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arning: is_file():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(4096): <?xml version="1.0" encoding="utf-8"?> <!DOCTYPE html PUBLIC "-//W3C//DTD XHTML 1.1//EN" "http://www.w3.org/TR/xhtml11/DTD/xhtml11.dtd"> <html xmlns="http://www.w3.org/1999/xhtml" xml:lang="zh-TW"> <head> <title>催眠乏術</title> <link href="stylesheet.css" type="text/css" rel="stylesheet" /> <link rel="stylesheet" type="application/vnd.adobe-page-template+xml" href="page-template.xpgt"/> </head> <body> <div> <h3>催眠乏術</h3><br /><br />  開珠寶公司的傑米,遇到了一個大騙子,但是他居然沒有損失。這全是搗蛋小汪的功勞。搗蛋鬼一輩子搗蛋,可是這一次,卻幫了傑米的大忙,傑米感激之餘,大擺筵席,宴請朋友。<br /><br />  上面這一段,是「書接前文」的「話說」,接下來,是正文。<br /><br />  高斯喝得有七八分醉了,他覺得身子輕飄飄地,坐在駕駛位上,身子好像不斷在向上飛起來。車子是有頂的,他當然不會飛出車子去,但是他卻很怕自己會撞在車頂上,人在喝醉了的時候,想法總是可笑的,高斯也是那樣,他一面擔心自己會撞在車頂上,一面卻接連闖了三個紅燈。<br /><br />  他在心中告訴自己,紅燈是可以通過的訊號。所以他看到紅燈,就加大油門,車子向前直衝而去。幸而那時已經是深夜了,高斯居然未成為紅燈烈士。<br /><br />  可是,他的車子突然震動了一下,接著,便不動了。他用力踏著油門,聽到「呼呼」的聲響,他睜大眼向前望著,眼前一片模糊,他用手在玻璃上抹著,希望看到車前的情形。他不明白何以他的車子忽然不動了。他的心在想,我並沒有喝醉啊,但是,當他看清楚眼前的情形之後,他長嘆了一聲,心想:我真喝醉了!<br /><br />  他看到,在他的車子前,是一輛大卡車。那輛大卡車橫在他的車前,阻止了他車子的去路。<br /><br />  他的車子,一定還曾在那大卡車上撞了一下,因為卡車的車廂離他的臉,看來不到一呎。<br /><br />  高斯不認為自己看到的是事實,他只肯承認自己是喝醉了。在酒醉的情形下,是可能看到任何東西的,而當他一想到自己喝醉了時,他的頭更沉重。他伏在駕駛盤上,一動也不動了。<br /><br />  高斯並沒有睡著,他還保持著良好的聽覺,但是他卻伏在駕駛盤上,一動不動。被酒精過度刺激的人,其實並不是真正醉了,只不過他的思想,變得十分固執。像這時的高斯,他就那樣伏在駕駛盤上,固執地認為外面的一切,全是幻像,包括他聽到的聲音在內。所以他根本不會抬起頭來看看。<br /><br />  他的確聽到不少聲音,他首先聽到的是一陣腳步聲。接著,便是有人打開他車門的聲音,然後,一個人道:「他怎麼了,死了?」<br /><br />  再接下來的事情,不怎麼妙。高斯覺得頭髮一緊,像是被人抓住了他的頭髮,硬將他的臉扳了起來。高斯仍然閉著眼,心中在罵著:他媽的,幻覺就像真的一樣,頭髮還痛得很哩!<br /><br />  他又聽到另一個人的聲音:「沒有事,是個醉鬼,正合我們用!」<br /><br />  首先講話的那個人催道:「快!快!」<br /><br />  高斯覺得頭上一鬆,他重又伏在駕駛盤上。他的心中感到十分滿意,甚至發出了「唔」地一聲來,因為「幻覺」已成過去了。<br /><br />  高斯又感到有人在推他,他這時經不起一推的,他向駕駛位旁倒了下去,他的心中在想,我躺著更舒服,所以他也不在乎他的車子「自動後退」又「自動」向前疾駛而去。<br /><br />  高斯在迷迷糊糊中睡著了,他也不知道在迷糊中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,是以他笑了起來。<br /><br />  那時,在他的車子中,已多了兩個人,一個人在高斯的身邊,駕著車。另一個人,在高斯的後面。那兩個人,大概有三十四五年紀,神色十分緊張,不斷地在注視著高斯。而車子,則在冷僻的街道上行駛著。<br /><br />  不一會,車停下來。那兩個人的神色更緊張了。他們合力將高斯從車中拉了出來,架著高斯向前走著。酒精的力量發作,高斯實在已什麼都不知道了,他並不是向前走著,而是被那兩人架住了他的脅下,拖著在向前去的。<br /><br />  高斯的頭低垂著,自他的口中,不時發出一陣怪異的聲音來。只怕宇宙之間,沒有任何生物,可以明白他發出的聲音,究竟是什麼意義。<br /><br />  那兩個人將高斯一直拖到了一扇鐵門前,才停了下來,其中一個人,將高斯的身子轉了過來,令他背靠在鐵門上。那人就站在高斯的身邊,而另一個人,則蹲了下來,用鐵籤子在鐵門的匙孔中試探著。高斯和那人將這個偷開鐵門的人完全遮住了。<br /><br />  不一會,街角處傳來了腳步聲,兩個警員,走了過來,那個開門的人,連忙站了起來,另一個人也大聲道:「快到家了,你走啊!」<br /><br />  他一面大聲說著,一面大力推著高斯。高斯又發出一陣含糊的聲音來。<br /><br />  那兩個警員來到了近前,問道:「要我們幫忙麼?」<br /><br />  那兩個人忙道:「不用了,這位朋友喝醉了,他就住在附近,快到了!」<br /><br />  兩個警員又看了一看,一起走了開去,警員一走,那人繼續去開鐵門。<br /><br />  不到兩分鐘,鐵門上發出「啪」地一聲。那人直起身子,移開了鐵門,兩個人又拖著高斯,迅速地進了鐵門,又將門拉上。<br /><br />  鐵門內很黑,兩個人一進去,一個就道:「快開燈,好辦事。」<br /><br />  另一個在牆上摸索著,「啪」地一聲,扳下了燈掣,一陣明亮,令高斯挺了挺身子。他好像清醒了一些,睜開眼來。<br /><br />  儘管他的雙眼睜得老大,可是他卻一樣看不清楚眼前有些什麼。他只看到一陣陣的光亮,好像有很多箱子,而那些箱子又在搖晃著。<br /><br />  然後,他的胸前,被人用力推了一下,他也不由自主倒坐在椅子上。當他坐到椅子上之後,他才看到一張臉,漸漸地在向他湊近來。那張臉是湊得離他如此之近,以致他根本看不清那是怎樣的一張臉,他只覺得很模糊,對方的雙眼在注視著他。<br /><br />  高斯有點厭惡那樣的注視,他想伸手將那張幻影也似的臉拂開去,可是他雙手,卻無法動彈,像是他的手已不在他的身上一樣,他發出了一下含糊不清的呻吟聲,道:「我的手呢?」<br /><br />  在他眼前的那張臉,那個口忽然動了動,高斯聽到了一個極不悅耳的聲音,道:「你的手在我這裏,你整個人也都聽命於我!」<br /><br />  高斯感到頭眩,他張大了口,喘著氣,那聲音不斷地在重複著那兩句話,高斯越來越覺得昏沉,那是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,高斯竭力掙扎著,想擺脫這種聲音。可是那兩句話,還在持績著。終於,高斯點了點頭,他願意接受那人的命令了,只求別再聽到那樣的聲音。<br /><br />  當他點了點頭之後,那人的臉,離得他更近了。他不住地點著頭,從那時候開始,他就完全陷入一種毫無知覺的狀態之中,在他的臉上,現出一種好像傻瓜一樣的笑容。也就在這時,那兩個人都向後退了開去。<br /><br />  那兩個人,有一個是將臉湊在高斯的面前,在向高斯施用催眠術的。通常,飲了過量酒的人,更容易接受催眠,但是高斯卻很頑強,是以當那人終於成功了之後,他額上已冒出汗來。<br /><br />  而另一個,則一直在高斯的身後,他抓住了高斯的手腕,按住了高斯的雙手。這時,他也後退了開去。兩人互望了一眼,那施展催眠術的人沉聲說道:「站起來,向前走兩步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站了起來,他的動作十分緩慢,但是卻很穩定。當他站了起來之後,他向前走出了兩步。那兩個人又互望了一眼,高興地笑了起來。<br /><br />  ※※※<br /><br />  高斯醒來的時候,他只覺得一陣冰涼,使他感到很舒服。是以他不想移動他的身子,他聽到一陣海水衝擊的聲音。當他慢慢睜開眼來時,他發現自己鏑躺在水泥地上,海水離他很近。他是在碼頭上,如果他轉一個身,就可能跌進海裏去!<br /><br />  高斯吃了一驚,腦子也清醒了不少。他雙手按在地上,身子先滾了一滾,然後才站了起來。<br /><br />  他站定了身子,海邊的風相當大,吹得他縮了縮身子。他的頭一陣劇痛,他一面伸手按著後腦,一面看著手錶,手錶告訴他,現在是四點半。<br /><br />  高斯的腦中,一片混沌。他在一時之間,甚至難以明白四時半是什麼意思,他只是機械地移動著腳步,向前走著。當他來到了一根電燈柱下,站定,再看了看手錶時,他才想起來,現在是凌晨四時半了!<br /><br />  高斯搖著頭,他拚命想著,發生了什麼事,怎麼會在海邊的?漸漸地,他就記起了,他喝了很多酒,大家起著哄,每一個人都喝了很多酒,然後他走了出來,駕車回家去,可是,為什麼他沒有回到家中,而會在海邊,躺在水泥地上呢?