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arning: is_file():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(4096): <?xml version="1.0" encoding="utf-8"?> <!DOCTYPE html PUBLIC "-//W3C//DTD XHTML 1.1//EN" "http://www.w3.org/TR/xhtml11/DTD/xhtml11.dtd"> <html xmlns="http://www.w3.org/1999/xhtml" xml:lang="zh-TW"> <head> <title>第七章</title> <link href="stylesheet.css" type="text/css" rel="stylesheet" /> <link rel="stylesheet" type="application/vnd.adobe-page-template+xml" href="page-template.xpgt"/> </head> <body> <div> <h3>第七章</h3><br /><br />  時裝公司的職員,眼光何等銳利,早已一眼就看出,那少婦身上所穿的那一雙紗裙,是真正第一流巴黎時裝店的傑作!<br /><br />  這樣的大顧客,那是必要竭力爭取的。是以在招呼著他們兩人坐下來之後,半禿頂的經理,也已得到了報告,從經理室中。走了出來。<br /><br />  那少婦揮著纖纖玉手,手上的鑽戒,立刻發出奪目的光芒。她像是有點不耐煩地道:「叫你們的模特兒穿最新樣子的衣服走出來看看!」<br /><br />  「是!是!」禿子經理連聲答應。<br /><br />  第一流的時裝店,模特兒是少不了的,而且模特兒的領班,也早已躬身站立在一旁了,一聽得貴客吩咐,他立刻拍了拍掌。<br /><br />  一個接一個的模特兒,自深紫色的天鵝絨帷幕之後,走了出來。穿在她們身上的,是最好的衣料縫成的最新式樣的衣服。<br /><br />  穆秀珍(那少婦)看了這些衣服。事實上每一件都贏得了她心底的讚賞,但是,她卻不斷地搖著頭,直到五分鐘之後,她才指著一件黑色的晚禮服道:「這件不錯,噯,你們的式樣那麼少,而且全是過時的,很難想像你們會有長期的顧客!」<br /><br />  那經理連忙道:「夫人,小店是亞洲最聞名的,日本東京第一流的時裝店,也及不上小店。夫人可以放心在小店訂製衣服。」<br /><br />  穆秀珍仍然不滿意地皺著眉,道:「我是一個朋友介紹我來的,我剛從泰國來,我的朋友十分嬌小,我不認為你們有適合我身形的式樣。」<br /><br />  「是。是,夫人的身形長,只有高貴的女子有那樣的身形,」經理忙不迭地拍著馬屁,「夫人所說的那位朋友,我大膽地問一句,可是浦夫人?」<br /><br />  穆秀珍並不回答經理的問題,她只是望著那經理,那經理忙又道:「一定是浦夫人,她也來自泰國,她在小店訂製極多服裝。」<br /><br />  穆秀珍仍然不說什麼,那經理急於要吹噓他們的出品,又道:「浦夫人前幾天,還在我們這裡訂製了一套護士制服。是準備演戲用的,她對小店極有信心,不是小店的出品,她根本不穿,夫人你放心好了,浦夫人的推薦是絕不曾錯的!」<br /><br />  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互望了一眼。他們兩人都感到一陣興奮。一套護士的制服,那說明了什麼?那說明,時裝經理口中的浦夫人,就是「洋娃娃」吉蒂!那套護士制服,她不是準備穿來演戲,而是為了要害木蘭花。由此可知貝泰的行事,是何等有計劃,而且料事是如何之準!<br /><br />  貝泰在計劃殺害那三個德國人之前,已經計劃好了殺死其中兩個。而令一人受傷,他也料到木蘭花必然會到醫院中去探視傷者的。<br /><br />  就在那時,他已計劃好了一切下手的步驟,而「洋娃娃」吉蒂,也準備起護士的服裝來,只怕她料不到在這裡留下了線索!<br /><br />  穆秀珍裝著十分有趣地道:「是麼?原來浦夫人準備演戲,那一定是慈善演出了。」她轉過頭去道:「達令,浦夫人在本市的地址是什麼地方?」<br /><br />  雲四風道:「我怎記得?等會回去一查就知道了。」<br /><br />  那經理忙道:「不必查了,小店有她的地址,她住在霍德遜路十二號,那是一幢極其美麗的花園洋房,可以望得見整個海景。」<br /><br />  穆秀珍笑了起來,道:「達令,你看我的記性,我去過那地方,這位先生竟將那樣的一幢小房子,形容為十分美麗的大洋房,這不是很有趣麼?」<br /><br />  禿頂經理十分尷尬,道:「是,是。」<br /><br />  穆秀珍站了起來,問道:「剛才展覽了多少式樣?」<br /><br />  「夫人,一共是二十四款。」<br /><br />  「每樣縫一套,達令,先付訂金,還有。你千萬不可讓浦夫人知道,我要給她一個意外驚喜,你明白了麼?」穆秀珍吩咐著。<br /><br />  「是!是!」禿頂經理接過了一壘鈔票,幾個服裝師已開始為穆秀珍量度尺吋。這時,穆秀珍的心中焦急無比,恨不得快快離開時裝店。<br /><br />  但是。為了不致令人家起疑,所以還不得不裝模作樣,指點著服裝師,等到她終於出了時裝公司之際,她才吁了一口氣。<br /><br />  他們兩人進了車子。穆秀珍立時道:「我們怎樣?」<br /><br />  「自然到霍德遜路十二號去!」<br /><br />  「現在,白天?不怕打草驚蛇?」<br /><br />  「嗯──我們至少先去觀察一下。」<br /><br />  「當然是,但也不能用這輛車子,而且,更不能穿現在的衣服。霍德遜路是著名的情人路,離大學也不遠,我們扮成大學生最不會引人注意。」<br /><br />  雲四風點頭表示同意,豪華房車駛了開去,時裝公司的經理,在門外躬送如儀。<br /><br />  一小時之後,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,已完全換了裝束,他們每人的腋下,都挾著幾本厚厚的洋裝書,手拉著手,走上了霍德遜路。<br /><br />  霍德遜路並不長,而在這條路上的,全是十分堂皇的花園洋房,每一幢房子,由於地勢高的原故,都可以遠眺海景。<br /><br />  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,慢慢地走著,不一會,就到了十二號的門前,他們是走在對面的馬路上的,是以可以清楚地打量那幢屋子。<br /><br />  那的確是一幢十分美麗的洋房。<br /><br />  它的圍牆,全是奶白色的,連那兩扇圖案美妙的鐵門,都是悅目的奶白色。從鐵門中望進去,綠草如茵,花木扶疏。<br /><br />  在洋房之旁,還有一個很大的游泳池。<br /><br />  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,只看了一會,便轉過身來,伏在欄杆之上,假裝欣賞著海景,但事實上,他們利用了一面小鏡子,仍繼續打量那屋子。<br /><br />  屋子中靜悄悄地,像是一個人也沒有。<br /><br />  他們唯恐太惹人注意,是以只停留約十來分鐘,便又手拉著手,向前走去,他們除了觀察了附近的地形之外,可以說一無所獲。