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arning: is_file():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(4096): <?xml version="1.0" encoding="utf-8"?> <!DOCTYPE html PUBLIC "-//W3C//DTD XHTML 1.1//EN" "http://www.w3.org/TR/xhtml11/DTD/xhtml11.dtd"> <html xmlns="http://www.w3.org/1999/xhtml" xml:lang="zh-TW"> <head> <title>第三章</title> <link href="stylesheet.css" type="text/css" rel="stylesheet" /> <link rel="stylesheet" type="application/vnd.adobe-page-template+xml" href="page-template.xpgt"/> </head> <body> <div> <h3>第三章</h3><br /><br />  跟進來的那個職員,在那人走出了大堂之後,在原振俠的身後悄聲道:「剛才那人,聽說是中美洲的一個大巫師。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一聽,就知道那一定是古托帶來的。他回頭看了一眼,看到那高大的身形,走過他停在門口的車子,還在向前走著。<br /><br />  原振俠來到了蘇耀西的辦公室,古托站了起來,向他張開雙臂,兩人相擁了一下。古托道:「快恭喜我!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看出他精神奕奕,神情十分高興,忙問:「喜從何來?」<br /><br />  蘇耀西在一旁代答:「他擺脫了血咒!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「啊」地一聲:「那太好了!可是--不是說血咒是無法消解的嗎?」<br /><br />  古托笑了起來:「黑風族的巫師,只會用血咒去咒人,不會消解。但是另外有更高明的巫師,卻懂得消解,自然,經過十分複雜。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道:「剛才我進來的時候,看到一個人出去,就是這個大巫師?」<br /><br />  他說著,不經意地向窗外看了一眼,卻陡然震動起來,震動得相當之甚--在剎那間,他一定連臉色都變了,所以使得蘇耀西和古托兩人,也一起向窗外看去。<br /><br />  蘇耀西的辦公室在四樓,從窗口望下去,恰好是建築物前面的空地。這時,蘇耀西和古托看到的情景,十分普通,他們不明白原振俠何以這樣震驚?<br /><br />  原振俠看到的,自然也是同樣的情景,但是他的確感到了震動。<br /><br />  他看到,他車子的行李箱蓋打開著,那個大巫師,正和一個人面對面站著。那和大巫師對站著的人,頭臉上都裹著白布,身形修長窈窕,正是那個少女!<br /><br />  那少女顯然是剛才原振俠在找她的時候,她又潛到了原振俠的車旁,並且弄開了行李箱蓋,躲進了行李箱之中。這時從行李箱中出來,恰好遇上了走出來的大巫師。<br /><br />  那少女躲進行李箱的目的是甚麼,原振俠自然不得而知,可能是為了進一步搗亂,以發洩她心中對醫生的怨恨。這少女的智力,不但正常,而且過人!<br /><br />  古托先問:「這女人是甚麼人?和你一起來的?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苦笑了一下:「可以說是,也可以說不是。說來話長,我遲到,也是為了她--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才講到這裡,古托陡然發出了「咦」的一下驚呼聲來。<br /><br />  他們才向下看去的時候,看到大巫師和那少女,像是在交談。這時,看到大巫師把手放在那少女的頭上,兩人一起向外走去。<br /><br />  古托在驚呼了一聲之後,十分急促地道:「奇怪,大巫師在施展巫術了!他為甚麼對一個陌生人施展巫術?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也嚇了一跳:「施展甚麼巫術?」<br /><br />  古托道:「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!」<br /><br />  這時,看下去,大巫師和那少女,已走進一個陰影之中,看不見他們兩個人。可是,卻可以看到一個奇異之極的景象--大巫師按在那少女頭頂上的那隻手,竟然發出一種暗紅色的光芒,光芒還在閃動著。<br /><br />  在黑暗之中,只看到一隻這樣發光的手,那情景自然詭異絕倫!<br /><br />  古托發出讚嘆聲來:「看!看大巫師的手。巫術是通過巫師的精神力量,催動充塞宇宙之間的、普通人無法利用的多種能量,來達到巫師所要達到的目的,我們現在看到的情形,就是證明。大巫師一定在施展十分精妙的巫術,不然,不會有這種異象出現,達伊安大巫師真是天下最偉大的巫師!