如何,要請你幫助我們!」<br /><br />  我有點懷疑,狄可是不是真的「湊巧」在我這裡得到了線索?因為我少年時期的一些遭遇,並不是甚麼秘密。他可能感到「鬼竹」類似他們的思想儀,所以才特意找上門來的。<br /><br />  至於他們的宇航員,竟會和原振俠有過接觸,這倒可以肯定是意外。<br /><br />  我當時的話說得很實在:「你放心,我一定努力想法子和他們接觸──單是為了弄明白原振俠和他們之間的關係,我也會努力去做。」<br /><br />  他望了我半晌,沒有再說甚麼──他自然聽得出我的弦外之音,我自己做我願意做的事,自然也遵照我的行事原則。<br /><br />  他表示告辭:「你的酒真好喝。」<br /><br />  我作了一個手勢:「請多留幾分鐘,我和勒曼醫院有兩樁未了之事,請你告訴我最近的進展。」<br /><br />  狄可竟然不知道那兩件是甚麼事,我就告訴他,一件是多年之前發生的,一個大蛹,裡面的生物,不知是甚麼怪物。另一件是最近的,自大樹中心分裂出來的那一男一女,不知醫院方面如何處理了。<br /><br />  狄可聽了,一副聞所未聞的樣子:「我不能幫你,醫院中各部門分工很細,大家都不理會別人的事,習慣上也不去打聽。」<br /><br />  我與勒曼醫院的接觸,也是個別的,整個情形如何,也不清楚。我取笑道:「是不是因為你掌握了思想儀,大家都對你遠而避之?」<br /><br />  狄可神情尷尬,乾笑了幾聲,我知道可能真有這種情形存在──誰願意自己的思想被對方的儀器完全捕捉了去呢?他們的那種生活方式,是不是為高級文明所必需,真是大有疑問。<br /><br />  狄可走了之後,我靜下心來,回憶著少年時期的經歷。<br /><br />  我對於那段經歷,記憶清楚,那種聲音可以和我對答,但我又沒有聽到甚麼,類似的經歷,後來又有好多次,那都是外星朋友利用直接刺激腦部活動的方法所作出的溝通。他們曾告訴我,只要「想」,就是和他們聯絡的方法。<br /><br />  當晚,我獨自在書房,到午夜時分,我就開始「想」。<br /><br />  那種「想」,和平時想問題,有所不同,主要是集中精神,只在單一的一件事上。在這種情況之下,人腦的活動,由於集中而不分散,所以產生的能量,也比平時集中而強烈。<br /><br />  至今為止,人類還沒有一套有效的自由控制腦能量強弱的方法,靜坐集中精神,似乎是唯一的辦法。有一些人,腦活動能力特強的,甚至可以在這樣的情形之下移動物體──那證明腦能量的強度,可以到出人意表的程度,能被靈敏的儀器所接收,是理所當然的事。事實上,人類的儀器,也早已可以展示腦電波了,只不過無法把腦電波還原為思想而已。<br /><br />  我在開始時,還聽到紅綾和白素在大聲說話,白素似乎說了一句,我有事要靜思,意思是叫她不要打擾我,誰知卻反而惹得她大發議論起來。<br /><br />  她道:「人最不受打擾的是思想,一個人要想甚麼,可以完全憑他個人的意志去決定,外來力量,決計無法干擾。若居然被打擾了,那也是他自取的。譬如說爸在靜思,我在大聲說話,他覺得我妨礙了他,那是他自己要聽我的話,如果他不要聽,我說甚麼,都是耳邊風,只管他想他的,我說我的。」<br /><br />  白素當然不會真的和女兒去爭論甚麼,她笑道:「照你這樣說,根本不必『靜』思了!」<br /><br />  紅綾立即回答:「當然不是,靜思的靜.不是要求周遭靜,而是要內心靜,內心靜了,自然……自然……甚麼俱寂了。」<br /><br />  我想笑,但是忍住了。白素教了女兒不少成語,但是紅綾卻不是很感興趣,所以也記不住,這時,她居然想運用成語,可是卻記不起是甚麼俱寂了。<br /><br />  白素「嗯」地一聲:「有道理。」