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arning: is_file():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(4096): <?xml version="1.0" encoding="utf-8"?> <!DOCTYPE html PUBLIC "-//W3C//DTD XHTML 1.1//EN" "http://www.w3.org/TR/xhtml11/DTD/xhtml11.dtd"> <html xmlns="http://www.w3.org/1999/xhtml" xml:lang="zh-TW"> <head> <title>八、神鷹</title> <link href="stylesheet.css" type="text/css" rel="stylesheet" /> <link rel="stylesheet" type="application/vnd.adobe-page-template+xml" href="page-template.xpgt"/> </head> <body> <div> <h3>八、神鷹</h3><br /><br />  一時之間,她也忘記了秋英根本聽不見,大叫道:「喂,你到哪裏去?」<br /><br />  她一面叫,一面向前追去,可是她和兩人之間,有一段距離,追到了山崖腳下,只見那頭鷹也向兩人追出,可是蒙面人一揚手,銀光一閃,射向那鷹,那鷹在空中一個翻飛,雖未被射中,但竟如知道厲害,不敢再追,向紅綾飛了過來。<br /><br />  紅綾一見,更是大奇,向鷹叫道:「快回去告訴爸媽,出事了!」<br /><br />  那鷹和紅綾之間,已有奇妙的溝通能力,立時展翅飛了回來。<br /><br />  紅綾不停說著,黃蟬幾次想插口,都未能如願,直到這時,她才叫:「等一等,我有點不明白!」<br /><br />  紅綾被打斷了話頭,有點不願意,我忙道:「事情很嚴重,說清楚一點好!」<br /><br />  紅綾這才向黃蟬望去,黃蟬道:「那蒙面人給秋英看了一樣東西?」<br /><br />  紅綾很認真:「他的身子遮住了秋英,我看不清楚,像是那樣,也像是向秋英,作了一個甚麼手勢。」<br /><br />  黃蟬眉心打結,神情疑惑之至──這種神情,絕不是假裝出來的,而她疑惑的,也絕不是紅綾所說的話是否真實,而是紅綾所說的一切,在她來說,簡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,宛若太陽從西方升起一般。<br /><br />  她遲疑地問:「看起來,秋英是自願跟著他走,而不是被他帶走的。」<br /><br />  紅綾回答得更認真:「秋英是經過了他的一些動作之後,跟他走的!」<br /><br />  那蒙面人和秋英的去勢好快,紅綾一面大聲呼喝,一面飛身追上去,以她的行動之快,可是卻也越追越遠,眼看著兩人在山崖之中亂竄,忽然一下子,就失去了他們的蹤影。<br /><br />  紅綾在山崖上,到處亂找,一點結果也沒有,而就在這時,我們也趕到了。<br /><br />  聽紅綾說完經過,我深深吸了一口氣,望著蜿蜒下山的公路,心想,那蒙面人帶著秋英,一上了公路,要是有適當的交通工具,這上下不知道已離去多遠了!<br /><br />  白素看來很鎮定,她望著黃蟬:「你不是有對秋英的『遙控器』嗎?應該至少可以知道她現在離我們多遠,在甚麼方位?」<br /><br />  白素故意把向秋英輸送訊號的那個儀器,稱之為「遙控器」,當然是對這種情形,表示不滿。而紅綾一聽之下,卻驚訝莫名:「甚麼遙控器,難道秋英是一個機器人?」<br /><br />  白素道:「不是,她是真人,可是卻被當作機器人一樣看待──而且,認定她是一個快樂的機器人!」<br /><br />  黃蟬像是未曾料到,白素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,她支吾了一下:「我早已發出訊號,請她來我面前,可是……可是她像是已離開了訊號能接收的距離。」<br /><br />  我忙問:「有效距離是──」<br /><br />  黃蟬吸了一口氣:「一千公尺。」<br /><br />  我苦笑了一下,秋英已在一千公尺之外,那可能是任何所在,再也追不上她了!<br /><br />  紅綾不明白秋英的情形,所以她對我們的話,也不是十分了解,一臉的疑惑,同時,我看到黃蟬望向紅綾的神情,也疑惑之極。<br /><br />  白素在這時候,沉著聲,一字一頓地道:「黃姑娘,我女兒,可能甚麼事都幹得出來,但是她卻不懂得甚麼是說謊!」<br /><br />  我已算是「知覺麻木」的了,因為我絕不會想到不相信紅綾的話,所以就以為別人也是如此。這時,經白素一提出,我才知道黃蟬竟然在懷疑紅綾說話的真實性!<br /><br />  我對黃蟬本來就有些不滿,這時更是氣往上沖,重重地「哼」了一聲:「不信她,世上無人可信!」