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arning: is_file():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(4096): <?xml version="1.0" encoding="utf-8"?> <!DOCTYPE html PUBLIC "-//W3C//DTD XHTML 1.1//EN" "http://www.w3.org/TR/xhtml11/DTD/xhtml11.dtd"> <html xmlns="http://www.w3.org/1999/xhtml" xml:lang="zh-TW"> <head> <title>【第八部:十二天官是甚麼東西?】</title> <link href="stylesheet.css" type="text/css" rel="stylesheet" /> <link rel="stylesheet" type="application/vnd.adobe-page-template+xml" href="page-template.xpgt"/> </head> <body> <div> <h3>【第八部:十二天官是甚麼東西?】</h3><br /><br />  警衛員一聽,就有樂得笑出聲來的,雷九天悶哼一聲,二話不說,向山洞中就走,警衛連長卻過來攔阻:「你老人家,等一等,見首長,我有權搜身。」<br /><br />  雷九天沉聲吼:「我是中央特派──」<br /><br />  警衛連長冷笑:「那是我的責任,以防萬一帶著武器,對首長不利。」<br /><br />  雷九天不怒反笑,回頭向他帶來的那幾個人看了一眼,那幾個人也鬼頭鬼腦地笑,雷九天笑聲陡然提高,隨著笑聲,一掌打出,打在山洞旁的岩石上,「蓬」地一聲巨響過處,就把一塊凸出的岩石,打得脫離了洞壁,直飛了出去。<br /><br />  同時,又有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,向上迸了起來,雷九天雙掌揚起合擊,把那塊石頭,在雙掌的掌心之中,一下子就打得粉碎。<br /><br />  這一連串的精湛武術中的硬功,已令得所有的人,目瞪口呆。<br /><br />  雷九天把雙手向警衛連長一伸,傲然道:「我這雙手就是武器,是不是要砍了下來,才能見首長。」<br /><br />  連長張大了口,一時合不攏來,自然無法說話,只是在喉間,發出一陣莫名其妙的聲音。<br /><br />  雷九天趁機發話:「甚麼新鮮玩意兒,我見皇上的時候,也沒有人把我怎麼樣,難道這裏的首長,遠大得過皇上去?」<br /><br />  鐵蛋在說到這裏的時候,苦笑了一下:「當時我在裏面,外面的動靜,聽得很清楚。才一聽得雷九天說『見皇上』,還以為他年紀大,真的在以前見過皇帝,後來再聽下去,才知道他竟然把領袖稱作了『皇上』,當時真是詫異之至。」<br /><br />  我望向他,淡然問:「當時你駭然不已,現在呢?」<br /><br />  他也淡然笑:「不必等現在,早就想通了。可不是嗎?」<br /><br />  鐵蛋這「可不是嗎」四個字,說來很是輕鬆,可是我卻知道這其中,不知有多少辛酸血淚在內。<br /><br />  試想一想,他為了信仰,為了理想,把整個生命都投了進去,但是結果,和他一樣千千萬萬的人,有的拋頭顱,灑熱血,真的獻出了生命,到死,還以為自己的理想可以實現。有的倖存,但也知道,自己的行動只不過是製造出了一個新的皇帝,除非願意做叩頭忠臣,不然,一樣血濺當場──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。<br /><br />  理想信仰,在皇上的「金口」之前,「御腳」之下,屁也不值。<br /><br />  「可不是嗎?」<br /><br />  我沒有出言譏諷鐵蛋,實在不忍心,當他知道了這個殘酷的事實之後,他心靈上所受的創傷,只怕遠在他雙腿骨碎之上。<br /><br />  過了一會,我只是道:「請說下去,我很想知道你和十二天官之間,究竟有甚麼糾纏。」<br /><br />  我這樣講,等於是在催他長話短說,他自然也明白,可是他搖了搖頭:「左右沒事,你還把時間看得那麼緊?不如聽我從頭說。」<br /><br />  我作了一個「隨你高興」的手勢──我知道,他的心中積鬱著許多話要對人說,想有人聽,這種情形,和老十二天官把他們的行為詳細記錄下來,想傳給世人知曉,是一樣的意思。<br /><br />  我是他少年共過患難的朋友,是他最好的聽眾,若是不讓他把想說的話說出來,當然不是朋友之道,就算我的性子再急,也是得暫忍片刻。鐵蛋移動輪椅,又取過了一滴酒來,和我對喝了三大口。這才抹著口角,繼續說下去。<br /><br />  當下,鐵將軍在室內,聽得來人竟然把領袖稱為「皇上」,駭異之餘,也知道來人大有來頭,來之前曾蒙「皇上召見」,說不定懷有「密旨」,自己正由於摸不透旨意而不安,不可怠慢了來人。<br /><br />  (很有意思的是,鐵蛋在聽到了「皇上」而感到駭異之後,他的思想卻自然而然接受了,接下來,就循著「皇上」的這條路來想問題,所以「召見」、「密旨」之類的名詞,是自然而然冒出來的。)