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arning: is_file():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(4096): <?xml version="1.0" encoding="utf-8"?> <!DOCTYPE html PUBLIC "-//W3C//DTD XHTML 1.1//EN" "http://www.w3.org/TR/xhtml11/DTD/xhtml11.dtd"> <html xmlns="http://www.w3.org/1999/xhtml" xml:lang="zh-TW"> <head> <title>第九章</title> <link href="stylesheet.css" type="text/css" rel="stylesheet" /> <link rel="stylesheet" type="application/vnd.adobe-page-template+xml" href="page-template.xpgt"/> </head> <body> <div> <h3>第九章</h3><br /><br />  將近五年了!看著新換不久的月曆,她幽嘆的想著。好漫長的數字,但因已熬過,又覺得似乎是眨眼間的事。<br /><br />  等待,是什麼樣的顏色呢?是憂鬱的藍,還是溫暖的黃?每一日每一日的耗度,皆像是望眼欲穿的折磨,但亦是一種臻於成熟的沉潛。<br /><br />  數著日子等待,忙碌的工作占據了無病呻吟的大半時光,不能說不充實的。<br /><br />  何況,五年來見面的時間雖少之又少,傳真機卻從未間斷的每日捎來訊息與愛語。三五日的深夜,當他忙完工作,總會耐不住的打電話找她,非要聽她的聲音才能入睡。這個男人成熟了,時光與經歷,淬煉出他的成熟內斂;但某方面而言,他保持了面對她時獨有的孩子氣與霸道。<br /><br />  今天是她三十歲的生日。<br /><br />  突然想起每次他回台灣的時間,都不曾排在假日或什麼特別的日子。習慣了他的粗率,想來也不會把生日之類的日子放在心上。<br /><br />  昨日他正式的求婚了,是認為他已累積了足夠的財富成就來傲人了嗎?<br /><br />  她多少有耳聞他與合夥人經營電器用品外銷極為成功,一年前往科技產品探路,幾乎投入了之前盈餘的資金血本,好像也頗有起色。<br /><br />  這幢位於大肚山的小別墅即是他去年買給她住的。這樣的大手筆,當下堵住了自己父母的反對。<br /><br />  有錢,在世人眼中似乎是很重要的事。只要有錢,以前的鄙視唾棄全忘了個一乾二淨。他當年那番憤世嫉俗的言論,全然印證。<br /><br />  沒有人會再以輕鄙的口吻提起他「那個流氓」或「那個野孩子」什麼的。前日母親抓著一大疊剪報前來別墅讚揚他多麼多麼了不得,是十大傑出台商,與大陸官方關係良好,又蒙總統召見嘉揚。以往的街坊鄰居全熱烈的討論不已,與有榮焉;記者來採訪時,全爭相說著他自幼即與眾不同、天資不凡,雖父母失職,但苦兒力爭上游,沒有學壞,反而變成大老闆,真正是模範人物。<br /><br />  母親花了三的小時談論,且頤指氣使二名菲傭做那,過足老太太癮之後,開始加足馬力催促婚期,尤其指著一篇緋聞警告她要抓牢好男人云云。<br /><br />  好男人?怎麼界定呢?唉?<br /><br />  門鈴聲打斷了她的呆怔,菲傭打開門,恭敬的迎進來衣著品味貴氣出眾的男主人──那個眉目自信英挺的男子手上正捧著一束足以砸死人的花哩。<br /><br />  她摀住嘴笑了出來。<br /><br />  「喂!請表示出一點點感動的樣子好嗎?」那個成熟的男人以懊惱的口氣抱怨著。<br /><br />  「你──送花?」幹嘛?他這麼討厭花花草草的男人,幾時學起浪漫來了?<br /><br />  「今天是妳的生日。」他蹲在她身前,一大束海芋擱在她膝上,伸手握住她雙手,柔白纖指上只有一枚白金戒指,醜得令人嘆息。<br /><br />  「老嘍,三十歲呢,剛好又是假日,我只好在家中懺悔自己的一事無成了。」<br /><br />  他笑,吻著她每一根手指。<br /><br />  「我想,是時候了。妳以為呢?」<br /><br />  「你昨天就來求過婚了,並且在一個小時後趕去台北洽公。」她糗著他昨日匆來倏往的行徑。<br /><br />  「不,我不是洽公,我只是去辦理一些事而已。從來沒有替妳慶祝過生日,這次一定得大肆慶祝一下。」他從西裝內袋中掏出一隻絨盒。<br /><br />  「嫁給我吧。」<br /><br />  咦?他單膝跪地耶!這個唯我獨尊的男人!<br /><br />  「衍澤,你──今天怪怪的。」她小心的措詞。<br /><br />  「妳就不能合作一點嗎?」