<br /><br />  黃蟬在剎那之間,俏臉之上,神情變化萬千,最後,她一頓足,轉過身,向前疾走出幾步,抱住了一棵大樹,身子顫抖不已。<br /><br />  白素向我和紅綾,作了一個手勢,示意我們別跟著她,她來到了黃蟬的身後,柔聲道:「是不是不見了秋英,事情很糟?」<br /><br />  黃蟬深深吸了一口氣,抬頭向天,她緊抿著嘴,不說話,可是兩行眼淚,已奪眶而出。<br /><br />  白素又問:「會糟到甚麼程度?」<br /><br />  黃蟬苦笑了一下:「說有多糟就多糟──至少,會認為我放走了秋英,繼續欺瞞組織。」<br /><br />  這時,紅綾向上一招手,那鷹飛了下來,停在紅綾的手臂上。我隨口說道:「孩子,當時,你不該叫鷹來通知我們,應該叫牠去追人!」<br /><br />  鷹的目光銳利,那鷹又通靈無比,當時若是由鷹去追人,一定可能有把握知道蒙面人把秋英帶到何處去的。<br /><br />  我這樣說,自然並沒有責怪紅綾之意,紅綾也絕不會見怪。<br /><br />  倒是那鷹,一聽得我如此說,立時發出了三下古怪的聲音。紅綾聞聲大喜,在鷹的頭上,輕輕拍了一下,嗔道:「你怎麼不早說!」<br /><br />  這種情形,看在不明就裏的人眼中,簡直就是神話。但我明白鷹和紅綾之間的關係,所以忙問:「牠說了些甚麼?」<br /><br />  紅綾道:「牠說,牠在飛回家的時候,在空中看到他們離去的方向。」<br /><br />  我不禁嘆了一聲──光是知道離去的方向,用處不大。可是黃蟬卻用力一搖頭,甩掉了淚水,疾聲道:「有方向,跟蹤就容易。」<br /><br />  黃蟬這樣說的原因,我倒可以理解,想必是她的「遙控器」,能在一千公尺或是更遠的距離,偵知秋英的去向之故。<br /><br />  紅綾立時向鷹作了一個手勢,那鷹騰空而起。我們這時,是在半山腰的公路上,照說,蒙面人帶著秋英離去,方向不是上山的路向,就是下山的路向,可是那鷹飛到了半空之後,一聲長鳴,卻是向著山頭上直飛了上去!<br /><br />  我們幾個人,不禁相顧愕然,因為這表示,蒙面人和秋英,雖然上了山,但卻不是由道路上去,而仍然是攀山而上的!<br /><br />  何以他們竟捨道路而不用,這實在令人疑惑。但是,還未曾容我提出來商量,黃蟬已一聲嬌叱:「還等甚麼,快上山去!」<br /><br />  她說著,身形一閃,已經橫過了馬路,緊接著,我、白素、紅綾三個人,也刷刷刷地穿了過去,這時正有幾輛車子來往,一時喇叭聲大作,但我們的去勢,實在太快,所以車子未及停下,我們已經在車前車後,穿了過去。<br /><br />  開始向上去時,還有些小路,到後來,全是密密的林木。這個城市的人口密度,雖然在世界首十名之內,但這一帶的山上,卻還是林木的世界。<br /><br />  眼看前面去路漸窄,行進困難,紅綾性子大發,一聲長嘯,一躍而起,已上了一棵樹,一上了樹,她的野人本色,便顯露無遺,簡直就如同猿猴一樣,從這株樹到那株樹,行動如風,一下子便把我們拋到了後面。<br /><br />  我們也想學她,奈何在樹叢中跳躍奔竄的這種功夫,都未曾學過,而且那也不是一時之間,學得會的,所以也無法可施。<br /><br />  好在紅綾雖然趕在我們前頭,但是她不時發出長嘯聲,好令我們知她身在何處,要緊隨著她,倒也不是難事。過了約有半小時,紅綾的長嘯聲傳來,似乎老是停留在原處,再也沒有前進。<br /><br />  我們加緊腳力,追了上去,不一會,就看到紅綾站在山頂的一塊小小平地之上,那頭鷹,就在平地之上,離地不高,正在盤旋。<br /><br />  我疾聲問:「甚麼意思?」<br /><br />  紅綾道:「鷹兒看到他們,曾在這山頭上。」<br /><br />  我有點啼笑皆非:「然後呢?」<br /><br />  紅綾道:「後來就不知道了,牠要趕去報訊,沒再看到他們的去向。」<br /><br /> 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,都不知說甚麼才好,心想黃蟬一定失望之至了,向她看去,卻見到她俏臉之上,正好閃過一絲又驚又怒的神色。<br /><br />  那種神色,一閃而過,時間只怕還不到百分之一秒,若不是我恰好向她望去,絕對發現不了!<br /><br />  她現出那種神色的時候,目光望向近崖處的一塊大石,接著,她像是雷殛也似,震動了一下,但隨即回復了原狀,而且,一看就知道,故意把目光挪離了原來注視著的所在,望向別處。<br /><br />  這一切,雖然是在電光石火之間完成,但是卻恰好被我捕捉到了!<br /><br />  我心中陡然一動,偽裝甚麼也沒有看到,可是卻在暗中留意那塊大石。那大石旁,有雜草、有灌木,看來一點也沒有異特之處。<br /><br />  我仍然不動聲色,甚至不向白素使眼色,只是焦急地道:「真糟,這下子,不知哪裏去找他們了!」<br /><br />  黃蟬苦著臉,先望著我,再望向白素,後來,竟望向紅綾,那種神情,叫人無法不同情,紅綾問:「黃姐姐,不見了秋英,你會──」<br /><br />  我和白素是一樣的心思,都想阻止紅綾發問,因為以紅綾之單純,對黃蟬的心機之深,簡直是一天一地,紅綾決計不是對手。