<br /><br />  在走開了幾十碼之後,雲四風低聲道:「秀珍,這幢房子可以看到海,那麼,在海中,自然也是可以看到那幢房子的。」<br /><br />  穆秀珍高興道:「對,你不是有一具遠程望遠鏡麼?我們可以在海上監視這幢房子,這件事可以交給安妮去做,她最有耐心了!」<br /><br />  雲四風點著頭,道:「我們先要知道在望遠鏡中看來是不是清楚,「兄弟姐妹號」可又派上場了,來,我們到碼頭去!」<br /><br />  一小時後,「兄弟姐妹號」在海中停了下來。<br /><br />  雲四風在船首的甲板上架起了長程望遠鏡,他湊上眼去,校正了焦距,長程望遠鏡真是奇妙的東西,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窗簾上的花紋!<br /><br />  雲四風退後了一步,道:「你來看,秀珍。」<br /><br />  穆秀珍洩過了一張椅子,在望遠鏡前坐了下來,向前望去,她一面看,一面道:「太好了,四風,我現在就開始注意一切,你去接安妮來,並且通知高翔我們的發現,最好別派人去注意那房子。派人去了,反倒給他們知道我們已有了線索。」<br /><br />  雲四風有點不放心,道:「你一個人在這裡──」<br /><br />  穆秀珍「呸」地一聲,道:「你也太會瞎擔心了,我一個人在,這裡是海中,怕什麼。你別忘了問問蘭花姐的情形。」<br /><br />  雲四風沒有再說什麼,登上了一艘小快艇:駛走了。<br /><br />  穆秀珍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望遠鏡上,她看了十分鐘左右,揉了揉眼睛,繼續注視,那幢洋房前十分靜,似乎什麼動靜也沒有。<br /><br />  但是,又過了五分鐘之後,穆秀珍卻看到一輛汽車,在鐵門前停了下來。汽車停下後半分鐘,那兩扇鐵門,便自動打了開來。<br /><br />  穆秀珍心中暗中吃了一驚,從這情形看來,那兩扇鐵門,顯然是用電控制的,當然,屋中有人通過電視攝影管,看清了來人是什麼人之後,才將門打開的。<br /><br />  那麼,自己剛才和雲四風兩人,在門外溜躂,是不是也已被屋中的人發覺了呢?她一面想,一面繼續注意著望遠鏡中看到的情形。<br /><br />  只見兩扇鐵門開了之後,那輛汽車便駛了進去,直駛進了車房之中。不一會,便看到三個人。從車房中走了出來,進了屋子。<br /><br />  看到這裡,穆秀珍的心頭,不禁怦怦的跳了起來!<br /><br />  那三個人,其中一個最先吸引穆秀珍注意的那人,身形高得出奇。穆秀珍幾乎一眼就可以認出,他是在廚房挾制自己的人,貝泰。<br /><br />  另一個穿著藍色的下裝,他上裝的銅鈕,在陽光的照射下,閃閃生光,那顯然就是在機場中嘲弄了他們的那個人了!<br /><br />  穆秀珍緊緊地握著拳,毫無疑問,這幢洋房,就是貝泰在本市的總部了!這樣重要的一個線索,竟在服裝公司的商標上暴露,只怕貝泰再狡猾,也是想不到的。<br /><br />  穆秀珍眼看著那三人進了洋房,才略鬆了一口氣。<br /><br />  而在那三個人走了進去之後,一切又恢復了平靜<br /><br />  穆秀珍的心中計劃著,貝泰這時,正在那幢洋房之中,他是絕不知道行蹤已經洩露的,那麼,現在調集大批警員去包圍那幢洋房,結果如何呢?<br /><br />  結果當然是將貝泰和他的同黨,一網打盡!<br /><br />  而且他們極可能就是利用了這幢洋房,來進行他們印製偽鈔的工作。那麼,這樣一來,是絕對可以人贓俱獲的了!<br /><br />  穆秀珍一想及這一點,心頭不禁怦怦亂跳了起來,她感到那實在事不宜遲。應該立即進行的一件事,可是這時,卻只有她一個人在,她不能不注意著那幢屋子中的變化,如果她用無線電話和高翔聯絡的話,貝泰湊巧在那時離去他們不是要撲空麼?<br /><br />  穆秀珍只好耐著性子等著,她又等了二十分鐘,只見一輛奶白色的小跑車,駛到洋房的鐵門之前,停了下來,在跑車上有一個棕髮美人。<br /><br />  那兩扇鐵門和剛才一樣,也是過了半分鐘才打開來,跑車衝了進來,那棕髮美人自車中跳了出來,她身形嬌小,穆秀珍不由自主叫了出來:「洋娃娃吉蒂!」<br /><br />  洋娃娃吉蒂一跳一蹦,進了那幢洋房。<br /><br />  然後,一切又平靜了下來。<br /><br />  穆秀珍焦急地等著,好不容易。她才聽到海面傳來了快艇的「撲撲」聲,她只是轉頭望了一眼,看到一艘快挺,疾駛而至。<br /><br />  在快艇上。不但有安妮,有雲四風,而且還有高翔。<br /><br />  穆秀珍心中大喜,但是連忙又去看望遠鏡。直到安妮他們上了遊艇,穆秀珍才叫道:「安妮,快來,這件事交給你了!」<br /><br />  雲四風推著安妮來到了望遠鏡之前,穆秀珍讓了開來,道:「安妮,看到了那幢奶白色的洋房沒有?看清楚了沒有?」<br /><br />  安妮略轉了轉望遠鏡的鏡頭,答道:「看清楚了。」「留心看著,絕不能離開五秒鐘以上,你仔細地看著!」穆秀珍站起來,道:「高翔,貝泰和他的情人,他的同黨全在那房子中!」<br /><br />  高翔又驚又喜。道:「你怎麼知道的?」<br /><br />  「看到的,我看到他們進去的。」<br /><br />  雲四風立刻望向高翔,道:「我們怎麼辦?」<br /><br />  「去捉他們!」穆秀珍叫了起來。<br /><br />  高翔沉聾道:「如果在我們調集人馬時,他們又離去了呢?」<br /><br />  「安妮在這裡繼續監視,她用無線電通話器,和我們隨時聯絡,我們秘密調集人員,將那幢洋房包圍,那就萬無一失了!」穆秀珍與奮地道。<br /><br />  高翔只考慮了半分鐘,雲四風已將無線電通話器交給了安妮,穆秀珍道:「小安妮。全靠你了,不論你看到有什麼變化。什麼人進,或是什麼人出,立即報告。」<br /><br />  安妮的聲音因為緊張,聽起來十分尖銳。她連連點著頭,說道:「我知道了,你放心好了。」<br /><br />  高翔一側頭,道:「我們走!」<br /><br />  他首先跳下了快艇,穆秀珍緊跟在他的後面,最後是雲四風,快艇以極高的速度向碼頭衝去,一上了碼頭,高翔便到了最近的警署。<br /><br />  他在那個警署中,調集了八十名幹練的探員,全部便裝出動,不但攜帶各種武器,而且,還都穿上防彈背心,那是因為考慮到了貝泰是如此之兇惡,一旦發現了他被包圍,一定會負隅頑抗之故。高翔吩咐他們半小時之後,要到達霍德遜路附近,每八人一組,分為十組,聽候指揮。然後,高翔轉過頭來道:「我們也該出發了,我們該先到一步。」<br /><br />  穆秀珍已在高翔打電話的時候,和安妮聯絡了一次,安妮的報告是;絕無變化,只不過有人拉開了窗帝,從二樓的玻璃門中走到陽台上來一會,但立刻進去了。<br /><br />  穆秀珍將安妮的話轉告了高翔,他們一齊離開了那警署,二十分鐘後,他們已終在霍德遜路口,他們看到至少已有四組警員到達了。<br /><br />  高翔向各組的負責人傳達了任務,要他們不動聲色地去包圍十二號,三十分鐘之後,八十名幹練的探員,全都上去了。<br /><br />  而高翔,穆秀珍和雲四風三人,也穿上了防彈衣。<br /><br />  他們三人,也開始向上面走去,他們在離十二號門前不遠處的一條電線桿前,停了下來,有兩個「電線工人」正在「修理電線」,有一個「工人」則在地下蹲著,在試撥著電話,高翔一到那人便低聲道:「隨時可以和屋中通話,我們已截了線。」