算了,他咬牙的同時也將戒指套入她中指,並且脫下她無名指的那只戒指。<br /><br />  「呀!不可以──」她要取回。<br /><br />  「我說過有一天要買精緻昂貴的戒指來換下這一枚的。」他順手將白金戒指由窗口丟往外邊的草地中。<br /><br />  「喂!怎麼可以這樣,人家要留作紀念呀!」她起身要去撿。<br /><br />  他抱住她。<br /><br />  「不許去。這些身外之物都只代表我的情意,它們本身則一點價值也沒有。收那些東西做什麼?紀念什麼?我人又不是死了。」<br /><br />  「少胡說!」她叉腰,許多年未發揮的訓人經又重現江湖。「什麼死不死的,胡說八道這麼大了還亂講話,我喜歡留下你送我的東西也是感情的一種表現,你怎麼都不了解?虧你現在是十大傑出台商呢!」<br /><br />  他欺身吻住她,真實懷念她的嘮叨。由於他近幾年太忙於工作,有機會相處時她會心疼他的忙碌,照顧他都來不及了,哪有時間訓他?<br /><br />  原來他喜歡被她唸,有被虐狂的傾向。<br /><br />  「夕汐,如果訓完了,可不可以與我去看看我今天為妳安排了什麼慶生活動?」實在不想放開她,但今天的節目一定得進行完。<br /><br />  她皺皺鼻子。<br /><br />  「不要慶祝了啦,你這次回來不知道待幾天,我們在這裡度假不是挺好的?」<br /><br />  「答應我的求婚嗎?」他問。<br /><br />  「嗯。」還用問嗎?<br /><br />  「好,那我決定讓妳許三個願望。」<br /><br />  「只要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多一點就好了。還有,你別累壞了身體──」<br /><br />  他打住她的話︰<br /><br />  「別老以我為中心。我是說妳自身的希望,比如盛大的世紀婚禮啦,我此生不渝的愛啊什麼的。」<br /><br />  「不需要。」她搖頭。<br /><br />  「什麼?!」他危險的瞇起眼,從未根除,只是深埋體內的蠻橫又探出了頭。<br /><br />  她吻他。<br /><br />  「衍澤,你已是成功的讓所有人另眼相待,那麼,我們就不必做虛榮的示威了,我只想與你在一起。如果你的心中仍是介意,何不想想一些溫暖的事?」<br /><br />  「我的溫暖只有妳。」他笑。<br /><br />  「那麼──哇!」倏地一把被抱起,她尖叫的摟緊他頸項。「你怎麼了?」<br /><br />  「再聽妳講古下去,什麼驚喜都泡湯了,妳真是懂得浪費我的時間,走吧。」他擄了人往大門走去。<br /><br />  待菲傭打開了大門,她瞠大了雙眼低叫︰<br /><br />  「那是什麼?」<br /><br />  一架大紅的直昇機上頭綴著玫瑰與彩帶,正往他們的庭院降落──<br /><br />  他得意的大笑︰「咱們的禮車!」<br /><br />  ※※※<br /><br />  ──二月二十一,深夜十一點半。<br /><br />  這真是瘋狂的一天!一輩子沒過過生日,第一次慶祝居然是這樣的,我──不知該怎麼形容。<br /><br />  重要的是,我結婚了,在今天,我三十歲的生日。<br /><br />  什麼人來了又去了?我不知道。<br /><br />  幾時換上了禮服?我也不知道。<br /><br />  黑壓壓的、動來動去的物體是人還是什麼?我也不太清楚。<br /><br />  一閃接著一閃的鎂光燈使我張不開眼,只得將臉埋入那個據說是我丈夫的男人的胸膛中。<br /><br />  在我回過神時,我聽到他給了我三個承諾︰<br /><br />  第一,從今以後與我長相廝守,情比金石堅。<br /><br />  第二,所有財產(包括他)全登記在我名下。<br /><br />  第三,他要讓我成為全世界女人妒羨的女人。<br /><br />  我感動於他的熱情,但並不想要他這樣宣誓。<br /><br />  我哭得妝都糊了,而他每一個行動都令我哭得更悽慘。我想,全世界沒有比我更醜更不進入狀況的新娘了。<br /><br />  他向所以人說著我們十七年來的種種,列出了無數條他無法不愛我的理由。<br /><br />  「今天,你們或許會說她是個飛上枝頭的幸運女子,是個好命的灰姑娘,但你們絕不會知道當理所當然要對我好的父母也吝於施捨溫暖、置我死活於不顧時,居然有一名小小女生不斷的貢獻她的錢與便當,無法坐視我飢餓,不管我怎麼欺負她,她依然善良的待我──十七年來,我只有欠她,我的世界也只為她轉。她不是幸運的女人,我才是那個幸運的男人。」他說。<br /><br />  然後,我便哭得他衣服濕成一片。到現在,我的眼仍紅得不能看,也痛得要命。<br /><br />  如果再多來幾次,我想我會提早去見上帝。