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心中的疑惑,自然更甚,因為他是多少知道一點那個少女的來路的。他推開窗子來,想去叫那個少女,窗子才一推開,就聽到了一下霹靂也似的巨喝聲,震得人耳隙嗡嗡直響。<br /><br />  人照說是絕對無法發出那麼巨大的聲響來的,可是那一下巨喝聲,卻又分明是人發出來的。相隔好幾百公尺,聽來尚且如此驚人,若是在他的對面,自然更不得了。<br /><br />  古托又是一片讚嘆聲:「達伊安大巫師對利用周遭的各種能量,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!」<br /><br />  在古托的語聲之中,看到大巫師自黑暗的陰影之中走了出來,步履看來相當沉重緩慢。<br /><br />  古托又「啊」地一聲:「他剛才所施的巫術,一定極不簡單,看,他多麼疲倦!那花了他許多精力,天,別影響我們的計畫才好!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一直盯著那黑暗處在看著,等那少女再出現。可是那少女卻一直沒有再出現,想來一定是由另一個方向離開了。<br /><br />  這時,看到大巫師走進了建築物。不一會,辦公室的門推開,大巫師走了進來,各人向他看去,都不禁大吃了一驚!<br /><br />  只見大巫師面色蒼白之極,連嘴唇都是灰白色的,滿頭滿臉都是汗水,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濕透了,凌亂的頭髮貼在頰邊,雙目再也不是原振俠在大堂上遇見他時,那樣閃著奇異的光采,而是變得像死人一樣,甚至了無生氣。<br /><br />  看他的樣子,和剛才那種雖然怪異,但是一望而知,是一個非凡的人的那種神氣,簡直無法相信是同一個人。<br /><br />  古托忙走過去,想要扶他,但卻被他無力地揚起手來拒絕了。他來到一張沙發前,坐了下來,長長地吁了一口氣,才軟弱無力地道:「我--才對一個少女,施展了一次巫術。」<br /><br />  古托忙道:「我們看到了,真是神奇!」<br /><br />  大巫師無力地笑了一下,笑容十分苦澀:「雖然我已盡了力,可是其中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因素,她若是不能做到這一點,我的努力也是白費的。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問道:「請問,對那少女施展了甚麼樣目的的巫術?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已經是盡量用最客氣的語調,問出這個問題來的了,可是大巫師一聽,還是狠狠瞪了原振俠一眼。若不是他這時眼中沒有甚麼神采,這一眼可能十分駭人。<br /><br />  古托在一旁忙道:「原,不該向大巫師問這類問題的!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碰了一個釘子,心中自然不免有點不快,悶哼了一聲,沒有再說甚麼。<br /><br />  大巫師又吁了一口氣:「我太疲倦了,我必須有充分的休息!」<br /><br />  古托問:「要休息多久?」<br /><br />  大巫師抬頭向著天花板,過了好一會,才道:「要見到十二次月圓。」<br /><br />  十二次月圓,那就是整整一年了!<br /><br />  古托苦笑了一下:「那我們原來的計畫--」<br /><br />  大巫師疲倦地一揮手:「十二次月圓之後,我是不是能恢復精力,還不知道。我們的計畫,到時再說吧!」<br /><br />  古托對大巫師十分尊敬,雖然他的神情,看來十分沮喪,但是他還是連聲道:「是!是!」<br /><br />  大巫師緩緩站了起來:「我回房去休息,我提議明天就回去!」<br /><br />  古托又一迭聲地答應著,大巫師昂著頭,也不和蘇耀西、原振俠打招呼,自顧自走了出去。<br /><br />  古托跟著他走了出去,沒多久就回來,搖頭道:「大巫師剛才所施的巫術,一定驚天動地。他替我消解血咒之後,也不過休息了兩個月圓,而這次,他消耗的精力,竟要十二個月圓才--也不一定可以補得回來!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的心中,充滿了疑惑,但他剛才碰了釘子,此時自然不便再問。而且看樣子,古托也不知道,問了也沒有用。他心想,以後還有機會見到那少女,再問不遲。<br /><br />  蘇耀西道:「你要不要聽聽大巫師為古托消解血咒的經過?十分有趣。」<br /><br />  古托苦笑:「虧你在那麼可怕的事情上,用上了『有趣』這樣的形容詞。」<br /><br />  蘇耀西道:「我說有趣,是因為有一個聯想。我相信等你說完之後,原振俠一定也立即會有同樣的聯想,不是說別的。」<br /><br />  古托吸了一口氣:「嚴格來說,血咒由於是施術人臨死之前所下的咒語,巫術的能力也特別強,所以,是無法消解的。達伊安大巫師所做的,也不是消解,而是轉移,把我身上的血咒,轉移到了--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吃了一驚,失聲道:「轉移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去?」