<br /><br />  高翔接過了電話來,又向穆秀珍望了一眼。<br /><br />  穆秀珍連忙和安妮作最後一次聯絡。<br /><br />  安妮的聲音,聽來十分清楚,道:「沒有變化,秀珍姐,一個女人在陽台上出現過片刻,她像是正在大聲講什麼,那女人我想就是該死的吉蒂。」<br /><br />  「沒有人離開麼?」<br /><br />  「沒有,絕對沒有!」穆秀珍向高翔點了點頭,高翔向那探員點了點頭,那探員立刻按下了一個掣,高翔便聽到了電話鈴響起來的聲音。<br /><br />  高翔準備在電話中通知貝泰,他的總部已被包圍了,限他在三分鐘內出來投降,要不然就立即展開進攻,高翔已準備好了一切要說的話。<br /><br />  可是,電話鈴一下又一下地向著,卻沒有人來聽。<br /><br />  高翔足足等了兩分鐘,他知道事情有點不對勁了,他放下了電話,道:「開始進攻,催淚彈小組先發動進攻,立刻行動!」<br /><br />  只見八個人自隱蔽的地方,奔了出來。他們以極快的動作,戴上了防毒面具,然後,一陣「砰砰」聲響,至少有三十枚以上的催淚彈,射進了那幢洋房之中!<br /><br />  有很多催淚彈,是射破了玻璃,彈進了屋中,只不過三分鐘,整幢屋子,便像是為烈火燒著了一樣,濃煙從每一個窗中冒了出來。<br /><br />  而所有隱伏著的人,也全現身了。<br /><br />  有兩組人員,是攜帶著輕型機槍的,帶來的時候,為了掩人耳目,是拆了開來的,這時也迅速地裝了起來。立刻可以應用了。<br /><br />  一個警官用擴音器警告著:「警方現在對霍德遜路十二號採取行動,估計可能有猛烈的槍戰,所有人禁絕來往,在屋中的人,切不可站在窗前!」<br /><br />  在那樣濃烈的催淚氣體的攻擊之下,屋中是萬萬不能再有人耽得住的了。高翔又下達了命令,一見人就射擊他的腿部。<br /><br />  可是,濃煙儘管向外冒著,卻沒有人出來。<br /><br />  高翔接過了一隻防毒面具戴上,一揚手,叫道:「衝進去!」他奔到鐵門旁,一連三槍,打破了門鎖,推開了鐵門。<br /><br />  他奔在最前面,兩組戴著防毒面具的警員跟在後面。<br /><br />  當高翔撞開了門,進入洋房之際,洋房之中,仍然是煙霧迷漫的,她和兩組警員找到了掩蔽的地方,蹲了下來,掃了幾排槍。<br /><br />  可是,房子中卻一點反應也沒有。<br /><br />  「我們衝到樓上去!」高翔又叫著,開始奔向樓上。<br /><br />  他一直奔向樓上,一面放著槍,可是等到了樓上,仍然未曾遭到絲毫反抗,事實上,他們根本未曾遇到一個敵人!<br /><br />  高翔呆了一呆,下令將所有窗子全打開。<br /><br />  濃煙從窗口散開去,漸漸可以看見屋中的情形了,其餘的警員,也在雲四風和穆秀珍的率領之下,湧進了那幢房子。<br /><br />  不論那幢房子是如何宏大,一下子多了幾十個警員,也顯得每一房間都是人了,高翔大聲叫道:「搜索每一個可能有人隱蔽的地方!」<br /><br />  大規模的、詳細的搜查開始了,從樓上到樓下到地窖,每一處地方都被查遍了,可是搜查的結果,一個人也找不到!<br /><br />  在那一段時間中,穆秀珍又和安妮聯絡了幾次,安妮表示她清楚地看到了他們進攻屋子的情形,她甚至不相信他們在衝進了屋中後一個人也沒有。<br /><br />  因為她除了眨眼之外,根本未曾離開過望遠鏡,而絕沒有人離開過這幢房子。照說,這幢房子中至少應該有四個人,而且是包括貝泰和吉蒂在內。<br /><br />  但是現在,卻一個人也沒有。<br /><br />  高翔,穆秀珍和雲四風,以及十來名幹練的探員,在這幢房子中,作了兩小時的搜查,到後來,他們已放棄找到任何人企圖了。<br /><br />  他們只希望找到一些東西,可以供給他們進一步的線索,但是,這一點。他們卻也失望了,這幢房子完全是空的!<br /><br />  說房子是空的,並不是說它沒有傢俱,它有著整套的傢俱,可是,衣櫥是空的,廚房中沒有食物,冰箱中也沒有東西。書桌的抽屜,全是空的!<br /><br />  一切傢俱,好像全是用來作擺設的,而一切都指出;這裡根本沒有──雖然穆秀珍親眼看到有人走進這幢房子!<br /><br />  高翔和雲四風兩人,當然不會懷疑是穆秀珍眼花,因為那兩輛汽車還在,引擎甚至也發熱的,只是人卻不見了。<br /><br />  他們開始懷疑有地道,一具新型的探測儀被帶到這幢房子,這具探測儀,對各種暗門,地道,都會有靈敏的反應。<br /><br />  但是在各處牆壁、地板和天花板上探測的結果,卻仍是一無所獲,看來,這幢房子的建築,十分之正常!這實在令得高翔、穆秀珍和雲四風三人氣餒!<br /><br />  在下午五時,高翔不得已,宣佈收隊,但是仍然留下了十名探員,看守著這幢房子。當他們離開之際,他們三人,全都帶著十分苦澀的苦笑!<br /><br />  他們又一次失敗了!<br /><br />  而且,這實在是莫名其妙的失敗,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失敗在什麼地方,他們線索的獲得,是出乎對方意料之外的,而他們的一切行動,又是如此之秘密!結果,他們撲了一個空,那當然是事先走漏了風聲,但是。他們是如何會走漏了風聲的呢?這真是令人感到莫名其妙!<br /><br />  他們一起離開了屋子,各報的記者,已經雲集在外,但是高翔對於記者的問題,卻一概不理,逕自登上了車。疾馳而去!<br /><br />  他毫無目的地在路上兜了兩個圈子,才嘆了一口氣,道:「秀珍,我和你去看蘭花,將經過情形,全講給她聽,聽聽她有什麼意見。」<br /><br />  穆秀珍苦笑道:「蘭花姐醒了麼?」<br /><br />  「我們可以等到她醒!」高翔苦笑著:「我們失敗了,但是我們甚至於不明白,我們究竟是如何失敗的,我想蘭花一定能替我們解決這問題的。」<br /><br />  雲四風也嘆了一聲,道:「待我先將安妮接回去。」<br /><br />  高翔駕車,送雲四風到了碼頭,他又直趨醫院,讓方局長去休息,由他和穆秀珍陪著木蘭花。穆秀珍還是第一次看到受了傷之後的木蘭花,她看到木蘭花的頭部全紮著繃帶,不由自主,伏在床邊上,號啕痛哭了起來,誰也勸不了她。<br /><br />  高翔自己的心頭沉重,絕不在穆秀珍之下,當然沒有法子再去勸她,他走出了病房,主治醫師恰好在這時走了進來。<br /><br />  高翔忙問題:「醫生,她的情形怎樣?」<br /><br />  「應該說非常之好,」醫生高興地說,「中和的藥液已使她大部分復原了,今日午夜,她醒過來之後,可以講,就是眼睛有問題。」<br /><br />  「以後呢,她的眼睛──」<br /><br />  醫生搖著頭,道:「那就很難說了,要進行詳細的檢查才能決定,如果只是角膜受損,那可以進行移植,如果眼球的水晶體受到了傷害──」<br /><br />  醫生沒有再說下去,頓了一頓之後,才道:「所以,現在不能肯定,一定要等她其餘地方復原後,才能夠確定她的眼睛,究竟怎樣。」<br /><br />  高翔長嘆了一聲,沒有再問下去。<br /><br />  他在病房門口呆呆地站著,主治醫師進去了不久,穆秀珍也走了出來,他們兩人一起在病房側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。<br /><br />  這時,正是醫院中允許探病的時間,走廊中來往的人十分多,高翔在連番失敗之後。