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arning: is_file():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(4096): <?xml version="1.0" encoding="utf-8"?> <!DOCTYPE html PUBLIC "-//W3C//DTD XHTML 1.1//EN" "http://www.w3.org/TR/xhtml11/DTD/xhtml11.dtd"> <html xmlns="http://www.w3.org/1999/xhtml" xml:lang="zh-TW"> <head> <title>第拾壹回 暗室裡的刀光</title> <link href="stylesheet.css" type="text/css" rel="stylesheet" /> <link rel="stylesheet" type="application/vnd.adobe-page-template+xml" href="page-template.xpgt"/> </head> <body> <div> <h3>第拾壹回 暗室裡的刀光</h3><br /><br />  王蛋又笑道:「你的五淫散果然厲害,想必自己先服了解藥吧?我加了一點金瓔珞在空氣中,這回你可認栽了吧?」<br /><br />  鍾石秀緩緩放下了嬌慵無力的葉夢色。<br /><br />  他俯身向下的動作是極危險的、所以他移動每一寸,都防著王蛋的攻擊。<br /><br />  但他又不能不護著葉夢色在先。<br /><br />  王蛋並沒有在此攻擊他。<br /><br />  鍾石秀再慢慢舒直身子,只覺全身骨骼都變成了金屬一樣沉重。<br /><br />  鍾石秀道:「謝謝。」<br /><br />  王蛋道:「謝我什麼?」<br /><br />  鍾石秀道:「謝你不在我彎腰的時候出手。」<br /><br />  王蛋一笑。<br /><br />  鍾石秀道:「可是,我仍然沒有想到堂堂王蛋,是江湖上成名人物,會如此卑鄙,對後輩施放金瓔珞粉!」<br /><br />  王蛋豬一樣地笑了,吃吃笑道:「你知道大多數成名人物是怎樣成名?」<br /><br />  鍾石秀沒有回答。<br /><br />  王蛋已接道:「他們之所以成名是因為在沒有人的時候大都跟我一樣不要臉。」<br /><br />  他又道:「你自己剛才不是說過嗎?下流的人才有人愛,我比你下流,所以你得把她讓給我。」<br /><br />  鍾石秀大喝道:「誰也不許碰她!」<br /><br />  王蛋瞇著眼睛道:「哦?採花大盜也動真情了?這倒罕見。不過,你可知道我們剛才為什麼不在你彎腰的時候攻擊你?」<br /><br />  鍾石秀木然。<br /><br />  王蛋嘻笑道:「因為我也心疼會摔傷這美人兒……而且,我根本不需要這樣做!」<br /><br />  一說完了這句話,王蛋就站了起來。<br /><br />  他身上本來有三道銬子,但他一站起來,三道鐵銬一起被震開。<br /><br />  王蛋痴肥如豬,但他的身形飛掠竟比鷹還快!<br /><br />  鍾石秀大叫一聲,運掌拒抗,無奈根根骨節似駁錯了臼一般,只接下半掌,人已被打飛出去,撞在牆上。<br /><br />  他大叫一聲,是想他兄長鍾神秀聽見來援,他要鍾神秀引開大家,想迷倒後劫擄葉夢色,才單身冒險入刑室行動。<br /><br />  他當然不知道鍾神秀已經遇害了。<br /><br />  奇在他大叫一聲之後,緊接著刑室之外,即是牢房前側的獄卒衙役休息之處,也傳來一聲驚心動魄的厲嘯。