<br /><br />  可是紅綾一下子就問了出來,她問得快,我們未及阻止,而黃蟬的回答更快,我們竟也來不及阻止!<br /><br />  黃蟬的回答是:「我會死,死得很慘!」<br /><br />  她雖然只說了簡簡單單的七個字,可是語調之悽慘,連我和白素,明知她的話中,大有作偽的成分在,也不禁心中惻然!<br /><br />  像紅綾如此威猛的人,一聽之下,竟不由自主,打了一個寒顫,失聲道:「這便如何是好?」<br /><br />  我和白素忙道:「孩子,你……」<br /><br />  可是黃蟬真工心計,還是把話搶到了我們的前面,疾聲道:「你們要幫我!」<br /><br />  她連說這五個字,也大有講究,不說「要你們幫我」,而說「你們要幫我」。雖然同樣是這五個字,可是前者還含有請求的成分,後者簡直是把事實定了下來,變得非幫她不可了。<br /><br />  紅綾這傻女孩,自然分不清其中的奧妙,已忙不迭點頭道:「一定、一定!一定幫你!」<br /><br />  她還唯恐黃蟬不相信,竟把當野人時,在猿猴處學來的習慣動作,也使了出來,一面說,一面拍打著胸口,發出老大的聲響。<br /><br />  黃蟬也索性做戲做全套,一步搶過,雙手握住了紅綾的手,一句話也不說,卻望著紅綾,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,目光竟然大是真摯。<br /><br />  看到了這裏,我和白素,心中不禁一聲長嘆,知道再要紅綾不管黃蟬的事,一定已不可能,逼急了,可能惹女兒對我們起反感!<br /><br />  不過我們也不是太擔心,因為人的成長過程中,總不免要經歷各種各樣的挫折。許多事,是怎麼教也教不會的,非親身經歷了,才知端的。有道是「經一事,長一智」──那還是指聰明人而言。若是笨人,只怕吃上七、八次虧,也難長一智。<br /><br />  我們的女兒,當然不是笨人,所以我一點也不擔心。而且,黃蟬究竟要採取何種手段對付二活佛,我們也想知道。若是她和紅綾有來往,對我們來說,也未嘗沒有好處。<br /><br />  由於黃蟬是代表了強權勢力的,所以我們不得不對她加倍提防,當時也就裝出了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,讓黃蟬心中去暗慶得計──她當然也不會顯露出來,成年人之間的勾心鬥角,紅綾是不會明白的。<br /><br />  當下黃蟬的聲音,竟然有些發顫:「還要借你的神鷹一用。」<br /><br />  紅綾一聽得有人稱那鷹為「神鷹」,已是歡喜莫名,連聲答應:「行!」<br /><br />  黃蟬道:「要相煩神鷹,在高空飛旋,留意他們的下落,一有發現,立即……立即……」<br /><br />  她一口氣講了下來,講到這裏,遲疑了起來。<br /><br />  紅綾性急,忙道:「是不是一有消息,就立即請牠來報知?你不妨暫到我家住著,鷹兒認得路,一有消息,會立刻回來!」<br /><br /> 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,心想這倒好,女兒自作主張,把人請上門來了。<br /><br />  這時,黃蟬也向我們望來,頗有歉意:「到府上去打擾,那是難免的了,只是神鷹一有了發現,若是飛回來報訊,這一耽擱,人又不知到哪裏去了!」<br /><br />  紅綾竟真正老實,大是著急,頓足道:「那應該怎樣才好?」<br /><br />  我沉不住氣,不忍紅綾被黃蟬戲耍,所以忍不住道:「不要緊,叫黃姑娘給神鷹配帶一具無線電話,一有發現,立刻電話通知,也就是了。」<br /><br />  紅綾想了一想,也知道決計沒有這個可能,她也知道我是在說反話,可是她仍然不明白我為甚麼要說反話。<br /><br />  誰知道黃蟬聽了我的話之後,竟像是一點也不覺得我在諷刺她,反道:「衛先生的辦法,雖不中亦不遠,原則上就是如此!」<br /><br />  這一來,連我也莫測她的高深了!<br /><br />  我們一起向她望去,只見她動作優雅,取出了一隻小盒子,打開盒子,又取出了一枚指甲大小的物事來。<br /><br />  紅綾瞪著眼問:「這是甚麼?」<br /><br />  我和白素一看,就不約而同,悶哼了一聲,齊聲道:「那是一具訊號發射儀!」<br /><br />  我多說了一句:「這有效距離又是多遠?」<br /><br />  雖然我一看就知道那是甚麼,但是黃蟬的回答,仍然令我感到意外:「無限遠──當然只是在地球上!」<br /><br />  我怔了一怔,白素揚眉:「想不到這小小的裝置,還能和人造衛星發生聯繫。」<br /><br />  黃蟬說通訊的訊號可以發射到在地球上的無限遠,那當然要通過人造衛星來作媒介了,其原理和如今通用的越洋電話,完全一樣。<br /><br />  黃蟬點了點頭:「情況緊急,只好動用它來救急了。」<br /><br />  紅綾一聽我們的對話,便知究竟,用手把那微型訊號儀接了過來,問:「讓牠銜著?」<br /><br />  黃蟬搖頭:「不,附在爪上,一有發現,請牠輕輕一啄,我們就可以收到訊號!」