只覺得心中沮喪的人,在心理上都會產生一種極度的疲乏之感,所謂「人逢喜事精神爽,悶上心頭瞌睡多」,原是有心理學上的根據的。高翔真想去蒙頭大睡!<br /><br />  但是,高翔在心中卻不斷地告誡自己;不能睡,絕不能睡:當貝泰知道木蘭花沒有生命危險之際,他一定會進一步下毒手的。<br /><br />  他必須注意來往的每一個人!<br /><br />  可是,在走廊中來往的人雖多,卻沒有一個人對木蘭花的病房投以注視的一眼的,只有兩個護士,推著放滿了藥品和醫療用具的車子,走了進去。<br /><br />  高翔連忙也跟了進去,主治醫師正在解開木蘭花臉上的繃帶,他回頭看到了高翔,便道:「你來看,她的情形,超乎想像之外的好。」<br /><br />  高翔的心理上,已準備好了接受沉重的打擊,可是當他湊近頭去看時,他卻不由自主,鬆了一口氣,確如醫生所說,木蘭花的情形十分好!<br /><br />  在高翔的想像中,木蘭花臉上的皮膚,一定已形成可怕的潰爛,但是事實上卻並不是那樣,她臉上塗了一種淡黃色的油膏。<br /><br />  而在油膏被輕輕抹去的地方,她的皮膚看來只不過顯得紅一點而已,醫生一面用棉花抹去了木蘭花臉上的油膏,一面道:「她可能會脫兩次皮,但是情形也不會比日炙嚴重多少,你看,她口唇上的水泡,也已顯著地在縮小了,是不?」<br /><br />  高翔未曾看過木蘭花才受傷的情形,當然無法作一比較,木蘭花的口唇上,卻只是佈滿了小小的水泡。<br /><br />  那情形並不嚴重,是一望可知的。<br /><br />  醫生又以不銹鋼的細棒,撬開了木蘭花的口,用電筒照射著,不住地道:「情形非常好,非常之好,毒氣幾乎未曾侵入她的口腔。」<br /><br />  接著,醫生又檢查木蘭花的鼻腔和耳部,全都滿意地點著頭。這時候,穆秀珍也進來了,看到這等情形,她又高興了起來。<br /><br />  她欣悅地道:「高翔,我說蘭花姐立刻可以復原了!」<br /><br />  高翔沉聲道:「醫生早已說過她沒有問題,只不過她的眼睛──」<br /><br />  高翔講到這裡,醫生剛好翻起她的左眼皮來,高翔和穆秀珍兩人:都陡地吃了一驚,不由自主,「嗤」地吸進了一口涼氣!<br /><br />  翻開了眼皮之後的情形,實在太可怕了,竟只是一片腐白色,什麼也看不到,分明木蘭花現在是絕不可能看到東西的,她是在黑暗世界之中!<br /><br />  她要在黑暗世界中多久呢?還是今後的一生,都要在黑暗之中渡過呢?高翔和穆秀珍兩人,都難過得一句話也講不出來。<br /><br />  連醫生也嘆了一聲,吩咐護士繼續替木蘭花使用那三種眼藥,又替木蘭花注射了一針,然後,在她臉上。再敷上了一層薄薄的油膏,又包紮起來。<br /><br />  但這一次包紮,和以前不同,除了雙眼以外,耳、鼻、口,都露在繃帶之外,醫生做完了這一切,一面洗手,一面道:「午夜時分她將會醒來。」<br /><br />  高翔拉住了醫生,道:「她的雙眼──」<br /><br />  醫生嘆了一聲,道:「我們已和瑞典的一位眼科專家聯絡過,他表示有一種新藥,我們已派人專機去取這種新藥了!」<br /><br />  高翔沒有再說什麼,他背負著雙手,來回地踱著,等到醫生和護士都退了出去之後,他才苦笑了一下,道:「秀珍,人算是高等動物麼?」<br /><br />  穆秀珍呆了一呆,不知道高翔那樣講是什麼意思。<br /><br />  高翔又苦笑了幾聲,才道:「人如果是高等動物,那麼高等動物的定義就是;殘害同類的方法,比挽救同類的方法高明千百倍的動物,你想想,人有多少害人的方法?一個原子彈,可以死幾十萬人,但是人類的醫學水平,卻如此可憐!」<br /><br />  穆秀珍睜大了眼,高翔的話,在傷感之中,又帶有太多的譴責世人的味道,穆秀珍是不能十分瞭解的,何況這時候,她心亂如麻!<br /><br />  是以,她嘆了一聲,並沒有接口。<br /><br />  高翔道:「如果你已累,你可以睡一會。」<br /><br />  穆秀珍搖頭道:「我不累!」<br /><br />  可是她一面說著,一面卻拖過了一張椅,在木蘭花的病床之前,坐了下來,不一會,又伏在木蘭花的枕頭之旁,也不知道她究竟睡著了沒有。<br /><br />  高翔則不斷地在病房中踱著步,時間慢慢地過去,終於,快接近午夜了,高翔聽出木蘭花的呼吸,不再是十分均勻,而變得相當急促了。<br /><br />  他連忙按鈴,叫來了護士,護士一進來,看了看時間,道:「不要緊,她快醒了,但是她醒過來之後,一定十分虛弱,你們最好別和她多說話。」<br /><br />  穆秀珍直起身,坐了起來。木蘭花的頭部已在開始緩緩緩轉動,護士用一根吸管。將葡萄糖液慢慢地滴入木蘭花的口中。<br /><br />  過了五分鐘之後,木蘭花發出了第一下聲音,她先呻吟了一聲,然後以十分虛弱的聲音問道:「我……在……那……裡?」<br /><br />  高翔忙湊了近去,道:「蘭花,你還在醫院中,我和秀珍在陪著你,你聽得到我的聲音麼?你在醫院中,你覺得怎樣?」<br /><br />  木蘭花一動也不動,顯然她是在用心地聽著,等到高翔講完之後,才聽得她道:「我聽到了,我在……我昏迷了多久?」<br /><br />  「不久,還不到兩天,你現在──」<br /><br />  木蘭花慢慢抬起手來,在自己臉上的繃帶上輕輕地碰著,道:「我現在好多了,我已經可以聽,可以講了,已經好多了!」<br /><br />  「蘭花姐,你很快便會完全復原的!」穆秀珍強忍著淚。<br /><br />  「秀珍!」木蘭花向穆秀珍緩緩移過手去,穆秀珍連忙將木蘭花的手握住,在木蘭花醒了之後,穆秀珍已經不止一次地在心中告訴過自己;不要再哭了!<br /><br />  可是這時,她握住了木蘭花的手,眼淚還是忍不住,撲簌簌地掉下來,一大滴一大滴,落在木蘭花的手背上!木蘭花勉強笑了下,道:「傻丫頭,你哭了。」<br /><br />  穆秀珍啞著聲。道:「我……沒有哭!」<br /><br />  木蘭花道:「對了,你沒有哭,只不過流眼淚罷了!」<br /><br />  穆秀珍叫道:「蘭花姐!」<br /><br />  木蘭花揚了揚另一隻手,道:「不必叫,我已經知道,你們一定失敗了,是不是?那不必難過,貝泰本來就是一個十分厲害的敵人!」<br /><br />  穆秀珍低下頭去,不再出聲。<br /><br />  高翔道:「蘭花,你料得不錯,我們失敗了,我們不止失敗了一次,而且還是兩次,我想,那批紙,已到了貝泰的手中了。」<br /><br />  木蘭花的聲音,早已漸漸恢復了鎮靜,聽來和平時並沒有什麼不同,更難得的是,她的語調,平靜得像在她的身上,根本沒有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一樣。<br /><br />  她道:「兩次?你將經過情形詳細告訴我。」</div></body></html> in /var/www/vhosts/enjoyreadinghour.com/zh.enjoyreadinghour.com/eKatab/REST.class.php on line 799
玻璃偽鈔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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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



