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arning: is_file():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(4096): <?xml version="1.0" encoding="utf-8"?> <!DOCTYPE html PUBLIC "-//W3C//DTD XHTML 1.1//EN" "http://www.w3.org/TR/xhtml11/DTD/xhtml11.dtd"> <html xmlns="http://www.w3.org/1999/xhtml" xml:lang="zh-TW"> <head> <title>第四章:怪異處境</title> <link href="stylesheet.css" type="text/css" rel="stylesheet" /> <link rel="stylesheet" type="application/vnd.adobe-page-template+xml" href="page-template.xpgt"/> </head> <body> <div> <h3>第四章:怪異處境</h3><br /><br />  不等我再問,王蓮就繼續道:「我分析老人家的反應,他知道光輝是『進去』了,而他也知道有關方面,特別對他隱瞞。他有豐富的政治生活經驗,當然知道在這種情形下,他還是先不要和有關方面正面為敵的好,所以他輕描淡寫來對付。」<br /><br />  我點了點頭,同意王蓮的分析。<br /><br />  王蓮繼續說她第二次和那人接觸的經過。<br /><br />  第二次,是那人主動來找王蓮的,相隔三天,那人見了王蓮,神情十分古怪,道:「上次主任的指令,我找到機會,作為對他的善意提出,他果然非常迫切,交代了我一句話,要我傳出去。」<br /><br />  王蓮非常鎮定,甚至於連看都不看他一眼,只是點了點頭,示意那人快說。<br /><br />  那人道:「他說,他已經到了生死抉擇的關頭,要盡快和兩個人聯絡,這兩個人……這兩個人……。」<br /><br />  王蓮打斷了他的話題,厲聲道:「他當時怎麼說,你就怎麼傳,不要加上你主觀的演繹!」<br /><br />  那人連忙道:「是!是!他說:我已經到了生死抉擇的關頭,要盡快和衛斯理、白素聯絡!」<br /><br />  王蓮當時的訝異,當真至於極點。<br /><br />  那人還在問:「那……衛斯理和白素,是什麼東西?」<br /><br />  王蓮的回答是:「不知道是什麼東西,他怕是精神狀態有問題吧,請了醫生沒有?」<br /><br />  王蓮最後那句話,只是隨便一問而已,可是那人聽了,神情卻訝異之極,張大了口,像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。<br /><br />  王蓮何等機靈,立刻知道自己的話出了毛病!<br /><br />  王蓮說到這裡,停了一停,向我望來,像是想我揣測一下她究竟在言語中犯了什麼錯誤,以致那人有了異常的反應。<br /><br />  老實說,我對王蓮所說的一切,雖然不至於不明白,可是也不是完全明白,因為那些事情牽涉到一個極權統治集團最高的機密,這種機密的隱秘程度,往往匪夷所思,絕對超乎正常人的想像之外。例如這件事情,關係到一位一級國家領導人的親人,可是這位國家一級領導人就完全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。<br /><br />  這種情形,不但難以想像,而且使人難以相信,可是我卻相信確然會有這種情形存在,以前曾經發生過國家最高領導人,具有絕對權威的元首,住所和辦公室被裝置竊聽器的事情,就是使人難以相信的典型的例子。<br /><br />  由此可知,隱蔽的、強大的一種力量,確然存在,連最高領袖都不免在這種力量的監視之下!<br /><br />  所以我對王蓮所說的事情可以理解。<br /><br />  然而可以理解是一回事,要詳細知道其中的情形又是一回事,我就並不知道詳細的情形。<br /><br />  (我當然不可能知道詳細的情形--連王蓮都不知道!連光輝的爺爺都不知道!)<br /><br />  因此我也無法揣測王蓮究竟在言語上犯了什麼錯。而我在聽到光輝在那種情形下,希望能夠取得聯絡的是我和白素,心中疑惑至於極點,急於想知道全部事情,根本不耐煩去揣測,所以我搖頭,大聲道:「你就快說吧!」<br /><br />  王蓮苦笑:「當時我知道自己言語中一定有什麼不對之處,所以對方才會有這樣的反應……」<br /><br />  當時王蓮雖然想到了這一點,可是卻無法立刻知道究竟錯在何處,她迅速地將剛才自己想說的話再說一遍,發覺一直說下來,並沒有什麼不對--光輝行為反常,她問,請了醫生沒有,這種話很正常,對方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?<br /><br />  王蓮畢竟是應變十分靈敏的人物,她在不到兩秒鐘之內,就想到了除非光輝身邊本來就有許多醫生在,只有那樣,她的提議才顯示了她根本不知道光輝的處境。<br /><br />  一想到了這一點,王蓮不由出了一身冷汗,因為她又立刻想到了和光輝處境有關的一個數字:6673!<br /><br />  這個數字,王蓮一直以為只是一個行動計劃的代號而已,可是這時候想到了「許多醫生」和「許多醫生和光輝在一起」,她立刻就想到了「6673醫院」!<br /><br />  許多軍方的醫院,都使用代號,有的比較公開,有的非常隱密,專門負責特殊任務,王蓮這時候還並不能肯定那是不是一家醫院,可是她必須立刻做出決定,不然對方就會肯定她不知道光輝的處境,是在胡混。