<br /><br />  他在這樣問的時候,多少有點不以為然。<br /><br />  古托笑了一下:「你再也想不到--大巫師把我身上的血咒,轉移到了一棵大樹的身上!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「啊」地一聲,立時和蘇耀西互望了一眼。他立即明白,蘇耀西剛才提到的「有趣的聯想」是甚麼意思了。<br /><br />  古托繼續道:「大巫師找到了一棵大樹,先對這棵大樹作法,然後,把大樹的樹身,砍出一個凹槽,剛好使我那條淌血的腿可以放進去。然後,他再作法,三日三夜之後,我有大樹和我合為一體之感,作法才完成。」<br /><br />  他講到這裡,略停了一下:「最奇妙的是,半年之後,大樹被砍出來的那個凹槽,不但生長癒合,而且還變得凸了出來,凸出來的部分,形狀一如人腿。我還是不太確信血咒已經轉移,一直到今年,血咒該發作的時間,又快到了--」<br /><br />  他向原振俠望來,原振俠點頭:「是,幾年之前,我們就是在這幾天裡,第一次見面的。」<br /><br />  古托繼續道:「大巫師和我,一起到了那棵大樹之旁,當時我的心情,真是緊張之極。時間到了,我的大腿,一點事也沒有,大樹那新長出來的部分,卻出現了一個洞,樹汁像是泉水一樣湧出來。我知道大巫師的巫術已經成功,血咒離開了我,到了那棵大樹的身上!」<br /><br />  古托講到這裡,大大鬆了一口氣--能夠擺脫那麼可怖的血咒,自然是一件大大值得慶賀的事!<br /><br />  原振俠還有許多問題想問古托,例如他是在甚麼地方,發現達伊安大巫師的,他和大巫師原來的計畫是甚麼等等。但是他卻先不問,向著蘇耀西道:「耀西,你剛才說到聯想,是不是說這種轉移的巫術,和中國的『祝由』,利用法術替病人治病很相近?」<br /><br />  蘇耀西點頭:「正是!」<br /><br />  古托大感興趣:「甚麼叫『祝由』?內容怎樣?中國自然是應該有巫術的!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解釋著:「在中國,一般稱巫術為法術,內容豐富之極。『祝由』只不過是其中的一種,甚至不能算是大法術,又叫『祝由科』。『祝』字在這裡,是和『咒』字相通的--」<br /><br />  古托雖然在血統上也是中國人,但是他自小在中美洲長大,所以要向他解釋中國文字上的問題比較困難。原振俠在使他有了一個概念之後,道:「那是通過使用符咒而施展的法術,歷史十分悠久,早在青銅器時代,甚至新石器時代,先民治病就使用這種方法,近代還有人會這法術。」<br /><br />  古托聽得興高采烈,原振俠道:「『祝由』最擅長的,就是將惡疾轉移,被轉移的對象,大多數也是大樹。例如有人生了惡瘡,這種由葡萄球菌感染而引起的瘡,中國人稱之為『疔瘡』,據中國古籍記載,有七十二種之多,名目繁多。由於古時根本沒有特效藥,所以死亡率十分高。但是『祝由』通過他們獨特的咒語,就可以把毒瘡轉到樹身上去!」<br /><br />  古托急急追問:「詳情怎麼樣?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道:「自然是患者霍然而癒,而在樹上,會長出一個和惡瘡形狀相似的樹瘤出來。」<br /><br />  古托「啊」地一聲:「這情形,和達伊安大巫師的巫術太相近了!一定要設法找幾個會『祝由』法術的人,來切磋研究一下。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道:「而且,『祝由』的理論,也和你研究的心得差不多。」<br /><br />  古托更是大喜若狂:「有這等事?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道:「在古籍的記載中,最早提及這種治病方法的是《素問》這部醫書。《素問》和《靈樞》兩部書,合稱《內經》,據說自黃帝時期已傳了下來,所以又叫作《黃帝內經》。其中有一篇,叫〈移精變氣論〉,有一句說:『古之治病,惟其移精變氣,可祝由而已。』」<br /><br />  古托道:「那是甚麼意思?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道:「意思就是說,治病,可通過咒語達到目的,而過程是『移精變氣』,那可以解釋為,利用人的精神,變成一種能治病的力量。這不是和你對巫術的解釋,通過人本身的能力,去引發充塞於四周的不可知的能量,十分相近嗎?」<br /><br />  古托聽得簡直手舞足蹈起來:「真是太奇妙了,簡直和我的假設一樣!嗯,移精變氣,很明顯,是把一種力量變為另一種力量。人的精神力量,化為幾乎無所不能的能量,或引發無所不能的能量!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道:「大抵如此。」<br /><br />  古托道:「我要請世界上,所有有本領的巫師來作研究。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笑著:「世界各地民族,都或多或少有他們自己的巫術,你哪裡研究得了那麼多!」<br /><br />  古托聽了,現出神祕兮兮的笑容來。蘇耀西道:「他在海地附近,買下了一個島,準備在島上創立一個巫術研究學院,建築工程已開始了。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不禁咋舌,道:「真是有錢好辦事!