  時裝公司的職員,眼光何等銳利,早已一眼就看出,那少婦身上所穿的那一雙紗裙,是真正第一流巴黎時裝店的傑作!

  這樣的大顧客,那是必要竭力爭取的。是以在招呼著他們兩人坐下來之後,半禿頂的經理,也已得到了報告,從經理室中。走了出來。

  那少婦揮著纖纖玉手,手上的鑽戒,立刻發出奪目的光芒。她像是有點不耐煩地道:「叫你們的模特兒穿最新樣子的衣服走出來看看!」

  「是!是!」禿子經理連聲答應。

  第一流的時裝店,模特兒是少不了的,而且模特兒的領班,也早已躬身站立在一旁了,一聽得貴客吩咐,他立刻拍了拍掌。

  一個接一個的模特兒,自深紫色的天鵝絨帷幕之後,走了出來。穿在她們身上的,是最好的衣料縫成的最新式樣的衣服。

  穆秀珍(那少婦)看了這些衣服。事實上每一件都贏得了她心底的讚賞,但是,她卻不斷地搖著頭,直到五分鐘之後,她才指著一件黑色的晚禮服道:「這件不錯,噯,你們的式樣那麼少,而且全是過時的,很難想像你們會有長期的顧客!」

  那經理連忙道:「夫人,小店是亞洲最聞名的,日本東京第一流的時裝店,也及不上小店。夫人可以放心在小店訂製衣服。」

  穆秀珍仍然不滿意地皺著眉,道:「我是一個朋友介紹我來的,我剛從泰國來,我的朋友十分嬌小,我不認為你們有適合我身形的式樣。」

  「是。是,夫人的身形長,只有高貴的女子有那樣的身形,」經理忙不迭地拍著馬屁,「夫人所說的那位朋友,我大膽地問一句,可是浦夫人?」

  穆秀珍並不回答經理的問題,她只是望著那經理,那經理忙又道:「一定是浦夫人,她也來自泰國,她在小店訂製極多服裝。」

  穆秀珍仍然不說什麼,那經理急於要吹噓他們的出品,又道:「浦夫人前幾天,還在我們這裡訂製了一套護士制服。是準備演戲用的,她對小店極有信心,不是小店的出品,她根本不穿,夫人你放心好了,浦夫人的推薦是絕不曾錯的!」

  穆秀珍和雲四風兩人互望了一眼。他們兩人都感到一陣興奮。一套護士的制服,那說明了什麼?那說明,時裝經理口中的浦夫人,就是「洋娃娃」吉蒂!那套護士制服,她不是準備穿來演戲,而是為了要害木蘭花。由此可知貝泰的行事,是何等有計劃,而且料事是如何之準!

  貝泰在計劃殺害那三個德國人之前,已經計劃好了殺死其中兩個。而令一人受傷,他也料到木蘭花必然會到醫院中去探視傷者的。

  就在那時,他已計劃好了一切下手的步驟,而「洋娃娃」吉蒂,也準備起護士的服裝來,只怕她料不到在這裡留下了線索!

  穆秀珍裝著十分有趣地道:「是麼?原來浦夫人準備演戲,那一定是慈善演出了。」她轉過頭去道:「達令,浦夫人在本市的地址是什麼地方?」

  雲四風道:「我怎記得?等會回去一查就知道了。」

  那經理忙道:「不必查了,小店有她的地址,她住在霍德遜路十二號,那是一幢極其美麗的花園洋房,可以望得見整個海景。」

  穆秀珍笑了起來,道:「達令,你看我的記性,我去過那地方,這位先生竟將那樣的一幢小房子,形容為十分美麗的大洋房,這不是很有趣麼?」

  禿頂經理十分尷尬,道:「是,是。」

  穆秀珍站了起來,問道:「剛才展覽了多少式樣?」

  「夫人,一共是二十四款。」

  「每樣縫一套,達令,先付訂金,還有。你千萬不可讓浦夫人知道,我要給她一個意外驚喜,你明白了麼?」穆秀珍吩咐著。

  「是!是!」禿頂經理接過了一壘鈔票,幾個服裝師已開始為穆秀珍量度尺吋。這時,穆秀珍的心中焦急無比,恨不得快快離開時裝店。

  但是。為了不致令人家起疑,所以還不得不裝模作樣,指點著服裝師,等到她終於出了時裝公司之際,她才吁了一口氣。

  他們兩人進了車子。穆秀珍立時道:「我們怎樣?」

  「自然到霍德遜路十二號去!」

  「現在,白天?不怕打草驚蛇?」

  「嗯──我們至少先去觀察一下。」

  「當然是,但也不能用這輛車子,而且,更不能穿現在的衣服。霍德遜路是著名的情人路,離大學也不遠,我們扮成大學生最不會引人注意。」

  雲四風點頭表示同意,豪華房車駛了開去,時裝公司的經理,在門外躬送如儀。

  一小時之後,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,已完全換了裝束,他們每人的腋下,都挾著幾本厚厚的洋裝書,手拉著手,走上了霍德遜路。

  霍德遜路並不長,而在這條路上的,全是十分堂皇的花園洋房,每一幢房子,由於地勢高的原故,都可以遠眺海景。

  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,慢慢地走著,不一會,就到了十二號的門前,他們是走在對面的馬路上的,是以可以清楚地打量那幢屋子。

  那的確是一幢十分美麗的洋房。

  它的圍牆,全是奶白色的,連那兩扇圖案美妙的鐵門,都是悅目的奶白色。從鐵門中望進去,綠草如茵,花木扶疏。

  在洋房之旁,還有一個很大的游泳池。

  雲四風和穆秀珍兩人,只看了一會,便轉過身來,伏在欄杆之上,假裝欣賞著海景,但事實上,他們利用了一面小鏡子,仍繼續打量那屋子。

  屋子中靜悄悄地,像是一個人也沒有。

  他們唯恐太惹人注意,是以只停留約十來分鐘,便又手拉著手,向前走去,他們除了觀察了附近的地形之外,可以說一無所獲。

  在走開了幾十碼之後,雲四風低聲道:「秀珍,這幢房子可以看到海,那麼,在海中,自然也是可以看到那幢房子的。」

  穆秀珍高興道:「對,你不是有一具遠程望遠鏡麼?我們可以在海上監視這幢房子,這件事可以交給安妮去做,她最有耐心了!」

  雲四風點著頭,道:「我們先要知道在望遠鏡中看來是不是清楚,「兄弟姐妹號」可又派上場了,來,我們到碼頭去!」

  一小時後,「兄弟姐妹號」在海中停了下來。

  雲四風在船首的甲板上架起了長程望遠鏡,他湊上眼去,校正了焦距,長程望遠鏡真是奇妙的東西,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窗簾上的花紋!