<br /><br />  那是葉楚甚的呼聲。<br /><br />  王蛋側耳一聽,發出一聲近乎白癡似的怪笑,掠向葉夢色。<br /><br />  王蛋不算好色,與其說他好色,不如說他好殺,他喜歡一個女人,往往把她全身骨骼一節節地捏碎,欣賞她痛苦的表情,而不去佔有她。<br /><br />  可是他對葉夢色顯然不同。<br /><br />  他串通李鱷魚,把自己變成了奢公子,因為要進行一項任務,而他只是任務中的一個環節。<br /><br />  但他此際看到了葉夢色,竟渾忘了一切任務,也不理會天慾宮的賞罰森嚴。<br /><br />  葉夢色的姿色,縱使在這如此陰暗的刑室裡,還淒婉如此,是王蛋平生僅見,尤其中了五淫散後的葉夢色,嬌喘細細,委婉不勝,連殘虐如王蛋者也油然生起了一種照顧她的衝動。<br /><br />  他扶住葉夢色,決定要殺了刑室裡所有的活口,才劫持葉夢色離開。<br /><br />  忽聽一個聲音道:「放了她。」<br /><br />  王蛋霍然回身,就看見一個葛衣人,臉容稍帶風霜,眼睛非常明亮,手上拿著一支長竹竿,竹竿上有白布,白布上有「布衣神相」四個字。<br /><br />  王蛋笑了:「你要替我看相?」<br /><br />  李布衣道:「你今天氣色不好,如任意行事,怙惡不悛,恐招殺身之禍。」<br /><br />  王蛋道:「我不相信看命的。」<br /><br />  李布衣道:「作惡事多的人都不相信。」<br /><br />  王蛋道:「是聰明人才不信命。」<br /><br />  李布衣道:「那是因為聰明人都不想先知道自己的命運。」<br /><br />  王蛋怪笑道:「命運是握在自己的手裡。」<br /><br />  李布衣道:「對,你手掌的掌紋正顯示著你命運。」<br /><br />  王蛋眼睛瞇得像一口針,而他就像在針眼裡看李布衣:「我看命裡我是你的煞星。」<br /><br />  李布衣道:「放了她。」<br /><br />  王蛋笑道:「我不放,你能怎樣?」<br /><br />  李布衣道:「在這種情形,我出手已不能控制生死;你若放了她,我才有把握傷你而不殺。」<br /><br />  王蛋突然脹紅了臉,道:「我不但不放,我還要親她……」說著湊過嘴去,要在葉夢色玫瑰色的紅唇上親一下。<br /><br />  突然之間,青竹杖一閃,從王蛋右頰穿過左頰,王蛋瞪大了眼,血未濺出,人已被李布衣一腳踢飛出去,葉夢色被接了過去。<br /><br />  王蛋做夢也沒有想到李布衣出手會如此之快。他現在就算想說話也沒有辦法了。<br /><br />  他一落地,馬上就站了起來。<br /><br />  他巍巍顫顫地晃了一陣,終於仆倒在地。<br /><br />  他背後有一支斷鐧。<br /><br />  就在他被踢飛出去的時候,鍾石秀向他背後出了手。<br /><br />  李布衣扶住葉夢色,鼻際聞到一股如蘭似麝的香氣,手裡扶著的是軟若無骨的胴體,奇怪的是平時葉夢色如此高挑明媚、骨肉勻婷,但著手卻軟如棉絮。<br /><br />  李布衣發覺鍾石秀瞅住他,如一頭狼在看著他惹不起的獵物。<br /><br />  李布衣叱道:「你給她吃什麼,快拿解藥出來──」<br /><br />  鍾石秀在這一剎那心裡盤算了數十回;他情知自己決非這一招擊倒王蛋的人之敵手,但他又不想到口的櫻桃奉手讓人。<br /><br />  但是「五淫散」的解藥,除非是在施用之前預先服食,否則是全無作用的。<br /><br />  鍾石秀知道自己在重傷之下,是無法從李布衣手中奪回葉夢色的,而且因為六年前的事,鍾石秀一見到李布衣,心中就又怯又亂,狠狠地道:「李布衣,你欠我的,你少不了要還的!」