巫術研究學院,聽起來怪得很。」<br /><br />  古托笑了笑:「我帶著達伊安大巫師,本來準備周遊世界,由大巫師施展巫術的神通,引出許多身懷巫術的人一起去研究。但忽然今晚發生了這樣的事,大巫師神力喪失太多,一年之內,施展不出巫術來,這個計畫自然只好取消了!」<br /><br />  古托說來,神情十分痛惜。<br /><br />  原振俠道:「不過押後一年而已。你是從哪裡,找到這位神通廣大的達伊安大巫師的?」<br /><br />  古托十分神祕地笑了一下,卻並沒有回答原振俠這個問題,原振俠只好也跟著笑了一下。他並沒有責怪古托的意思,巫師的異能是如此驚世駭俗,他們的生活自然也充滿了神祕性。以他和古托的交情而論,如果古托對這個問題避不作答的話,那就一定是有著甚麼重大的障礙,古托不能說出來之故。<br /><br />  原振俠轉變了話題:「其實,巫術研究的範圍,還可以擴大一些。」<br /><br />  古托十分有興趣:「你的意思是--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道:「既然假設巫術是由於人的精神力量,或意志力量所形成的一種現象,那麼,一切精神力量的表現,都可以列入研究的範圍。這種研究,在很多地方已正式開展,蘇聯在這方面的研究,甚有成果。」<br /><br />  古托聽了,「啊」地一聲,伸手在自己的頭上打了一下:「真是!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,還好你提醒了我!」<br /><br />  蘇應西也道:「是啊,精神力量或是意志力量,十分神奇,就有人能凝視一枚硬幣,集中意志,而使硬幣變得彎曲。而用機械力量要使硬幣彎曲的話,至少要超過五千公斤的壓力!」<br /><br />  古托十分興奮:「對,對!精神力量可以說根本就是巫術的一種,至少,道理是一樣的。我曾用最精密的儀器,探測過大巫師在施術之際,雙手所發出的能量。儀器探測的結果,是這種能量大得驚人,而且它所現出來的波形,全然不規則,見所未見,而又複雜無比,這自然也是人的精神力量所引發出來的。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十分感嘆地道:「所謂人的精神力量,自然是人腦活動所產生的。人的腦部,究竟蘊藏著多麼巨大的力量,真是不可思議!」<br /><br />  古托向原振俠挑戰似地望著:「看來現代醫學的發展,已到了盡頭,要向巫術方面去進一步探索了!」<br /><br />  作為一個醫生,原振俠自然不很同意這樣說法,可是他卻也無法反駁。<br /><br />  所謂「現代醫學」,主流自然是西方的醫學。西方醫學最大的成功,是各種細菌的發現,和對各種細菌的抑制,再加上人體解剖學。<br /><br />  可是,人體解剖學,就算成功地把人腦剖解成幾千個獨立部分,還是無法明白人腦的活動力量,究竟可以到達一種甚麼樣的境界。<br /><br />  再精密的解剖,甚至無法在人腦之中,找出儲存記憶的所在--記憶是明明存在著的,可是根本找不出來。<br /><br />  這種事實,莫非真是如古托所說,人類研究自己的身體,要改變一下研究的方向,從巫術作為開始呢?<br /><br />  古托自然看到了原振俠的那種茫然的神情,他笑著:「別失望,如果現代醫學滿足不了你的求知慾,巫術研究學院隨時歡迎你來!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有點啼笑皆非,提高了聲音:「謝謝!」<br /><br />  古托的興趣十分高:「你說的有關降頭術是怎麼一回事,我要詳細知道。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知道這一開始,非說到天亮不可。但那也是他自己十分感興趣的事,所以,從「天堂花」開始,原振俠詳詳細細,把那一段經歷,向古托說了一遍。<br /><br />  當原振俠說完之後,古托興奮得雙頰泛紅,道:「大巫師至少要休息一年,我正好趁這一年時間,去會見大降頭師史奈。如果他肯傳授我降頭術的祕奧,那真是太好了!」<br /><br />  原振俠笑了起來:「我可以把他介紹給你,是不是能得到他的傳授,我可不敢保證。不過我想,史奈大師至少可以擔任你那個研究院的顧問!」<br /><br />  古托用力揮著手:「我要聘他當降頭系的主任--如果他肯公開降頭術的祕奧的話。人類到了開始揭開巫術的神祕帷幕的時代了!」<br /><br />  古托講得如此慷慨激昂,原振俠鼓了幾下掌:「史奈大師有極高的現代科學知識,我想,你和他會面,一定會十分愉快的!」<br /><br />  蘇耀西直到這時,才伸著懶腰,打著呵欠,道:「天早已亮了,先吃點東西吧!」<br /></div></body></html> in /var/www/vhosts/enjoyreadinghour.com/zh.enjoyreadinghour.com/eKatab/REST.class.php on line 799
巫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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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