<br /><br />  她背上冷汗出不停,可是在神色上卻一點都看不出來,她裝成很嚴厲的樣子,道:「雖然在醫院、雖然他身邊有醫生,可是顯然不夠,要調配更好的醫務人員。」<br /><br />  對方聽了王蓮的話之後,顯然還是非常疑惑,可是和剛才已經大不相同。王蓮知道暫時渡過了難關,她知道必須立即結束對話,不然對方始終會有疑心。<br /><br />  若不是王蓮資格實在夠老,對方也不是等閒人物,只怕會當場露餡,而當時算給她混了過去--從對方的神情上,她可以肯定對方還是非常懷疑。<br /><br />  所以在這次會面之後,她再也沒有和那人會面,而她繼續的努力,也絲毫沒有進展。她甚至於未能肯定6673是不是一個醫院代碼。<br /><br />  她能夠肯定的只是,光輝應該是在一所醫院之中,光輝的身邊不缺醫生,除此之外,她什麼資料都沒有。<br /><br />  對了,她獲得的唯一數據就是:光輝處於生死關頭,光輝要見衛斯理和白素。這一點數據可以說她是冒著生命危險得來的,她當然以為那機密之極。<br /><br />  她不肯就此放棄,而要繼續進行的話,就必須和我和白素聯絡,她就先將事情和水葒、朱槿商量。<br /><br />  她和水葒、朱槿商量,實際上也非常冒險,雖然她和水葒、朱槿關係非比尋常,可是在這種機制之內,誰出賣誰,是再也普通不過的行為,王蓮若不是考慮到她一個人絕對無法將事情繼續下去,也不敢冒這個險。<br /><br />  水葒和朱槿,顯然站到了王蓮這一邊,所以她們才一起到我這裡來。<br /><br />  她們希望先和、或是只和白素打交道,因為白素好說話,我卻比較難應付。可是白素偏偏不在,而且下落不明,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現。而根據王蓮獲得的訊息,光輝的處境非常緊急,所以王蓮她們才決定,不論我如何難對付,還是要將問題向我提出來,這才有將事情繼續下去的可能。<br /><br />  這就是她們幾次來和我見面的前因。<br /><br />  由於在她們的心目中,事情牽涉到極度的隱密,所以她們雖然都曾經歷大風大浪,心中其實都非常惴惴不安。她們以為自己所掌握的確切資料--光輝要見衛斯理和白素,是最高的機密,卻不料我忽然告訴她們,在實際電郵上有光輝發出的電郵,表示要和衛斯理、白素聯絡,她們聽了之後,一時之間,都以為她們的行為敗露了,所以大驚失色,尤其是王蓮,行事已經再小心不過,更是打擊極大,反應極之強烈。<br /><br />  等我知道了她們聽到有光輝發出的電郵這回事之後,何以反應如此強烈的原因。我也覺得非常奇怪。<br /><br />  因為從王蓮所說的情形來判斷,光輝的處境,毫無疑問是處於極度嚴密的、秘密的監視之下,在那種情形下,光輝怎麼可能向外發出電郵?<br /><br />  如果他能夠向外發電郵,他為什麼不將自己的處境通過電郵告訴他爺爺,那也不用王蓮冒險去探尋他的下落了。<br /><br />  一切事情都顯得如此不合情理,難怪她們以為我在開玩笑了。<br /><br />  等到王蓮的敘述告一段落之後,我請她們到書房,請她們看電腦上的電郵,證明我說的是事實。<br /><br />  王蓮她們三人看了,面面相覷,不住搖頭,顯然思緒紊亂之極。水葒最先有主意:「衛先生,請你回信給他!」<br /><br />  我搖頭:「太多人冒名回信給他,現在除非我站在他的面前,不然無論在電郵上怎麼說,他都不會相信我是真的衛斯理!」<br /><br />  水葒竟然毫不考慮,就道:「那你就站到他面前去!」<br /><br />  我立刻道:「好。請你告訴我,他在哪裡,我好前去!」<br /><br />  水葒苦笑,雙手掩住了臉。我這樣回答水葒,當然是因為根本不知道光輝在哪裡的緣故,卻不料王蓮沉聲道:「如果告訴你他在哪裡,你就去?」<br /><br />  朱槿也立刻道:「那就好--我們努力去發現他的所在,衛先生就可以和他見面了。」<br /><br />  她們三人,你一言我一語,竟然就好像我已經答應了她們的要求一樣!<br /><br />  我又好氣又好笑,雖然我剛才曾經對水葒那樣說,可是那當然只是諷刺水葒,而她們卻明知如此,還要將話當真,自然是想將我擠向答應她們要求的角落,那麼日後她們如果發現了光輝的下落,我就要去見光輝了。<br /><br />  而我顯然對事情產生了極度的好奇,卻也完全沒有打算真的去和那位光輝先生見面--事情只根據王蓮的敘述來瞭解,有太多不明白和矛盾的地方,以致就算設想,我也無法設想究竟是怎麼一回事,當然不能糊裡糊塗答應她們的要求。<br /><br />  所以我必須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場,寧可日後被她們笑我說了話不算數,也不能被她們的語言套住。<br /><br />  我用力一揮手,大聲道:「且慢!我沒有任何應承,別以為你們這樣說就可以造成既成事實!」<br /><br />  她們三人在這樣做的時候,當然也知道事情不會那麼容易成功,所以我立刻澄清,她們也並不感到意外,只是都顯出了相當失望的神情。<br /><br />  我也歎了一口氣,道:「這事情,我實在幫不了忙,你們想想,以王主任的地位和關係,尚且完全摸不到邊,就算知道了光輝的所在,我又不是會七十二變的神仙,如何能夠去見他!」<br /><br />  我說的是事實,王蓮和朱槿比較現實,聽了無話可說,水葒卻還要做最後掙扎,她用像演話劇一樣的語調道:「衛先生,你對於一個面臨生死關頭的青年對你的要求,真能完全無動於衷嗎?」<br /><br />  她在這樣說的時候,表情十足,雙手交握,放在胸前,實在可笑,我忍不住哈哈大笑:「別忘了,這位青年,正在享受中央一級領導人的待遇!」<br /><br />  水葒咕嚕一句:「和沒有同情心的人,無法對話。」<br /><br />  我懶得和她這種小妖精爭論,只是哼了一聲。