<br /><br />  高斯無論如何想不起來了,他無法知道自己在那幾小時之內做了一些什麼,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車子在什麼地方。他站了好一會,又向前走去。<br /><br />  直到他看到一輛街車迎面駛來,他才伸手截住那輛街車。他走進了車子,那司機回過頭來看他,他覺得那司機的臉,離得他太近了,他揮著手,說出了他家的地址。他是騰雲駕霧般回到家中的。他吞了半片安眠藥,喝了一大杯水,便倒在床上,不到十分鐘,他已經睡得像死人一樣了<br /><br />  高斯在熟睡中漸漸醒來時,他心頭突然又震了一震,因為他感到自己像是睡在菜市場中一樣,周圍鬧哄哄地。然而,怎麼會呢?他不是睡在自己家中麼?但是,自己的家中,又怎麼會那麼熱鬧?<br /><br />  那種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說話,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在翻箱倒篋所發出來的聲音,令得高斯感到劇烈的頭痛,他雙手先捧住了頭,然後才睜開眼來。<br /><br />  他的確是在他自己的住所,然而,這是怎麼一回事?<br /><br />  光線十分強烈,高斯從來不是喜歡那麼強烈光線的人,可是他的住所,這時,所有的窗簾,全被拉開,窗子也大開著,是以高斯睜開眼來之際,強烈的光線,使他幾乎什麼也看不到。<br /><br />  然而,那只不過是極短的時間的事,接著,他看到了許多人,有穿制服的,有便裝的,全是警員,在他房子裏,至少有二十個警員之多。<br /><br />  高斯坐在一張沙發上,他勉力撐起身子來,他的頭還十分重,每一個警員都轉過頭來看他,發出令高斯心亂的講話聲。<br /><br />  高斯的頭脹得厲害,根本沒有法子分辨警員是在講些什麼。然後,突然之間,所有的人都靜了下來,李玉芳和一個高級警官,從高斯的臥室中,走了出來。<br /><br />  高斯看到了李玉芳,緊張的神經,便有了一陣鬆弛,他軟弱無力地道:「玉芳,怎麼一回事?」<br /><br />  李玉芳的神情很嚴肅,和那高級警官,直來到高斯的身前,道:「你先坐下!」<br /><br />  高斯瞪大了眼睛,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,但是,他還是坐了下來。<br /><br />  李玉芳向幾個警員揮了揮手,那幾個警員放下了百葉簾,光線不再那麼強烈,高斯的頭腦,似乎也清醒了一些,他又問了一聲: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?」<br /><br />  李玉芳先向身邊那個高級警官指了一指:「高斯,這位是楊警官!」<br /><br />  楊警官的身材很高,很神氣,年紀也很輕,高斯向楊警官望了一眼,心中忽然有一種酸溜溜的感覺,是以他的語氣,聽來也不怎麼友善,他道:「那麼多的警方人員在我家中,是為了什麼?」<br /><br />  楊警官道:「高先生,昨天晚上你喝醉了!」<br /><br />  高斯略呆了一呆,他已可以模模糊糊地記起來了!是的,昨日晚上。可是喝醉了,卻又和警方有什麼相干?他的話中仍然帶著諷刺的意味,道:「原來警方那麼關心喝醉的市民!」<br /><br />  楊警官卻只是不在乎地笑了一笑,道:「高先生,你一定記不起昨日晚上喝醉了之後,做過了一些什麼事情了,你不妨想一想?」<br /><br />  高斯緊皺眉頭,他又感到了一陣頭痛。真的,昨天晚上,我喝醉了之後,做過一些什麼事情?我駛車回家,不對,好像曾有一些非常的事情發生過,但是,那究竟是什麼事情呢?<br /><br />  高斯感到頭痛越來越烈,他站了起來,推開了身前的楊警官,他不喜歡楊警官,他只是含糊地說了一聲對不起,就衝進浴室中。<br /><br />  在浴室中,他用冷水淋著頭,淋了又淋,他已經變得十分清醒了,頭痛也好了許多,然後,他才一面拿著乾毛巾擦頭,一面打開了浴室的門。<br /><br />  大隊警員,已經離去了,但是楊警官和李玉芳還在,高斯倚在浴室的門邊,道:「對不起,我想不起昨天晚上,我在喝醉酒之後做了些什麼,你們可以告訴我嗎?我闖了什麼禍?」<br /><br />  李玉芳輕輕地嘆了一聲,楊警官道:「很難說你闖了什麼禍,但是昨天晚上,有一家倉庫,被一個人偷進去,偷走了四箱貴重的攝影器材,價值十分龐大──」<br /><br />  楊警官講到這裏,高斯已經有點神經質地笑了起來,道:「那不見得是我幹的吧!」<br /><br />  楊警官望了他一眼,繼續道:「倉庫附近的警員,找到一輛可疑的車子,停在倉庫附近,而且,還有兩個人扶著一個喝醉酒的人停留過,警員記下那輛車子的車牌,今早竊案揭發,查到了車牌的號碼,高先生,那是你的車子,你能解釋昨天晚上,為什麼會在那倉庫的附近出現?和你在一起的那兩個人是誰?」<br /><br />  高斯張大了口,他不但又感到了頭痛,而且,還有一種近乎窒息的感覺。<br /><br />  他想不起了,實在想不起了,所以,儘管李玉芳和楊警官兩人,都望著他,在等待他的回答,但是他還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<br /><br />  李玉芳柔聲道:「高斯,你可是一點也記不起來了?」<br /><br />  高斯苦笑著,攤了攤手,道:「或許,或許是我昨晚喝醉了,駕車回家之後,沒有鎖上車門,所以才給不法之徒偷走了我的車去做壞事的。」<br /><br />  李玉芳緩緩地搖著頭,道:「不,不是那樣,高斯,在那倉庫中,似乎到處都有你的指紋,你的確曾經到過倉庫之中!」<br /><br />  高斯震動了一下,他的臉色,變得十分難看,連他手中的乾毛巾,也不期而然,跌到了地上,他的聲音有點發顫,他道:「玉芳,你相信我是一個竊賊?」<br /><br />  「不,」玉芳的語氣很堅定,「但是,我要你好好想一想,昨天晚上,你遇到了什麼事!」<br /><br />  高斯向前走出了幾步,頹然坐在一張沙發上,他雙手捧著頭,昨日晚上發生了什麼?昨天晚上,一定曾發生過一些非常的事,但是他卻無論如何記不起來了!<br /><br />  高斯抬起頭來,苦笑了一下,道:「我像是記得有一點事發生,但是,我記不起來了!我在駕車離開之後……後來我醒過來,是在碼頭的水泥地上,我回到了家中,我實在記不起,我何以會在碼頭,睡在地上的,我……好像在離開酒樓的時候,和人撞過車……」<br /><br />  高斯苦笑了一下,道:「但是,我也不能肯定,那種模糊的印象好像……好像……」<br /><br />  高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才好,楊警官已然道:「就好像努力要去記憶好久之前的一個夢一樣,根本抓不著邊際,對不對?」<br /><br />  「對!對!」高斯表示同意。<br /><br />  楊警官轉過頭去,向李玉芳望了一眼,道:「和以前的四宗事件,完全一樣?」<br /><br />  李玉芳點頭道:「是的,完全一樣!」<br /><br />  高斯焦切地道:「完全一樣?是什麼意思?」<br /><br />  「在你之前,已經有四個人,和你有同樣的遭遇,他們也都是酒醉後駕車,時間是在深夜,然後,到了第二天,他們的車子,停在失竊的現場之外,而竊案的現場,也全是他們的指紋,而他們自己,一點也記不起曾發生過什麼事!」<br /><br />  高斯苦笑道:「我要對竊案負責?」<br /><br />  楊警官道:「這件事,警方感到十分棘手,從警方的觀點來看,你和那四個人,自然都蒙受極大的嫌疑,但是我們第一宗遇到這種的案件,失竊的是一批金飾,被嫌疑的人,卻是一位著名的律師,那位律師,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和竊案發生關係的,接下來第二宗,是一個運動家,第三宗是一個洋行的高級職員,第四宗是一位報紙編輯,第五個就是你了!」<br /><br />  高斯苦笑著,不知如何回答才好。<br /><br />  楊警官走過來,拍了拍高斯的肩頭,道:「警方不會對你們起訴,但是要請你們合作,在整個案子未破之前,別離開本市!」<br /><br />  高斯道:「那麼,案子是誰做的?」<br /><br />  「是你們做的。」楊警官沉著地回答。<br /><br />  「我不會去偷東西!」高斯大聲的叫了起來。<br /><br />  「是你偷的,但是你不必負責,你在被催眠的狀態下,去進行偷竊,你明白了麼?有人掌握著高深的催眠術,又利用酒醉的人特別容易被催眠的特點,將你們催眠,利用你們去盜竊!」<br /><br />  高斯瞪大了眼,一時之間,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。<br /><br />  李玉芳道:「你算是鴻運當頭的了,高斯,那個倉庫的守衛昨晚因病請假,一時又沒有找到替工,要不然,你可能當場死在守衛的鳥槍之下!」<br /><br />  高斯感到自己的背脊在冒汗,他仍然一句話也講不出來,楊警官道:「這幾宗案子,令警方感到十分為難,雖然我們料定你們是由於受了催眠而聽令他人行事的,但是在主犯未曾落網之前,卻也沒有明確的證據,警方暫時不提控訴,是在等待主犯的落網!」<br /><br />  高斯這才點頭道:「是的,我明白,我不會離開本市,我會盡量和警方合作的。」