  跟進來的那個職員,在那人走出了大堂之後,在原振俠的身後悄聲道:「剛才那人,聽說是中美洲的一個大巫師。」

  原振俠一聽,就知道那一定是古托帶來的。他回頭看了一眼,看到那高大的身形,走過他停在門口的車子,還在向前走著。

  原振俠來到了蘇耀西的辦公室,古托站了起來,向他張開雙臂,兩人相擁了一下。古托道:「快恭喜我!」

  原振俠看出他精神奕奕,神情十分高興,忙問:「喜從何來?」

  蘇耀西在一旁代答:「他擺脫了血咒!」

  原振俠「啊」地一聲:「那太好了!可是--不是說血咒是無法消解的嗎?」

  古托笑了起來:「黑風族的巫師,只會用血咒去咒人,不會消解。但是另外有更高明的巫師,卻懂得消解,自然,經過十分複雜。」

  原振俠道:「剛才我進來的時候,看到一個人出去,就是這個大巫師?」

  他說著,不經意地向窗外看了一眼,卻陡然震動起來,震動得相當之甚--在剎那間,他一定連臉色都變了,所以使得蘇耀西和古托兩人,也一起向窗外看去。

  蘇耀西的辦公室在四樓,從窗口望下去,恰好是建築物前面的空地。這時,蘇耀西和古托看到的情景,十分普通,他們不明白原振俠何以這樣震驚?

  原振俠看到的,自然也是同樣的情景,但是他的確感到了震動。

  他看到,他車子的行李箱蓋打開著,那個大巫師,正和一個人面對面站著。那和大巫師對站著的人,頭臉上都裹著白布,身形修長窈窕,正是那個少女!

  那少女顯然是剛才原振俠在找她的時候,她又潛到了原振俠的車旁,並且弄開了行李箱蓋,躲進了行李箱之中。這時從行李箱中出來,恰好遇上了走出來的大巫師。

  那少女躲進行李箱的目的是甚麼,原振俠自然不得而知,可能是為了進一步搗亂,以發洩她心中對醫生的怨恨。這少女的智力,不但正常,而且過人!

  古托先問:「這女人是甚麼人?和你一起來的?」

  原振俠苦笑了一下:「可以說是,也可以說不是。說來話長,我遲到,也是為了她--」

  原振俠才講到這裡,古托陡然發出了「咦」的一下驚呼聲來。

  他們才向下看去的時候,看到大巫師和那少女,像是在交談。這時,看到大巫師把手放在那少女的頭上,兩人一起向外走去。

  古托在驚呼了一聲之後,十分急促地道:「奇怪,大巫師在施展巫術了!他為甚麼對一個陌生人施展巫術?」

  原振俠也嚇了一跳:「施展甚麼巫術?」

  古托道:「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!」

  這時,看下去,大巫師和那少女,已走進一個陰影之中,看不見他們兩個人。可是,卻可以看到一個奇異之極的景象--大巫師按在那少女頭頂上的那隻手,竟然發出一種暗紅色的光芒,光芒還在閃動著。

  在黑暗之中,只看到一隻這樣發光的手,那情景自然詭異絕倫!

  古托發出讚嘆聲來:「看!看大巫師的手。巫術是通過巫師的精神力量,催動充塞宇宙之間的、普通人無法利用的多種能量,來達到巫師所要達到的目的,我們現在看到的情形,就是證明。大巫師一定在施展十分精妙的巫術,不然,不會有這種異象出現,達伊安大巫師真是天下最偉大的巫師!」

  原振俠心中的疑惑,自然更甚,因為他是多少知道一點那個少女的來路的。他推開窗子來,想去叫那個少女,窗子才一推開,就聽到了一下霹靂也似的巨喝聲,震得人耳隙嗡嗡直響。

  人照說是絕對無法發出那麼巨大的聲響來的,可是那一下巨喝聲,卻又分明是人發出來的。相隔好幾百公尺,聽來尚且如此驚人,若是在他的對面,自然更不得了。

  古托又是一片讚嘆聲:「達伊安大巫師對利用周遭的各種能量,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!」