<br /><br />  王蓮來回走了幾步,道:「那麼,衛先生是不是可以幫助分析一下,這青年究竟發生什麼事情?」<br /><br />  王蓮雖然非常正經地在向我提出問題,可是我聽了之後,卻只覺得比剛才水葒的情形還要滑稽。我一面笑,一面回答:「對不起,任何荒誕離奇的事情,都可以在你們那裡理所當然地發生,我想像力不夠,連設想尚且不能,何況分析!是不能也,非不為也,請你諒解。」<br /><br />  王蓮當然聽得出我話中的貶意,她歎了一口氣,道:「那麼至少請別將事情傳出去--」<br /><br />  她話還沒有說完,就住了口,苦笑著揮了揮手。<br /><br />  她想要我將事情保守秘密,可是當然是想到了早已在網上廣為流傳的電郵,事實上事情已經根本不是什麼秘密了,自然不必再提什麼要求了。<br /><br />  在這一點上,我倒很感謝她,因為她將事情告訴我的時候,並不知道有那電郵的存在,對她來說,向我說的一切,都非常的、和她前途生命有關的秘密。她能夠將這些事情,告訴一個明顯和她處於敵對地位的人,就表示她對這個人(我)有極度的信任,要做到這樣,也很不容易。<br /><br />  所以我很正式地道:「我只會對白素說,而且我不會影響白素在聽了之後,決定事情參與或不參與的決定。」<br /><br />  水葒哼了一聲,扁了扁嘴,表示對我的這種言語的不屑。我剛才所說的話聽起來確然有些滑稽,可是卻非常正確的說明了我的態度--我不會參與,可是不阻止白素參與。<br /><br />  這已經是我可以做到的最好的了。<br /><br />  王蓮再歎了口氣:「尊夫人一回來,就請閣下第一時間將事情告訴她。」<br /><br />  我點頭答應,王蓮向水葒和朱槿做了一個手勢,示意一起離去。水葒一面走向門口,一面還在咕咕嚕嚕:「衛斯理應該和原振俠換一換,換原振俠回來,一定能夠做更多事情!」<br /><br />  對於這各種情形,我早已過了年輕氣盛的時期,知道最好的應付辦法,是假裝聽不見。水葒見我沒有回,在臨出的時候,還狠狠向我做了一個鬼臉。<br /><br />  我好不容易送走了她們,長長地吁了一口氣,坐了下來,將事情從頭到尾想了一遍,總覺得有太多說不清楚和不合理的地方,處處都透著詭異。<br /><br />  照說,這種詭異的氣氛,都發生在巨大的政治陰謀上,雖然光輝的爺爺是政壇上重要的人物,合符巨大的政治陰謀的角色,然而他卻已經退下來了,不再成為權力的掌握者,當然也不應該成為政治陰謀的對象了。<br /><br />  而光輝只不過是一個才從大學出來的青年,當然更和政治陰謀沾不上邊了。<br /><br />  我思索的結果,是光輝如今的遭遇,可能是正在從事一項非常重要的研究,這項研究可能關係到國防秘密,所以他的處境才如此特別:一方面非常待遇極高,一方面卻又要受到嚴密的監視。<br /><br />  這樣的分析結果,我認為接近事實。<br /><br />  所以在兩天之後,白素翩然出現,我遵守對王蓮的承諾,第一時間將事情告訴白素,甚至於在她顯然經過了長途旅行,回家來在洗臉的時候,就在她的身邊,敘述事情。<br /><br />  白素有一個好習慣,在聽人家說話的時候,並不打岔,所以我在說了事情的經過之後,又將自己的分析的結果說了出來,而且攤了攤手,道:「該怎麼處理,你決定吧。」<br /><br />  白素皺了皺眉,想了一會,才道:「我會先和她們聯絡,進一步瞭解事實。」<br /><br />  我道:「沒有什麼進一步的事實了!」<br /><br />  白素道:「我相信她們不會放棄追查,這幾天可能有了新的發現。」<br /><br />  她這樣說,分明是表示她準備參與這件事情了。我想勸她幾句,可是我又說過不會干涉白素的決定,所以只好不出聲。<br /><br />  白素剛才聚精會神在聽我敘述,我還不覺得,這時候我才發現,她的神態,相當疲倦。我順口道「你先休息--」<br /><br />  我話沒有說完,白素就道:「幾天前?」<br /><br />  我怔了一怔,若不是和她已經到了幾乎可以心意相通的地步,還真難以明白她忽然問什麼意思!<br /><br />  我算了一下,回答:「五天。」<br /><br />  白素眉心打結,「五天之前已經面臨生死關頭,現在……」<br /><br />  她在關心光輝的生或死,我不禁搖頭,道:「所謂面臨生死關頭,已經很久了,可能還會延續很久,我認為不必擔心,事情並非要立刻拯救人命!」<br /><br />  白素也感到她剛才的想法不對,搖了搖頭,道:「事情古怪透頂。」<br /><br />  我補充:「正合符一切想黑箱作業的原則!」<br /><br />  白素向我望來,她自然知道我這樣說,是不希望她參與這種事情,因為若是參與了,就無可避免和極權統治集團發生難以預料的關係,這是我一向反對的事情。<br /><br />  白素笑了一下,道:「且說說我們自己的事情。」<br /><br />  我做了一個手勢,請白素先說--一來,我這裡沒有什麼事情可說,二來,我知道白素這樣說,是想告訴她這次離開,究竟做什麼去了。<br /><br />  白素微側著頭,像是在想該如何開始。她想了一會,忽然問道:「你聽說過『虛擬人』」?<br /><br />  我怔了一怔,一時之間竟然無法明白她何以會提起「虛擬人」來。我聽說過「虛擬人」這回事。當時我並不知道白素為什麼忽然會提起「虛擬人」來,只是猜想她這次離開,可能事情和「虛擬人」有關。<br /><br />  當時我當然更想不到白素突然提出來的事情,不但和她最近的遭遇有關,而且和整件事件也有一定的關係。<br /><br />  我雖然聽說過「虛擬人」,可是實際上對之所知甚少,我只是在報章雜誌上看到過介紹--所謂「虛擬人」,就是將一個人的身體解剖,解剖成許多許多的碎片,把從每一件碎片中獲得的數據輸入電腦,等到解剖完畢,將電腦中所獲得的數據,通過立體影像重新組合,就組成了一個完整的人,這個「人」有和真人一樣的人體數據,就稱為「虛擬人」。