<br /><br />  紅綾忽然話題一轉:「今天來見爸的那個人,不是地球人,也不是媽媽的媽媽那類神仙,是另外一種──」<br /><br />  她不知道如何說才好。我已經把我和狄可見面的情形,簡略地告訴了白素,白素接了下去:「是另外一種外星人,宇宙之間,有千萬種不同的星體人。」<br /><br />  紅綾道:「這人的能力很強,比媽媽的媽媽,好像還要強……總之大不相同就是。」<br /><br />  白素忽然問:「孩子,你知不知道甚麼是多向式的時間?」<br /><br />  我正想照紅綾所說的那樣,腦中根本不去想聽她的話,只顧自己集中精神,可是聽得白素這樣問,心中一動,又留神細聽起來。<br /><br />  因為我不明白甚麼叫多向式的時間,雖然狄可向我作了解釋,但我仍然不明白。<br /><br />  而且,我也明知,我其實是不可能明白的,因為地球人的時間觀念是單向式的。但也正因如此,使我有更強烈的慾望,希望能多了解一些。<br /><br />  我想,狄可說得不明不白,由我們的女兒來說,可能會好得多。<br /><br />  吸了一口氣,我留神去聽。紅綾對於任何問題,都對答如流,但是對這個問題,她卻沉默了足有一分鐘之久,才道:「我只知道雙向式時間,不知道多向式時間。」<br /><br />  我又吸了一口氣,狄可說過,除了單向式時間之外,還有雙向式或多向式時間。雙向式時間或許和多向式有所不同,但必然和單向式的大不相同了。<br /><br />  白素所想到的,顯然和我一樣,她道:「說說雙向式的時間。」<br /><br />  紅綾又沉默了好一會──想來要解釋這個問題,困難之至。她一開口,先道:「單向式的時間,只向前去,時間一過去,再也不回頭,這一秒鐘的時間,只存在於這一秒,過去了之後,永不再出現。」<br /><br />  我聽得暗暗點頭,紅綾說得比較清楚,時間本來就是這樣,這一秒鐘過去,就再也不會出現了。如果拿通行的時間表現法來看下列這組數字:<br /><br />  「19930521145228」<br /><br />  這數字可以說是地球時間的密碼,年、月、日、時、分、秒全在其中了。<br /><br />  最後的兩位數是「秒」,這個時間密碼,只存在一秒鐘,到了一秒之後,尾兩位數,就由「28」變成「29」,而原來的那一組數字,再也不復現。<br /><br />  一去不回頭,過去的就是過去!狄可也說過,單向式的時間是,過去──現在──將來。<br /><br />  白素「嗯」了一聲:「這我明白。」<br /><br />  紅綾道:「若是雙向式,時間會往回去……嗯,不,我不應該那麼說,我應該說,有順向的時間,也有逆向的時間。」<br /><br />  我苦笑,「順向的時間」是怎麼一回事,我知道,人人知道,就是單向式的時間。可是,「逆向的時間」又是怎麼一回事?<br /><br />  照詞義來解釋,莫非是時間往回走,不是從開始到終結,而是從終結到開始。以人的一生為例,難道由死亡開始,到生命的最初形態?就像回捲錄影帶一樣?<br /><br />  我在這樣想的時候,並沒有聽到白素的聲音,顯然她和我有同樣的疑問。<br /><br />  紅綾也沉默了一會,她是在找尋適當的語句,來說明「逆向的時間」。<br /><br />  過了好一會──我別說集中精神了,簡直有點坐立不安,才聽到紅綾道:「很難表達,逆向的時間……這樣的說法,不是很妥當,那會使人誤會『過去』和『將來』換了一個位置,但事實並非如此,而是另一個方向,『現在』是一個點,在雙向式的時間中,『現在』這一點不變,『現在』始終是『現在』。」<br /><br />  白素的聲音並不急切:「別急,說得明白就說,說不明白也不要緊──那不是妳的事,而是我們要闖出單向式的時間觀念,有極大的困難之故。」<br /><br />  白素當然知道我一定也在聽,所以才用了「我們」。紅綾答應著:「舉例說,從現在向前是將來……唉,那還是單向式的語言。