<br /><br />  「那很好,而且,我們也希望你別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,我們不能讓主犯知道警方已知道他們是怎樣利用別人來盜竊的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點著頭,楊警官和李玉芳一起告辭離去,高斯在望著他們離去的時候,真想開口叫李玉芳留下來陪陪自己,他的心中十分亂,實在需要人陪伴。<br /><br />  但是高斯卻沒有開口,誰叫他要好女朋友是一位高級女警官?她負有重大的責任,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!<br /><br />  高斯在李玉芳和楊警官離去之後,又呆了半晌,才接到警署的電話,要他去領回車子來,高斯離開家,街上的陽光,灼熱得使人有被蒸烤的感覺。在警署領回了車子之後,他多少肯定了一件事,那就是,他昨晚的確撞過車,因為他的車子前部,有一個很大的凹痕,那是以前沒有的,但是撞車的情形如何,高斯還是一點也想不起來。<br /><br />  高斯駕著車來到了昨晚他們幾個人歡宴的酒樓前,然後,再循著回家的路途,慢慢駛著。<br /><br />  他不理會跟在他後面的車子,在不斷地響號,催他將車子開得快些,因為他需要慢慢地駕駛,來回憶起昨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事,當高斯知道,他在昨晚醉後,曾被人催眠來盜竊,他心中極其惱怒,他幾乎立即決定,要憑自己的力置,將那些利用催眠術,使他人犯罪的人找出來,繩之以法。<br /><br />  他一面慢慢地駕著車,一面竭力在回憶著昨天晚上的事,以致好幾個駕車人,在追過了他的車子之後,轉過頭來,對他破口大罵,但是高斯卻也不加理會。<br /><br />  他只是在想,昨天晚上,路上很靜,自己的確喝了不少酒,有點暈陀陀,但是還不至於不認識路,正是循著這一條路向前駛去的,可是後來,發生了什麼事,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?<br /><br />  高斯感到自己的記憶有一點恢復了,是發生了一件很特別的事情,可是,那是什麼事呢,要命的只是想到了一個開始,究竟是什麼事,卻想不起來了,那究竟是什麼事?高斯想得實在太入神了,他的車子,在不知不覺中停了下來,那時,路上的車子正多,高斯的車子突然停了下來,「砰」地一聲響,後面的一輛車子,已撞上了他的車尾,高斯整個人都震了一震。也就在這時,高斯興奮得大叫了起來,他想起來了,昨日晚上,首先發生的意外,是撞上了一輛卡車!<br /><br />  高斯這時候,已經清楚地可以記起當時的情形來了,他撞上了那輛卡車的尾部時,他還曾抬起頭來,向前看一看,那是一輛很大的大卡車,高斯甚至記起了那輛卡車的車牌號碼!<br /><br />  高斯打開了車門,後面那輛車的駕駛人,已經聲勢汹汹地走了出來,那位駕駛人就算不是粗人,在那樣的情形下,也不免發火了,於是高斯聽到的,便是一連串的粗言穢語。高斯一點也不生氣,因為若不是那輛車子撞了他一下,他可能一直想不起昨天晚上,曾發生過一些什麼事情來,等那人罵了一個夠,他才笑嘻嘻地道:「謝謝你,現在我有要事,先走一步!」<br /><br />  那人陡地一呆,高斯已經擠出圍觀的人群,向前衝了出去,等到那人定過神來,想抓住高斯時,高斯早已奔到了對面馬路,穿過了一條橫巷不見了,那人搔著頭,喃喃地道:「他媽的,神經病!」<br /><br />  高斯奔出了幾條街,才停了下來,他心中十分高興,因為他已有了一條主要線索:那輛大卡車。<br /><br />  深夜,大卡車是很少在街頭上活動的,而他在撞到了那輛大卡車之後,便發生一連串的怪事,由此可知,那輛大卡車是匪徒事先安排的。<br /><br />  匪徒安排了一輛大卡車,等深夜的駕車人撞上去,然後他們就可以下來理論,如果深夜的駕車人是喝醉酒的,他們就施展催眠術,叫人家去盜竊,而他們則坐享其成,這真可以說是二十世紀最先進的犯罪方法了!<br /><br />  而現在,他已能記得那輛大卡車的車牌號碼,那豈不是已有了追尋匪徒的最佳線索?<br /><br />  高斯想到這裏,手一揮,手指相扣,發出「嘚」地一聲響,恰好有一輛街車在他面前經過,停了下來,高斯上了車,直趨警局。<br /><br />  在警局,高斯輕而易舉,查到了那輛卡車的車主人,卡車屬於一家小型貨倉所有,那家貨倉的地址,更令得高斯興奮。<br /><br />  那家貨倉的所在處,離高斯在醒過來之際,睡在水泥地上的那個碼頭,不過一百碼之遙。<br /><br />  高斯精神抖擻地出了警局,直赴貨倉,那貨倉是在一列貨倉的中間,別家貨倉,人進入出,十分忙碌,但是這家貨倉的門口,卻十分冷落。大門緊鎖著,一個人也沒有,高斯來到了貨倉的門口,大門口上有一柄很大的鎖,高斯自信可以弄開這柄鎖,但是別家貨倉門口的人,都可以看得到他的任何行動,他自然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,去弄開人家的鎖!<br /><br />  是以,他立時踱了開去,踱到了那家貨倉側近的一條橫巷中。<br /><br />  那橫巷十分窄,兩邊都是高牆,巷中很靜,並沒有人,高斯正在考慮攀上高牆的可能性之際,給他看到了一道通門,門口也有一柄鎖!<br /><br />  高斯高興得直跳了起來,巷子中一個人也沒有,他可以弄開那柄鎖走進去!<br /><br />  他兩頭看了看,不見人影,他利用一根鐵絲,很快地弄開了那柄鎖,那道通門,平時一定很少人使用。<br /><br />  因為當高斯推開門的時候,門上的鉸鍊,發出了一陣刺耳的「咭咭」聲來。<br /><br />  高斯將門推開了一半,便閃身進去,他眼前一片黑暗,他先將門關上,背靠著門,站了一會,等他的視線,可以適應黑暗。<br /><br />  兩分鐘之後,他已約略可以看清眼前的情形了,他是在一個貨倉之中,那個貨倉,和所有的貨倉比較起來,可以說毫無特別之處,堆滿了貨物,有的是木箱,有的是竹簍,只有在兩疊大木箱之間,還有一條狹窄的通道,可以容人走過去。<br /><br />  高斯慢慢地向前走去,他的心情很緊張,他想,他這時可能是在匪巢之中,而這時,他是單人匹馬,在力破匪黨,當他想到這一點的時候,他心中有極度的飄飄然之感,他甚至幻想出,在這貨倉中,會出現一個渴望棄暗投明的女匪徒來幫助他!<br /><br />  可是,直到他穿過了那狹窄的通道,他幻想中的女匪徒,並沒有出現,在他面前出現的,是一幅空地,和另一扇門。<br /><br />  高斯又弄開了那扇門,眼前陡地一變,那門外是一個小院子,院子的一邊,是緊鎖著的正門,在院子中,停著一輛大卡車。<br /><br />  那就是高斯昨天晚上,曾經撞上去的那輛大卡車,高斯來到了卡車的尾部,可以找到撞擊的痕跡,那輛卡車白天停著,晚上出動,毫無疑問,是要來作犯罪行為的了,可是,那些犯罪份子在什麼地方?<br /><br />  高斯又回到了貨倉中,他找到了一間辦公室,他可以肯定貨倉中除了他之外,沒有第二個人,是以他放心地著亮了貨倉辦公室的電燈。<br /><br />  那間辦公室很凌亂,高斯仔細地找了找,除了空啤酒瓶,汽水瓶之外,就是存貨單,提貨單,和許多與貨倉業務有關的文件。<br /><br />  什麼也找不出來,高斯心中很失望,他在辦公桌的電話前站了片刻,在那片刻間,他想打電話通知李玉芳,說他已有了重要的發現。<br /><br />  如果這時候,他打電話給李玉芳,那倒好了,因為李玉芳也正在找他。<br /><br />  高斯的那輛車子,自然不能任它擱在馬路中心算數,已經被警方人員拖到了警局,這輛車子再度到了警局,自然要尋找車主人。<br /><br />  車主人就是高斯,李玉芳已找了七八處地方,高斯卻不在,在高斯想打電話給她的時候,李玉芳正嘆著氣,心中又是焦急,又是生氣!<br /><br />  但是高斯終於沒有打電話給李玉芳,因為他決定要憑自己的力量,來擒獲歹徒。<br /><br />  他退出了辦公室,在一隻大木箱上面,躺了下來。那隻大木箱很高,他躺在上面,下面有人經過,絕看不到他,而他卻可以居高臨下看到下面的情形。<br /><br />  他躺下來之後不久,外面嘈雜的聲音,隱隱傳來,但是在這個貨倉中,卻靜得可以,高斯實在感到很疲倦了,他朦朧地睡著了。<br /><br />  他不知睡了多久,突然被一陣講話聲吵醒,高斯一醒來之後,一彎身坐了起來,但是他立即記起是在什麼地方,所以他忙又躺了下來,然後,慢慢地轉了一個身,探頭出去看視。<br /><br />  他看到,辦公室的燈亮著,門也開著,可以看到兩個人,正隔著桌子而坐,其中一個,正對著罐頭在喝啤酒,另一個則吸著煙,抖著腿。<br /><br />  那在喝啤酒的一個,在喝完了啤酒之後,順手拋開了罐頭,發出「砰」地一聲,抹了抹嘴,道:「他媽的,肥王怎麼還沒有來?」<br /><br />  另一個道:「放心,有錢賺,他會不來?」<br /><br />  高斯心跳得幾乎從口中跌了出來,他終於等到兩個人了,那兩個人,一定就是匪黨!<br /><br />  他們在說什麼「肥王」,那肥王,多半是和他們有聯絡的人!<br /><br />  高斯緩緩地吸了一口氣,只見那喝啤酒的人,拿起電話來,高斯趁機看了看手錶,時間是晚上八時。那人大聲地講著電話,高斯聽了,不禁大皺其眉,因為那人在電話中講的事,和犯罪完全無關,那人是在約一個舞女,和他一起去郊遊!<br /><br />  那人電話打了足有十分鐘,其間有不少聽了令人毛管直豎的肉麻對白,高斯的心中,暗暗地咒罵著,等那人放下電話之後不久,傳來了拍門聲,另一人立時道:「肥王來了!」