<br /><br />  虛擬人因為有和真人身體一樣的數據,所以當醫學上需要人身體某一部分的資料時,就可以在虛擬人身上獲得,對於醫學研究,尤其是瞭解人體結構的方面,可以提供極好的幫助。<br /><br />  這是最新的有關人體的尖端科學。<br /><br />  要產生一個虛擬人,過程非常複雜而且花的時間要很長,因為在產生的過程中,將人的身體切割得越是細小,所獲得的數據就越是詳細,產生的虛擬人就越有價值。<br /><br />  最早獲得虛擬人的是歐洲,由幾個歐洲國家合作而產生,據說切割的數字是五十萬份。<br /><br />  雖然那是人類科學史的創舉,可是離理想的目標還相去甚遠。<br /><br />  已經公佈了正在進行這項「工程」的國家,是中國。<br /><br />  根據公佈的數據,「工程」的對象是一位意外死亡的少年,而目標比歐洲的那位虛擬人高,可能會將人體切割成超過一百萬份,當然所得的數據,將更加詳細。<br /><br />  這項工程正在進行中,沒有確切的完成日期。<br /><br />  是不是還有其它的國家在進行同樣的工程,不得而知。<br /><br />  白素忽然提起「虛擬人」,莫非是想吸收虛擬人成為非人協會的會員?<br /><br />  如果是,不知道是想吸收歐洲的那個,還是中國的那個?<br /><br />  想起來,虛擬人確然非常的合符成為非人協會會員的條件--有人的一切資料,可是卻又不是人,身體只成長於電腦的數據庫之中,若有若無,是人非人,是最新電腦科技的產物,人類語言還未能有適應這種新事物的確切語言去表達。<br /><br />  我轉念迅速,哈哈一笑,道:「虛擬人?我知道,是貴會新添了這樣的一位會員嗎?」<br /><br />  白素搖了搖頭,在我還無法知道她否定我說的哪一點的時候,門鈴響起,同時聽到門外傳來叫喊聲,叫的是:「白姐!可等到你回來了!」<br /><br />  聲音很動聽,可是我聽了,心中卻立刻湧起了一股莫名的厭惡。<br /><br />  那是水葒的聲音。<br /><br />  令我產生厭惡情緒的原因是:白素回來還沒有多久,她就來了。她當然不是掐指一算,算到白素回來了,而事實上是監視我住所的結果!<br /><br />  這真是太可惡了!<br /><br />  然而白素卻好像並不生氣,她立刻走去開門,門口站的是水葒、朱槿、王蓮三人。水葒先跳上來和白素擁抱,白素道:「正要和你們聯絡,你們就來了,來得正好!」<br /><br />  我冷笑:「來得正好的原因是--」<br /><br />  我話還沒有講完,水葒已經大聲道:「我們派人日夜在貴宅門前守候,所以白姐一回來,我們就知道了。」<br /><br />  她先說在前面,我反而不好再說什麼了,只有哼了一聲。我心中卻更不自在,因為這幾天來,我進進出出,並沒有發現什麼人在監視我們的住所。當然她們派出來的肯定是箇中高手,可是我也未免太大意,更或許是對周圍情況的注意力正在衰退,不論怎樣,都不是令人愉快的事情。<br /><br />  所以我的臉色非常難看,她們三人只向我禮貌地打招呼,水葒本來好像還想向我做鬼臉,看到我實在神色不善,也就縮了縮頭,不敢再撩撥我。<br /><br />  白素開門見山,道:「衛斯理已經告訴了我有關光輝的一切,事情有沒有新的進展?」<br /><br />  王蓮神情苦澀,搖了搖頭,道:「沒有,這上下,光輝不知道是死是活!」<br /><br />  自從在《非常遭遇》這個故事中見過王蓮之外,白素還是第一次再和她見面,然而白素卻像對待老朋友一樣,拍著她的肩頭,道:「我想你因為太擔心了,所以將事情想得偏向一邊,想得太嚴重了。事實可能完全無關痛癢!」<br /><br />  我覺得很奇怪,不知道白素何所據而云然。<br /><br />  可是對於她們三人來說,白素的話顯然非常有力,因為她們聽了之後,雖然神情疑惑,可是也有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的感覺--因為白素說事情可能完全不嚴重。<br /><br />  我走開幾步,坐了下來,決定不參加她們的討論。<br /><br />  王蓮最先說話,她道:「可是……可是他顯然和外界完全斷絕了關係……這種情形……確然關係生死啊!」<br /><br />  白素微笑:「在貴地,秘密事物特別多,或許他從事的工作,必須遵守保密條款,也是很常見的事情。」<br /><br /> 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--白素說話技巧高,罵人不帶髒字。同樣的話讓我來說,必然是「在你們那裡,做什麼事都鬼頭鬼腦,見不得人,什麼東西都是秘密,他的工作或許正是如此,何足為奇!」<br /><br />  王蓮很認真地考慮白素的話,想了一會,才道:「可是他一再說自己『面臨生死關頭』難道……難道不代表事情嚴重?」<br /><br />  白素笑道:「對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人來說『面臨生死關頭』這句話有時候不能用正常的思想方法去理解,對他們來說,心儀的女孩兩天不理睬,就可以要死要活了!」<br /></div></body></html> in /var/www/vhosts/enjoyreadinghour.com/zh.enjoyreadinghour.com/eKatab/REST.class.php on line 799
死去活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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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:怪異處境