<br /><br />  腦袋仍渾渾沌沌的,趁他在洗澡的空檔,我才有機會記下今天的感受,並且一一回想今天的種種。<br /><br />  以後,得與他當個飛人了。他在大陸、香港那邊都布置好了屋子,有些產業也要轉回台灣。我已無須再等待,他已向世人證明了他的成功。<br /><br />  我的等待已經結束了。<br /><br />  重要的不是他有多成功。我一心等待的,是他的──<br /><br />  放下。<br /><br />  世人的評價是他的包袱,如今他已放下,所以我也結束了等待的歲月。<br /><br />  未來不見得是平順的,即使那男人發了誓言要待我如女王似的,不過以他的霸道,加上我的嘮叨,我想恐怕是難了;而我正殷殷期待著。<br /><br />  喔!他已向我走來,嚷嚷著要過洞房花燭夜,我得快些收筆,這個霸道的男人最痛恨我面對他時心不在焉忙於他事了。<br /><br />  十二點整了,我正式步入三十歲,生命的歷程也步入另一起始。<br /><br />  一切,都是值得期待的,首先我得先安撫我那個半醉的丈夫去了──<br /><br />  (全書完)<br /><br /><br /><br /><br />  我的志願<br /><br />  「我的志願」,你我打小至少寫過一次的作文題目,此刻拿來作標題,還不如拿來懷古,看起來比較不會那麼落伍對吧?!<br /><br />  可是既然我的志願立定於年代頗為久遠的高二時期,那麼,此刻再拿出來大作文章,似乎也不是那麼不能忍受是吧。<br /><br />  高二時,我下了一個決定──這輩子若當不成小說作者,至少要當一名漫畫女工。之所以會覺得漫畫比較簡單,是因為高一投稿校刊,初試啼聲成功的,即是一幅短篇漫畫。然後,高二開始,便以文章四處投遞,偶爾好狗運的教某些編審人員相中我那些無病呻吟的青澀作品,便立定了想當作者的念頭。<br /><br />  當文字工作者或漫畫人員──便成了我人生路上至高無上的夢想。即使曾經窮到身無分文、加上機車又故障的那段日子,支撐我的,仍是這二項遙不可及的夢。<br /><br /> 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,明知魚與熊掌不可兼得,偏又愛想兼俱的美夢。我開始當作者之後,從無一日或忘另一項志願。想、想,想得只差沒讓口水氾濫成災。但已不是畫漫畫,而是改了個方向,想學人家畫出一些美美的封面。我最高的夢想是為自己畫封面,雖然那時候我甚至不知何謂粉彩,何謂速繪紙──<br /><br />  打定主意的我,向來不擇手段。於是項姊成了我荼毒的對象。借看畫稿、詢問紙質及用色,再加上買了不下數十本的畫技法來研究,後來索性一併去學油畫、水彩畫──<br /><br />  老實說,二年前開始嘗試去畫時,真的慘不忍睹。因為我的用色一向很弱,線條不穩,紙張也不對,很多很多效果表現不出來。當然現在也不能說有什麼不得了得成就示人,不過──呃──只要進步中,一切都存著希望。<br /><br />  我很任性,也很執著,更有霸道特質,之所以,我可以在寫作路上屢敗屢戰的努力二年。不能厚此薄彼的情況下,我對畫封面亦是秉持相同的心境。現在也許稱不上好,但持續畫下去,我就不相信成功那日不會到來。<br /><br />  如同與寫小說一般,我的畫並不想與誰去比較,也不想超過某些大師級人物(事實上是不敢想)。展示出畫稿,只是給自己一個交代,記錄生命的過程又轉入另一章回。<br /><br />  我一直覺得人生是不斷的學習,否則生命之於我,只是一種空虛的代名詞。也許每一次的學習,都不見得有成果可以印證,但那又如何?明日的我,又要向另一種未開發的領域挑戰。就算在別人眼中我的努力只是浪費生命的無聊行徑,但我仍然會堅持下去。<br /><br />  在小說界中,也許我不是最好的作者。<br /><br />  在繪畫領域中,我更加不是什麼角色。<br /><br />  遑論其他種種身分,我都不是最稱職的人。<br /><br />  但我從不輕慢生命,虛擲時光。在有限的光陰中去嘗試各種新奇的事物,開發自己的潛能,不負此生。<br /><br />  那便是──我的志願。<br /><br />  (全書完)</div></body></html> in /var/www/vhosts/enjoyreadinghour.com/zh.enjoyreadinghour.com/eKatab/REST.class.php on line 799
我就是賴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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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