說罷破窗而去。<br /><br />  李布衣手中竹杖,仍留在王蛋臉上,想要截住鍾石秀,忽聽葉夢色嬌喘一聲,竟抱住了他。<br /><br />  李布衣心中一蕩,同時一驚。蕩的是色香心動,驚的是決不能趁人之危。<br /><br />  李布衣忙使勁地搖搖葉夢色,「葉姑娘,葉姑娘……」葉夢色抿起雙眼,雪玉也似的臉桃花樣的紅。<br /><br />  李布衣忙斂定心神,將一股內力自葉夢色魂門穴中傳了過去。希望可以鎮住藥力。葉夢色的一條藕臂,卻摟了過來,因臂至肩的衣服已被撕破,微賁的胸肌嫩得比絲絹還柔情,李布衣忙轉移了視線不敢看。<br /><br />  李布衣運功一摧,沒料功力的遽增不但不能壓住藥性,反而增強了藥力,要知道鍾氏兄弟的「五淫散」係用大地間五種至淫的毒蟲極品所製,功力再深,發作更劇,李布衣運功摧了一陣,葉夢色忽靜止了下來。<br /><br />  李布衣以為已抑制住藥力,忽聽葉夢色吹氣若蘭的叫了一聲:「李大哥。」<br /><br />  李布衣本來想應,忽然猛地一震。<br /><br />  他本來以為葉夢色已然轉醒,認出是他,出言招呼,但仔細一看,葉夢色臉上媚態更盈,春意未減,眼兒半閤,又怎會認出是他?既未認出是他,這蕩氣迴腸、縈繫萬千、愁腸百結、宛轉哀怨一聲「李大哥」,卻是怎生來的?<br /><br />  李布衣大惑不解。<br /><br />  忽然之間,腦間一陣昏眩,如踩在雲端裡一般,心中暗叫不妙,原來室中仍留存著五淫散與金瓔珞的氣霧,李布衣大意之下,也吸入了不少。<br /><br />  李布衣一旦發覺不妙,袖風起處,把霧氣全都刮出了鐵窗外。<br /><br />  就在李布衣分心於迫走霧氣之際,葉夢色體內的藥力,也發作到了巔峰,她竟「嗤」地撕開了自己的衣服。<br /><br />  李布衣不禁「呀」了一聲,他自知一生中,惟色關、情關闖不過,但決不願意在這等情形之下佔人便宜。<br /><br />  葉夢色摟挨著他身邊,李布衣悶哼一聲,一掌在自己左臉括了一巴,這一巴掌之重,令他嘴角也淌出血來。<br /><br />  而這時候刑室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,李布衣在這一剎那間閃過了無數意念:葉夢色衣衫不整,決不宜讓人看到,不管是敵是友,自己和她孤男寡女在一室,又如此情景,給人看到,不免誤會,自己還不要緊,但女子名聲,一旦受污,就像白紙染墨……<br /><br />  李布衣不暇沉思,即一挾葉夢色,穿窗而出。<br /><br />  他的衣袂剛從窗沿消失,飛鳥大師和枯木道人就衝了進來。<br /><br />  飛鳥大師一看室內,搔著頭皮,道:「叫聲是從這裡傳出來的呀。」<br /><br />  枯木大師道:「葉姑娘不見了。」<br /><br />  枯木道:「這富家子怎麼死了。」<br /><br />  飛鳥大師道:「是呀,奇怪怎麼這富家子死了?」<br /><br />  枯木看著王蛋屍體上嵌著的斷鐧,鼻子用力吸了吸殘餘的一點異味,道:「有人來過。」<br /><br />  飛鳥用力地點頭:「一定有人來過。」<br /><br />  枯木疾道:「我們去葉楚甚那兒看看。」<br /><br />  ──在鍾石秀發出大叫的同時,葉楚甚也在另一頭發出厲吼。枯木、飛鳥、白青衣、藏劍老人本已匯聚在一起,搜尋鍾石秀的蹤影,乍聽叫聲,四人分頭掠去。<br /><br />  ──枯木和飛鳥掠回刑室,白青衣和藏劍老人則趕赴葉楚甚處。<br /><br />  ──枯木和飛鳥大師回刑室比較慢,那是因為他們兩方面的路線不一樣──白青衣和藏劍老人是越屋頂而過,枯木和飛鳥則從衙堂躍入──他們在沿途中看見了鍾神秀的屍首,因而在那兒逗留了一陣子。