  在古托的語聲之中,看到大巫師自黑暗的陰影之中走了出來,步履看來相當沉重緩慢。

  古托又「啊」地一聲:「他剛才所施的巫術,一定極不簡單,看,他多麼疲倦!那花了他許多精力,天,別影響我們的計畫才好!」

  原振俠一直盯著那黑暗處在看著,等那少女再出現。可是那少女卻一直沒有再出現,想來一定是由另一個方向離開了。

  這時,看到大巫師走進了建築物。不一會,辦公室的門推開,大巫師走了進來,各人向他看去,都不禁大吃了一驚!

  只見大巫師面色蒼白之極,連嘴唇都是灰白色的,滿頭滿臉都是汗水,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濕透了,凌亂的頭髮貼在頰邊,雙目再也不是原振俠在大堂上遇見他時,那樣閃著奇異的光采,而是變得像死人一樣,甚至了無生氣。

  看他的樣子,和剛才那種雖然怪異,但是一望而知,是一個非凡的人的那種神氣,簡直無法相信是同一個人。

  古托忙走過去,想要扶他,但卻被他無力地揚起手來拒絕了。他來到一張沙發前,坐了下來,長長地吁了一口氣,才軟弱無力地道:「我--才對一個少女,施展了一次巫術。」

  古托忙道:「我們看到了,真是神奇!」

  大巫師無力地笑了一下,笑容十分苦澀:「雖然我已盡了力,可是其中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因素,她若是不能做到這一點,我的努力也是白費的。」

  原振俠問道:「請問,對那少女施展了甚麼樣目的的巫術?」

  原振俠已經是盡量用最客氣的語調,問出這個問題來的了,可是大巫師一聽,還是狠狠瞪了原振俠一眼。若不是他這時眼中沒有甚麼神采,這一眼可能十分駭人。

  古托在一旁忙道:「原,不該向大巫師問這類問題的!」

  原振俠碰了一個釘子,心中自然不免有點不快,悶哼了一聲,沒有再說甚麼。

  大巫師又吁了一口氣:「我太疲倦了,我必須有充分的休息!」

  古托問:「要休息多久?」

  大巫師抬頭向著天花板,過了好一會,才道:「要見到十二次月圓。」

  十二次月圓,那就是整整一年了!

  古托苦笑了一下:「那我們原來的計畫--」

  大巫師疲倦地一揮手:「十二次月圓之後,我是不是能恢復精力,還不知道。我們的計畫,到時再說吧!」

  古托對大巫師十分尊敬,雖然他的神情,看來十分沮喪,但是他還是連聲道:「是!是!」

  大巫師緩緩站了起來:「我回房去休息,我提議明天就回去!」

  古托又一迭聲地答應著,大巫師昂著頭,也不和蘇耀西、原振俠打招呼,自顧自走了出去。

  古托跟著他走了出去,沒多久就回來,搖頭道:「大巫師剛才所施的巫術,一定驚天動地。他替我消解血咒之後,也不過休息了兩個月圓,而這次,他消耗的精力,竟要十二個月圓才--也不一定可以補得回來!」

  原振俠的心中,充滿了疑惑,但他剛才碰了釘子,此時自然不便再問。而且看樣子,古托也不知道,問了也沒有用。他心想,以後還有機會見到那少女,再問不遲。

  蘇耀西道:「你要不要聽聽大巫師為古托消解血咒的經過?十分有趣。」

  古托苦笑:「虧你在那麼可怕的事情上,用上了『有趣』這樣的形容詞。」

  蘇耀西道:「我說有趣,是因為有一個聯想。我相信等你說完之後,原振俠一定也立即會有同樣的聯想,不是說別的。」

  古托吸了一口氣:「嚴格來說,血咒由於是施術人臨死之前所下的咒語,巫術的能力也特別強,所以,是無法消解的。達伊安大巫師所做的,也不是消解,而是轉移,把我身上的血咒,轉移到了--」

  原振俠吃了一驚,失聲道:「轉移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去?」

  他在這樣問的時候,多少有點不以為然。

  古托笑了一下:「你再也想不到--大巫師把我身上的血咒,轉移到了一棵大樹的身上!」

  原振俠「啊」地一聲,立時和蘇耀西互望了一眼。他立即明白,蘇耀西剛才提到的「有趣的聯想」是甚麼意思了。

  古托繼續道:「大巫師找到了一棵大樹,先對這棵大樹作法,然後,把大樹的樹身,砍出一個凹槽,剛好使我那條淌血的腿可以放進去。然後,他再作法,三日三夜之後,我有大樹和我合為一體之感,作法才完成。」