<br /><br />  他一面說,一面奔了出去,不一會,就帶著一個大胖子,十分面善!<br /><br />  高斯的心情,更加緊張,那大胖子到了辦公室,抹了抹汗,將一個手提包,放在辦公桌上。那兩個人則同時向那手提包望了一眼,又異口同聲問肥王道:「價錢可不可以高一點?」<br /><br />  肥王笑得像鷺鷥叫一樣,道:「不能了,這年頭,除了我之外,誰還肯收你們的東西,東西雖然是你們弄來的,但是我要轉手,也不容易!」<br /><br />  那兩個人不耐煩地揮著手,道:「不肯加就算了,拿錢來!」<br /><br />  肥王奸笑著,抹著汗,道:「貨呢?」<br /><br />  那兩個人道:「跟我們來,這次是一批高級照相器材,其實很容易脫手,你轉一轉手,就可以賺一倍多,而我們則要冒險去偷!」<br /><br />  肥王笑得更奸,他一面跟在兩人的後面,向外走去,一面道:「兩位也別客氣了,你們又不用自己下手,無非是半夜三更,找一個醉鬼替你們去偷東西,你們只不過施展一下催眠術而已!」<br /><br />  這時,三人已走出了辦公室,一齊向外走去,由於他們已走出了辦公室,是以光線自他們的身後,射了過來,他們三人臉上的神情如何,高斯看不清楚,但是肥王的那句話才一出口,那兩個人的身形,便陡地一震,他們一起停了下來,其中一個開了口,聲音還十分緊張,道:「你怎麼知道我下手方法的?」<br /><br />  肥王道:「我有什麼不知道的?你們別忘了我是什麼人,我是全市的收贓大王,什麼人用什麼手法偷東西,我要是不知道,那還得了嗎?」<br /><br />  那兩個人互望了一眼,乾笑了兩聲,他們繼續向前走著,並不說什麼,肥王依然挾著那隻手提包,高斯已幾乎可以肯定,他那隻手提包中,全是鈔票了。<br /><br />  他們三人漸漸走近高斯,高斯緊張得屏住了氣息,因為這時,他不但已找到了那兩個人,而且連收贓的也找到了,如果不是他考慮到自己一個人,絕敵不過對方三個人的話,他早已現身了<br /><br />  這時,他只好仍然伏著不動,他希望能夠在三人不覺察的時候離去,然後召警,但是在現在的情形下,那卻是沒有可能的事。<br /><br />  他眼看著三人,來到了兩隻木箱之前,那兩個人揭開了木箱的藎來,肥王彎腰察看著,箱中的物品,高斯知道,那就是他被催眠之後,被那兩人命令著,自倉庫中偷出來的東西!<br /><br />  看到這裏,高斯不禁怒火中燃,他幾乎要忍不住跳了下去了,但就在這時,高斯看到那兩人互望了一眼,又向肥王脅下的那手提包指了一指,各自點了點頭。<br /><br />  高斯知道事情要有變化了,果然,那兩個人中的一個,身形一矮,順手拿起一塊木塊來,向著肥王的後腦,重重的敲了下去。<br /><br />  只聽得「噗」地一聲響,肥王發出了一下像貓被踏到了尾巴似的叫聲,身子一軟,便仆倒在木箱上,那兩人中的一個,連忙自他脅下,將手提包拉了出來,另一個道:「看看,有多少錢!」<br /><br />  那一個連忙打開了那手提包,在那一剎間,自他的口中,冒出了一連串難以形容的粗言穢語來,他倒轉了手提包,自手提包中倒出來的全是廢紙!<br /><br />  另一個一伸手,抓住了肥王的衣服,想將肥王提了起來,可是肥王太重,他一個人又提不動,另一個人便去幫他,高斯在上面,看到了這等情形,他立時用力一推,將他身邊的一隻木頭箱子,推得向下,直跌了下去,那木頭箱子重重地砸在那兩個人身上,一個人立時昏了過去,另一個在地上打了一個滾,一躍而起。<br /><br />  高斯也在這時候,向下跳了下來,卻不料他還未落地,槍聲就響了!<br /><br />  高斯絕想不到對方有槍,而且會立即發射,在剎那間,他實在是嚇呆了,扎手扎腳,跌在一隻木箱之上,立時又打了一個滾,滾到了另一排木箱之後,他的心激烈地跳著,又感到異樣的口渴。<br /><br />  他伏在大木箱之後不敢動,只聽得那人在他不遠之處,冷冷地道:「什麼人?不管你是什麼人,你是自討苦吃來了I」<br /><br />  高斯舐了舐乾燥的嘴唇,他必須離去,如果不離去,那麼他絕不會有倖理,是以他一聲不出,只是縮著身子,擠過了兩疊箱子間的縫隙,慢慢向後退去,當他向後退出的時候,他看到那人握著槍,已從木箱後,漸漸走了過來,高斯一個心慌,踏到了一塊木片,發出了「啪」的一下聲響來。<br /><br />  那一下大意的結果,是兩下槍響,有一顆子彈,就在他臉旁不遠處飛過,射進了他身邊的木箱中,他甚至可以感到子彈在他臉邊飛過時的那陣灼熱,他連忙雙手用力一推,將一疊箱子推得稀里嘩啦,一起跌了下來,轉過身,向前疾奔而出,倉庫中十分黑暗,而且到處全是堆積著的東西,高斯感到自己,像是跌進了陷阱中的一頭老鼠一樣,他好像永遠無法奔到倉庫的門口了,而持槍的追踪者,彷彿已沒有了動靜。<br /><br />  高斯不由自主地喘著氣,當他已奔到倉庫的邊門時,他心中的高興,實是難以形容的,因為他只要拉開那道門,他就可以逃出去了。<br /><br />  但是,也就在他到達門前,只有三四步的時候,他突然看到了門邊人影一閃,高斯知道不妙,想要後退時,卻已是來不及了!<br /><br />  那人握著槍,一步跨到了高斯的面前,雖然很黑暗,但是卻也可以看到那人的臉上,泛著可怕的獰笑,那人盯著高斯,道:「原來是你,我還記得你,你就是那天晚上的那個醉鬼!」<br /><br />  高斯苦笑著,道:「你們……我的意思是說,你們……」在那樣的情形下,他實在不知說什麼才好了!<br /><br />  那人手中的槍漸漸向前伸來,他的聲音聽來又冷又刺耳,道:「朋友,你是自討苦吃,警方不會定你的罪,你大可不理會你做過什麼,可是你偏偏要尋根究底,你是活得不耐煩了!」<br /><br />  那人手中的槍,越來越靠近高斯的面門,高斯在那剎間,只覺得全身都在冒冷汗,當漆黑的槍管,伸近他兩眼之間的時候,他又有了被催眠的感覺,但是也就在那時候,他人急智生,忙大聲道:「你們利用催眠術去偷東西,雖然也是犯罪,但是和謀殺警官相比,卻大不相同了!」<br /><br />  高斯那句話一出口,那人便陡地一震,高斯立時身子向後一仰,一腳踢了出去,可是並不像電影中那樣,他一腳就能踢掉對方的手槍,反而是對方的手槍,直敲了下來,敲在他的腳踝上。<br /><br />  那一敲,令得高斯大叫了一聲,那人又狠狠踢了他一腳,喝道:「起來!」<br /><br />  高斯站了起來,被那人押著,向前一跛一跛地走去,當他來到了原來的地方時,另一個人也醒來,那人怒吼道:「什麼人,為什麼不打死他?」<br /><br />  押著高斯的那人道:「他是一個警官,打死了警官,事情就鬧大了!」<br /><br />  那人罵道:「他媽的,那怎麼辦?」<br /><br />  在高斯身後的那人,冷笑了幾下,高斯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麼手勢,只看到在他前面那人,忽然笑了起來,道:「不錯!」<br /><br />  他一面說,一面已揚起了雙手來。在那人揚起雙手來的同時,高斯又感到,在後頸上有冰冷冷的槍管,抵了上來。高斯的心又劇烈地跳著,那人的兩隻手,在高斯的面前,緩緩搖動著,在他的口中,也發出一種喃喃的聲音,高斯立即明白他是在作什麼的,他是要催眠自己,然後使自己忘掉這裏曾發生過的一切!那人施展催眠術,施展得十分認真,可是高斯卻一點也沒有被催眠的感覺。<br /><br />  然而,高斯究竟也不是不知,他立即想到,如果這時他若是被催眠,那麼,他的生命就沒有危險了,是以,當那人的雙手搖動得更有規律之際,他閉著雙眼,身子也慢慢地搖擺起來了。<br /><br />  在那時候,他聽得身後那人說道:「行了!」<br /><br />  在他前面那人道:「向前走!」<br /><br />  高斯向前走出了一步,那人又道:「一直走,走出倉庫大門。」<br /><br />  高斯的心中,暗暗好笑,那個人對他自己的催眠術,實在太有信心了,他轉過身,一步一步,向倉庫的門走去,走到了門前,那兩人還替他開了門,高斯一直向外走去,那個施催眠術的人,還在他的耳邊道:「向前走,走到了海邊,向海邊走,跳進海中去!」<br /><br />  高斯的雙眼發著定,一直向那小巷子口走去,他聽到身後,那兩人發出滿足的笑聲。<br /><br />  ※※※<br /><br />  高斯在李玉芳的辦公室中,警方的一個高級警官,拍著他的肩頭,道:「高先生,你真好運氣,那個肥王,是全市的賊贓頭子,警方有花紅捉他,明天你就可以拿到那筆巨款了。」<br /><br />  李玉芳道:「那兩個人犯了一個錯誤,他們雖然精於催眠術,但是卻忘了一件事,那便是一個人在極度驚恐之中,是不會被人催眠的,他們怎可能一面拿槍指著你,一面對你進行催眠?」<br /><br />  高斯「哈哈」笑著,道:「所以,當我走出了小巷,找到了警員,回來拘捕他們時,他們臉上的神情,才那麼難看了!」<br /><br />  李玉芳望了高斯半晌,忽然又道:「根據那兩人的供詞,你曾假冒警官!」<br /><br />  高斯放肆地笑著,李玉芳也不禁笑了起來。<br /><br />  (全書完)</div></body></html> in /var/www/vhosts/enjoyreadinghour.com/zh.enjoyreadinghour.com/eKatab/REST.class.php on line 799
擒兇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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催眠乏術