  將近五年了!看著新換不久的月曆,她幽嘆的想著。好漫長的數字,但因已熬過,又覺得似乎是眨眼間的事。

  等待,是什麼樣的顏色呢?是憂鬱的藍,還是溫暖的黃?每一日每一日的耗度,皆像是望眼欲穿的折磨,但亦是一種臻於成熟的沉潛。

  數著日子等待,忙碌的工作占據了無病呻吟的大半時光,不能說不充實的。

  何況,五年來見面的時間雖少之又少,傳真機卻從未間斷的每日捎來訊息與愛語。三五日的深夜,當他忙完工作,總會耐不住的打電話找她,非要聽她的聲音才能入睡。這個男人成熟了,時光與經歷,淬煉出他的成熟內斂;但某方面而言,他保持了面對她時獨有的孩子氣與霸道。

  今天是她三十歲的生日。

  突然想起每次他回台灣的時間,都不曾排在假日或什麼特別的日子。習慣了他的粗率,想來也不會把生日之類的日子放在心上。

  昨日他正式的求婚了,是認為他已累積了足夠的財富成就來傲人了嗎?

  她多少有耳聞他與合夥人經營電器用品外銷極為成功,一年前往科技產品探路,幾乎投入了之前盈餘的資金血本,好像也頗有起色。

  這幢位於大肚山的小別墅即是他去年買給她住的。這樣的大手筆,當下堵住了自己父母的反對。

  有錢,在世人眼中似乎是很重要的事。只要有錢,以前的鄙視唾棄全忘了個一乾二淨。他當年那番憤世嫉俗的言論,全然印證。

  沒有人會再以輕鄙的口吻提起他「那個流氓」或「那個野孩子」什麼的。前日母親抓著一大疊剪報前來別墅讚揚他多麼多麼了不得,是十大傑出台商,與大陸官方關係良好,又蒙總統召見嘉揚。以往的街坊鄰居全熱烈的討論不已,與有榮焉;記者來採訪時,全爭相說著他自幼即與眾不同、天資不凡,雖父母失職,但苦兒力爭上游,沒有學壞,反而變成大老闆,真正是模範人物。

  母親花了三的小時談論,且頤指氣使二名菲傭做那,過足老太太癮之後,開始加足馬力催促婚期,尤其指著一篇緋聞警告她要抓牢好男人云云。

  好男人?怎麼界定呢?唉?

  門鈴聲打斷了她的呆怔,菲傭打開門,恭敬的迎進來衣著品味貴氣出眾的男主人──那個眉目自信英挺的男子手上正捧著一束足以砸死人的花哩。

  她摀住嘴笑了出來。

  「喂!請表示出一點點感動的樣子好嗎?」那個成熟的男人以懊惱的口氣抱怨著。

  「你──送花?」幹嘛?他這麼討厭花花草草的男人,幾時學起浪漫來了?

  「今天是妳的生日。」他蹲在她身前,一大束海芋擱在她膝上,伸手握住她雙手,柔白纖指上只有一枚白金戒指,醜得令人嘆息。

  「老嘍,三十歲呢,剛好又是假日,我只好在家中懺悔自己的一事無成了。」

  他笑,吻著她每一根手指。

  「我想,是時候了。妳以為呢?」

  「你昨天就來求過婚了,並且在一個小時後趕去台北洽公。」她糗著他昨日匆來倏往的行徑。

  「不,我不是洽公,我只是去辦理一些事而已。從來沒有替妳慶祝過生日,這次一定得大肆慶祝一下。」他從西裝內袋中掏出一隻絨盒。

  「嫁給我吧。」

  咦?他單膝跪地耶!這個唯我獨尊的男人!