  他講到這裡,略停了一下:「最奇妙的是,半年之後,大樹被砍出來的那個凹槽,不但生長癒合,而且還變得凸了出來,凸出來的部分,形狀一如人腿。我還是不太確信血咒已經轉移,一直到今年,血咒該發作的時間,又快到了--」

  他向原振俠望來,原振俠點頭:「是,幾年之前,我們就是在這幾天裡,第一次見面的。」

  古托繼續道:「大巫師和我,一起到了那棵大樹之旁,當時我的心情,真是緊張之極。時間到了,我的大腿,一點事也沒有,大樹那新長出來的部分,卻出現了一個洞,樹汁像是泉水一樣湧出來。我知道大巫師的巫術已經成功,血咒離開了我,到了那棵大樹的身上!」

  古托講到這裡,大大鬆了一口氣--能夠擺脫那麼可怖的血咒,自然是一件大大值得慶賀的事!

  原振俠還有許多問題想問古托,例如他是在甚麼地方,發現達伊安大巫師的,他和大巫師原來的計畫是甚麼等等。但是他卻先不問,向著蘇耀西道:「耀西,你剛才說到聯想,是不是說這種轉移的巫術,和中國的『祝由』,利用法術替病人治病很相近?」

  蘇耀西點頭:「正是!」

  古托大感興趣:「甚麼叫『祝由』?內容怎樣?中國自然是應該有巫術的!」

  原振俠解釋著:「在中國,一般稱巫術為法術,內容豐富之極。『祝由』只不過是其中的一種,甚至不能算是大法術,又叫『祝由科』。『祝』字在這裡,是和『咒』字相通的--」

  古托雖然在血統上也是中國人,但是他自小在中美洲長大,所以要向他解釋中國文字上的問題比較困難。原振俠在使他有了一個概念之後,道:「那是通過使用符咒而施展的法術,歷史十分悠久,早在青銅器時代,甚至新石器時代,先民治病就使用這種方法,近代還有人會這法術。」

  古托聽得興高采烈,原振俠道:「『祝由』最擅長的,就是將惡疾轉移,被轉移的對象,大多數也是大樹。例如有人生了惡瘡,這種由葡萄球菌感染而引起的瘡,中國人稱之為『疔瘡』,據中國古籍記載,有七十二種之多,名目繁多。由於古時根本沒有特效藥,所以死亡率十分高。但是『祝由』通過他們獨特的咒語,就可以把毒瘡轉到樹身上去!」

  古托急急追問:「詳情怎麼樣?」

  原振俠道:「自然是患者霍然而癒,而在樹上,會長出一個和惡瘡形狀相似的樹瘤出來。」

  古托「啊」地一聲:「這情形,和達伊安大巫師的巫術太相近了!一定要設法找幾個會『祝由』法術的人,來切磋研究一下。」

  原振俠道:「而且,『祝由』的理論,也和你研究的心得差不多。」

  古托更是大喜若狂:「有這等事?」

  原振俠道:「在古籍的記載中,最早提及這種治病方法的是《素問》這部醫書。《素問》和《靈樞》兩部書,合稱《內經》,據說自黃帝時期已傳了下來,所以又叫作《黃帝內經》。其中有一篇,叫〈移精變氣論〉,有一句說:『古之治病,惟其移精變氣,可祝由而已。』」

  古托道:「那是甚麼意思?」

  原振俠道:「意思就是說,治病,可通過咒語達到目的,而過程是『移精變氣』,那可以解釋為,利用人的精神,變成一種能治病的力量。這不是和你對巫術的解釋,通過人本身的能力,去引發充塞於四周的不可知的能量,十分相近嗎?」

  古托聽得簡直手舞足蹈起來:「真是太奇妙了,簡直和我的假設一樣!嗯,移精變氣,很明顯,是把一種力量變為另一種力量。人的精神力量,化為幾乎無所不能的能量,或引發無所不能的能量!」