<br /><br />  枯木和飛鳥本來就不是能夠分清楚事情急緩輕重的人。<br /><br />  而發生叫聲的時候,李布衣和傅晚飛正在刑室與膳房之間,所以李布衣趕向刑室,傅晚飛則赴膳房。<br /><br />  ──葉楚甚那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?<br /><br />  葉楚甚被鍾石秀以調虎離山之計引了出去,又聽到膳房附近有聲響,便趕了過來,其實都是鍾石秀故意聲東擊西,引開葉楚甚。再回來向葉夢色吹出「五淫散」。<br /><br />  葉楚甚到了膳房,一燈如豆,室裡僅有的一張連地石桌又油又膩,並無異狀。<br /><br />  葉楚甚本來就要趕回刑室的了,他一直擔心妹妹獨個兒,如果他此際回去。剛好遇上王蛋震破刑具出手。<br /><br />  可是就在葉楚甚臨走的剎那,瞥見了油燈在油膩的桌上,映出了一角石樑上的衣褲。<br /><br />  一個黑影,伏在那裡。<br /><br />  葉楚甚不動聲色,眼看便踏出膳房,驀然喝了一聲:「姓鍾的,還不下來!」<br /><br />  霍然長身而起,劍隨聲起。<br /><br />  他長身而起的同時,樑上人飛身而落。<br /><br />  兩人一上一下,交錯而過,只見那人瘦削高大,從頭到尾緊包著夜行衣,只露出炯炯的一雙眼睛。<br /><br />  就在這剎那之間,如同電殛一般,在那人身上幻起一道刀光,迎頭斬下。<br /><br />  葉楚甚迎劍一架,「叮」地一聲,劍裂為二,一刀將葉楚甚右臂斬落。<br /><br />  血雨和著青鋒,灑落地上,葉楚甚就在此時發出一聲大叫。<br /><br />  這時兩人身形交錯,葉楚甚到了樑上,那人到了地上、可是那人足尖一點,竟如壁虎般,順牆角滑了上來,快得像一頭蝙蝠,迅即已到了樑上。<br /><br />  那人一到樑上,雙目發出噬人般的精光,葉楚甚知道再讓對方出刀,自己斷無生理,怪叫一聲,一腿踹出!<br /><br />  對方身前突然幻起一道刀光的飛沫,捲起葉楚甚一條鮮血噴濺的斷腿,落了下來。<br /><br />  葉楚甚已失一手一足,慘叫一聲,自樑上翻落下來。<br /><br />  那人把刀齊眉,刀尖下指,準備凌空而下,發出致命的一擊。<br /><br />  就在此時,忽然,一個人闖了進來。<br /><br />  一個少年人。<br /><br />  少年傅晚飛。<br /><br />  傅晚飛的武功,絕對走不過葉楚甚三招,那夜行人兩刀斷葉楚甚兩肢,傅晚飛的來,可以說是起不了任何作用。<br /><br />  傅晚飛一進來,已發現他的無能為力。<br /><br />  但是他站定。沉聲道:「我知道你是誰。」<br /><br />  那人刀舉齊眼,直要擊下,突然雙手抱刀,在樑上斜指傅晚飛,就似一雙隨時都準備掠起的黑鳥。暗室裡的刀光,份外的亮。</div></body></html> in /var/www/vhosts/enjoyreadinghour.com/zh.enjoyreadinghour.com/eKatab/REST.class.php on line 799
布衣神相二:葉夢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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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拾壹回 暗室裡的刀光