  不等我再問,王蓮就繼續道:「我分析老人家的反應,他知道光輝是『進去』了,而他也知道有關方面,特別對他隱瞞。他有豐富的政治生活經驗,當然知道在這種情形下,他還是先不要和有關方面正面為敵的好,所以他輕描淡寫來對付。」

  我點了點頭,同意王蓮的分析。

  王蓮繼續說她第二次和那人接觸的經過。

  第二次,是那人主動來找王蓮的,相隔三天,那人見了王蓮,神情十分古怪,道:「上次主任的指令,我找到機會,作為對他的善意提出,他果然非常迫切,交代了我一句話,要我傳出去。」

  王蓮非常鎮定,甚至於連看都不看他一眼,只是點了點頭,示意那人快說。

  那人道:「他說,他已經到了生死抉擇的關頭,要盡快和兩個人聯絡,這兩個人……這兩個人……。」

  王蓮打斷了他的話題,厲聲道:「他當時怎麼說,你就怎麼傳,不要加上你主觀的演繹!」

  那人連忙道:「是!是!他說:我已經到了生死抉擇的關頭,要盡快和衛斯理、白素聯絡!」

  王蓮當時的訝異,當真至於極點。

  那人還在問:「那……衛斯理和白素,是什麼東西?」

  王蓮的回答是:「不知道是什麼東西,他怕是精神狀態有問題吧,請了醫生沒有?」

  王蓮最後那句話,只是隨便一問而已,可是那人聽了,神情卻訝異之極,張大了口,像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。

  王蓮何等機靈,立刻知道自己的話出了毛病!

  王蓮說到這裡,停了一停,向我望來,像是想我揣測一下她究竟在言語中犯了什麼錯誤,以致那人有了異常的反應。

  老實說,我對王蓮所說的一切,雖然不至於不明白,可是也不是完全明白,因為那些事情牽涉到一個極權統治集團最高的機密,這種機密的隱秘程度,往往匪夷所思,絕對超乎正常人的想像之外。例如這件事情,關係到一位一級國家領導人的親人,可是這位國家一級領導人就完全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。

  這種情形,不但難以想像,而且使人難以相信,可是我卻相信確然會有這種情形存在,以前曾經發生過國家最高領導人,具有絕對權威的元首,住所和辦公室被裝置竊聽器的事情,就是使人難以相信的典型的例子。

  由此可知,隱蔽的、強大的一種力量,確然存在,連最高領袖都不免在這種力量的監視之下!

  所以我對王蓮所說的事情可以理解。

  然而可以理解是一回事,要詳細知道其中的情形又是一回事,我就並不知道詳細的情形。

  (我當然不可能知道詳細的情形--連王蓮都不知道!連光輝的爺爺都不知道!)

  因此我也無法揣測王蓮究竟在言語上犯了什麼錯。而我在聽到光輝在那種情形下,希望能夠取得聯絡的是我和白素,心中疑惑至於極點,急於想知道全部事情,根本不耐煩去揣測,所以我搖頭,大聲道:「你就快說吧!」

  王蓮苦笑:「當時我知道自己言語中一定有什麼不對之處,所以對方才會有這樣的反應……」

  當時王蓮雖然想到了這一點,可是卻無法立刻知道究竟錯在何處,她迅速地將剛才自己想說的話再說一遍,發覺一直說下來,並沒有什麼不對--光輝行為反常,她問,請了醫生沒有,這種話很正常,對方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?

  王蓮畢竟是應變十分靈敏的人物,她在不到兩秒鐘之內,就想到了除非光輝身邊本來就有許多醫生在,只有那樣,她的提議才顯示了她根本不知道光輝的處境。

  一想到了這一點,王蓮不由出了一身冷汗,因為她又立刻想到了和光輝處境有關的一個數字:6673!

  這個數字,王蓮一直以為只是一個行動計劃的代號而已,可是這時候想到了「許多醫生」和「許多醫生和光輝在一起」,她立刻就想到了「6673醫院」!