  「衍澤,你──今天怪怪的。」她小心的措詞。

  「妳就不能合作一點嗎?」算了,他咬牙的同時也將戒指套入她中指,並且脫下她無名指的那只戒指。

  「呀!不可以──」她要取回。

  「我說過有一天要買精緻昂貴的戒指來換下這一枚的。」他順手將白金戒指由窗口丟往外邊的草地中。

  「喂!怎麼可以這樣,人家要留作紀念呀!」她起身要去撿。

  他抱住她。

  「不許去。這些身外之物都只代表我的情意,它們本身則一點價值也沒有。收那些東西做什麼?紀念什麼?我人又不是死了。」

  「少胡說!」她叉腰,許多年未發揮的訓人經又重現江湖。「什麼死不死的,胡說八道這麼大了還亂講話,我喜歡留下你送我的東西也是感情的一種表現,你怎麼都不了解?虧你現在是十大傑出台商呢!」

  他欺身吻住她,真實懷念她的嘮叨。由於他近幾年太忙於工作,有機會相處時她會心疼他的忙碌,照顧他都來不及了,哪有時間訓他?

  原來他喜歡被她唸,有被虐狂的傾向。

  「夕汐,如果訓完了,可不可以與我去看看我今天為妳安排了什麼慶生活動?」實在不想放開她,但今天的節目一定得進行完。

  她皺皺鼻子。

  「不要慶祝了啦,你這次回來不知道待幾天,我們在這裡度假不是挺好的?」

  「答應我的求婚嗎?」他問。

  「嗯。」還用問嗎?

  「好,那我決定讓妳許三個願望。」

  「只要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多一點就好了。還有,你別累壞了身體──」

  他打住她的話︰

  「別老以我為中心。我是說妳自身的希望,比如盛大的世紀婚禮啦,我此生不渝的愛啊什麼的。」

  「不需要。」她搖頭。

  「什麼?!」他危險的瞇起眼,從未根除,只是深埋體內的蠻橫又探出了頭。

  她吻他。

  「衍澤,你已是成功的讓所有人另眼相待,那麼,我們就不必做虛榮的示威了,我只想與你在一起。如果你的心中仍是介意,何不想想一些溫暖的事?」

  「我的溫暖只有妳。」他笑。

  「那麼──哇!」倏地一把被抱起,她尖叫的摟緊他頸項。「你怎麼了?」

  「再聽妳講古下去,什麼驚喜都泡湯了,妳真是懂得浪費我的時間,走吧。」他擄了人往大門走去。

  待菲傭打開了大門,她瞠大了雙眼低叫︰

  「那是什麼?」

  一架大紅的直昇機上頭綴著玫瑰與彩帶,正往他們的庭院降落──

  他得意的大笑︰「咱們的禮車!」

  ※※※

  ──二月二十一,深夜十一點半。

  這真是瘋狂的一天!一輩子沒過過生日,第一次慶祝居然是這樣的,我──不知該怎麼形容。

  重要的是,我結婚了,在今天,我三十歲的生日。

  什麼人來了又去了?我不知道。

  幾時換上了禮服?我也不知道。

  黑壓壓的、動來動去的物體是人還是什麼?我也不太清楚。

  一閃接著一閃的鎂光燈使我張不開眼,只得將臉埋入那個據說是我丈夫的男人的胸膛中。

  在我回過神時,我聽到他給了我三個承諾︰

  第一,從今以後與我長相廝守,情比金石堅。

  第二,所有財產(包括他)全登記在我名下。

  第三,他要讓我成為全世界女人妒羨的女人。

  我感動於他的熱情,但並不想要他這樣宣誓。

  我哭得妝都糊了,而他每一個行動都令我哭得更悽慘。我想,全世界沒有比我更醜更不進入狀況的新娘了。

  他向所以人說著我們十七年來的種種,列出了無數條他無法不愛我的理由。

  「今天,你們或許會說她是個飛上枝頭的幸運女子,是個好命的灰姑娘,但你們絕不會知道當理所當然要對我好的父母也吝於施捨溫暖、置我死活於不顧時,居然有一名小小女生不斷的貢獻她的錢與便當,無法坐視我飢餓,不管我怎麼欺負她,她依然善良的待我──十七年來,我只有欠她,我的世界也只為她轉。她不是幸運的女人,我才是那個幸運的男人。」他說。