<br /><br />  (由此可知,在他的潛意識之中,也早已有了「皇上」這個想法,只是不敢有一絲一毫表示出來而已。)<br /><br />  (這種情形真可怕,比擺明了是皇帝坐龍廷,還要可怕得多。)<br /><br />  鐵將軍人還沒有出來,聲音先傳了出來。因為雷九天最後一句話,也是提高了聲音來說的。他武術造詣高,中氣足,聲音響亮,震得在他身邊的警衛連長,耳際好一陣「嗡嗡」響。<br /><br />  鐵將軍說的是:「是雷顧問來了嗎?請進。請進。」<br /><br />  他一面說,一面也迎了出來。<br /><br />  雷九天在洞口,擊石揚聲,何等氣概,可是一見了手握兵符,指揮百萬大軍的鐵大將軍,他也不由自主,像是小孩見了大人一樣,立時滿面堆笑,雙手抱拳,大是感動:「怎麼要將軍你親自出來,唉,真說不過去,雷九天這廂有禮了。」<br /><br />  鐵蛋打量雷九天,只見他五短身形,整個人站在那裏,紮實得像是一個石墩子,滿面紅光,卻一臉皺紋,年紀很大,但是目光炯炯,倒是第一個印象,就可以叫人知道,那是一位異人。<br /><br />  鐵蛋忙也拱手,說了幾句客套話,讓雷九天進去,雷九天帶來的那些人,也要跟進,卻叫雷九天擺手阻止,他跟在鐵蛋的身邊,神態恭謹,絕不飛揚跋扈。這一點,令鐵蛋很感到意外,因為那和他響遍半邊天的名頭,不是很配合。<br /><br />  在他想來,江湖大豪,應該有他的氣概,不論在甚麼人面前,都應該顧盼自豪,旁若無人,不應該像普通人那樣,見了大官將軍,就現出一副戰戰兢兢的神情,惟恐恭謹不足,甚至大有奴相。<br /><br />  所以,一上來,鐵蛋就有點看不起雷九天。<br /><br />  別以為這是小事,那和日後發生的事,很有關連。<br /><br />  當鐵蛋向我說起那些事時,他仍然很有卑夷之色,還加了一句:「所謂江湖豪傑,其實名過於實,也不怎麼樣,見了權貴,一樣把自己當奴才。」<br /><br />  我自然反對:「那要看是甚麼人,有的人天生有奴性,見不得權貴,一見就會現出奴相來,全身發抖。」<br /><br />  鐵蛋「哈哈」大笑:「可不是嗎,雷九天說,他見我還好,只是小心翼翼,行動僵呆,在他覲見『皇上』的時候,竟然不由自主,雙腿一軟,直挺挺地跪了下來,惹得龍顏大悅。」<br /><br />  我聽得搖頭不已,雷九天這人,武功再高,性格上也頗有問題,只怕這也是他投靠政權的原因,身在政權之中,見到了地位高於自己的人,自然只好戰戰兢兢了。<br /><br />  我道:「你沒有見過真正的江湖人物,才不會把甚麼將軍、領袖放在眼裏。」<br /><br />  鐵蛋立時料到了:「你是說白老大?」<br /><br />  我點了點頭。鐵蛋嘆了一聲:「是,白老大那樣,才是真正的江湖豪傑。」<br /><br />  我有點駭然:「你們見過?」<br /><br />  我只知有人想請出白老大去見鐵將軍,要他別趕盡殺絕,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見過面。<br /><br />  鐵蛋緩緩搖頭:「不,沒見過,但是我知道,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。」<br /><br />  我「嗯」了一聲──他高度讚揚白老大,我自然很高興,但我更想聽他快點說下去。<br /><br />  我把酒瓶遞給他,他喝了一口:「雷九天跟我進了指揮所,第一句話就令我愕然,又想笑,又不好意思。」<br /><br />  我一時之間,也想不到雷九天說了一句甚麼話,會令得鐵蛋有這樣的反應。<br /><br />  原來雷九天壓低了聲音,說的是:「將軍,乞退左右,我有密言奉告。」<br /><br />  鐵蛋在剎那之間,還以為自己是在戲台上。<br /><br />  這時,另外有秘書和警衛員,以及參謀長在,鐵蛋會過意來,知道了雷九天的意思,他也不禁猶豫了一下。<br /><br />  因為他這時的任務,是要剿滅成千上萬的江湖人物,而雷九天卻也是江湖人物,要是他不懷好意,意圖不軌,一個對一個,自己可不是他的敵手。<br /><br />  所以,他遲疑了一下之後,先向雷九天介紹了參謀長──也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將軍,雷九天對參謀長也很恭敬,不過他還是道:「皇上吩咐,只能對鐵將軍你一個人說。」<br /><br />  聽到了「皇上」,參謀長等人也不禁呆了一呆,想笑又不敢笑。<br /><br />  鐵蛋道:「雷顧問,你得改一改口,叫領袖,不然,影響不好。」<br /><br />  雷九天從善如流:「是。是。皇──領袖也是那麼說,影響不好。」<br /><br />  他對於一些專門的新名詞,說起來不是很習慣,可是很努力學習。<br /><br />  鐵蛋見他如此堅持,事情又是領袖親口吩咐的,所以他向各人揮了揮手,各人都退了出去,只有參謀長在退出去的時候,向雷九天瞪了一眼,面有不愉之色。<br /><br />  雷九天在各人退出之後,湊近來,壓低聲音:「領袖他老人家問,上次給你的那本書,看了沒有?」<br /><br />  鐵蛋怔了一怔,忙道:「看了,仔仔細細,看了三遍。」