  開珠寶公司的傑米,遇到了一個大騙子,但是他居然沒有損失。這全是搗蛋小汪的功勞。搗蛋鬼一輩子搗蛋,可是這一次,卻幫了傑米的大忙,傑米感激之餘,大擺筵席,宴請朋友。

  上面這一段,是「書接前文」的「話說」,接下來,是正文。

  高斯喝得有七八分醉了,他覺得身子輕飄飄地,坐在駕駛位上,身子好像不斷在向上飛起來。車子是有頂的,他當然不會飛出車子去,但是他卻很怕自己會撞在車頂上,人在喝醉了的時候,想法總是可笑的,高斯也是那樣,他一面擔心自己會撞在車頂上,一面卻接連闖了三個紅燈。

  他在心中告訴自己,紅燈是可以通過的訊號。所以他看到紅燈,就加大油門,車子向前直衝而去。幸而那時已經是深夜了,高斯居然未成為紅燈烈士。

  可是,他的車子突然震動了一下,接著,便不動了。他用力踏著油門,聽到「呼呼」的聲響,他睜大眼向前望著,眼前一片模糊,他用手在玻璃上抹著,希望看到車前的情形。他不明白何以他的車子忽然不動了。他的心在想,我並沒有喝醉啊,但是,當他看清楚眼前的情形之後,他長嘆了一聲,心想:我真喝醉了!

  他看到,在他的車子前,是一輛大卡車。那輛大卡車橫在他的車前,阻止了他車子的去路。

  他的車子,一定還曾在那大卡車上撞了一下,因為卡車的車廂離他的臉,看來不到一呎。

  高斯不認為自己看到的是事實,他只肯承認自己是喝醉了。在酒醉的情形下,是可能看到任何東西的,而當他一想到自己喝醉了時,他的頭更沉重。他伏在駕駛盤上,一動也不動了。

  高斯並沒有睡著,他還保持著良好的聽覺,但是他卻伏在駕駛盤上,一動不動。被酒精過度刺激的人,其實並不是真正醉了,只不過他的思想,變得十分固執。像這時的高斯,他就那樣伏在駕駛盤上,固執地認為外面的一切,全是幻像,包括他聽到的聲音在內。所以他根本不會抬起頭來看看。

  他的確聽到不少聲音,他首先聽到的是一陣腳步聲。接著,便是有人打開他車門的聲音,然後,一個人道:「他怎麼了,死了?」

  再接下來的事情,不怎麼妙。高斯覺得頭髮一緊,像是被人抓住了他的頭髮,硬將他的臉扳了起來。高斯仍然閉著眼,心中在罵著:他媽的,幻覺就像真的一樣,頭髮還痛得很哩!

  他又聽到另一個人的聲音:「沒有事,是個醉鬼,正合我們用!」

  首先講話的那個人催道:「快!快!」

  高斯覺得頭上一鬆,他重又伏在駕駛盤上。他的心中感到十分滿意,甚至發出了「唔」地一聲來,因為「幻覺」已成過去了。

  高斯又感到有人在推他,他這時經不起一推的,他向駕駛位旁倒了下去,他的心中在想,我躺著更舒服,所以他也不在乎他的車子「自動後退」又「自動」向前疾駛而去。

  高斯在迷迷糊糊中睡著了,他也不知道在迷糊中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,是以他笑了起來。

  那時,在他的車子中,已多了兩個人,一個人在高斯的身邊,駕著車。另一個人,在高斯的後面。那兩個人,大概有三十四五年紀,神色十分緊張,不斷地在注視著高斯。而車子,則在冷僻的街道上行駛著。

  不一會,車停下來。那兩個人的神色更緊張了。他們合力將高斯從車中拉了出來,架著高斯向前走著。酒精的力量發作,高斯實在已什麼都不知道了,他並不是向前走著,而是被那兩人架住了他的脅下,拖著在向前去的。

  高斯的頭低垂著,自他的口中,不時發出一陣怪異的聲音來。只怕宇宙之間,沒有任何生物,可以明白他發出的聲音,究竟是什麼意義。

  那兩個人將高斯一直拖到了一扇鐵門前,才停了下來,其中一個人,將高斯的身子轉了過來,令他背靠在鐵門上。那人就站在高斯的身邊,而另一個人,則蹲了下來,用鐵籤子在鐵門的匙孔中試探著。高斯和那人將這個偷開鐵門的人完全遮住了。

  不一會,街角處傳來了腳步聲,兩個警員,走了過來,那個開門的人,連忙站了起來,另一個人也大聲道:「快到家了,你走啊!」

  他一面大聲說著,一面大力推著高斯。高斯又發出一陣含糊的聲音來。

  那兩個警員來到了近前,問道:「要我們幫忙麼?」

  那兩個人忙道:「不用了,這位朋友喝醉了,他就住在附近,快到了!」

  兩個警員又看了一看,一起走了開去,警員一走,那人繼續去開鐵門。

  不到兩分鐘,鐵門上發出「啪」地一聲。那人直起身子,移開了鐵門,兩個人又拖著高斯,迅速地進了鐵門,又將門拉上。

  鐵門內很黑,兩個人一進去,一個就道:「快開燈,好辦事。」

  另一個在牆上摸索著,「啪」地一聲,扳下了燈掣,一陣明亮,令高斯挺了挺身子。他好像清醒了一些,睜開眼來。

  儘管他的雙眼睜得老大,可是他卻一樣看不清楚眼前有些什麼。他只看到一陣陣的光亮,好像有很多箱子,而那些箱子又在搖晃著。

  然後,他的胸前,被人用力推了一下,他也不由自主倒坐在椅子上。當他坐到椅子上之後,他才看到一張臉,漸漸地在向他湊近來。那張臉是湊得離他如此之近,以致他根本看不清那是怎樣的一張臉,他只覺得很模糊,對方的雙眼在注視著他。

  高斯有點厭惡那樣的注視,他想伸手將那張幻影也似的臉拂開去,可是他雙手,卻無法動彈,像是他的手已不在他的身上一樣,他發出了一下含糊不清的呻吟聲,道:「我的手呢?」

  在他眼前的那張臉,那個口忽然動了動,高斯聽到了一個極不悅耳的聲音,道:「你的手在我這裏,你整個人也都聽命於我!」

  高斯感到頭眩,他張大了口,喘著氣,那聲音不斷地在重複著那兩句話,高斯越來越覺得昏沉,那是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,高斯竭力掙扎著,想擺脫這種聲音。可是那兩句話,還在持績著。終於,高斯點了點頭,他願意接受那人的命令了,只求別再聽到那樣的聲音。

  當他點了點頭之後,那人的臉,離得他更近了。他不住地點著頭,從那時候開始,他就完全陷入一種毫無知覺的狀態之中,在他的臉上,現出一種好像傻瓜一樣的笑容。也就在這時,那兩個人都向後退了開去。

  那兩個人,有一個是將臉湊在高斯的面前,在向高斯施用催眠術的。通常,飲了過量酒的人,更容易接受催眠,但是高斯卻很頑強,是以當那人終於成功了之後,他額上已冒出汗來。

  而另一個,則一直在高斯的身後,他抓住了高斯的手腕,按住了高斯的雙手。這時,他也後退了開去。兩人互望了一眼,那施展催眠術的人沉聲說道:「站起來,向前走兩步。」

  高斯站了起來,他的動作十分緩慢,但是卻很穩定。當他站了起來之後,他向前走出了兩步。那兩個人又互望了一眼,高興地笑了起來。

  ※※※

  高斯醒來的時候,他只覺得一陣冰涼,使他感到很舒服。是以他不想移動他的身子,他聽到一陣海水衝擊的聲音。當他慢慢睜開眼來時,他發現自己鏑躺在水泥地上,海水離他很近。他是在碼頭上,如果他轉一個身,就可能跌進海裏去!

  高斯吃了一驚,腦子也清醒了不少。他雙手按在地上,身子先滾了一滾,然後才站了起來。

  他站定了身子,海邊的風相當大,吹得他縮了縮身子。他的頭一陣劇痛,他一面伸手按著後腦,一面看著手錶,手錶告訴他,現在是四點半。

  高斯的腦中,一片混沌。他在一時之間,甚至難以明白四時半是什麼意思,他只是機械地移動著腳步,向前走著。當他來到了一根電燈柱下,站定,再看了看手錶時,他才想起來,現在是凌晨四時半了!