  雲四風退後了一步,道:「你來看,秀珍。」

  穆秀珍洩過了一張椅子,在望遠鏡前坐了下來,向前望去,她一面看,一面道:「太好了,四風,我現在就開始注意一切,你去接安妮來,並且通知高翔我們的發現,最好別派人去注意那房子。派人去了,反倒給他們知道我們已有了線索。」

  雲四風有點不放心,道:「你一個人在這裡──」

  穆秀珍「呸」地一聲,道:「你也太會瞎擔心了,我一個人在,這裡是海中,怕什麼。你別忘了問問蘭花姐的情形。」

  雲四風沒有再說什麼,登上了一艘小快艇:駛走了。

  穆秀珍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望遠鏡上,她看了十分鐘左右,揉了揉眼睛,繼續注視,那幢洋房前十分靜,似乎什麼動靜也沒有。

  但是,又過了五分鐘之後,穆秀珍卻看到一輛汽車,在鐵門前停了下來。汽車停下後半分鐘,那兩扇鐵門,便自動打了開來。

  穆秀珍心中暗中吃了一驚,從這情形看來,那兩扇鐵門,顯然是用電控制的,當然,屋中有人通過電視攝影管,看清了來人是什麼人之後,才將門打開的。

  那麼,自己剛才和雲四風兩人,在門外溜躂,是不是也已被屋中的人發覺了呢?她一面想,一面繼續注意著望遠鏡中看到的情形。

  只見兩扇鐵門開了之後,那輛汽車便駛了進去,直駛進了車房之中。不一會,便看到三個人。從車房中走了出來,進了屋子。

  看到這裡,穆秀珍的心頭,不禁怦怦的跳了起來!

  那三個人,其中一個最先吸引穆秀珍注意的那人,身形高得出奇。穆秀珍幾乎一眼就可以認出,他是在廚房挾制自己的人,貝泰。

  另一個穿著藍色的下裝,他上裝的銅鈕,在陽光的照射下,閃閃生光,那顯然就是在機場中嘲弄了他們的那個人了!

  穆秀珍緊緊地握著拳,毫無疑問,這幢洋房,就是貝泰在本市的總部了!這樣重要的一個線索,竟在服裝公司的商標上暴露,只怕貝泰再狡猾,也是想不到的。

  穆秀珍眼看著那三人進了洋房,才略鬆了一口氣。

  而在那三個人走了進去之後,一切又恢復了平靜

  穆秀珍的心中計劃著,貝泰這時,正在那幢洋房之中,他是絕不知道行蹤已經洩露的,那麼,現在調集大批警員去包圍那幢洋房,結果如何呢?

  結果當然是將貝泰和他的同黨,一網打盡!

  而且他們極可能就是利用了這幢洋房,來進行他們印製偽鈔的工作。那麼,這樣一來,是絕對可以人贓俱獲的了!

  穆秀珍一想及這一點,心頭不禁怦怦亂跳了起來,她感到那實在事不宜遲。應該立即進行的一件事,可是這時,卻只有她一個人在,她不能不注意著那幢屋子中的變化,如果她用無線電話和高翔聯絡的話,貝泰湊巧在那時離去他們不是要撲空麼?

  穆秀珍只好耐著性子等著,她又等了二十分鐘,只見一輛奶白色的小跑車,駛到洋房的鐵門之前,停了下來,在跑車上有一個棕髮美人。

  那兩扇鐵門和剛才一樣,也是過了半分鐘才打開來,跑車衝了進來,那棕髮美人自車中跳了出來,她身形嬌小,穆秀珍不由自主叫了出來:「洋娃娃吉蒂!」

  洋娃娃吉蒂一跳一蹦,進了那幢洋房。

  然後,一切又平靜了下來。

  穆秀珍焦急地等著,好不容易。她才聽到海面傳來了快艇的「撲撲」聲,她只是轉頭望了一眼,看到一艘快挺,疾駛而至。

  在快艇上。不但有安妮,有雲四風,而且還有高翔。

  穆秀珍心中大喜,但是連忙又去看望遠鏡。直到安妮他們上了遊艇,穆秀珍才叫道:「安妮,快來,這件事交給你了!」

  雲四風推著安妮來到了望遠鏡之前,穆秀珍讓了開來,道:「安妮,看到了那幢奶白色的洋房沒有?看清楚了沒有?」

  安妮略轉了轉望遠鏡的鏡頭,答道:「看清楚了。」「留心看著,絕不能離開五秒鐘以上,你仔細地看著!」穆秀珍站起來,道:「高翔,貝泰和他的情人,他的同黨全在那房子中!」

  高翔又驚又喜。道:「你怎麼知道的?」

  「看到的,我看到他們進去的。」

  雲四風立刻望向高翔,道:「我們怎麼辦?」

  「去捉他們!」穆秀珍叫了起來。

  高翔沉聾道:「如果在我們調集人馬時,他們又離去了呢?」

  「安妮在這裡繼續監視,她用無線電通話器,和我們隨時聯絡,我們秘密調集人員,將那幢洋房包圍,那就萬無一失了!」穆秀珍與奮地道。

  高翔只考慮了半分鐘,雲四風已將無線電通話器交給了安妮,穆秀珍道:「小安妮。全靠你了,不論你看到有什麼變化。什麼人進,或是什麼人出,立即報告。」

  安妮的聲音因為緊張,聽起來十分尖銳。她連連點著頭,說道:「我知道了,你放心好了。」

  高翔一側頭,道:「我們走!」

  他首先跳下了快艇,穆秀珍緊跟在他的後面,最後是雲四風,快艇以極高的速度向碼頭衝去,一上了碼頭,高翔便到了最近的警署。

  他在那個警署中,調集了八十名幹練的探員,全部便裝出動,不但攜帶各種武器,而且,還都穿上防彈背心,那是因為考慮到了貝泰是如此之兇惡,一旦發現了他被包圍,一定會負隅頑抗之故。高翔吩咐他們半小時之後,要到達霍德遜路附近,每八人一組,分為十組,聽候指揮。然後,高翔轉過頭來道:「我們也該出發了,我們該先到一步。」

  穆秀珍已在高翔打電話的時候,和安妮聯絡了一次,安妮的報告是;絕無變化,只不過有人拉開了窗帝,從二樓的玻璃門中走到陽台上來一會,但立刻進去了。

  穆秀珍將安妮的話轉告了高翔,他們一齊離開了那警署,二十分鐘後,他們已終在霍德遜路口,他們看到至少已有四組警員到達了。

  高翔向各組的負責人傳達了任務,要他們不動聲色地去包圍十二號,三十分鐘之後,八十名幹練的探員,全都上去了。

  而高翔,穆秀珍和雲四風三人,也穿上了防彈衣。

  他們三人,也開始向上面走去,他們在離十二號門前不遠處的一條電線桿前,停了下來,有兩個「電線工人」正在「修理電線」,有一個「工人」則在地下蹲著,在試撥著電話,高翔一到那人便低聲道:「隨時可以和屋中通話,我們已截了線。」