<br /><br />  雷九天點頭:「是,領袖也早已料到,將軍一定不止看了一遍。」<br /><br />  他說著,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,用力拍了一下,力道還真不輕,發出了「拍」地一聲響:「領袖真是天縱英明,料事如神。」<br /><br />  而鐵大將軍,這時卻有點哭笑不得。<br /><br />  早在領袖贈書之際,他就知道必有深意。可是他連把那本普通的、記述領袖早期開國功勳的書,看了三遍,就是體會不出那層深意來。<br /><br />  如今,領袖又特地著雷九天來問,可知事情非同小可,自己要是再領會不出甚麼來,那是天大的糟糕。<br /><br />  所以他忙問:「領袖又說了甚麼?」<br /><br />  雷九天現出欽佩莫名的神情,口中「嘖嘖」連聲:「皇上聖明──哦,不,領袖偉大,天下事無巨細,他都瞭如指掌,這才能君臨天下,撫育萬民啊。」<br /><br />  鐵蛋皺眉:「看你說話的方式,甚麼君臨天下的──」<br /><br />  雷九天忙道:「是。是。領袖也──批評了,應該說──為人民服務──」<br /><br />  鐵蛋心急:「領袖又說了甚麼?」<br /><br />  雷九天再拍了一下大腿:「領袖向我問起了天官門,十二天官。」<br /><br />  那是鐵蛋一生之中,第一次聽到「天官門」和「十二天官」這兩個名詞,他愕然之至,不知是甚麼意思。<br /><br />  他想知道的是領袖對那本書,有甚麼進一步的指示沒有,可是雷九天的回答,全然不著邊際。<br /><br />  他更加著急:「我是說,領袖對那本書,又說了甚麼沒有啊?」<br /><br />  雷九天想了一想,點頭:「有,領袖說,要是你不明白,就多看幾遍,而且還特別叮囑,這事,不必和別人說起,我以後也不必多提。」<br /><br />  鐵蛋心中煩躁,揮了揮手,不想再和雷九天說下去。可是雷九天卻道:「領袖吩咐,我覲見的過程,要向將軍你報告,一句話也不能漏。」<br /><br />  鐵蛋心中一動,心想領袖這樣吩咐,一定大具深意,所以忙道:「你慢慢說。」<br /><br />  雷九天道:「領袖問我,對天官門和十二天官,知道多少,真使我訝異莫名。」<br /><br />  鐵蛋悶聲問:「十二天官是甚麼東西?」<br /><br />  我聽鐵蛋說到這裏,搖了搖頭:「雷九天在胡說八道,再天縱英明,領袖也不會知道江湖上有十二天官這種人物,他在胡扯。」<br /><br />  鐵蛋吸了一口氣:「當時,在聽雷九天詳細介紹了十二天官的一切之後,我也認為雷九天是在胡扯,領袖不會知道,可是,他胡扯的目的是甚麼呢?」<br /><br />  我也說不上來。<br /><br />  當時,鐵大將軍問:「領袖何以會關心──那十二天官?」<br /><br />  雷九天道:「我也不知道,領袖只是說,十二天官是值得注意的人。」<br /><br />  剎那之間,鐵蛋的腦中,靈光閃動,像是遭到了電擊而陡然開了竅。<br /><br />  本來,他只當雷九天敘述他蒙領袖召見的事,只是他在炫耀「顧問」這個地位,直到聽到了這一句話,他才知道內中大有文章。<br /><br />  他整個人震動了一下,由於實在太緊張,也太興奮,是以一開口,竟有點語無倫次,他失聲道:「你可想清楚了,轉述皇上的金口──」<br /><br />  他用力打了自己一下,罵:「亂七八糟的,甚麼玩意,我是說,你轉述領袖的指示,可不能歪曲,一個字不能多,一個字也不能少。」<br /><br />  雷九天一看到鐵將軍大失常態,也大是緊張,他用力吞了一口口水:「不,我沒有加多一個字,也沒有減少一個字。」<br /><br />  鐵蛋不由自主喘著氣:「他是怎麼說的?」<br /><br />  雷九天再重複了一遍:「他說,十二天官是值得注意的人。」<br /><br />  鐵蛋「嗖」地吸了一口氣,身子向後一倒,重重地坐了下來。他心念電轉,首先想到的,是領袖曾給他的指示:「有值得注意的人,要注意一下。」<br /><br />  這本來是一個空泛之極的指示,實在難以明白。可是如今,再加上領袖對雷九天說的話,就很是具體了──十二天官,就是值得注意的人。<br /><br />  領袖竟然要把一番指示,用那麼曲折的方式來表達,由此可知其中必然牽涉到極大的隱秘,非同小可。<br /><br />  鐵蛋登時感到自己雙肩之上,擔著千斤重擔,關係重大,非比尋常。<br /><br />  這時,他知道領袖的指示,必然和十二天官有關,他還不知道領袖送他那本書,是甚麼意思。他決定和雷九天好好談一談之後,再去仔細看一遍,可能就融會貫通,看出名堂來。<br /><br />  他忙問:「那──十二天官,現在也在被征剿的對象之中?」<br /><br />  雷九天答得很鄭重:「有可能在,他們十二個人,渾成一體,同來同往,可是整個天官門,又獨來獨往,絕不和其他的江湖人物發生聯繫。頗有些人想到他們神通廣大,想引他們出來,領著大家幹,可是也找不到他們的蹤影,就算找到,我看也辦不成。」<br /><br />  鐵蛋沉聲道:「雷顧問,事情不能靠估計──你在江湖上地位高,歷史久,可曾見過他們?」