  王蛋又笑道:「你的五淫散果然厲害,想必自己先服了解藥吧?我加了一點金瓔珞在空氣中,這回你可認栽了吧?」

  鍾石秀緩緩放下了嬌慵無力的葉夢色。

  他俯身向下的動作是極危險的、所以他移動每一寸,都防著王蛋的攻擊。

  但他又不能不護著葉夢色在先。

  王蛋並沒有在此攻擊他。

  鍾石秀再慢慢舒直身子,只覺全身骨骼都變成了金屬一樣沉重。

  鍾石秀道:「謝謝。」

  王蛋道:「謝我什麼?」

  鍾石秀道:「謝你不在我彎腰的時候出手。」

  王蛋一笑。

  鍾石秀道:「可是,我仍然沒有想到堂堂王蛋,是江湖上成名人物,會如此卑鄙,對後輩施放金瓔珞粉!」

  王蛋豬一樣地笑了,吃吃笑道:「你知道大多數成名人物是怎樣成名?」

  鍾石秀沒有回答。

  王蛋已接道:「他們之所以成名是因為在沒有人的時候大都跟我一樣不要臉。」

  他又道:「你自己剛才不是說過嗎?下流的人才有人愛,我比你下流,所以你得把她讓給我。」

  鍾石秀大喝道:「誰也不許碰她!」

  王蛋瞇著眼睛道:「哦?採花大盜也動真情了?這倒罕見。不過,你可知道我們剛才為什麼不在你彎腰的時候攻擊你?」

  鍾石秀木然。

  王蛋嘻笑道:「因為我也心疼會摔傷這美人兒……而且,我根本不需要這樣做!」

  一說完了這句話,王蛋就站了起來。

  他身上本來有三道銬子,但他一站起來,三道鐵銬一起被震開。

  王蛋痴肥如豬,但他的身形飛掠竟比鷹還快!