  許多軍方的醫院,都使用代號,有的比較公開,有的非常隱密,專門負責特殊任務,王蓮這時候還並不能肯定那是不是一家醫院,可是她必須立刻做出決定,不然對方就會肯定她不知道光輝的處境,是在胡混。

  她背上冷汗出不停,可是在神色上卻一點都看不出來,她裝成很嚴厲的樣子,道:「雖然在醫院、雖然他身邊有醫生,可是顯然不夠,要調配更好的醫務人員。」

  對方聽了王蓮的話之後,顯然還是非常疑惑,可是和剛才已經大不相同。王蓮知道暫時渡過了難關,她知道必須立即結束對話,不然對方始終會有疑心。

  若不是王蓮資格實在夠老,對方也不是等閒人物,只怕會當場露餡,而當時算給她混了過去--從對方的神情上,她可以肯定對方還是非常懷疑。

  所以在這次會面之後,她再也沒有和那人會面,而她繼續的努力,也絲毫沒有進展。她甚至於未能肯定6673是不是一個醫院代碼。

  她能夠肯定的只是,光輝應該是在一所醫院之中,光輝的身邊不缺醫生,除此之外,她什麼資料都沒有。

  對了,她獲得的唯一數據就是:光輝處於生死關頭,光輝要見衛斯理和白素。這一點數據可以說她是冒著生命危險得來的,她當然以為那機密之極。

  她不肯就此放棄,而要繼續進行的話,就必須和我和白素聯絡,她就先將事情和水葒、朱槿商量。

  她和水葒、朱槿商量,實際上也非常冒險,雖然她和水葒、朱槿關係非比尋常,可是在這種機制之內,誰出賣誰,是再也普通不過的行為,王蓮若不是考慮到她一個人絕對無法將事情繼續下去,也不敢冒這個險。

  水葒和朱槿,顯然站到了王蓮這一邊,所以她們才一起到我這裡來。

  她們希望先和、或是只和白素打交道,因為白素好說話,我卻比較難應付。可是白素偏偏不在,而且下落不明,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現。而根據王蓮獲得的訊息,光輝的處境非常緊急,所以王蓮她們才決定,不論我如何難對付,還是要將問題向我提出來,這才有將事情繼續下去的可能。

  這就是她們幾次來和我見面的前因。

  由於在她們的心目中,事情牽涉到極度的隱密,所以她們雖然都曾經歷大風大浪,心中其實都非常惴惴不安。她們以為自己所掌握的確切資料--光輝要見衛斯理和白素,是最高的機密,卻不料我忽然告訴她們,在實際電郵上有光輝發出的電郵,表示要和衛斯理、白素聯絡,她們聽了之後,一時之間,都以為她們的行為敗露了,所以大驚失色,尤其是王蓮,行事已經再小心不過,更是打擊極大,反應極之強烈。

  等我知道了她們聽到有光輝發出的電郵這回事之後,何以反應如此強烈的原因。我也覺得非常奇怪。

  因為從王蓮所說的情形來判斷,光輝的處境,毫無疑問是處於極度嚴密的、秘密的監視之下,在那種情形下,光輝怎麼可能向外發出電郵?

  如果他能夠向外發電郵,他為什麼不將自己的處境通過電郵告訴他爺爺,那也不用王蓮冒險去探尋他的下落了。

  一切事情都顯得如此不合情理,難怪她們以為我在開玩笑了。

  等到王蓮的敘述告一段落之後,我請她們到書房,請她們看電腦上的電郵,證明我說的是事實。

  王蓮她們三人看了,面面相覷,不住搖頭,顯然思緒紊亂之極。水葒最先有主意:「衛先生,請你回信給他!」

  我搖頭:「太多人冒名回信給他,現在除非我站在他的面前,不然無論在電郵上怎麼說,他都不會相信我是真的衛斯理!」

  水葒竟然毫不考慮,就道:「那你就站到他面前去!」

  我立刻道:「好。請你告訴我,他在哪裡,我好前去!」

  水葒苦笑,雙手掩住了臉。我這樣回答水葒,當然是因為根本不知道光輝在哪裡的緣故,卻不料王蓮沉聲道:「如果告訴你他在哪裡,你就去?」

  朱槿也立刻道:「那就好--我們努力去發現他的所在,衛先生就可以和他見面了。」

  她們三人,你一言我一語,竟然就好像我已經答應了她們的要求一樣!

  我又好氣又好笑,雖然我剛才曾經對水葒那樣說,可是那當然只是諷刺水葒,而她們卻明知如此,還要將話當真,自然是想將我擠向答應她們要求的角落,那麼日後她們如果發現了光輝的下落,我就要去見光輝了。

  而我顯然對事情產生了極度的好奇,卻也完全沒有打算真的去和那位光輝先生見面--事情只根據王蓮的敘述來瞭解,有太多不明白和矛盾的地方,以致就算設想,我也無法設想究竟是怎麼一回事,當然不能糊裡糊塗答應她們的要求。

  所以我必須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場,寧可日後被她們笑我說了話不算數,也不能被她們的語言套住。

  我用力一揮手,大聲道:「且慢!我沒有任何應承,別以為你們這樣說就可以造成既成事實!」

  她們三人在這樣做的時候,當然也知道事情不會那麼容易成功,所以我立刻澄清,她們也並不感到意外,只是都顯出了相當失望的神情。

  我也歎了一口氣,道:「這事情,我實在幫不了忙,你們想想,以王主任的地位和關係,尚且完全摸不到邊,就算知道了光輝的所在,我又不是會七十二變的神仙,如何能夠去見他!」

  我說的是事實,王蓮和朱槿比較現實,聽了無話可說,水葒卻還要做最後掙扎,她用像演話劇一樣的語調道:「衛先生,你對於一個面臨生死關頭的青年對你的要求,真能完全無動於衷嗎?」