<br /><br />  雷九天皺著眉:「我早年,曾和十二天官會過面,可是我不知道我當年見的十二天官,是不是就是如今──領袖說值得注意的十二天官。」<br /><br />  雷九天的話,有點不容易明白,鐵蛋用力一揮手,在進一步詳問之前,先問:「領袖的話,你真的聽清楚了,他的口音──」<br /><br />  領袖雖然天縱英明,已經升到了神的地位,可是他一開口──說的那一口土腔,卻不是受命於天,無法更改。那土腔,別的地方人,還真不容易聽得懂,發音怪絕,舉例來說,「國家」的「國」字,發的竟是大多數方言中的「鬼」字之音。所以「國家」聽來,便十足是「鬼家」。雷九天像是受了委屈:「我自小混江湖,跑過三關六碼頭,甚麼地方的鄉談,我都聽得懂。」<br /><br />  鐵蛋作了一個手勢,請他別見怪,又問:「那麼照你看,領袖那樣說,是甚麼意思?」<br /><br />  雷九天答得更小心:「我想,領袖是想請將軍多注意十二天官,嗯──若是可以招安的話,就──」<br /><br />  他說到這裏,雙手亂搖:「那只不過是我的想法,將軍只當沒聽過就是。」<br /><br />  鐵蛋心中一動,「招安」一詞的意思就是容許對方投降──這和領袖的「剿滅」指示,雖有矛盾,但可以當作特別情形處理。<br /><br />  鐵蛋想了一想,又問:「你適才說,你見過的十二天官,何以不能肯定就是現在的十二天官?」<br /><br />  雷九天道:「我那一次,和十二天官正面相對,為的是爭一批──」<br /><br />  他說到這裏,略停了一停。滿是皺紋的臉上,很有慚愧之色,停了一停。<br /><br />  鐵蛋心知雷九天在江湖上,尤其是在早期,也頗有些見不得人的事,不是很光采,他那次和十二天官之間的爭執,也必然不是很光明正大。<br /><br />  所以鐵蛋道:「詳細經過不必說了,只說為甚麼就可。」<br /><br />  雷九天如釋重負,忙道:「是,是,陳年舊事,說來也沒有甚麼意思。我見到十二天官時,均在五十年前,那時,十二天官的年紀已都在六十以上,其勢不能活到現在。」<br /><br />  鐵蛋望了雷九天一眼:「其中有人特別長命,百歲以上也是有的。」<br /><br />  雷九天道:「將軍有所不知,十二天官同生共死,只要死了其中一個,其餘十一個也不偷生。」<br /><br />  鐵蛋皺了皺眉:「那也就是說──」<br /><br />  雷九天道:「那就是說,他們必然早早尋覓傳人,以便一旦自己出了意外,天官門就可以由新的十二天官傳下去,不致斷絕。」<br /><br />  鐵蛋說到這裏,我作了一個手勢,示意他暫時停一停,鐵蛋望定了我。<br /><br />  我連喝了幾口酒,才道:「等一等,事情有點複雜,我在苗疆一個叫藍家峒的地方,見過十二天官。」<br /><br />  鐵蛋的神情陡然緊張起來,我忙又做手勢:「我見到的十二天官,不是你見到的十二天官。」<br /><br />  鐵蛋略想了一想,就明白了。<br /><br />  鐵蛋曾見到的十二天官(我假定他被十二天官俘虜過),當然是逃入了藍家峒的那一批,也就是我在敘述之中,一直稱之為「老十二天官」的。<br /><br />  事情就是複雜在,雷九天早年所見的十二天官,也不是「老十二天官」,而必然是老十二天官的師傅,是老老十二天官。<br /><br />  弄明白了,其實也不是很複雜,十二天官一代一代傳下來,自然也有各代不同的十二天官,活動在江湖上。<br /><br />  我把這情形說了,並且說現在的十二天官,是老十二天官被軍隊追剿,而負傷逃進了藍家峒之中的。兩者十二天官的對頭人,正是如今在我面前的鐵大將軍。<br /><br />  世界上的事,有著極奇妙的聯繫,當我第一次見到十二天官在溫寶裕的帶領之下,出現在本城之時,隨便我怎麼想,也想不到會有如今這樣的發展。<br /><br />  我道:「現在的十二天官與世無爭,和以前的天官門,大不相同了。」<br /><br />  鐵蛋扶著輪椅扶手的手,在微微發顫,他點頭:「是,和我有關係的,是他們的師傅,老天官。」<br /><br />  他深吸了一口氣,沉默了一會,才繼續說他當年的事。<br /><br />  他道:「雷九天向我詳細的說了十二天官怎樣選擇傳人的經過。」<br /><br />  當時,雷九天道:「十二天官選擇傳人的條件,十分苛刻,所謂十二天官,是根據『地支』來排列的,他們各有很是古雅的名稱,但是江湖上的人,誰會記得,只是叫他們鼠天官、牛天官、虎天官──」<br /><br />  鐵蛋點頭,表示明白。<br /><br />  雷九天又道:「他們既然各以生肖上的動物為名,外型也自然很相似。」</div></body></html> in /var/www/vhosts/enjoyreadinghour.com/zh.enjoyreadinghour.com/eKatab/REST.class.php on line 79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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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八部:十二天官是甚麼東西?】