  高斯搖著頭,他拚命想著,發生了什麼事,怎麼會在海邊的?漸漸地,他就記起了,他喝了很多酒,大家起著哄,每一個人都喝了很多酒,然後他走了出來,駕車回家去,可是,為什麼他沒有回到家中,而會在海邊,躺在水泥地上呢?

  高斯無論如何想不起來了,他無法知道自己在那幾小時之內做了一些什麼,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車子在什麼地方。他站了好一會,又向前走去。

  直到他看到一輛街車迎面駛來,他才伸手截住那輛街車。他走進了車子,那司機回過頭來看他,他覺得那司機的臉,離得他太近了,他揮著手,說出了他家的地址。他是騰雲駕霧般回到家中的。他吞了半片安眠藥,喝了一大杯水,便倒在床上,不到十分鐘,他已經睡得像死人一樣了

  高斯在熟睡中漸漸醒來時,他心頭突然又震了一震,因為他感到自己像是睡在菜市場中一樣,周圍鬧哄哄地。然而,怎麼會呢?他不是睡在自己家中麼?但是,自己的家中,又怎麼會那麼熱鬧?

  那種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說話,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在翻箱倒篋所發出來的聲音,令得高斯感到劇烈的頭痛,他雙手先捧住了頭,然後才睜開眼來。

  他的確是在他自己的住所,然而,這是怎麼一回事?

  光線十分強烈,高斯從來不是喜歡那麼強烈光線的人,可是他的住所,這時,所有的窗簾,全被拉開,窗子也大開著,是以高斯睜開眼來之際,強烈的光線,使他幾乎什麼也看不到。

  然而,那只不過是極短的時間的事,接著,他看到了許多人,有穿制服的,有便裝的,全是警員,在他房子裏,至少有二十個警員之多。

  高斯坐在一張沙發上,他勉力撐起身子來,他的頭還十分重,每一個警員都轉過頭來看他,發出令高斯心亂的講話聲。

  高斯的頭脹得厲害,根本沒有法子分辨警員是在講些什麼。然後,突然之間,所有的人都靜了下來,李玉芳和一個高級警官,從高斯的臥室中,走了出來。

  高斯看到了李玉芳,緊張的神經,便有了一陣鬆弛,他軟弱無力地道:「玉芳,怎麼一回事?」

  李玉芳的神情很嚴肅,和那高級警官,直來到高斯的身前,道:「你先坐下!」

  高斯瞪大了眼睛,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,但是,他還是坐了下來。

  李玉芳向幾個警員揮了揮手,那幾個警員放下了百葉簾,光線不再那麼強烈,高斯的頭腦,似乎也清醒了一些,他又問了一聲: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?」

  李玉芳先向身邊那個高級警官指了一指:「高斯,這位是楊警官!」

  楊警官的身材很高,很神氣,年紀也很輕,高斯向楊警官望了一眼,心中忽然有一種酸溜溜的感覺,是以他的語氣,聽來也不怎麼友善,他道:「那麼多的警方人員在我家中,是為了什麼?」

  楊警官道:「高先生,昨天晚上你喝醉了!」

  高斯略呆了一呆,他已可以模模糊糊地記起來了!是的,昨日晚上。可是喝醉了,卻又和警方有什麼相干?他的話中仍然帶著諷刺的意味,道:「原來警方那麼關心喝醉的市民!」

  楊警官卻只是不在乎地笑了一笑,道:「高先生,你一定記不起昨日晚上喝醉了之後,做過了一些什麼事情了,你不妨想一想?」

  高斯緊皺眉頭,他又感到了一陣頭痛。真的,昨天晚上,我喝醉了之後,做過一些什麼事情?我駛車回家,不對,好像曾有一些非常的事情發生過,但是,那究竟是什麼事情呢?

  高斯感到頭痛越來越烈,他站了起來,推開了身前的楊警官,他不喜歡楊警官,他只是含糊地說了一聲對不起,就衝進浴室中。

  在浴室中,他用冷水淋著頭,淋了又淋,他已經變得十分清醒了,頭痛也好了許多,然後,他才一面拿著乾毛巾擦頭,一面打開了浴室的門。

  大隊警員,已經離去了,但是楊警官和李玉芳還在,高斯倚在浴室的門邊,道:「對不起,我想不起昨天晚上,我在喝醉酒之後做了些什麼,你們可以告訴我嗎?我闖了什麼禍?」

  李玉芳輕輕地嘆了一聲,楊警官道:「很難說你闖了什麼禍,但是昨天晚上,有一家倉庫,被一個人偷進去,偷走了四箱貴重的攝影器材,價值十分龐大──」

  楊警官講到這裏,高斯已經有點神經質地笑了起來,道:「那不見得是我幹的吧!」

  楊警官望了他一眼,繼續道:「倉庫附近的警員,找到一輛可疑的車子,停在倉庫附近,而且,還有兩個人扶著一個喝醉酒的人停留過,警員記下那輛車子的車牌,今早竊案揭發,查到了車牌的號碼,高先生,那是你的車子,你能解釋昨天晚上,為什麼會在那倉庫的附近出現?和你在一起的那兩個人是誰?」

  高斯張大了口,他不但又感到了頭痛,而且,還有一種近乎窒息的感覺。

  他想不起了,實在想不起了,所以,儘管李玉芳和楊警官兩人,都望著他,在等待他的回答,但是他還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
  李玉芳柔聲道:「高斯,你可是一點也記不起來了?」

  高斯苦笑著,攤了攤手,道:「或許,或許是我昨晚喝醉了,駕車回家之後,沒有鎖上車門,所以才給不法之徒偷走了我的車去做壞事的。」

  李玉芳緩緩地搖著頭,道:「不,不是那樣,高斯,在那倉庫中,似乎到處都有你的指紋,你的確曾經到過倉庫之中!」

  高斯震動了一下,他的臉色,變得十分難看,連他手中的乾毛巾,也不期而然,跌到了地上,他的聲音有點發顫,他道:「玉芳,你相信我是一個竊賊?」

  「不,」玉芳的語氣很堅定,「但是,我要你好好想一想,昨天晚上,你遇到了什麼事!」

  高斯向前走出了幾步,頹然坐在一張沙發上,他雙手捧著頭,昨日晚上發生了什麼?昨天晚上,一定曾發生過一些非常的事,但是他卻無論如何記不起來了!

  高斯抬起頭來,苦笑了一下,道:「我像是記得有一點事發生,但是,我記不起來了!我在駕車離開之後……後來我醒過來,是在碼頭的水泥地上,我回到了家中,我實在記不起,我何以會在碼頭,睡在地上的,我……好像在離開酒樓的時候,和人撞過車……」

  高斯苦笑了一下,道:「但是,我也不能肯定,那種模糊的印象好像……好像……」

  高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才好,楊警官已然道:「就好像努力要去記憶好久之前的一個夢一樣,根本抓不著邊際,對不對?」

  「對!對!」高斯表示同意。

  楊警官轉過頭去,向李玉芳望了一眼,道:「和以前的四宗事件,完全一樣?」

  李玉芳點頭道:「是的,完全一樣!」

  高斯焦切地道:「完全一樣?是什麼意思?」

  「在你之前,已經有四個人,和你有同樣的遭遇,他們也都是酒醉後駕車,時間是在深夜,然後,到了第二天,他們的車子,停在失竊的現場之外,而竊案的現場,也全是他們的指紋,而他們自己,一點也記不起曾發生過什麼事!」

  高斯苦笑道:「我要對竊案負責?」

  楊警官道:「這件事,警方感到十分棘手,從警方的觀點來看,你和那四個人,自然都蒙受極大的嫌疑,但是我們第一宗遇到這種的案件,失竊的是一批金飾,被嫌疑的人,卻是一位著名的律師,那位律師,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和竊案發生關係的,接下來第二宗,是一個運動家,第三宗是一個洋行的高級職員,第四宗是一位報紙編輯,第五個就是你了!」

  高斯苦笑著,不知如何回答才好。

  楊警官走過來,拍了拍高斯的肩頭,道:「警方不會對你們起訴,但是要請你們合作,在整個案子未破之前,別離開本市!」

  高斯道:「那麼,案子是誰做的?」

  「是你們做的。」楊警官沉著地回答。

  「我不會去偷東西!」高斯大聲的叫了起來。

  「是你偷的,但是你不必負責,你在被催眠的狀態下,去進行偷竊,你明白了麼?有人掌握著高深的催眠術,又利用酒醉的人特別容易被催眠的特點,將你們催眠,利用你們去盜竊!」

  高斯瞪大了眼,一時之間,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。

  李玉芳道:「你算是鴻運當頭的了,高斯,那個倉庫的守衛昨晚因病請假,一時又沒有找到替工,要不然,你可能當場死在守衛的鳥槍之下!」

  高斯感到自己的背脊在冒汗,他仍然一句話也講不出來,楊警官道:「這幾宗案子,令警方感到十分為難,雖然我們料定你們是由於受了催眠而聽令他人行事的,但是在主犯未曾落網之前,卻也沒有明確的證據,警方暫時不提控訴,是在等待主犯的落網!」

  高斯這才點頭道:「是的,我明白,我不會離開本市,我會盡量和警方合作的。」

  「那很好,而且,我們也希望你別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,我們不能讓主犯知道警方已知道他們是怎樣利用別人來盜竊的。」

  高斯點著頭,楊警官和李玉芳一起告辭離去,高斯在望著他們離去的時候,真想開口叫李玉芳留下來陪陪自己,他的心中十分亂,實在需要人陪伴。

  但是高斯卻沒有開口,誰叫他要好女朋友是一位高級女警官?她負有重大的責任,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!