  她在這樣說的時候,表情十足,雙手交握,放在胸前,實在可笑,我忍不住哈哈大笑:「別忘了,這位青年,正在享受中央一級領導人的待遇!」

  水葒咕嚕一句:「和沒有同情心的人,無法對話。」

  我懶得和她這種小妖精爭論,只是哼了一聲。

  王蓮來回走了幾步,道:「那麼,衛先生是不是可以幫助分析一下,這青年究竟發生什麼事情?」

  王蓮雖然非常正經地在向我提出問題,可是我聽了之後,卻只覺得比剛才水葒的情形還要滑稽。我一面笑,一面回答:「對不起,任何荒誕離奇的事情,都可以在你們那裡理所當然地發生,我想像力不夠,連設想尚且不能,何況分析!是不能也,非不為也,請你諒解。」

  王蓮當然聽得出我話中的貶意,她歎了一口氣,道:「那麼至少請別將事情傳出去--」

  她話還沒有說完,就住了口,苦笑著揮了揮手。

  她想要我將事情保守秘密,可是當然是想到了早已在網上廣為流傳的電郵,事實上事情已經根本不是什麼秘密了,自然不必再提什麼要求了。

  在這一點上,我倒很感謝她,因為她將事情告訴我的時候,並不知道有那電郵的存在,對她來說,向我說的一切,都非常的、和她前途生命有關的秘密。她能夠將這些事情,告訴一個明顯和她處於敵對地位的人,就表示她對這個人(我)有極度的信任,要做到這樣,也很不容易。

  所以我很正式地道:「我只會對白素說,而且我不會影響白素在聽了之後,決定事情參與或不參與的決定。」

  水葒哼了一聲,扁了扁嘴,表示對我的這種言語的不屑。我剛才所說的話聽起來確然有些滑稽,可是卻非常正確的說明了我的態度--我不會參與,可是不阻止白素參與。

  這已經是我可以做到的最好的了。

  王蓮再歎了口氣:「尊夫人一回來,就請閣下第一時間將事情告訴她。」

  我點頭答應,王蓮向水葒和朱槿做了一個手勢,示意一起離去。水葒一面走向門口,一面還在咕咕嚕嚕:「衛斯理應該和原振俠換一換,換原振俠回來,一定能夠做更多事情!」

  對於這各種情形,我早已過了年輕氣盛的時期,知道最好的應付辦法,是假裝聽不見。水葒見我沒有回,在臨出的時候,還狠狠向我做了一個鬼臉。

  我好不容易送走了她們,長長地吁了一口氣,坐了下來,將事情從頭到尾想了一遍,總覺得有太多說不清楚和不合理的地方,處處都透著詭異。

  照說,這種詭異的氣氛,都發生在巨大的政治陰謀上,雖然光輝的爺爺是政壇上重要的人物,合符巨大的政治陰謀的角色,然而他卻已經退下來了,不再成為權力的掌握者,當然也不應該成為政治陰謀的對象了。

  而光輝只不過是一個才從大學出來的青年,當然更和政治陰謀沾不上邊了。

  我思索的結果,是光輝如今的遭遇,可能是正在從事一項非常重要的研究,這項研究可能關係到國防秘密,所以他的處境才如此特別:一方面非常待遇極高,一方面卻又要受到嚴密的監視。

  這樣的分析結果,我認為接近事實。

  所以在兩天之後,白素翩然出現,我遵守對王蓮的承諾,第一時間將事情告訴白素,甚至於在她顯然經過了長途旅行,回家來在洗臉的時候,就在她的身邊,敘述事情。

  白素有一個好習慣,在聽人家說話的時候,並不打岔,所以我在說了事情的經過之後,又將自己的分析的結果說了出來,而且攤了攤手,道:「該怎麼處理,你決定吧。」

  白素皺了皺眉,想了一會,才道:「我會先和她們聯絡,進一步瞭解事實。」

  我道:「沒有什麼進一步的事實了!」

  白素道:「我相信她們不會放棄追查,這幾天可能有了新的發現。」

  她這樣說,分明是表示她準備參與這件事情了。我想勸她幾句,可是我又說過不會干涉白素的決定,所以只好不出聲。

  白素剛才聚精會神在聽我敘述,我還不覺得,這時候我才發現,她的神態,相當疲倦。我順口道「你先休息--」

  我話沒有說完,白素就道:「幾天前?」

  我怔了一怔,若不是和她已經到了幾乎可以心意相通的地步,還真難以明白她忽然問什麼意思!

  我算了一下,回答:「五天。」

  白素眉心打結,「五天之前已經面臨生死關頭,現在……」

  她在關心光輝的生或死,我不禁搖頭,道:「所謂面臨生死關頭,已經很久了,可能還會延續很久,我認為不必擔心,事情並非要立刻拯救人命!」

  白素也感到她剛才的想法不對,搖了搖頭,道:「事情古怪透頂。」

  我補充:「正合符一切想黑箱作業的原則!」

  白素向我望來,她自然知道我這樣說,是不希望她參與這種事情,因為若是參與了,就無可避免和極權統治集團發生難以預料的關係,這是我一向反對的事情。

  白素笑了一下,道:「且說說我們自己的事情。」

  我做了一個手勢,請白素先說--一來,我這裡沒有什麼事情可說,二來,我知道白素這樣說,是想告訴她這次離開,究竟做什麼去了。

  白素微側著頭,像是在想該如何開始。她想了一會,忽然問道:「你聽說過『虛擬人』」?