雙向式,前、後的概念也不同。總之是兩個不同的方向。」<br /><br />  白素道:「理論總是比較難以明白,這樣吧,你舉實際的例子來說。現在我們在這裡討論這個問題。一年之後,這件事就成為過去。一年之後的現在,是現在的將來──這是單向式的時間,如果是雙向式,那會怎樣?」<br /><br />  紅綾這一次回答得很快:「首先,根本沒有『一年之後』這回事。」<br /><br />  白素沉默了一會:「時間不會過去?」<br /><br />  紅綾道:「會,但不一定是『一年之後』,可能是『一年之前』,也可以是『一年之左』或『一年之右』。」<br /><br />  紅綾的話,我是越聽越糊塗,可是白素仍十分有耐性:「好,漸漸可以明白了,如果現在我們在這裡討論問題,時間……變化,一年之前,那是怎樣的情形?」<br /><br />  紅綾脫口道:「一年之前,你們正把我從苗疆帶回來。」<br /><br />  我嘰咕了一聲,聽得白素道:「那是單向式時間,我問的是雙向式。」<br /><br />  紅綾道:「一年之前,一年之左或之右,都是將來,只是方向不同。」<br /><br />  白素突然「哈哈」大笑了起來,我也不禁感到好笑。紅綾大喜:「媽,你明白了?」<br /><br />  白素一面笑,一面道:「我明白了一件事──人類的語言,無論你怎麼運用,根本無法去解釋非單向式的時間,絕不能!」<br /><br />  紅綾也笑:「只怕是,我心中明白,只是怎麼也說不出來!」<br /><br />  白素繼續笑著,在她們母女兩人的笑聲之中,我的記憶又漸漸回到了少年時期,想起了我師父的苦戀,那肯定是思想儀的一個部件「鬼竹」,是我的七堂叔不知從甚麼地方弄來給他的。<br /><br />  我的七堂叔是一個傳奇性極濃的怪人,發生在他身上的江湖怪異事,若是能整理出來.那決不會比白老大遜色,可惜他在多年之前的一個新年過後,離開了家鄉之後,再也沒有出現了──最近,有人出到一億英鎊的賞格,尋訪他的下落,也沒有結果──那是另外一個故事中的情節,表過不提。<br /><br />  漸漸地,我回憶到了在「鬼竹」上看到活龍活現人像的情景,又回憶到了我和那「聽不到的聲音」對答的事。當年,這件事使我豁然開竅,打下了以後冒險生涯的基礎。許多稀奇古怪的事之所以能得到發展,都基於我堅決相信宇宙之中,有許多超自然的力量,相信宇宙之中,有著各種各樣的高級生物所致。<br /><br />  一個少年人開了竅,思想在想像力的原野中任意馳騁,這影響了我的一生。<br /><br />  多少年來,我一直未曾和對方聯絡,主要是沒有我師父的消息,也不知道「鬼竹」的下落之故。<br /><br />  這時,我卻對再和他們聯絡.抱有很大的希望。因為對我來說,時間已過去了許多年,在地球上,滄海桑田,人事全非。但是對於多向式時間的外星人而言,誰知是甚麼樣的情形。或許「現在」一直是「現在」.又或許「將來」對他們來說,是原地踏步就可以到達的境界。<br /><br />  既然他們告訴過我,聯絡的方法是「想」,我就照他們的方法去做。<br /><br />  這一晚,慢慢我到了渾然忘我的境界。</div></body></html> in /var/www/vhosts/enjoyreadinghour.com/zh.enjoyreadinghour.com/eKatab/REST.class.php on line 79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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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四章 個人秘密】