  警衛員一聽,就有樂得笑出聲來的,雷九天悶哼一聲,二話不說,向山洞中就走,警衛連長卻過來攔阻:「你老人家,等一等,見首長,我有權搜身。」

  雷九天沉聲吼:「我是中央特派──」

  警衛連長冷笑:「那是我的責任,以防萬一帶著武器,對首長不利。」

  雷九天不怒反笑,回頭向他帶來的那幾個人看了一眼,那幾個人也鬼頭鬼腦地笑,雷九天笑聲陡然提高,隨著笑聲,一掌打出,打在山洞旁的岩石上,「蓬」地一聲巨響過處,就把一塊凸出的岩石,打得脫離了洞壁,直飛了出去。

  同時,又有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,向上迸了起來,雷九天雙掌揚起合擊,把那塊石頭,在雙掌的掌心之中,一下子就打得粉碎。

  這一連串的精湛武術中的硬功,已令得所有的人,目瞪口呆。

  雷九天把雙手向警衛連長一伸,傲然道:「我這雙手就是武器,是不是要砍了下來,才能見首長。」

  連長張大了口,一時合不攏來,自然無法說話,只是在喉間,發出一陣莫名其妙的聲音。

  雷九天趁機發話:「甚麼新鮮玩意兒,我見皇上的時候,也沒有人把我怎麼樣,難道這裏的首長,遠大得過皇上去?」

  鐵蛋在說到這裏的時候,苦笑了一下:「當時我在裏面,外面的動靜,聽得很清楚。才一聽得雷九天說『見皇上』,還以為他年紀大,真的在以前見過皇帝,後來再聽下去,才知道他竟然把領袖稱作了『皇上』,當時真是詫異之至。」

  我望向他,淡然問:「當時你駭然不已,現在呢?」

  他也淡然笑:「不必等現在,早就想通了。可不是嗎?」

  鐵蛋這「可不是嗎」四個字,說來很是輕鬆,可是我卻知道這其中,不知有多少辛酸血淚在內。

  試想一想,他為了信仰,為了理想,把整個生命都投了進去,但是結果,和他一樣千千萬萬的人,有的拋頭顱,灑熱血,真的獻出了生命,到死,還以為自己的理想可以實現。有的倖存,但也知道,自己的行動只不過是製造出了一個新的皇帝,除非願意做叩頭忠臣,不然,一樣血濺當場──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。