<br /><br />  她說話十分乖巧,不說她可以收到訊號,而說「我們」可以收到訊號。<br /><br />  而且,還有更乖巧的話在後面,她望向我:「多年未有七先生的音訊,若是藉此能夠見到七先生,那也是天大的幸事!」<br /><br />  這樣說,等於是在為我著想了。<br /><br />  不過,她的話,也令我怦然心動──確然,若能再見到久不知下落的七叔,那實是一大樂事!<br /><br />  我淡然道:「也未必一定是他。」<br /><br />  黃蟬長嘆一聲:「除了衛家門中,會有這樣的能人之外,我想不出還會有甚麼人!」<br /><br />  這一下「高帽」,送得有點過分了。我和紅綾相視而笑,白素道:「黃姑娘嘴真甜!」<br /><br />  黃蟬卻像做了醜事的少女一樣,大是忸怩,也就不覺她阿諛太過了。<br /><br />  這時候,紅綾和那鷹走過一邊,雙方各自發出一陣古怪的聲音,紅綾手一揚,那鷹振翅飛起,轉眼之間,沒入雲端不見。<br /><br />  我吸了一口氣:「這樣的儀器,黃姑娘倒信得過那頭鷹兒?」<br /><br />  這通訊儀雖然只是小小一片,但必然珍貴無比,所以我才這樣說,卻不料又給了黃蟬表現的機會,她道:「在這裏的一切,我都信任,我的命懸在各位之手,還有甚麼不可信的。」<br /><br />  我有點反感,冷冷地道:「何致於如此嚴重?」<br /><br />  黃蟬卻長嘆了一聲,不加辯解,我又悶哼了一聲:「這裏已沒有甚麼可找的了,回去吧!」<br /><br />  我說著,已大踏步向前走去,白素看出我不快,這時跟在我的身邊,難得的是紅綾,她居然也知道了我對黃蟬的不滿,大步趕了過來,低聲道:「爸,你不是常常幫助別人的嗎?」<br /><br />  我望著她,不禁嘆了一口氣,這孩子沒有像平常的孩子那樣,受過循序漸進的教育,我在想,現在開始,才向她灌輸「中山狼」那樣的故事,告訴她有些人是幫助不得的,不知是否有效?<br /><br />  白素看出了我的心意,柔聲道:「孩子,等一會我和你細說。」<br /><br />  紅綾也有點明白,她發出了感嘆:「人真是太複雜了,比任何方程式更複雜。」<br /><br />  我們三人在前一面走一面說,黃蟬竟老實不客氣,跟在後面。<br /><br />  紅綾道:「就這一次,秋英畢竟是和我在一起時不見的,我不能旁觀。」<br /><br />  黃蟬應聲道:「若是府上不方便,我──」<br /><br />  白素不等她講完,就道:「沒事,回去先喝著酒,再慢慢等。」<br /><br />  白素的話,也有著明顯的諷刺意味,連紅綾這樣不通世故的人,都聽出來了,所以向她的母親,投以奇訝的眼光,表示她心中有疑問。<br /><br />  黃蟬毫無疑問,是一個玲瓏透剔,至於極點的人,她焉有不明白之理。<br /><br />  可是她卻硬是裝著不明白,嘆了一聲:「秋英未有消息前,哪有心情喝酒!」<br /><br />  這樣子的委屈求全,我和白素心中,都有點不忍。常言道:「伸手不打笑臉」,她是強權勢力的代表,若是調動力量,和我們來硬的,我們就算不敵,也絕不會皺一皺眉頭。<br /><br />  可是她卻一味軟磨,又猜不透她究竟意欲何為──她最終的目的,是想在我這裏,知道轉世二活佛的下落,這一點我是知道的。然而,我也可以肯定,她絕難達到目的,所以,就無法知道她會採取甚麼樣的步驟,來達到她的目的。<br /><br />  我一生經歷極奇,也遇到過各式各樣的人,但是像黃蟬那樣的卻也還是頭一遭。<br /><br />  她本來清麗絕倫,是一個絕色美人,無論舉手投足,一顰一笑,都大具迷人的風姿,使人在不知不覺之中,會對她迷戀。<br /><br />  這樣的一個出色的人物,可惜由於知道了她具有目的,有所企求,而且可能不擇手段,所以頓時品級就低了,便成了徒具美麗的外型,再也沒有美人那種發自自然的迷人風姿了。<br /><br />  在現實世界中,有的是為了利慾而變俗的美女,可是都沒有像黃蟬那樣極端,這真不免令人嘆息。<br /><br />  在途中,可能是由於各懷心事,所以誰也沒有說話。一進了門,白素便道:「孩子,跟我來,我有話說。」<br /><br />  紅綾答應了一聲,就和白素上樓。我忙道:「我也有話說!」<br /><br />  白素卻道:「你先把話向黃姑娘說清楚了。」<br /><br />  她們兩人上了樓,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轉回身來,向黃蟬道:「我要說的話只有一句:你絕無可能在我們這裏,得到轉世二活佛的情報,不論是來軟的或是來硬的,都不行。」<br /><br />  黃蟬現出十分委曲的樣子:「我沒有企圖在你這裏搜集轉世二活佛的情報,我只是想取回那三件法物,向組織證明我和秋英是清白的!」</div></body></html> in /var/www/vhosts/enjoyreadinghour.com/zh.enjoyreadinghour.com/eKatab/REST.class.php on line 799
暗號之二