  鍾石秀大叫一聲,運掌拒抗,無奈根根骨節似駁錯了臼一般,只接下半掌,人已被打飛出去,撞在牆上。

  他大叫一聲,是想他兄長鍾神秀聽見來援,他要鍾神秀引開大家,想迷倒後劫擄葉夢色,才單身冒險入刑室行動。

  他當然不知道鍾神秀已經遇害了。

  奇在他大叫一聲之後,緊接著刑室之外,即是牢房前側的獄卒衙役休息之處,也傳來一聲驚心動魄的厲嘯。

  那是葉楚甚的呼聲。

  王蛋側耳一聽,發出一聲近乎白癡似的怪笑,掠向葉夢色。

  王蛋不算好色,與其說他好色,不如說他好殺,他喜歡一個女人,往往把她全身骨骼一節節地捏碎,欣賞她痛苦的表情,而不去佔有她。

  可是他對葉夢色顯然不同。

  他串通李鱷魚,把自己變成了奢公子,因為要進行一項任務,而他只是任務中的一個環節。

  但他此際看到了葉夢色,竟渾忘了一切任務,也不理會天慾宮的賞罰森嚴。

  葉夢色的姿色,縱使在這如此陰暗的刑室裡,還淒婉如此,是王蛋平生僅見,尤其中了五淫散後的葉夢色,嬌喘細細,委婉不勝,連殘虐如王蛋者也油然生起了一種照顧她的衝動。

  他扶住葉夢色,決定要殺了刑室裡所有的活口,才劫持葉夢色離開。

  忽聽一個聲音道:「放了她。」

  王蛋霍然回身,就看見一個葛衣人,臉容稍帶風霜,眼睛非常明亮,手上拿著一支長竹竿,竹竿上有白布,白布上有「布衣神相」四個字。

  王蛋笑了:「你要替我看相?」

  李布衣道:「你今天氣色不好,如任意行事,怙惡不悛,恐招殺身之禍。」

  王蛋道:「我不相信看命的。」

  李布衣道:「作惡事多的人都不相信。」

  王蛋道:「是聰明人才不信命。」

  李布衣道:「那是因為聰明人都不想先知道自己的命運。」

  王蛋怪笑道:「命運是握在自己的手裡。」

  李布衣道:「對,你手掌的掌紋正顯示著你命運。」

  王蛋眼睛瞇得像一口針,而他就像在針眼裡看李布衣:「我看命裡我是你的煞星。」

  李布衣道:「放了她。」

  王蛋笑道:「我不放,你能怎樣?」

  李布衣道:「在這種情形,我出手已不能控制生死;你若放了她,我才有把握傷你而不殺。」

  王蛋突然脹紅了臉,道:「我不但不放,我還要親她……」說著湊過嘴去,要在葉夢色玫瑰色的紅唇上親一下。

  突然之間,青竹杖一閃,從王蛋右頰穿過左頰,王蛋瞪大了眼,血未濺出,人已被李布衣一腳踢飛出去,葉夢色被接了過去。

  王蛋做夢也沒有想到李布衣出手會如此之快。他現在就算想說話也沒有辦法了。

  他一落地,馬上就站了起來。

  他巍巍顫顫地晃了一陣,終於仆倒在地。

  他背後有一支斷鐧。

  就在他被踢飛出去的時候,鍾石秀向他背後出了手。

  李布衣扶住葉夢色,鼻際聞到一股如蘭似麝的香氣,手裡扶著的是軟若無骨的胴體,奇怪的是平時葉夢色如此高挑明媚、骨肉勻婷,但著手卻軟如棉絮。

  李布衣發覺鍾石秀瞅住他,如一頭狼在看著他惹不起的獵物。

  李布衣叱道:「你給她吃什麼,快拿解藥出來──」

  鍾石秀在這一剎那心裡盤算了數十回;他情知自己決非這一招擊倒王蛋的人之敵手,但他又不想到口的櫻桃奉手讓人。

  但是「五淫散」的解藥,除非是在施用之前預先服食,否則是全無作用的。

  鍾石秀知道自己在重傷之下,是無法從李布衣手中奪回葉夢色的,而且因為六年前的事,鍾石秀一見到李布衣,心中就又怯又亂,狠狠地道:「李布衣,你欠我的,你少不了要還的!」說罷破窗而去。

  李布衣手中竹杖,仍留在王蛋臉上,想要截住鍾石秀,忽聽葉夢色嬌喘一聲,竟抱住了他。

  李布衣心中一蕩,同時一驚。蕩的是色香心動,驚的是決不能趁人之危。

  李布衣忙使勁地搖搖葉夢色,「葉姑娘,葉姑娘……」葉夢色抿起雙眼,雪玉也似的臉桃花樣的紅。

  李布衣忙斂定心神,將一股內力自葉夢色魂門穴中傳了過去。希望可以鎮住藥力。葉夢色的一條藕臂,卻摟了過來,因臂至肩的衣服已被撕破,微賁的胸肌嫩得比絲絹還柔情,李布衣忙轉移了視線不敢看。

  李布衣運功一摧,沒料功力的遽增不但不能壓住藥性,反而增強了藥力,要知道鍾氏兄弟的「五淫散」係用大地間五種至淫的毒蟲極品所製,功力再深,發作更劇,李布衣運功摧了一陣,葉夢色忽靜止了下來。

  李布衣以為已抑制住藥力,忽聽葉夢色吹氣若蘭的叫了一聲:「李大哥。」

  李布衣本來想應,忽然猛地一震。

  他本來以為葉夢色已然轉醒,認出是他,出言招呼,但仔細一看,葉夢色臉上媚態更盈,春意未減,眼兒半閤,又怎會認出是他?既未認出是他,這蕩氣迴腸、縈繫萬千、愁腸百結、宛轉哀怨一聲「李大哥」,卻是怎生來的?

  李布衣大惑不解。

  忽然之間,腦間一陣昏眩,如踩在雲端裡一般,心中暗叫不妙,原來室中仍留存著五淫散與金瓔珞的氣霧,李布衣大意之下,也吸入了不少。

  李布衣一旦發覺不妙,袖風起處,把霧氣全都刮出了鐵窗外。

  就在李布衣分心於迫走霧氣之際,葉夢色體內的藥力,也發作到了巔峰,她竟「嗤」地撕開了自己的衣服。

  李布衣不禁「呀」了一聲,他自知一生中,惟色關、情關闖不過,但決不願意在這等情形之下佔人便宜。

  葉夢色摟挨著他身邊,李布衣悶哼一聲,一掌在自己左臉括了一巴,這一巴掌之重,令他嘴角也淌出血來。

  而這時候刑室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,李布衣在這一剎那間閃過了無數意念:葉夢色衣衫不整,決不宜讓人看到,不管是敵是友,自己和她孤男寡女在一室,又如此情景,給人看到,不免誤會,自己還不要緊,但女子名聲,一旦受污,就像白紙染墨……