  理想信仰,在皇上的「金口」之前,「御腳」之下,屁也不值。

  「可不是嗎?」

  我沒有出言譏諷鐵蛋,實在不忍心,當他知道了這個殘酷的事實之後,他心靈上所受的創傷,只怕遠在他雙腿骨碎之上。

  過了一會,我只是道:「請說下去,我很想知道你和十二天官之間,究竟有甚麼糾纏。」

  我這樣講,等於是在催他長話短說,他自然也明白,可是他搖了搖頭:「左右沒事,你還把時間看得那麼緊?不如聽我從頭說。」

  我作了一個「隨你高興」的手勢──我知道,他的心中積鬱著許多話要對人說,想有人聽,這種情形,和老十二天官把他們的行為詳細記錄下來,想傳給世人知曉,是一樣的意思。

  我是他少年共過患難的朋友,是他最好的聽眾,若是不讓他把想說的話說出來,當然不是朋友之道,就算我的性子再急,也是得暫忍片刻。鐵蛋移動輪椅,又取過了一滴酒來,和我對喝了三大口。這才抹著口角,繼續說下去。

  當下,鐵將軍在室內,聽得來人竟然把領袖稱為「皇上」,駭異之餘,也知道來人大有來頭,來之前曾蒙「皇上召見」,說不定懷有「密旨」,自己正由於摸不透旨意而不安,不可怠慢了來人。

  (很有意思的是,鐵蛋在聽到了「皇上」而感到駭異之後,他的思想卻自然而然接受了,接下來,就循著「皇上」的這條路來想問題,所以「召見」、「密旨」之類的名詞,是自然而然冒出來的。)

  (由此可知,在他的潛意識之中,也早已有了「皇上」這個想法,只是不敢有一絲一毫表示出來而已。)

  (這種情形真可怕,比擺明了是皇帝坐龍廷,還要可怕得多。)

  鐵將軍人還沒有出來,聲音先傳了出來。因為雷九天最後一句話,也是提高了聲音來說的。他武術造詣高,中氣足,聲音響亮,震得在他身邊的警衛連長,耳際好一陣「嗡嗡」響。

  鐵將軍說的是:「是雷顧問來了嗎?請進。請進。」

  他一面說,一面也迎了出來。

  雷九天在洞口,擊石揚聲,何等氣概,可是一見了手握兵符,指揮百萬大軍的鐵大將軍,他也不由自主,像是小孩見了大人一樣,立時滿面堆笑,雙手抱拳,大是感動:「怎麼要將軍你親自出來,唉,真說不過去,雷九天這廂有禮了。」

  鐵蛋打量雷九天,只見他五短身形,整個人站在那裏,紮實得像是一個石墩子,滿面紅光,卻一臉皺紋,年紀很大,但是目光炯炯,倒是第一個印象,就可以叫人知道,那是一位異人。

  鐵蛋忙也拱手,說了幾句客套話,讓雷九天進去,雷九天帶來的那些人,也要跟進,卻叫雷九天擺手阻止,他跟在鐵蛋的身邊,神態恭謹,絕不飛揚跋扈。這一點,令鐵蛋很感到意外,因為那和他響遍半邊天的名頭,不是很配合。

  在他想來,江湖大豪,應該有他的氣概,不論在甚麼人面前,都應該顧盼自豪,旁若無人,不應該像普通人那樣,見了大官將軍,就現出一副戰戰兢兢的神情,惟恐恭謹不足,甚至大有奴相。

  所以,一上來,鐵蛋就有點看不起雷九天。

  別以為這是小事,那和日後發生的事,很有關連。

  當鐵蛋向我說起那些事時,他仍然很有卑夷之色,還加了一句:「所謂江湖豪傑,其實名過於實,也不怎麼樣,見了權貴,一樣把自己當奴才。」

  我自然反對:「那要看是甚麼人,有的人天生有奴性,見不得權貴,一見就會現出奴相來,全身發抖。」

  鐵蛋「哈哈」大笑:「可不是嗎,雷九天說,他見我還好,只是小心翼翼,行動僵呆,在他覲見『皇上』的時候,竟然不由自主,雙腿一軟,直挺挺地跪了下來,惹得龍顏大悅。」

  我聽得搖頭不已,雷九天這人,武功再高,性格上也頗有問題,只怕這也是他投靠政權的原因,身在政權之中,見到了地位高於自己的人,自然只好戰戰兢兢了。

  我道:「你沒有見過真正的江湖人物,才不會把甚麼將軍、領袖放在眼裏。」

  鐵蛋立時料到了:「你是說白老大?」

  我點了點頭。鐵蛋嘆了一聲:「是,白老大那樣,才是真正的江湖豪傑。」

  我有點駭然:「你們見過?」

  我只知有人想請出白老大去見鐵將軍,要他別趕盡殺絕,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見過面。