  當然,大的組成部分可能由許多小的組成部分組合而成。那麼,倫三德的探索,還是大有意義。

  照狄可的意思來看,像是他認為原振俠在他們的宇航員那裡,得到了這種觀念,然後又傳給了倫三德的。

  問題的關鍵在於:原振俠是在甚麼時候、甚麼情形之下遇到外星人的?

  這個問題,如果我能和狄可的同類取得聯絡的話.自然可以有答案。

  一想到了這一點,我向狄可保證:「我一定盡力而為,一有結果,立即和你聯絡。」

  狄可的神情猶豫,欲言又止,我道:「若是要合作做一件事,合作的雙方,必須坦誠相對,若是動不動就吞吞吐吐,多半不會成事!」

  我的話不是很客氣,事實上,狄可的態度也確然令人生厭。他紅了紅臉:「是!是!」

  然後,他深深吸了一口氣:「我在假設,他們一定有苦衷,所以才不和我聯絡,若是你和他們有了接觸,他們要求你別告訴我,不知你會怎麼做?」

  我呆了一呆:「他們有理由這樣做嗎?」

  狄可皺著眉:「我實在想不出何以我無法和他們聯絡,很明顯,他們是有意躲著我。」

  我再追問:「他們為甚麼要躲著你?」

  狄可道:「我不知道。」

  我很是惱怒:「不,你知道!」

  狄可也很是煩躁:「唯一的理由,是他們弄壞了思想儀,怕受到追究!」

  我大感意外,因為我想不到在外星人中,也存在有「追究責任」這種地球人的行為。

  我吸了一口氣:「如果暴露他們,會對他們不利,那我就站在他們那一邊。」

  狄可用力揮著手:「你不明白,他們所要做的,只是把這段時間中,發生了甚麼事說出來就可以了!」

  我大聲道:「要是他們不願意呢?人人都有權保留自己的秘密!」

  狄可用一種十分怪異的目光望著我,像是我剛才的那句話完全不可接受,我把這句話又重複了一遍,狄可才道:「你錯了,保留個人秘密,那只是地球人的事,我們之間,沒這回事!」

  狄可說來很是平靜,可是他的話,卻令我陡然為之大大震動!

  我立即想到:對了,他們沒有所謂個人秘密!

  因為他們早已成功地發明了「思想儀」!

  有了「思想儀」,任何人的思想,其他人都可以瞭如指掌,哪裡還有甚麼「個人秘密」可言!

  在才一聽說有「思想儀」那麼進步的發明時,我曾大大感嘆於外星人的進步,和地球人的落後。可是這時想起來,卻令人不寒而慄,覺得可怖之至──紅綾曾說,若干年之後,人類也會利用這種有放射性的物質,製造出可以接收腦活動能量的儀器來,這一天還是永遠不要來到的好。不然,額手稱慶的,怕只是一小撮野心統治者。

  在人類的歷史上,野心統治者為了想弄清楚每一個人的思想,種種手段,無所不用其極,但都未能成功。若是有了思想儀,那他們就得其所哉了!

  在這時候,我多少也有點明白狄可何以如此緊張,說話又這樣吞吞吐吐的原因了。

  在他們的星體上,所有人之間,絕無個人秘密可言,任何人做了甚麼事,想了些甚麼,其他人都一清二楚。我不清楚他們之間是不是有統治和被統治的關係,但他們既然也習慣了這種「透明的生活方式」,忽然其中有四個人,下落不明,成了神秘人物,不但秘密,甚至連他們的一切行動,其餘人一無所知,那麼,這四個人自然成為異類,非要把他們找出來不可了!

  而這種事,狄可他們,可能認為是極不光彩的事,情況一如地球人的集體之中出現了叛徒,所以他也就不能暢所欲言了!

  一想到了這些,我也有了主意。

  我道:「如果我和他們有了接觸,我一定會尊重他們的意願。」

  狄可的面色難看之至:「請你也尊重我們星體的生活方式。」

  我提高了聲音:「生活方式可以改變,重要的是個人的意願。」

  狄可臉色青白,半晌不作聲,喝了很多悶酒,才道:「總之請你幫忙,對我們來說,這件事相當重要。」

  我點頭:「我明白,你們由於彼此之間,沒有個人秘密,所以不容許有人離經叛道。」

  狄可吸了一口氣:「你明白就好。」

  我忽然長嘆一聲:「據我的猜想,你們未必喜歡這種生活方式!」

  狄可聽了之後,呆了一呆,隨即一臉茫然,像是他從來也未曾想到過這個問題。

  我又道:「你們這種透明生活方式,不是與生俱來,一定是在思想儀發明之後才形成的!」

  狄可聲音遲疑:「也許是……」

  我道:「其實很簡單,你們要是不喜歡這種生活方式,只要把所有思想儀全毀去,別再製造,就可以了!」

  狄可臉色了白,像是聽了最可怕的話,雙手亂搖:「你在胡說甚麼!我們所有的進步、安定、和諧,全建立在相互的透徹了解上,那是我們的生活的根本──正因為地球人是那樣互相不了解,所以才會有一切的混亂,使地球人在宇宙之中,不能列入──」

  他一口氣講到這裡,才發覺失言,陡然住口。

  我當然知道他突然剎住了的是甚麼話,我道:「我不會介意,你繼續說下去好了!」

  他有點不好意思,委婉地道:「地球人至今為止,還只是到過自己的衛星,星際航行對地球人來說,還是一個遙遠的夢。」

  我默然不語,急速地轉著念。

  狄可的話是不是可以接受呢?