  我怔了一怔,一時之間竟然無法明白她何以會提起「虛擬人」來。我聽說過「虛擬人」這回事。當時我並不知道白素為什麼忽然會提起「虛擬人」來,只是猜想她這次離開,可能事情和「虛擬人」有關。

  當時我當然更想不到白素突然提出來的事情,不但和她最近的遭遇有關,而且和整件事件也有一定的關係。

  我雖然聽說過「虛擬人」,可是實際上對之所知甚少,我只是在報章雜誌上看到過介紹--所謂「虛擬人」,就是將一個人的身體解剖,解剖成許多許多的碎片,把從每一件碎片中獲得的數據輸入電腦,等到解剖完畢,將電腦中所獲得的數據,通過立體影像重新組合,就組成了一個完整的人,這個「人」有和真人一樣的人體數據,就稱為「虛擬人」。

  虛擬人因為有和真人身體一樣的數據,所以當醫學上需要人身體某一部分的資料時,就可以在虛擬人身上獲得,對於醫學研究,尤其是瞭解人體結構的方面,可以提供極好的幫助。

  這是最新的有關人體的尖端科學。

  要產生一個虛擬人,過程非常複雜而且花的時間要很長,因為在產生的過程中,將人的身體切割得越是細小,所獲得的數據就越是詳細,產生的虛擬人就越有價值。

  最早獲得虛擬人的是歐洲,由幾個歐洲國家合作而產生,據說切割的數字是五十萬份。

  雖然那是人類科學史的創舉,可是離理想的目標還相去甚遠。

  已經公佈了正在進行這項「工程」的國家,是中國。

  根據公佈的數據,「工程」的對象是一位意外死亡的少年,而目標比歐洲的那位虛擬人高,可能會將人體切割成超過一百萬份,當然所得的數據,將更加詳細。

  這項工程正在進行中,沒有確切的完成日期。

  是不是還有其它的國家在進行同樣的工程,不得而知。

  白素忽然提起「虛擬人」,莫非是想吸收虛擬人成為非人協會的會員?

  如果是,不知道是想吸收歐洲的那個,還是中國的那個?

  想起來,虛擬人確然非常的合符成為非人協會會員的條件--有人的一切資料,可是卻又不是人,身體只成長於電腦的數據庫之中,若有若無,是人非人,是最新電腦科技的產物,人類語言還未能有適應這種新事物的確切語言去表達。

  我轉念迅速,哈哈一笑,道:「虛擬人?我知道,是貴會新添了這樣的一位會員嗎?」

  白素搖了搖頭,在我還無法知道她否定我說的哪一點的時候,門鈴響起,同時聽到門外傳來叫喊聲,叫的是:「白姐!可等到你回來了!」

  聲音很動聽,可是我聽了,心中卻立刻湧起了一股莫名的厭惡。

  那是水葒的聲音。

  令我產生厭惡情緒的原因是:白素回來還沒有多久,她就來了。她當然不是掐指一算,算到白素回來了,而事實上是監視我住所的結果!

  這真是太可惡了!

  然而白素卻好像並不生氣,她立刻走去開門,門口站的是水葒、朱槿、王蓮三人。水葒先跳上來和白素擁抱,白素道:「正要和你們聯絡,你們就來了,來得正好!」

  我冷笑:「來得正好的原因是--」

  我話還沒有講完,水葒已經大聲道:「我們派人日夜在貴宅門前守候,所以白姐一回來,我們就知道了。」

  她先說在前面,我反而不好再說什麼了,只有哼了一聲。我心中卻更不自在,因為這幾天來,我進進出出,並沒有發現什麼人在監視我們的住所。當然她們派出來的肯定是箇中高手,可是我也未免太大意,更或許是對周圍情況的注意力正在衰退,不論怎樣,都不是令人愉快的事情。

  所以我的臉色非常難看,她們三人只向我禮貌地打招呼,水葒本來好像還想向我做鬼臉,看到我實在神色不善,也就縮了縮頭,不敢再撩撥我。

  白素開門見山,道:「衛斯理已經告訴了我有關光輝的一切,事情有沒有新的進展?」

  王蓮神情苦澀,搖了搖頭,道:「沒有,這上下,光輝不知道是死是活!」

  自從在《非常遭遇》這個故事中見過王蓮之外,白素還是第一次再和她見面,然而白素卻像對待老朋友一樣,拍著她的肩頭,道:「我想你因為太擔心了,所以將事情想得偏向一邊,想得太嚴重了。事實可能完全無關痛癢!」

  我覺得很奇怪,不知道白素何所據而云然。

  可是對於她們三人來說,白素的話顯然非常有力,因為她們聽了之後,雖然神情疑惑,可是也有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的感覺--因為白素說事情可能完全不嚴重。

  我走開幾步,坐了下來,決定不參加她們的討論。

  王蓮最先說話,她道:「可是……可是他顯然和外界完全斷絕了關係……這種情形……確然關係生死啊!」

  白素微笑:「在貴地,秘密事物特別多,或許他從事的工作,必須遵守保密條款,也是很常見的事情。」

 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--白素說話技巧高,罵人不帶髒字。同樣的話讓我來說,必然是「在你們那裡,做什麼事都鬼頭鬼腦,見不得人,什麼東西都是秘密,他的工作或許正是如此,何足為奇!」

  王蓮很認真地考慮白素的話,想了一會,才道:「可是他一再說自己『面臨生死關頭』難道……難道不代表事情嚴重?」

  白素笑道:「對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人來說『面臨生死關頭』這句話有時候不能用正常的思想方法去理解,對他們來說,心儀的女孩兩天不理睬,就可以要死要活了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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