暗號之二 線上小說閱讀

八、神鷹



  一時之間,她也忘記了秋英根本聽不見,大叫道:「喂,你到哪裏去?」

  她一面叫,一面向前追去,可是她和兩人之間,有一段距離,追到了山崖腳下,只見那頭鷹也向兩人追出,可是蒙面人一揚手,銀光一閃,射向那鷹,那鷹在空中一個翻飛,雖未被射中,但竟如知道厲害,不敢再追,向紅綾飛了過來。

  紅綾一見,更是大奇,向鷹叫道:「快回去告訴爸媽,出事了!」

  那鷹和紅綾之間,已有奇妙的溝通能力,立時展翅飛了回來。

  紅綾不停說著,黃蟬幾次想插口,都未能如願,直到這時,她才叫:「等一等,我有點不明白!」

  紅綾被打斷了話頭,有點不願意,我忙道:「事情很嚴重,說清楚一點好!」

  紅綾這才向黃蟬望去,黃蟬道:「那蒙面人給秋英看了一樣東西?」

  紅綾很認真:「他的身子遮住了秋英,我看不清楚,像是那樣,也像是向秋英,作了一個甚麼手勢。」

  黃蟬眉心打結,神情疑惑之至──這種神情,絕不是假裝出來的,而她疑惑的,也絕不是紅綾所說的話是否真實,而是紅綾所說的一切,在她來說,簡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,宛若太陽從西方升起一般。

  她遲疑地問:「看起來,秋英是自願跟著他走,而不是被他帶走的。」

  紅綾回答得更認真:「秋英是經過了他的一些動作之後,跟他走的!」

  那蒙面人和秋英的去勢好快,紅綾一面大聲呼喝,一面飛身追上去,以她的行動之快,可是卻也越追越遠,眼看著兩人在山崖之中亂竄,忽然一下子,就失去了他們的蹤影。

  紅綾在山崖上,到處亂找,一點結果也沒有,而就在這時,我們也趕到了。

  聽紅綾說完經過,我深深吸了一口氣,望著蜿蜒下山的公路,心想,那蒙面人帶著秋英,一上了公路,要是有適當的交通工具,這上下不知道已離去多遠了!

  白素看來很鎮定,她望著黃蟬:「你不是有對秋英的『遙控器』嗎?應該至少可以知道她現在離我們多遠,在甚麼方位?」

  白素故意把向秋英輸送訊號的那個儀器,稱之為「遙控器」,當然是對這種情形,表示不滿。而紅綾一聽之下,卻驚訝莫名:「甚麼遙控器,難道秋英是一個機器人?」

  白素道:「不是,她是真人,可是卻被當作機器人一樣看待──而且,認定她是一個快樂的機器人!」

  黃蟬像是未曾料到,白素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,她支吾了一下:「我早已發出訊號,請她來我面前,可是……可是她像是已離開了訊號能接收的距離。」

  我忙問:「有效距離是──」

  黃蟬吸了一口氣:「一千公尺。」

  我苦笑了一下,秋英已在一千公尺之外,那可能是任何所在,再也追不上她了!

  紅綾不明白秋英的情形,所以她對我們的話,也不是十分了解,一臉的疑惑,同時,我看到黃蟬望向紅綾的神情,也疑惑之極。

  白素在這時候,沉著聲,一字一頓地道:「黃姑娘,我女兒,可能甚麼事都幹得出來,但是她卻不懂得甚麼是說謊!」

  我已算是「知覺麻木」的了,因為我絕不會想到不相信紅綾的話,所以就以為別人也是如此。這時,經白素一提出,我才知道黃蟬竟然在懷疑紅綾說話的真實性!