  若是人與人之間,絕無任何秘密,每一個人的心意,都為他人所知,那麼,自然沒有了陰謀詭計,也沒有可能去侵犯他人,因為他一有了這樣的心意,他人就知道了。自然也沒有了紛爭,因為一切都在事前了解得清清楚楚。更沒有了國家、民族的界限,因為大家都一樣了解對方,「思想儀」甚至可以運用在星際的迅速溝通上,何況大家全是地球人。

  那麼,地球上的生活環境,自然和如今的混亂大不相同,會是一個極和諧、穩定的環境,在這樣的環境之中,人類文化的發展速度,當然是混亂狀況的百倍、千倍。

  但是,那卻要犧牲個人秘密。

  個人秘密是不是那麼重要呢?

  對如今的地球人來說,自然重要之極。但若是胸懷坦蕩,絕無害人之心,也沒有非分之想,個人的一切思想,又何懼為人所知。

  可是,又有哪一個地球人,可以做得到這一點?

  剎那之間,我的思緒紊亂之極,神情也變得迷惘。

  狄可伸手在我的肩頭上拍了拍:「你不必太早擔心喪失個人秘密,那是將來的事,很遙遠的將來。」

  我苦笑了一下:「總會來到的?」

  狄可很認真地想,然後才回答:「應該是,高級生物的文明發展下去,總有一天,會有可以接收腦能量的儀器產生,也就必然會使生活方式起徹底的改變。」

  我沉聲道:「一旦改變成了定型之後,如果有人竟然想保留個人秘密,那自然是不容許的了?」

  狄可肯定地道:「當然──不是甚麼力量不容許,而是全體不容許,有幾個不知道他們在想甚麼的人存在,是極度危險的事,會令全體都不安。」

  狄可終於說出了他何以如此緊張的原因:那失蹤了的第二十九組宇航員,成了他們的心腹大患!

  狄可嘆了一聲:「本來,我們一直在找他們,可是沒有線索,天叫我想幫愛神星人找原振俠,才叫我在你這裡,得到了如此寶貴的線索,所以,無論如何,要請你幫助我們!」

  我有點懷疑,狄可是不是真的「湊巧」在我這裡得到了線索?因為我少年時期的一些遭遇,並不是甚麼秘密。他可能感到「鬼竹」類似他們的思想儀,所以才特意找上門來的。

  至於他們的宇航員,竟會和原振俠有過接觸,這倒可以肯定是意外。

  我當時的話說得很實在:「你放心,我一定努力想法子和他們接觸──單是為了弄明白原振俠和他們之間的關係,我也會努力去做。」

  他望了我半晌,沒有再說甚麼──他自然聽得出我的弦外之音,我自己做我願意做的事,自然也遵照我的行事原則。

  他表示告辭:「你的酒真好喝。」

  我作了一個手勢:「請多留幾分鐘,我和勒曼醫院有兩樁未了之事,請你告訴我最近的進展。」

  狄可竟然不知道那兩件是甚麼事,我就告訴他,一件是多年之前發生的,一個大蛹,裡面的生物,不知是甚麼怪物。另一件是最近的,自大樹中心分裂出來的那一男一女,不知醫院方面如何處理了。

  狄可聽了,一副聞所未聞的樣子:「我不能幫你,醫院中各部門分工很細,大家都不理會別人的事,習慣上也不去打聽。」

  我與勒曼醫院的接觸,也是個別的,整個情形如何,也不清楚。我取笑道:「是不是因為你掌握了思想儀,大家都對你遠而避之?」

  狄可神情尷尬,乾笑了幾聲,我知道可能真有這種情形存在──誰願意自己的思想被對方的儀器完全捕捉了去呢?他們的那種生活方式,是不是為高級文明所必需,真是大有疑問。

  狄可走了之後,我靜下心來,回憶著少年時期的經歷。

  我對於那段經歷,記憶清楚,那種聲音可以和我對答,但我又沒有聽到甚麼,類似的經歷,後來又有好多次,那都是外星朋友利用直接刺激腦部活動的方法所作出的溝通。他們曾告訴我,只要「想」,就是和他們聯絡的方法。