  鐵蛋緩緩搖頭:「不,沒見過,但是我知道,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。」

  我「嗯」了一聲──他高度讚揚白老大,我自然很高興,但我更想聽他快點說下去。

  我把酒瓶遞給他,他喝了一口:「雷九天跟我進了指揮所,第一句話就令我愕然,又想笑,又不好意思。」

  我一時之間,也想不到雷九天說了一句甚麼話,會令得鐵蛋有這樣的反應。

  原來雷九天壓低了聲音,說的是:「將軍,乞退左右,我有密言奉告。」

  鐵蛋在剎那之間,還以為自己是在戲台上。

  這時,另外有秘書和警衛員,以及參謀長在,鐵蛋會過意來,知道了雷九天的意思,他也不禁猶豫了一下。

  因為他這時的任務,是要剿滅成千上萬的江湖人物,而雷九天卻也是江湖人物,要是他不懷好意,意圖不軌,一個對一個,自己可不是他的敵手。

  所以,他遲疑了一下之後,先向雷九天介紹了參謀長──也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將軍,雷九天對參謀長也很恭敬,不過他還是道:「皇上吩咐,只能對鐵將軍你一個人說。」

  聽到了「皇上」,參謀長等人也不禁呆了一呆,想笑又不敢笑。

  鐵蛋道:「雷顧問,你得改一改口,叫領袖,不然,影響不好。」

  雷九天從善如流:「是。是。皇──領袖也是那麼說,影響不好。」

  他對於一些專門的新名詞,說起來不是很習慣,可是很努力學習。

  鐵蛋見他如此堅持,事情又是領袖親口吩咐的,所以他向各人揮了揮手,各人都退了出去,只有參謀長在退出去的時候,向雷九天瞪了一眼,面有不愉之色。

  雷九天在各人退出之後,湊近來,壓低聲音:「領袖他老人家問,上次給你的那本書,看了沒有?」

  鐵蛋怔了一怔,忙道:「看了,仔仔細細,看了三遍。」

  雷九天點頭:「是,領袖也早已料到,將軍一定不止看了一遍。」

  他說著,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,用力拍了一下,力道還真不輕,發出了「拍」地一聲響:「領袖真是天縱英明,料事如神。」