  李布衣不暇沉思,即一挾葉夢色,穿窗而出。

  他的衣袂剛從窗沿消失,飛鳥大師和枯木道人就衝了進來。

  飛鳥大師一看室內,搔著頭皮,道:「叫聲是從這裡傳出來的呀。」

  枯木大師道:「葉姑娘不見了。」

  枯木道:「這富家子怎麼死了。」

  飛鳥大師道:「是呀,奇怪怎麼這富家子死了?」

  枯木看著王蛋屍體上嵌著的斷鐧,鼻子用力吸了吸殘餘的一點異味,道:「有人來過。」

  飛鳥用力地點頭:「一定有人來過。」

  枯木疾道:「我們去葉楚甚那兒看看。」

  ──在鍾石秀發出大叫的同時,葉楚甚也在另一頭發出厲吼。枯木、飛鳥、白青衣、藏劍老人本已匯聚在一起,搜尋鍾石秀的蹤影,乍聽叫聲,四人分頭掠去。

  ──枯木和飛鳥掠回刑室,白青衣和藏劍老人則趕赴葉楚甚處。

  ──枯木和飛鳥大師回刑室比較慢,那是因為他們兩方面的路線不一樣──白青衣和藏劍老人是越屋頂而過,枯木和飛鳥則從衙堂躍入──他們在沿途中看見了鍾神秀的屍首,因而在那兒逗留了一陣子。

  枯木和飛鳥本來就不是能夠分清楚事情急緩輕重的人。

  而發生叫聲的時候,李布衣和傅晚飛正在刑室與膳房之間,所以李布衣趕向刑室,傅晚飛則赴膳房。

  ──葉楚甚那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?

  葉楚甚被鍾石秀以調虎離山之計引了出去,又聽到膳房附近有聲響,便趕了過來,其實都是鍾石秀故意聲東擊西,引開葉楚甚。再回來向葉夢色吹出「五淫散」。

  葉楚甚到了膳房,一燈如豆,室裡僅有的一張連地石桌又油又膩,並無異狀。

  葉楚甚本來就要趕回刑室的了,他一直擔心妹妹獨個兒,如果他此際回去。剛好遇上王蛋震破刑具出手。

  可是就在葉楚甚臨走的剎那,瞥見了油燈在油膩的桌上,映出了一角石樑上的衣褲。

  一個黑影,伏在那裡。

  葉楚甚不動聲色,眼看便踏出膳房,驀然喝了一聲:「姓鍾的,還不下來!」

  霍然長身而起,劍隨聲起。

  他長身而起的同時,樑上人飛身而落。

  兩人一上一下,交錯而過,只見那人瘦削高大,從頭到尾緊包著夜行衣,只露出炯炯的一雙眼睛。

  就在這剎那之間,如同電殛一般,在那人身上幻起一道刀光,迎頭斬下。

  葉楚甚迎劍一架,「叮」地一聲,劍裂為二,一刀將葉楚甚右臂斬落。

  血雨和著青鋒,灑落地上,葉楚甚就在此時發出一聲大叫。

  這時兩人身形交錯,葉楚甚到了樑上,那人到了地上、可是那人足尖一點,竟如壁虎般,順牆角滑了上來,快得像一頭蝙蝠,迅即已到了樑上。

  那人一到樑上,雙目發出噬人般的精光,葉楚甚知道再讓對方出刀,自己斷無生理,怪叫一聲,一腿踹出!

  對方身前突然幻起一道刀光的飛沫,捲起葉楚甚一條鮮血噴濺的斷腿,落了下來。

  葉楚甚已失一手一足,慘叫一聲,自樑上翻落下來。

  那人把刀齊眉,刀尖下指,準備凌空而下,發出致命的一擊。

  就在此時,忽然,一個人闖了進來。

  一個少年人。

  少年傅晚飛。

  傅晚飛的武功,絕對走不過葉楚甚三招,那夜行人兩刀斷葉楚甚兩肢,傅晚飛的來,可以說是起不了任何作用。

  傅晚飛一進來,已發現他的無能為力。

  但是他站定。沉聲道:「我知道你是誰。」

  那人刀舉齊眼,直要擊下,突然雙手抱刀,在樑上斜指傅晚飛,就似一雙隨時都準備掠起的黑鳥。暗室裡的刀光,份外的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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