  當晚,我獨自在書房,到午夜時分,我就開始「想」。

  那種「想」,和平時想問題,有所不同,主要是集中精神,只在單一的一件事上。在這種情況之下,人腦的活動,由於集中而不分散,所以產生的能量,也比平時集中而強烈。

  至今為止,人類還沒有一套有效的自由控制腦能量強弱的方法,靜坐集中精神,似乎是唯一的辦法。有一些人,腦活動能力特強的,甚至可以在這樣的情形之下移動物體──那證明腦能量的強度,可以到出人意表的程度,能被靈敏的儀器所接收,是理所當然的事。事實上,人類的儀器,也早已可以展示腦電波了,只不過無法把腦電波還原為思想而已。

  我在開始時,還聽到紅綾和白素在大聲說話,白素似乎說了一句,我有事要靜思,意思是叫她不要打擾我,誰知卻反而惹得她大發議論起來。

  她道:「人最不受打擾的是思想,一個人要想甚麼,可以完全憑他個人的意志去決定,外來力量,決計無法干擾。若居然被打擾了,那也是他自取的。譬如說爸在靜思,我在大聲說話,他覺得我妨礙了他,那是他自己要聽我的話,如果他不要聽,我說甚麼,都是耳邊風,只管他想他的,我說我的。」

  白素當然不會真的和女兒去爭論甚麼,她笑道:「照你這樣說,根本不必『靜』思了!」

  紅綾立即回答:「當然不是,靜思的靜.不是要求周遭靜,而是要內心靜,內心靜了,自然……自然……甚麼俱寂了。」

  我想笑,但是忍住了。白素教了女兒不少成語,但是紅綾卻不是很感興趣,所以也記不住,這時,她居然想運用成語,可是卻記不起是甚麼俱寂了。

  白素「嗯」地一聲:「有道理。」

  紅綾忽然話題一轉:「今天來見爸的那個人,不是地球人,也不是媽媽的媽媽那類神仙,是另外一種──」

  她不知道如何說才好。我已經把我和狄可見面的情形,簡略地告訴了白素,白素接了下去:「是另外一種外星人,宇宙之間,有千萬種不同的星體人。」

  紅綾道:「這人的能力很強,比媽媽的媽媽,好像還要強……總之大不相同就是。」

  白素忽然問:「孩子,你知不知道甚麼是多向式的時間?」

  我正想照紅綾所說的那樣,腦中根本不去想聽她的話,只顧自己集中精神,可是聽得白素這樣問,心中一動,又留神細聽起來。

  因為我不明白甚麼叫多向式的時間,雖然狄可向我作了解釋,但我仍然不明白。

  而且,我也明知,我其實是不可能明白的,因為地球人的時間觀念是單向式的。但也正因如此,使我有更強烈的慾望,希望能多了解一些。

  我想,狄可說得不明不白,由我們的女兒來說,可能會好得多。

  吸了一口氣,我留神去聽。紅綾對於任何問題,都對答如流,但是對這個問題,她卻沉默了足有一分鐘之久,才道:「我只知道雙向式時間,不知道多向式時間。」

  我又吸了一口氣,狄可說過,除了單向式時間之外,還有雙向式或多向式時間。雙向式時間或許和多向式有所不同,但必然和單向式的大不相同了。

  白素所想到的,顯然和我一樣,她道:「說說雙向式的時間。」

  紅綾又沉默了好一會──想來要解釋這個問題,困難之至。她一開口,先道:「單向式的時間,只向前去,時間一過去,再也不回頭,這一秒鐘的時間,只存在於這一秒,過去了之後,永不再出現。」

  我聽得暗暗點頭,紅綾說得比較清楚,時間本來就是這樣,這一秒鐘過去,就再也不會出現了。如果拿通行的時間表現法來看下列這組數字:

  「19930521145228」

  這數字可以說是地球時間的密碼,年、月、日、時、分、秒全在其中了。

  最後的兩位數是「秒」,這個時間密碼,只存在一秒鐘,到了一秒之後,尾兩位數,就由「28」變成「29」,而原來的那一組數字,再也不復現。

  一去不回頭,過去的就是過去!狄可也說過,單向式的時間是,過去──現在──將來。

  白素「嗯」了一聲:「這我明白。」

  紅綾道:「若是雙向式,時間會往回去……嗯,不,我不應該那麼說,我應該說,有順向的時間,也有逆向的時間。」

  我苦笑,「順向的時間」是怎麼一回事,我知道,人人知道,就是單向式的時間。可是,「逆向的時間」又是怎麼一回事?