  然後,我便哭得他衣服濕成一片。到現在,我的眼仍紅得不能看,也痛得要命。

  如果再多來幾次,我想我會提早去見上帝。

  腦袋仍渾渾沌沌的,趁他在洗澡的空檔,我才有機會記下今天的感受,並且一一回想今天的種種。

  以後,得與他當個飛人了。他在大陸、香港那邊都布置好了屋子,有些產業也要轉回台灣。我已無須再等待,他已向世人證明了他的成功。

  我的等待已經結束了。

  重要的不是他有多成功。我一心等待的,是他的──

  放下。

  世人的評價是他的包袱,如今他已放下,所以我也結束了等待的歲月。

  未來不見得是平順的,即使那男人發了誓言要待我如女王似的,不過以他的霸道,加上我的嘮叨,我想恐怕是難了;而我正殷殷期待著。

  喔!他已向我走來,嚷嚷著要過洞房花燭夜,我得快些收筆,這個霸道的男人最痛恨我面對他時心不在焉忙於他事了。

  十二點整了,我正式步入三十歲,生命的歷程也步入另一起始。

  一切,都是值得期待的,首先我得先安撫我那個半醉的丈夫去了──

  (全書完)




  我的志願

  「我的志願」,你我打小至少寫過一次的作文題目,此刻拿來作標題,還不如拿來懷古,看起來比較不會那麼落伍對吧?!

  可是既然我的志願立定於年代頗為久遠的高二時期,那麼,此刻再拿出來大作文章,似乎也不是那麼不能忍受是吧。

  高二時,我下了一個決定──這輩子若當不成小說作者,至少要當一名漫畫女工。之所以會覺得漫畫比較簡單,是因為高一投稿校刊,初試啼聲成功的,即是一幅短篇漫畫。然後,高二開始,便以文章四處投遞,偶爾好狗運的教某些編審人員相中我那些無病呻吟的青澀作品,便立定了想當作者的念頭。

  當文字工作者或漫畫人員──便成了我人生路上至高無上的夢想。即使曾經窮到身無分文、加上機車又故障的那段日子,支撐我的,仍是這二項遙不可及的夢。

 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,明知魚與熊掌不可兼得,偏又愛想兼俱的美夢。我開始當作者之後,從無一日或忘另一項志願。想、想,想得只差沒讓口水氾濫成災。但已不是畫漫畫,而是改了個方向,想學人家畫出一些美美的封面。我最高的夢想是為自己畫封面,雖然那時候我甚至不知何謂粉彩,何謂速繪紙──

  打定主意的我,向來不擇手段。於是項姊成了我荼毒的對象。借看畫稿、詢問紙質及用色,再加上買了不下數十本的畫技法來研究,後來索性一併去學油畫、水彩畫──

  老實說,二年前開始嘗試去畫時,真的慘不忍睹。因為我的用色一向很弱,線條不穩,紙張也不對,很多很多效果表現不出來。當然現在也不能說有什麼不得了得成就示人,不過──呃──只要進步中,一切都存著希望。

  我很任性,也很執著,更有霸道特質,之所以,我可以在寫作路上屢敗屢戰的努力二年。不能厚此薄彼的情況下,我對畫封面亦是秉持相同的心境。現在也許稱不上好,但持續畫下去,我就不相信成功那日不會到來。

  如同與寫小說一般,我的畫並不想與誰去比較,也不想超過某些大師級人物(事實上是不敢想)。展示出畫稿,只是給自己一個交代,記錄生命的過程又轉入另一章回。

  我一直覺得人生是不斷的學習,否則生命之於我,只是一種空虛的代名詞。也許每一次的學習,都不見得有成果可以印證,但那又如何?明日的我,又要向另一種未開發的領域挑戰。就算在別人眼中我的努力只是浪費生命的無聊行徑,但我仍然會堅持下去。

  在小說界中,也許我不是最好的作者。

  在繪畫領域中,我更加不是什麼角色。

  遑論其他種種身分,我都不是最稱職的人。

  但我從不輕慢生命,虛擲時光。在有限的光陰中去嘗試各種新奇的事物,開發自己的潛能,不負此生。

  那便是──我的志願。

  (全書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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