  高翔接過了電話來,又向穆秀珍望了一眼。

  穆秀珍連忙和安妮作最後一次聯絡。

  安妮的聲音,聽來十分清楚,道:「沒有變化,秀珍姐,一個女人在陽台上出現過片刻,她像是正在大聲講什麼,那女人我想就是該死的吉蒂。」

  「沒有人離開麼?」

  「沒有,絕對沒有!」穆秀珍向高翔點了點頭,高翔向那探員點了點頭,那探員立刻按下了一個掣,高翔便聽到了電話鈴響起來的聲音。

  高翔準備在電話中通知貝泰,他的總部已被包圍了,限他在三分鐘內出來投降,要不然就立即展開進攻,高翔已準備好了一切要說的話。

  可是,電話鈴一下又一下地向著,卻沒有人來聽。

  高翔足足等了兩分鐘,他知道事情有點不對勁了,他放下了電話,道:「開始進攻,催淚彈小組先發動進攻,立刻行動!」

  只見八個人自隱蔽的地方,奔了出來。他們以極快的動作,戴上了防毒面具,然後,一陣「砰砰」聲響,至少有三十枚以上的催淚彈,射進了那幢洋房之中!

  有很多催淚彈,是射破了玻璃,彈進了屋中,只不過三分鐘,整幢屋子,便像是為烈火燒著了一樣,濃煙從每一個窗中冒了出來。

  而所有隱伏著的人,也全現身了。

  有兩組人員,是攜帶著輕型機槍的,帶來的時候,為了掩人耳目,是拆了開來的,這時也迅速地裝了起來。立刻可以應用了。

  一個警官用擴音器警告著:「警方現在對霍德遜路十二號採取行動,估計可能有猛烈的槍戰,所有人禁絕來往,在屋中的人,切不可站在窗前!」

  在那樣濃烈的催淚氣體的攻擊之下,屋中是萬萬不能再有人耽得住的了。高翔又下達了命令,一見人就射擊他的腿部。

  可是,濃煙儘管向外冒著,卻沒有人出來。

  高翔接過了一隻防毒面具戴上,一揚手,叫道:「衝進去!」他奔到鐵門旁,一連三槍,打破了門鎖,推開了鐵門。

  他奔在最前面,兩組戴著防毒面具的警員跟在後面。

  當高翔撞開了門,進入洋房之際,洋房之中,仍然是煙霧迷漫的,她和兩組警員找到了掩蔽的地方,蹲了下來,掃了幾排槍。

  可是,房子中卻一點反應也沒有。

  「我們衝到樓上去!」高翔又叫著,開始奔向樓上。

  他一直奔向樓上,一面放著槍,可是等到了樓上,仍然未曾遭到絲毫反抗,事實上,他們根本未曾遇到一個敵人!

  高翔呆了一呆,下令將所有窗子全打開。

  濃煙從窗口散開去,漸漸可以看見屋中的情形了,其餘的警員,也在雲四風和穆秀珍的率領之下,湧進了那幢房子。

  不論那幢房子是如何宏大,一下子多了幾十個警員,也顯得每一房間都是人了,高翔大聲叫道:「搜索每一個可能有人隱蔽的地方!」

  大規模的、詳細的搜查開始了,從樓上到樓下到地窖,每一處地方都被查遍了,可是搜查的結果,一個人也找不到!

  在那一段時間中,穆秀珍又和安妮聯絡了幾次,安妮表示她清楚地看到了他們進攻屋子的情形,她甚至不相信他們在衝進了屋中後一個人也沒有。

  因為她除了眨眼之外,根本未曾離開過望遠鏡,而絕沒有人離開過這幢房子。照說,這幢房子中至少應該有四個人,而且是包括貝泰和吉蒂在內。

  但是現在,卻一個人也沒有。

  高翔,穆秀珍和雲四風,以及十來名幹練的探員,在這幢房子中,作了兩小時的搜查,到後來,他們已放棄找到任何人企圖了。

  他們只希望找到一些東西,可以供給他們進一步的線索,但是,這一點。他們卻也失望了,這幢房子完全是空的!

  說房子是空的,並不是說它沒有傢俱,它有著整套的傢俱,可是,衣櫥是空的,廚房中沒有食物,冰箱中也沒有東西。書桌的抽屜,全是空的!

  一切傢俱,好像全是用來作擺設的,而一切都指出;這裡根本沒有──雖然穆秀珍親眼看到有人走進這幢房子!

  高翔和雲四風兩人,當然不會懷疑是穆秀珍眼花,因為那兩輛汽車還在,引擎甚至也發熱的,只是人卻不見了。

  他們開始懷疑有地道,一具新型的探測儀被帶到這幢房子,這具探測儀,對各種暗門,地道,都會有靈敏的反應。

  但是在各處牆壁、地板和天花板上探測的結果,卻仍是一無所獲,看來,這幢房子的建築,十分之正常!這實在令得高翔、穆秀珍和雲四風三人氣餒!

  在下午五時,高翔不得已,宣佈收隊,但是仍然留下了十名探員,看守著這幢房子。當他們離開之際,他們三人,全都帶著十分苦澀的苦笑!

  他們又一次失敗了!

  而且,這實在是莫名其妙的失敗,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失敗在什麼地方,他們線索的獲得,是出乎對方意料之外的,而他們的一切行動,又是如此之秘密!結果,他們撲了一個空,那當然是事先走漏了風聲,但是。他們是如何會走漏了風聲的呢?這真是令人感到莫名其妙!

  他們一起離開了屋子,各報的記者,已經雲集在外,但是高翔對於記者的問題,卻一概不理,逕自登上了車。疾馳而去!

  他毫無目的地在路上兜了兩個圈子,才嘆了一口氣,道:「秀珍,我和你去看蘭花,將經過情形,全講給她聽,聽聽她有什麼意見。」

  穆秀珍苦笑道:「蘭花姐醒了麼?」

  「我們可以等到她醒!」高翔苦笑著:「我們失敗了,但是我們甚至於不明白,我們究竟是如何失敗的,我想蘭花一定能替我們解決這問題的。」

  雲四風也嘆了一聲,道:「待我先將安妮接回去。」

  高翔駕車,送雲四風到了碼頭,他又直趨醫院,讓方局長去休息,由他和穆秀珍陪著木蘭花。穆秀珍還是第一次看到受了傷之後的木蘭花,她看到木蘭花的頭部全紮著繃帶,不由自主,伏在床邊上,號啕痛哭了起來,誰也勸不了她。

  高翔自己的心頭沉重,絕不在穆秀珍之下,當然沒有法子再去勸她,他走出了病房,主治醫師恰好在這時走了進來。

  高翔忙問題:「醫生,她的情形怎樣?」

  「應該說非常之好,」醫生高興地說,「中和的藥液已使她大部分復原了,今日午夜,她醒過來之後,可以講,就是眼睛有問題。」

  「以後呢,她的眼睛──」

  醫生搖著頭,道:「那就很難說了,要進行詳細的檢查才能決定,如果只是角膜受損,那可以進行移植,如果眼球的水晶體受到了傷害──」

  醫生沒有再說下去,頓了一頓之後,才道:「所以,現在不能肯定,一定要等她其餘地方復原後,才能夠確定她的眼睛,究竟怎樣。」

  高翔長嘆了一聲,沒有再問下去。

  他在病房門口呆呆地站著,主治醫師進去了不久,穆秀珍也走了出來,他們兩人一起在病房側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。

  這時,正是醫院中允許探病的時間,走廊中來往的人十分多,高翔在連番失敗之後。只覺得心中沮喪的人,在心理上都會產生一種極度的疲乏之感,所謂「人逢喜事精神爽,悶上心頭瞌睡多」,原是有心理學上的根據的。高翔真想去蒙頭大睡!