  照詞義來解釋,莫非是時間往回走,不是從開始到終結,而是從終結到開始。以人的一生為例,難道由死亡開始,到生命的最初形態?就像回捲錄影帶一樣?

  我在這樣想的時候,並沒有聽到白素的聲音,顯然她和我有同樣的疑問。

  紅綾也沉默了一會,她是在找尋適當的語句,來說明「逆向的時間」。

  過了好一會──我別說集中精神了,簡直有點坐立不安,才聽到紅綾道:「很難表達,逆向的時間……這樣的說法,不是很妥當,那會使人誤會『過去』和『將來』換了一個位置,但事實並非如此,而是另一個方向,『現在』是一個點,在雙向式的時間中,『現在』這一點不變,『現在』始終是『現在』。」

  白素的聲音並不急切:「別急,說得明白就說,說不明白也不要緊──那不是妳的事,而是我們要闖出單向式的時間觀念,有極大的困難之故。」

  白素當然知道我一定也在聽,所以才用了「我們」。紅綾答應著:「舉例說,從現在向前是將來……唉,那還是單向式的語言。雙向式,前、後的概念也不同。總之是兩個不同的方向。」

  白素道:「理論總是比較難以明白,這樣吧,你舉實際的例子來說。現在我們在這裡討論這個問題。一年之後,這件事就成為過去。一年之後的現在,是現在的將來──這是單向式的時間,如果是雙向式,那會怎樣?」

  紅綾這一次回答得很快:「首先,根本沒有『一年之後』這回事。」

  白素沉默了一會:「時間不會過去?」

  紅綾道:「會,但不一定是『一年之後』,可能是『一年之前』,也可以是『一年之左』或『一年之右』。」

  紅綾的話,我是越聽越糊塗,可是白素仍十分有耐性:「好,漸漸可以明白了,如果現在我們在這裡討論問題,時間……變化,一年之前,那是怎樣的情形?」

  紅綾脫口道:「一年之前,你們正把我從苗疆帶回來。」

  我嘰咕了一聲,聽得白素道:「那是單向式時間,我問的是雙向式。」

  紅綾道:「一年之前,一年之左或之右,都是將來,只是方向不同。」

  白素突然「哈哈」大笑了起來,我也不禁感到好笑。紅綾大喜:「媽,你明白了?」

  白素一面笑,一面道:「我明白了一件事──人類的語言,無論你怎麼運用,根本無法去解釋非單向式的時間,絕不能!」

  紅綾也笑:「只怕是,我心中明白,只是怎麼也說不出來!」

  白素繼續笑著,在她們母女兩人的笑聲之中,我的記憶又漸漸回到了少年時期,想起了我師父的苦戀,那肯定是思想儀的一個部件「鬼竹」,是我的七堂叔不知從甚麼地方弄來給他的。

  我的七堂叔是一個傳奇性極濃的怪人,發生在他身上的江湖怪異事,若是能整理出來.那決不會比白老大遜色,可惜他在多年之前的一個新年過後,離開了家鄉之後,再也沒有出現了──最近,有人出到一億英鎊的賞格,尋訪他的下落,也沒有結果──那是另外一個故事中的情節,表過不提。

  漸漸地,我回憶到了在「鬼竹」上看到活龍活現人像的情景,又回憶到了我和那「聽不到的聲音」對答的事。當年,這件事使我豁然開竅,打下了以後冒險生涯的基礎。許多稀奇古怪的事之所以能得到發展,都基於我堅決相信宇宙之中,有許多超自然的力量,相信宇宙之中,有著各種各樣的高級生物所致。

  一個少年人開了竅,思想在想像力的原野中任意馳騁,這影響了我的一生。

  多少年來,我一直未曾和對方聯絡,主要是沒有我師父的消息,也不知道「鬼竹」的下落之故。

  這時,我卻對再和他們聯絡.抱有很大的希望。因為對我來說,時間已過去了許多年,在地球上,滄海桑田,人事全非。但是對於多向式時間的外星人而言,誰知是甚麼樣的情形。或許「現在」一直是「現在」.又或許「將來」對他們來說,是原地踏步就可以到達的境界。

  既然他們告訴過我,聯絡的方法是「想」,我就照他們的方法去做。

  這一晚,慢慢我到了渾然忘我的境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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