  高斯在李玉芳和楊警官離去之後,又呆了半晌,才接到警署的電話,要他去領回車子來,高斯離開家,街上的陽光,灼熱得使人有被蒸烤的感覺。在警署領回了車子之後,他多少肯定了一件事,那就是,他昨晚的確撞過車,因為他的車子前部,有一個很大的凹痕,那是以前沒有的,但是撞車的情形如何,高斯還是一點也想不起來。

  高斯駕著車來到了昨晚他們幾個人歡宴的酒樓前,然後,再循著回家的路途,慢慢駛著。

  他不理會跟在他後面的車子,在不斷地響號,催他將車子開得快些,因為他需要慢慢地駕駛,來回憶起昨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事,當高斯知道,他在昨晚醉後,曾被人催眠來盜竊,他心中極其惱怒,他幾乎立即決定,要憑自己的力置,將那些利用催眠術,使他人犯罪的人找出來,繩之以法。

  他一面慢慢地駕著車,一面竭力在回憶著昨天晚上的事,以致好幾個駕車人,在追過了他的車子之後,轉過頭來,對他破口大罵,但是高斯卻也不加理會。

  他只是在想,昨天晚上,路上很靜,自己的確喝了不少酒,有點暈陀陀,但是還不至於不認識路,正是循著這一條路向前駛去的,可是後來,發生了什麼事,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?

  高斯感到自己的記憶有一點恢復了,是發生了一件很特別的事情,可是,那是什麼事呢,要命的只是想到了一個開始,究竟是什麼事,卻想不起來了,那究竟是什麼事?高斯想得實在太入神了,他的車子,在不知不覺中停了下來,那時,路上的車子正多,高斯的車子突然停了下來,「砰」地一聲響,後面的一輛車子,已撞上了他的車尾,高斯整個人都震了一震。也就在這時,高斯興奮得大叫了起來,他想起來了,昨日晚上,首先發生的意外,是撞上了一輛卡車!

  高斯這時候,已經清楚地可以記起當時的情形來了,他撞上了那輛卡車的尾部時,他還曾抬起頭來,向前看一看,那是一輛很大的大卡車,高斯甚至記起了那輛卡車的車牌號碼!

  高斯打開了車門,後面那輛車的駕駛人,已經聲勢汹汹地走了出來,那位駕駛人就算不是粗人,在那樣的情形下,也不免發火了,於是高斯聽到的,便是一連串的粗言穢語。高斯一點也不生氣,因為若不是那輛車子撞了他一下,他可能一直想不起昨天晚上,曾發生過一些什麼事情來,等那人罵了一個夠,他才笑嘻嘻地道:「謝謝你,現在我有要事,先走一步!」

  那人陡地一呆,高斯已經擠出圍觀的人群,向前衝了出去,等到那人定過神來,想抓住高斯時,高斯早已奔到了對面馬路,穿過了一條橫巷不見了,那人搔著頭,喃喃地道:「他媽的,神經病!」

  高斯奔出了幾條街,才停了下來,他心中十分高興,因為他已有了一條主要線索:那輛大卡車。

  深夜,大卡車是很少在街頭上活動的,而他在撞到了那輛大卡車之後,便發生一連串的怪事,由此可知,那輛大卡車是匪徒事先安排的。

  匪徒安排了一輛大卡車,等深夜的駕車人撞上去,然後他們就可以下來理論,如果深夜的駕車人是喝醉酒的,他們就施展催眠術,叫人家去盜竊,而他們則坐享其成,這真可以說是二十世紀最先進的犯罪方法了!

  而現在,他已能記得那輛大卡車的車牌號碼,那豈不是已有了追尋匪徒的最佳線索?

  高斯想到這裏,手一揮,手指相扣,發出「嘚」地一聲響,恰好有一輛街車在他面前經過,停了下來,高斯上了車,直趨警局。

  在警局,高斯輕而易舉,查到了那輛卡車的車主人,卡車屬於一家小型貨倉所有,那家貨倉的地址,更令得高斯興奮。

  那家貨倉的所在處,離高斯在醒過來之際,睡在水泥地上的那個碼頭,不過一百碼之遙。

  高斯精神抖擻地出了警局,直赴貨倉,那貨倉是在一列貨倉的中間,別家貨倉,人進入出,十分忙碌,但是這家貨倉的門口,卻十分冷落。大門緊鎖著,一個人也沒有,高斯來到了貨倉的門口,大門口上有一柄很大的鎖,高斯自信可以弄開這柄鎖,但是別家貨倉門口的人,都可以看得到他的任何行動,他自然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,去弄開人家的鎖!

  是以,他立時踱了開去,踱到了那家貨倉側近的一條橫巷中。

  那橫巷十分窄,兩邊都是高牆,巷中很靜,並沒有人,高斯正在考慮攀上高牆的可能性之際,給他看到了一道通門,門口也有一柄鎖!

  高斯高興得直跳了起來,巷子中一個人也沒有,他可以弄開那柄鎖走進去!

  他兩頭看了看,不見人影,他利用一根鐵絲,很快地弄開了那柄鎖,那道通門,平時一定很少人使用。

  因為當高斯推開門的時候,門上的鉸鍊,發出了一陣刺耳的「咭咭」聲來。

  高斯將門推開了一半,便閃身進去,他眼前一片黑暗,他先將門關上,背靠著門,站了一會,等他的視線,可以適應黑暗。

  兩分鐘之後,他已約略可以看清眼前的情形了,他是在一個貨倉之中,那個貨倉,和所有的貨倉比較起來,可以說毫無特別之處,堆滿了貨物,有的是木箱,有的是竹簍,只有在兩疊大木箱之間,還有一條狹窄的通道,可以容人走過去。

  高斯慢慢地向前走去,他的心情很緊張,他想,他這時可能是在匪巢之中,而這時,他是單人匹馬,在力破匪黨,當他想到這一點的時候,他心中有極度的飄飄然之感,他甚至幻想出,在這貨倉中,會出現一個渴望棄暗投明的女匪徒來幫助他!

  可是,直到他穿過了那狹窄的通道,他幻想中的女匪徒,並沒有出現,在他面前出現的,是一幅空地,和另一扇門。

  高斯又弄開了那扇門,眼前陡地一變,那門外是一個小院子,院子的一邊,是緊鎖著的正門,在院子中,停著一輛大卡車。

  那就是高斯昨天晚上,曾經撞上去的那輛大卡車,高斯來到了卡車的尾部,可以找到撞擊的痕跡,那輛卡車白天停著,晚上出動,毫無疑問,是要來作犯罪行為的了,可是,那些犯罪份子在什麼地方?

  高斯又回到了貨倉中,他找到了一間辦公室,他可以肯定貨倉中除了他之外,沒有第二個人,是以他放心地著亮了貨倉辦公室的電燈。

  那間辦公室很凌亂,高斯仔細地找了找,除了空啤酒瓶,汽水瓶之外,就是存貨單,提貨單,和許多與貨倉業務有關的文件。

  什麼也找不出來,高斯心中很失望,他在辦公桌的電話前站了片刻,在那片刻間,他想打電話通知李玉芳,說他已有了重要的發現。

  如果這時候,他打電話給李玉芳,那倒好了,因為李玉芳也正在找他。

  高斯的那輛車子,自然不能任它擱在馬路中心算數,已經被警方人員拖到了警局,這輛車子再度到了警局,自然要尋找車主人。

  車主人就是高斯,李玉芳已找了七八處地方,高斯卻不在,在高斯想打電話給她的時候,李玉芳正嘆著氣,心中又是焦急,又是生氣!

  但是高斯終於沒有打電話給李玉芳,因為他決定要憑自己的力量,來擒獲歹徒。

  他退出了辦公室,在一隻大木箱上面,躺了下來。那隻大木箱很高,他躺在上面,下面有人經過,絕看不到他,而他卻可以居高臨下看到下面的情形。

  他躺下來之後不久,外面嘈雜的聲音,隱隱傳來,但是在這個貨倉中,卻靜得可以,高斯實在感到很疲倦了,他朦朧地睡著了。

  他不知睡了多久,突然被一陣講話聲吵醒,高斯一醒來之後,一彎身坐了起來,但是他立即記起是在什麼地方,所以他忙又躺了下來,然後,慢慢地轉了一個身,探頭出去看視。

  他看到,辦公室的燈亮著,門也開著,可以看到兩個人,正隔著桌子而坐,其中一個,正對著罐頭在喝啤酒,另一個則吸著煙,抖著腿。

  那在喝啤酒的一個,在喝完了啤酒之後,順手拋開了罐頭,發出「砰」地一聲,抹了抹嘴,道:「他媽的,肥王怎麼還沒有來?」

  另一個道:「放心,有錢賺,他會不來?」

  高斯心跳得幾乎從口中跌了出來,他終於等到兩個人了,那兩個人,一定就是匪黨!

  他們在說什麼「肥王」,那肥王,多半是和他們有聯絡的人!

  高斯緩緩地吸了一口氣,只見那喝啤酒的人,拿起電話來,高斯趁機看了看手錶,時間是晚上八時。那人大聲地講著電話,高斯聽了,不禁大皺其眉,因為那人在電話中講的事,和犯罪完全無關,那人是在約一個舞女,和他一起去郊遊!

  那人電話打了足有十分鐘,其間有不少聽了令人毛管直豎的肉麻對白,高斯的心中,暗暗地咒罵著,等那人放下電話之後不久,傳來了拍門聲,另一人立時道:「肥王來了!」

  他一面說,一面奔了出去,不一會,就帶著一個大胖子,十分面善!