  原振俠道:「大抵如此。」

  古托道:「我要請世界上,所有有本領的巫師來作研究。」

  原振俠笑著:「世界各地民族,都或多或少有他們自己的巫術,你哪裡研究得了那麼多!」

  古托聽了,現出神祕兮兮的笑容來。蘇耀西道:「他在海地附近,買下了一個島,準備在島上創立一個巫術研究學院,建築工程已開始了。」

  原振俠不禁咋舌,道:「真是有錢好辦事!巫術研究學院,聽起來怪得很。」

  古托笑了笑:「我帶著達伊安大巫師,本來準備周遊世界,由大巫師施展巫術的神通,引出許多身懷巫術的人一起去研究。但忽然今晚發生了這樣的事,大巫師神力喪失太多,一年之內,施展不出巫術來,這個計畫自然只好取消了!」

  古托說來,神情十分痛惜。

  原振俠道:「不過押後一年而已。你是從哪裡,找到這位神通廣大的達伊安大巫師的?」

  古托十分神祕地笑了一下,卻並沒有回答原振俠這個問題,原振俠只好也跟著笑了一下。他並沒有責怪古托的意思,巫師的異能是如此驚世駭俗,他們的生活自然也充滿了神祕性。以他和古托的交情而論,如果古托對這個問題避不作答的話,那就一定是有著甚麼重大的障礙,古托不能說出來之故。

  原振俠轉變了話題:「其實,巫術研究的範圍,還可以擴大一些。」

  古托十分有興趣:「你的意思是--」

  原振俠道:「既然假設巫術是由於人的精神力量,或意志力量所形成的一種現象,那麼,一切精神力量的表現,都可以列入研究的範圍。這種研究,在很多地方已正式開展,蘇聯在這方面的研究,甚有成果。」

  古托聽了,「啊」地一聲,伸手在自己的頭上打了一下:「真是!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,還好你提醒了我!」

  蘇應西也道:「是啊,精神力量或是意志力量,十分神奇,就有人能凝視一枚硬幣,集中意志,而使硬幣變得彎曲。而用機械力量要使硬幣彎曲的話,至少要超過五千公斤的壓力!」

  古托十分興奮:「對,對!精神力量可以說根本就是巫術的一種,至少,道理是一樣的。我曾用最精密的儀器,探測過大巫師在施術之際,雙手所發出的能量。儀器探測的結果,是這種能量大得驚人,而且它所現出來的波形,全然不規則,見所未見,而又複雜無比,這自然也是人的精神力量所引發出來的。」

  原振俠十分感嘆地道:「所謂人的精神力量,自然是人腦活動所產生的。人的腦部,究竟蘊藏著多麼巨大的力量,真是不可思議!」

  古托向原振俠挑戰似地望著:「看來現代醫學的發展,已到了盡頭,要向巫術方面去進一步探索了!」

  作為一個醫生,原振俠自然不很同意這樣說法,可是他卻也無法反駁。

  所謂「現代醫學」,主流自然是西方的醫學。西方醫學最大的成功,是各種細菌的發現,和對各種細菌的抑制,再加上人體解剖學。

  可是,人體解剖學,就算成功地把人腦剖解成幾千個獨立部分,還是無法明白人腦的活動力量,究竟可以到達一種甚麼樣的境界。

  再精密的解剖,甚至無法在人腦之中,找出儲存記憶的所在--記憶是明明存在著的,可是根本找不出來。

  這種事實,莫非真是如古托所說,人類研究自己的身體,要改變一下研究的方向,從巫術作為開始呢?

  古托自然看到了原振俠的那種茫然的神情,他笑著:「別失望,如果現代醫學滿足不了你的求知慾,巫術研究學院隨時歡迎你來!」

  原振俠有點啼笑皆非,提高了聲音:「謝謝!」

  古托的興趣十分高:「你說的有關降頭術是怎麼一回事,我要詳細知道。」

  原振俠知道這一開始,非說到天亮不可。但那也是他自己十分感興趣的事,所以,從「天堂花」開始,原振俠詳詳細細,把那一段經歷,向古托說了一遍。

  當原振俠說完之後,古托興奮得雙頰泛紅,道:「大巫師至少要休息一年,我正好趁這一年時間,去會見大降頭師史奈。如果他肯傳授我降頭術的祕奧,那真是太好了!」

  原振俠笑了起來:「我可以把他介紹給你,是不是能得到他的傳授,我可不敢保證。不過我想,史奈大師至少可以擔任你那個研究院的顧問!」

  古托用力揮著手:「我要聘他當降頭系的主任--如果他肯公開降頭術的祕奧的話。人類到了開始揭開巫術的神祕帷幕的時代了!」

  古托講得如此慷慨激昂,原振俠鼓了幾下掌:「史奈大師有極高的現代科學知識,我想,你和他會面,一定會十分愉快的!」

  蘇耀西直到這時,才伸著懶腰,打著呵欠,道:「天早已亮了,先吃點東西吧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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