  我對黃蟬本來就有些不滿,這時更是氣往上沖,重重地「哼」了一聲:「不信她,世上無人可信!」

  黃蟬在剎那之間,俏臉之上,神情變化萬千,最後,她一頓足,轉過身,向前疾走出幾步,抱住了一棵大樹,身子顫抖不已。

  白素向我和紅綾,作了一個手勢,示意我們別跟著她,她來到了黃蟬的身後,柔聲道:「是不是不見了秋英,事情很糟?」

  黃蟬深深吸了一口氣,抬頭向天,她緊抿著嘴,不說話,可是兩行眼淚,已奪眶而出。

  白素又問:「會糟到甚麼程度?」

  黃蟬苦笑了一下:「說有多糟就多糟──至少,會認為我放走了秋英,繼續欺瞞組織。」

  這時,紅綾向上一招手,那鷹飛了下來,停在紅綾的手臂上。我隨口說道:「孩子,當時,你不該叫鷹來通知我們,應該叫牠去追人!」

  鷹的目光銳利,那鷹又通靈無比,當時若是由鷹去追人,一定可能有把握知道蒙面人把秋英帶到何處去的。

  我這樣說,自然並沒有責怪紅綾之意,紅綾也絕不會見怪。

  倒是那鷹,一聽得我如此說,立時發出了三下古怪的聲音。紅綾聞聲大喜,在鷹的頭上,輕輕拍了一下,嗔道:「你怎麼不早說!」

  這種情形,看在不明就裏的人眼中,簡直就是神話。但我明白鷹和紅綾之間的關係,所以忙問:「牠說了些甚麼?」

  紅綾道:「牠說,牠在飛回家的時候,在空中看到他們離去的方向。」

  我不禁嘆了一聲──光是知道離去的方向,用處不大。可是黃蟬卻用力一搖頭,甩掉了淚水,疾聲道:「有方向,跟蹤就容易。」

  黃蟬這樣說的原因,我倒可以理解,想必是她的「遙控器」,能在一千公尺或是更遠的距離,偵知秋英的去向之故。

  紅綾立時向鷹作了一個手勢,那鷹騰空而起。我們這時,是在半山腰的公路上,照說,蒙面人帶著秋英離去,方向不是上山的路向,就是下山的路向,可是那鷹飛到了半空之後,一聲長鳴,卻是向著山頭上直飛了上去!

  我們幾個人,不禁相顧愕然,因為這表示,蒙面人和秋英,雖然上了山,但卻不是由道路上去,而仍然是攀山而上的!

  何以他們竟捨道路而不用,這實在令人疑惑。但是,還未曾容我提出來商量,黃蟬已一聲嬌叱:「還等甚麼,快上山去!」

  她說著,身形一閃,已經橫過了馬路,緊接著,我、白素、紅綾三個人,也刷刷刷地穿了過去,這時正有幾輛車子來往,一時喇叭聲大作,但我們的去勢,實在太快,所以車子未及停下,我們已經在車前車後,穿了過去。

  開始向上去時,還有些小路,到後來,全是密密的林木。這個城市的人口密度,雖然在世界首十名之內,但這一帶的山上,卻還是林木的世界。

  眼看前面去路漸窄,行進困難,紅綾性子大發,一聲長嘯,一躍而起,已上了一棵樹,一上了樹,她的野人本色,便顯露無遺,簡直就如同猿猴一樣,從這株樹到那株樹,行動如風,一下子便把我們拋到了後面。

  我們也想學她,奈何在樹叢中跳躍奔竄的這種功夫,都未曾學過,而且那也不是一時之間,學得會的,所以也無法可施。

  好在紅綾雖然趕在我們前頭,但是她不時發出長嘯聲,好令我們知她身在何處,要緊隨著她,倒也不是難事。過了約有半小時,紅綾的長嘯聲傳來,似乎老是停留在原處,再也沒有前進。

  我們加緊腳力,追了上去,不一會,就看到紅綾站在山頂的一塊小小平地之上,那頭鷹,就在平地之上,離地不高,正在盤旋。

  我疾聲問:「甚麼意思?」

  紅綾道:「鷹兒看到他們,曾在這山頭上。」

  我有點啼笑皆非:「然後呢?」

  紅綾道:「後來就不知道了,牠要趕去報訊,沒再看到他們的去向。」

 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,都不知說甚麼才好,心想黃蟬一定失望之至了,向她看去,卻見到她俏臉之上,正好閃過一絲又驚又怒的神色。

  那種神色,一閃而過,時間只怕還不到百分之一秒,若不是我恰好向她望去,絕對發現不了!

  她現出那種神色的時候,目光望向近崖處的一塊大石,接著,她像是雷殛也似,震動了一下,但隨即回復了原狀,而且,一看就知道,故意把目光挪離了原來注視著的所在,望向別處。

  這一切,雖然是在電光石火之間完成,但是卻恰好被我捕捉到了!