  高斯的心情,更加緊張,那大胖子到了辦公室,抹了抹汗,將一個手提包,放在辦公桌上。那兩個人則同時向那手提包望了一眼,又異口同聲問肥王道:「價錢可不可以高一點?」

  肥王笑得像鷺鷥叫一樣,道:「不能了,這年頭,除了我之外,誰還肯收你們的東西,東西雖然是你們弄來的,但是我要轉手,也不容易!」

  那兩個人不耐煩地揮著手,道:「不肯加就算了,拿錢來!」

  肥王奸笑著,抹著汗,道:「貨呢?」

  那兩個人道:「跟我們來,這次是一批高級照相器材,其實很容易脫手,你轉一轉手,就可以賺一倍多,而我們則要冒險去偷!」

  肥王笑得更奸,他一面跟在兩人的後面,向外走去,一面道:「兩位也別客氣了,你們又不用自己下手,無非是半夜三更,找一個醉鬼替你們去偷東西,你們只不過施展一下催眠術而已!」

  這時,三人已走出了辦公室,一齊向外走去,由於他們已走出了辦公室,是以光線自他們的身後,射了過來,他們三人臉上的神情如何,高斯看不清楚,但是肥王的那句話才一出口,那兩個人的身形,便陡地一震,他們一起停了下來,其中一個開了口,聲音還十分緊張,道:「你怎麼知道我下手方法的?」

  肥王道:「我有什麼不知道的?你們別忘了我是什麼人,我是全市的收贓大王,什麼人用什麼手法偷東西,我要是不知道,那還得了嗎?」

  那兩個人互望了一眼,乾笑了兩聲,他們繼續向前走著,並不說什麼,肥王依然挾著那隻手提包,高斯已幾乎可以肯定,他那隻手提包中,全是鈔票了。

  他們三人漸漸走近高斯,高斯緊張得屏住了氣息,因為這時,他不但已找到了那兩個人,而且連收贓的也找到了,如果不是他考慮到自己一個人,絕敵不過對方三個人的話,他早已現身了

  這時,他只好仍然伏著不動,他希望能夠在三人不覺察的時候離去,然後召警,但是在現在的情形下,那卻是沒有可能的事。

  他眼看著三人,來到了兩隻木箱之前,那兩個人揭開了木箱的藎來,肥王彎腰察看著,箱中的物品,高斯知道,那就是他被催眠之後,被那兩人命令著,自倉庫中偷出來的東西!

  看到這裏,高斯不禁怒火中燃,他幾乎要忍不住跳了下去了,但就在這時,高斯看到那兩人互望了一眼,又向肥王脅下的那手提包指了一指,各自點了點頭。

  高斯知道事情要有變化了,果然,那兩個人中的一個,身形一矮,順手拿起一塊木塊來,向著肥王的後腦,重重的敲了下去。

  只聽得「噗」地一聲響,肥王發出了一下像貓被踏到了尾巴似的叫聲,身子一軟,便仆倒在木箱上,那兩人中的一個,連忙自他脅下,將手提包拉了出來,另一個道:「看看,有多少錢!」

  那一個連忙打開了那手提包,在那一剎間,自他的口中,冒出了一連串難以形容的粗言穢語來,他倒轉了手提包,自手提包中倒出來的全是廢紙!

  另一個一伸手,抓住了肥王的衣服,想將肥王提了起來,可是肥王太重,他一個人又提不動,另一個人便去幫他,高斯在上面,看到了這等情形,他立時用力一推,將他身邊的一隻木頭箱子,推得向下,直跌了下去,那木頭箱子重重地砸在那兩個人身上,一個人立時昏了過去,另一個在地上打了一個滾,一躍而起。

  高斯也在這時候,向下跳了下來,卻不料他還未落地,槍聲就響了!

  高斯絕想不到對方有槍,而且會立即發射,在剎那間,他實在是嚇呆了,扎手扎腳,跌在一隻木箱之上,立時又打了一個滾,滾到了另一排木箱之後,他的心激烈地跳著,又感到異樣的口渴。

  他伏在大木箱之後不敢動,只聽得那人在他不遠之處,冷冷地道:「什麼人?不管你是什麼人,你是自討苦吃來了I」

  高斯舐了舐乾燥的嘴唇,他必須離去,如果不離去,那麼他絕不會有倖理,是以他一聲不出,只是縮著身子,擠過了兩疊箱子間的縫隙,慢慢向後退去,當他向後退出的時候,他看到那人握著槍,已從木箱後,漸漸走了過來,高斯一個心慌,踏到了一塊木片,發出了「啪」的一下聲響來。

  那一下大意的結果,是兩下槍響,有一顆子彈,就在他臉旁不遠處飛過,射進了他身邊的木箱中,他甚至可以感到子彈在他臉邊飛過時的那陣灼熱,他連忙雙手用力一推,將一疊箱子推得稀里嘩啦,一起跌了下來,轉過身,向前疾奔而出,倉庫中十分黑暗,而且到處全是堆積著的東西,高斯感到自己,像是跌進了陷阱中的一頭老鼠一樣,他好像永遠無法奔到倉庫的門口了,而持槍的追踪者,彷彿已沒有了動靜。

  高斯不由自主地喘著氣,當他已奔到倉庫的邊門時,他心中的高興,實是難以形容的,因為他只要拉開那道門,他就可以逃出去了。

  但是,也就在他到達門前,只有三四步的時候,他突然看到了門邊人影一閃,高斯知道不妙,想要後退時,卻已是來不及了!

  那人握著槍,一步跨到了高斯的面前,雖然很黑暗,但是卻也可以看到那人的臉上,泛著可怕的獰笑,那人盯著高斯,道:「原來是你,我還記得你,你就是那天晚上的那個醉鬼!」

  高斯苦笑著,道:「你們……我的意思是說,你們……」在那樣的情形下,他實在不知說什麼才好了!

  那人手中的槍漸漸向前伸來,他的聲音聽來又冷又刺耳,道:「朋友,你是自討苦吃,警方不會定你的罪,你大可不理會你做過什麼,可是你偏偏要尋根究底,你是活得不耐煩了!」

  那人手中的槍,越來越靠近高斯的面門,高斯在那剎間,只覺得全身都在冒冷汗,當漆黑的槍管,伸近他兩眼之間的時候,他又有了被催眠的感覺,但是也就在那時候,他人急智生,忙大聲道:「你們利用催眠術去偷東西,雖然也是犯罪,但是和謀殺警官相比,卻大不相同了!」

  高斯那句話一出口,那人便陡地一震,高斯立時身子向後一仰,一腳踢了出去,可是並不像電影中那樣,他一腳就能踢掉對方的手槍,反而是對方的手槍,直敲了下來,敲在他的腳踝上。

  那一敲,令得高斯大叫了一聲,那人又狠狠踢了他一腳,喝道:「起來!」

  高斯站了起來,被那人押著,向前一跛一跛地走去,當他來到了原來的地方時,另一個人也醒來,那人怒吼道:「什麼人,為什麼不打死他?」

  押著高斯的那人道:「他是一個警官,打死了警官,事情就鬧大了!」

  那人罵道:「他媽的,那怎麼辦?」

  在高斯身後的那人,冷笑了幾下,高斯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麼手勢,只看到在他前面那人,忽然笑了起來,道:「不錯!」

  他一面說,一面已揚起了雙手來。在那人揚起雙手來的同時,高斯又感到,在後頸上有冰冷冷的槍管,抵了上來。高斯的心又劇烈地跳著,那人的兩隻手,在高斯的面前,緩緩搖動著,在他的口中,也發出一種喃喃的聲音,高斯立即明白他是在作什麼的,他是要催眠自己,然後使自己忘掉這裏曾發生過的一切!那人施展催眠術,施展得十分認真,可是高斯卻一點也沒有被催眠的感覺。

  然而,高斯究竟也不是不知,他立即想到,如果這時他若是被催眠,那麼,他的生命就沒有危險了,是以,當那人的雙手搖動得更有規律之際,他閉著雙眼,身子也慢慢地搖擺起來了。

  在那時候,他聽得身後那人說道:「行了!」

  在他前面那人道:「向前走!」

  高斯向前走出了一步,那人又道:「一直走,走出倉庫大門。」

  高斯的心中,暗暗好笑,那個人對他自己的催眠術,實在太有信心了,他轉過身,一步一步,向倉庫的門走去,走到了門前,那兩人還替他開了門,高斯一直向外走去,那個施催眠術的人,還在他的耳邊道:「向前走,走到了海邊,向海邊走,跳進海中去!」

  高斯的雙眼發著定,一直向那小巷子口走去,他聽到身後,那兩人發出滿足的笑聲。

  ※※※

  高斯在李玉芳的辦公室中,警方的一個高級警官,拍著他的肩頭,道:「高先生,你真好運氣,那個肥王,是全市的賊贓頭子,警方有花紅捉他,明天你就可以拿到那筆巨款了。」

  李玉芳道:「那兩個人犯了一個錯誤,他們雖然精於催眠術,但是卻忘了一件事,那便是一個人在極度驚恐之中,是不會被人催眠的,他們怎可能一面拿槍指著你,一面對你進行催眠?」

  高斯「哈哈」笑著,道:「所以,當我走出了小巷,找到了警員,回來拘捕他們時,他們臉上的神情,才那麼難看了!」

  李玉芳望了高斯半晌,忽然又道:「根據那兩人的供詞,你曾假冒警官!」

  高斯放肆地笑著,李玉芳也不禁笑了起來。

  (全書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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