  但是,高翔在心中卻不斷地告誡自己;不能睡,絕不能睡:當貝泰知道木蘭花沒有生命危險之際,他一定會進一步下毒手的。

  他必須注意來往的每一個人!

  可是,在走廊中來往的人雖多,卻沒有一個人對木蘭花的病房投以注視的一眼的,只有兩個護士,推著放滿了藥品和醫療用具的車子,走了進去。

  高翔連忙也跟了進去,主治醫師正在解開木蘭花臉上的繃帶,他回頭看到了高翔,便道:「你來看,她的情形,超乎想像之外的好。」

  高翔的心理上,已準備好了接受沉重的打擊,可是當他湊近頭去看時,他卻不由自主,鬆了一口氣,確如醫生所說,木蘭花的情形十分好!

  在高翔的想像中,木蘭花臉上的皮膚,一定已形成可怕的潰爛,但是事實上卻並不是那樣,她臉上塗了一種淡黃色的油膏。

  而在油膏被輕輕抹去的地方,她的皮膚看來只不過顯得紅一點而已,醫生一面用棉花抹去了木蘭花臉上的油膏,一面道:「她可能會脫兩次皮,但是情形也不會比日炙嚴重多少,你看,她口唇上的水泡,也已顯著地在縮小了,是不?」

  高翔未曾看過木蘭花才受傷的情形,當然無法作一比較,木蘭花的口唇上,卻只是佈滿了小小的水泡。

  那情形並不嚴重,是一望可知的。

  醫生又以不銹鋼的細棒,撬開了木蘭花的口,用電筒照射著,不住地道:「情形非常好,非常之好,毒氣幾乎未曾侵入她的口腔。」

  接著,醫生又檢查木蘭花的鼻腔和耳部,全都滿意地點著頭。這時候,穆秀珍也進來了,看到這等情形,她又高興了起來。

  她欣悅地道:「高翔,我說蘭花姐立刻可以復原了!」

  高翔沉聲道:「醫生早已說過她沒有問題,只不過她的眼睛──」

  高翔講到這裡,醫生剛好翻起她的左眼皮來,高翔和穆秀珍兩人:都陡地吃了一驚,不由自主,「嗤」地吸進了一口涼氣!

  翻開了眼皮之後的情形,實在太可怕了,竟只是一片腐白色,什麼也看不到,分明木蘭花現在是絕不可能看到東西的,她是在黑暗世界之中!

  她要在黑暗世界中多久呢?還是今後的一生,都要在黑暗之中渡過呢?高翔和穆秀珍兩人,都難過得一句話也講不出來。

  連醫生也嘆了一聲,吩咐護士繼續替木蘭花使用那三種眼藥,又替木蘭花注射了一針,然後,在她臉上。再敷上了一層薄薄的油膏,又包紮起來。

  但這一次包紮,和以前不同,除了雙眼以外,耳、鼻、口,都露在繃帶之外,醫生做完了這一切,一面洗手,一面道:「午夜時分她將會醒來。」

  高翔拉住了醫生,道:「她的雙眼──」

  醫生嘆了一聲,道:「我們已和瑞典的一位眼科專家聯絡過,他表示有一種新藥,我們已派人專機去取這種新藥了!」

  高翔沒有再說什麼,他背負著雙手,來回地踱著,等到醫生和護士都退了出去之後,他才苦笑了一下,道:「秀珍,人算是高等動物麼?」

  穆秀珍呆了一呆,不知道高翔那樣講是什麼意思。

  高翔又苦笑了幾聲,才道:「人如果是高等動物,那麼高等動物的定義就是;殘害同類的方法,比挽救同類的方法高明千百倍的動物,你想想,人有多少害人的方法?一個原子彈,可以死幾十萬人,但是人類的醫學水平,卻如此可憐!」

  穆秀珍睜大了眼,高翔的話,在傷感之中,又帶有太多的譴責世人的味道,穆秀珍是不能十分瞭解的,何況這時候,她心亂如麻!

  是以,她嘆了一聲,並沒有接口。

  高翔道:「如果你已累,你可以睡一會。」

  穆秀珍搖頭道:「我不累!」

  可是她一面說著,一面卻拖過了一張椅,在木蘭花的病床之前,坐了下來,不一會,又伏在木蘭花的枕頭之旁,也不知道她究竟睡著了沒有。

  高翔則不斷地在病房中踱著步,時間慢慢地過去,終於,快接近午夜了,高翔聽出木蘭花的呼吸,不再是十分均勻,而變得相當急促了。

  他連忙按鈴,叫來了護士,護士一進來,看了看時間,道:「不要緊,她快醒了,但是她醒過來之後,一定十分虛弱,你們最好別和她多說話。」

  穆秀珍直起身,坐了起來。木蘭花的頭部已在開始緩緩緩轉動,護士用一根吸管。將葡萄糖液慢慢地滴入木蘭花的口中。

  過了五分鐘之後,木蘭花發出了第一下聲音,她先呻吟了一聲,然後以十分虛弱的聲音問道:「我……在……那……裡?」

  高翔忙湊了近去,道:「蘭花,你還在醫院中,我和秀珍在陪著你,你聽得到我的聲音麼?你在醫院中,你覺得怎樣?」

  木蘭花一動也不動,顯然她是在用心地聽著,等到高翔講完之後,才聽得她道:「我聽到了,我在……我昏迷了多久?」

  「不久,還不到兩天,你現在──」

  木蘭花慢慢抬起手來,在自己臉上的繃帶上輕輕地碰著,道:「我現在好多了,我已經可以聽,可以講了,已經好多了!」

  「蘭花姐,你很快便會完全復原的!」穆秀珍強忍著淚。

  「秀珍!」木蘭花向穆秀珍緩緩移過手去,穆秀珍連忙將木蘭花的手握住,在木蘭花醒了之後,穆秀珍已經不止一次地在心中告訴過自己;不要再哭了!

  可是這時,她握住了木蘭花的手,眼淚還是忍不住,撲簌簌地掉下來,一大滴一大滴,落在木蘭花的手背上!木蘭花勉強笑了下,道:「傻丫頭,你哭了。」

  穆秀珍啞著聲。道:「我……沒有哭!」

  木蘭花道:「對了,你沒有哭,只不過流眼淚罷了!」

  穆秀珍叫道:「蘭花姐!」

  木蘭花揚了揚另一隻手,道:「不必叫,我已經知道,你們一定失敗了,是不是?那不必難過,貝泰本來就是一個十分厲害的敵人!」

  穆秀珍低下頭去,不再出聲。

  高翔道:「蘭花,你料得不錯,我們失敗了,我們不止失敗了一次,而且還是兩次,我想,那批紙,已到了貝泰的手中了。」

  木蘭花的聲音,早已漸漸恢復了鎮靜,聽來和平時並沒有什麼不同,更難得的是,她的語調,平靜得像在她的身上,根本沒有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一樣。

  她道:「兩次?你將經過情形詳細告訴我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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