  我心中陡然一動,偽裝甚麼也沒有看到,可是卻在暗中留意那塊大石。那大石旁,有雜草、有灌木,看來一點也沒有異特之處。

  我仍然不動聲色,甚至不向白素使眼色,只是焦急地道:「真糟,這下子,不知哪裏去找他們了!」

  黃蟬苦著臉,先望著我,再望向白素,後來,竟望向紅綾,那種神情,叫人無法不同情,紅綾問:「黃姐姐,不見了秋英,你會──」

  我和白素是一樣的心思,都想阻止紅綾發問,因為以紅綾之單純,對黃蟬的心機之深,簡直是一天一地,紅綾決計不是對手。

  可是紅綾一下子就問了出來,她問得快,我們未及阻止,而黃蟬的回答更快,我們竟也來不及阻止!

  黃蟬的回答是:「我會死,死得很慘!」

  她雖然只說了簡簡單單的七個字,可是語調之悽慘,連我和白素,明知她的話中,大有作偽的成分在,也不禁心中惻然!

  像紅綾如此威猛的人,一聽之下,竟不由自主,打了一個寒顫,失聲道:「這便如何是好?」

  我和白素忙道:「孩子,你……」

  可是黃蟬真工心計,還是把話搶到了我們的前面,疾聲道:「你們要幫我!」

  她連說這五個字,也大有講究,不說「要你們幫我」,而說「你們要幫我」。雖然同樣是這五個字,可是前者還含有請求的成分,後者簡直是把事實定了下來,變得非幫她不可了。

  紅綾這傻女孩,自然分不清其中的奧妙,已忙不迭點頭道:「一定、一定!一定幫你!」

  她還唯恐黃蟬不相信,竟把當野人時,在猿猴處學來的習慣動作,也使了出來,一面說,一面拍打著胸口,發出老大的聲響。

  黃蟬也索性做戲做全套,一步搶過,雙手握住了紅綾的手,一句話也不說,卻望著紅綾,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,目光竟然大是真摯。

  看到了這裏,我和白素,心中不禁一聲長嘆,知道再要紅綾不管黃蟬的事,一定已不可能,逼急了,可能惹女兒對我們起反感!

  不過我們也不是太擔心,因為人的成長過程中,總不免要經歷各種各樣的挫折。許多事,是怎麼教也教不會的,非親身經歷了,才知端的。有道是「經一事,長一智」──那還是指聰明人而言。若是笨人,只怕吃上七、八次虧,也難長一智。

  我們的女兒,當然不是笨人,所以我一點也不擔心。而且,黃蟬究竟要採取何種手段對付二活佛,我們也想知道。若是她和紅綾有來往,對我們來說,也未嘗沒有好處。

  由於黃蟬是代表了強權勢力的,所以我們不得不對她加倍提防,當時也就裝出了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,讓黃蟬心中去暗慶得計──她當然也不會顯露出來,成年人之間的勾心鬥角,紅綾是不會明白的。

  當下黃蟬的聲音,竟然有些發顫:「還要借你的神鷹一用。」

  紅綾一聽得有人稱那鷹為「神鷹」,已是歡喜莫名,連聲答應:「行!」

  黃蟬道:「要相煩神鷹,在高空飛旋,留意他們的下落,一有發現,立即……立即……」

  她一口氣講了下來,講到這裏,遲疑了起來。

  紅綾性急,忙道:「是不是一有消息,就立即請牠來報知?你不妨暫到我家住著,鷹兒認得路,一有消息,會立刻回來!」

 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,心想這倒好,女兒自作主張,把人請上門來了。

  這時,黃蟬也向我們望來,頗有歉意:「到府上去打擾,那是難免的了,只是神鷹一有了發現,若是飛回來報訊,這一耽擱,人又不知到哪裏去了!」

  紅綾竟真正老實,大是著急,頓足道:「那應該怎樣才好?」

  我沉不住氣,不忍紅綾被黃蟬戲耍,所以忍不住道:「不要緊,叫黃姑娘給神鷹配帶一具無線電話,一有發現,立刻電話通知,也就是了。」

  紅綾想了一想,也知道決計沒有這個可能,她也知道我是在說反話,可是她仍然不明白我為甚麼要說反話。

  誰知道黃蟬聽了我的話之後,竟像是一點也不覺得我在諷刺她,反道:「衛先生的辦法,雖不中亦不遠,原則上就是如此!」

  這一來,連我也莫測她的高深了!

  我們一起向她望去,只見她動作優雅,取出了一隻小盒子,打開盒子,又取出了一枚指甲大小的物事來。

  紅綾瞪著眼問:「這是甚麼?」

  我和白素一看,就不約而同,悶哼了一聲,齊聲道:「那是一具訊號發射儀!」

  我多說了一句:「這有效距離又是多遠?」

  雖然我一看就知道那是甚麼,但是黃蟬的回答,仍然令我感到意外:「無限遠──當然只是在地球上!」

  我怔了一怔,白素揚眉:「想不到這小小的裝置,還能和人造衛星發生聯繫。」

  黃蟬說通訊的訊號可以發射到在地球上的無限遠,那當然要通過人造衛星來作媒介了,其原理和如今通用的越洋電話,完全一樣。

  黃蟬點了點頭:「情況緊急,只好動用它來救急了。」

  紅綾一聽我們的對話,便知究竟,用手把那微型訊號儀接了過來,問:「讓牠銜著?」

  黃蟬搖頭:「不,附在爪上,一有發現,請牠輕輕一啄,我們就可以收到訊號!」

  她說話十分乖巧,不說她可以收到訊號,而說「我們」可以收到訊號。

  而且,還有更乖巧的話在後面,她望向我:「多年未有七先生的音訊,若是藉此能夠見到七先生,那也是天大的幸事!」

  這樣說,等於是在為我著想了。

  不過,她的話,也令我怦然心動──確然,若能再見到久不知下落的七叔,那實是一大樂事!

  我淡然道:「也未必一定是他。」

  黃蟬長嘆一聲:「除了衛家門中,會有這樣的能人之外,我想不出還會有甚麼人!」

  這一下「高帽」,送得有點過分了。我和紅綾相視而笑,白素道:「黃姑娘嘴真甜!」

  黃蟬卻像做了醜事的少女一樣,大是忸怩,也就不覺她阿諛太過了。

  這時候,紅綾和那鷹走過一邊,雙方各自發出一陣古怪的聲音,紅綾手一揚,那鷹振翅飛起,轉眼之間,沒入雲端不見。

  我吸了一口氣:「這樣的儀器,黃姑娘倒信得過那頭鷹兒?」

  這通訊儀雖然只是小小一片,但必然珍貴無比,所以我才這樣說,卻不料又給了黃蟬表現的機會,她道:「在這裏的一切,我都信任,我的命懸在各位之手,還有甚麼不可信的。」

  我有點反感,冷冷地道:「何致於如此嚴重?」

  黃蟬卻長嘆了一聲,不加辯解,我又悶哼了一聲:「這裏已沒有甚麼可找的了,回去吧!」

  我說著,已大踏步向前走去,白素看出我不快,這時跟在我的身邊,難得的是紅綾,她居然也知道了我對黃蟬的不滿,大步趕了過來,低聲道:「爸,你不是常常幫助別人的嗎?」

  我望著她,不禁嘆了一口氣,這孩子沒有像平常的孩子那樣,受過循序漸進的教育,我在想,現在開始,才向她灌輸「中山狼」那樣的故事,告訴她有些人是幫助不得的,不知是否有效?

  白素看出了我的心意,柔聲道:「孩子,等一會我和你細說。」

  紅綾也有點明白,她發出了感嘆:「人真是太複雜了,比任何方程式更複雜。」

  我們三人在前一面走一面說,黃蟬竟老實不客氣,跟在後面。

  紅綾道:「就這一次,秋英畢竟是和我在一起時不見的,我不能旁觀。」

  黃蟬應聲道:「若是府上不方便,我──」

  白素不等她講完,就道:「沒事,回去先喝著酒,再慢慢等。」

  白素的話,也有著明顯的諷刺意味,連紅綾這樣不通世故的人,都聽出來了,所以向她的母親,投以奇訝的眼光,表示她心中有疑問。

  黃蟬毫無疑問,是一個玲瓏透剔,至於極點的人,她焉有不明白之理。

  可是她卻硬是裝著不明白,嘆了一聲:「秋英未有消息前,哪有心情喝酒!」

  這樣子的委屈求全,我和白素心中,都有點不忍。常言道:「伸手不打笑臉」,她是強權勢力的代表,若是調動力量,和我們來硬的,我們就算不敵,也絕不會皺一皺眉頭。

  可是她卻一味軟磨,又猜不透她究竟意欲何為──她最終的目的,是想在我這裏,知道轉世二活佛的下落,這一點我是知道的。然而,我也可以肯定,她絕難達到目的,所以,就無法知道她會採取甚麼樣的步驟,來達到她的目的。

  我一生經歷極奇,也遇到過各式各樣的人,但是像黃蟬那樣的卻也還是頭一遭。

  她本來清麗絕倫,是一個絕色美人,無論舉手投足,一顰一笑,都大具迷人的風姿,使人在不知不覺之中,會對她迷戀。

  這樣的一個出色的人物,可惜由於知道了她具有目的,有所企求,而且可能不擇手段,所以頓時品級就低了,便成了徒具美麗的外型,再也沒有美人那種發自自然的迷人風姿了。

  在現實世界中,有的是為了利慾而變俗的美女,可是都沒有像黃蟬那樣極端,這真不免令人嘆息。

  在途中,可能是由於各懷心事,所以誰也沒有說話。一進了門,白素便道:「孩子,跟我來,我有話說。」

  紅綾答應了一聲,就和白素上樓。我忙道:「我也有話說!」

  白素卻道:「你先把話向黃姑娘說清楚了。」

  她們兩人上了樓,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轉回身來,向黃蟬道:「我要說的話只有一句:你絕無可能在我們這裏,得到轉世二活佛的情報,不論是來軟的或是來硬的,都不行。」

  黃蟬現出十分委曲的樣子:「我沒有企圖在你這裏搜集轉世二活佛的情報,我只是想取回那三件法物,向組織證明我和秋英是清白的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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