  而鐵大將軍,這時卻有點哭笑不得。

  早在領袖贈書之際,他就知道必有深意。可是他連把那本普通的、記述領袖早期開國功勳的書,看了三遍,就是體會不出那層深意來。

  如今,領袖又特地著雷九天來問,可知事情非同小可,自己要是再領會不出甚麼來,那是天大的糟糕。

  所以他忙問:「領袖又說了甚麼?」

  雷九天現出欽佩莫名的神情,口中「嘖嘖」連聲:「皇上聖明──哦,不,領袖偉大,天下事無巨細,他都瞭如指掌,這才能君臨天下,撫育萬民啊。」

  鐵蛋皺眉:「看你說話的方式,甚麼君臨天下的──」

  雷九天忙道:「是。是。領袖也──批評了,應該說──為人民服務──」

  鐵蛋心急:「領袖又說了甚麼?」

  雷九天再拍了一下大腿:「領袖向我問起了天官門,十二天官。」

  那是鐵蛋一生之中,第一次聽到「天官門」和「十二天官」這兩個名詞,他愕然之至,不知是甚麼意思。

  他想知道的是領袖對那本書,有甚麼進一步的指示沒有,可是雷九天的回答,全然不著邊際。

  他更加著急:「我是說,領袖對那本書,又說了甚麼沒有啊?」

  雷九天想了一想,點頭:「有,領袖說,要是你不明白,就多看幾遍,而且還特別叮囑,這事,不必和別人說起,我以後也不必多提。」

  鐵蛋心中煩躁,揮了揮手,不想再和雷九天說下去。可是雷九天卻道:「領袖吩咐,我覲見的過程,要向將軍你報告,一句話也不能漏。」

  鐵蛋心中一動,心想領袖這樣吩咐,一定大具深意,所以忙道:「你慢慢說。」

  雷九天道:「領袖問我,對天官門和十二天官,知道多少,真使我訝異莫名。」

  鐵蛋悶聲問:「十二天官是甚麼東西?」

  我聽鐵蛋說到這裏,搖了搖頭:「雷九天在胡說八道,再天縱英明,領袖也不會知道江湖上有十二天官這種人物,他在胡扯。」

  鐵蛋吸了一口氣:「當時,在聽雷九天詳細介紹了十二天官的一切之後,我也認為雷九天是在胡扯,領袖不會知道,可是,他胡扯的目的是甚麼呢?」

  我也說不上來。

  當時,鐵大將軍問:「領袖何以會關心──那十二天官?」

  雷九天道:「我也不知道,領袖只是說,十二天官是值得注意的人。」

  剎那之間,鐵蛋的腦中,靈光閃動,像是遭到了電擊而陡然開了竅。

  本來,他只當雷九天敘述他蒙領袖召見的事,只是他在炫耀「顧問」這個地位,直到聽到了這一句話,他才知道內中大有文章。

  他整個人震動了一下,由於實在太緊張,也太興奮,是以一開口,竟有點語無倫次,他失聲道:「你可想清楚了,轉述皇上的金口──」

  他用力打了自己一下,罵:「亂七八糟的,甚麼玩意,我是說,你轉述領袖的指示,可不能歪曲,一個字不能多,一個字也不能少。」

  雷九天一看到鐵將軍大失常態,也大是緊張,他用力吞了一口口水:「不,我沒有加多一個字,也沒有減少一個字。」

  鐵蛋不由自主喘著氣:「他是怎麼說的?」

  雷九天再重複了一遍:「他說,十二天官是值得注意的人。」

  鐵蛋「嗖」地吸了一口氣,身子向後一倒,重重地坐了下來。他心念電轉,首先想到的,是領袖曾給他的指示:「有值得注意的人,要注意一下。」

  這本來是一個空泛之極的指示,實在難以明白。可是如今,再加上領袖對雷九天說的話,就很是具體了──十二天官,就是值得注意的人。

  領袖竟然要把一番指示,用那麼曲折的方式來表達,由此可知其中必然牽涉到極大的隱秘,非同小可。

  鐵蛋登時感到自己雙肩之上,擔著千斤重擔,關係重大,非比尋常。

  這時,他知道領袖的指示,必然和十二天官有關,他還不知道領袖送他那本書,是甚麼意思。他決定和雷九天好好談一談之後,再去仔細看一遍,可能就融會貫通,看出名堂來。

  他忙問:「那──十二天官,現在也在被征剿的對象之中?」

  雷九天答得很鄭重:「有可能在,他們十二個人,渾成一體,同來同往,可是整個天官門,又獨來獨往,絕不和其他的江湖人物發生聯繫。頗有些人想到他們神通廣大,想引他們出來,領著大家幹,可是也找不到他們的蹤影,就算找到,我看也辦不成。」

  鐵蛋沉聲道:「雷顧問,事情不能靠估計──你在江湖上地位高,歷史久,可曾見過他們?」

  雷九天皺著眉:「我早年,曾和十二天官會過面,可是我不知道我當年見的十二天官,是不是就是如今──領袖說值得注意的十二天官。」

  雷九天的話,有點不容易明白,鐵蛋用力一揮手,在進一步詳問之前,先問:「領袖的話,你真的聽清楚了,他的口音──」

  領袖雖然天縱英明,已經升到了神的地位,可是他一開口──說的那一口土腔,卻不是受命於天,無法更改。那土腔,別的地方人,還真不容易聽得懂,發音怪絕,舉例來說,「國家」的「國」字,發的竟是大多數方言中的「鬼」字之音。所以「國家」聽來,便十足是「鬼家」。雷九天像是受了委屈:「我自小混江湖,跑過三關六碼頭,甚麼地方的鄉談,我都聽得懂。」

  鐵蛋作了一個手勢,請他別見怪,又問:「那麼照你看,領袖那樣說,是甚麼意思?」

  雷九天答得更小心:「我想,領袖是想請將軍多注意十二天官,嗯──若是可以招安的話,就──」

  他說到這裏,雙手亂搖:「那只不過是我的想法,將軍只當沒聽過就是。」

  鐵蛋心中一動,「招安」一詞的意思就是容許對方投降──這和領袖的「剿滅」指示,雖有矛盾,但可以當作特別情形處理。

  鐵蛋想了一想,又問:「你適才說,你見過的十二天官,何以不能肯定就是現在的十二天官?」

  雷九天道:「我那一次,和十二天官正面相對,為的是爭一批──」

  他說到這裏,略停了一停。滿是皺紋的臉上,很有慚愧之色,停了一停。

  鐵蛋心知雷九天在江湖上,尤其是在早期,也頗有些見不得人的事,不是很光采,他那次和十二天官之間的爭執,也必然不是很光明正大。

  所以鐵蛋道:「詳細經過不必說了,只說為甚麼就可。」

  雷九天如釋重負,忙道:「是,是,陳年舊事,說來也沒有甚麼意思。我見到十二天官時,均在五十年前,那時,十二天官的年紀已都在六十以上,其勢不能活到現在。」

  鐵蛋望了雷九天一眼:「其中有人特別長命,百歲以上也是有的。」

  雷九天道:「將軍有所不知,十二天官同生共死,只要死了其中一個,其餘十一個也不偷生。」

  鐵蛋皺了皺眉:「那也就是說──」

  雷九天道:「那就是說,他們必然早早尋覓傳人,以便一旦自己出了意外,天官門就可以由新的十二天官傳下去,不致斷絕。」

  鐵蛋說到這裏,我作了一個手勢,示意他暫時停一停,鐵蛋望定了我。

  我連喝了幾口酒,才道:「等一等,事情有點複雜,我在苗疆一個叫藍家峒的地方,見過十二天官。」

  鐵蛋的神情陡然緊張起來,我忙又做手勢:「我見到的十二天官,不是你見到的十二天官。」

  鐵蛋略想了一想,就明白了。

  鐵蛋曾見到的十二天官(我假定他被十二天官俘虜過),當然是逃入了藍家峒的那一批,也就是我在敘述之中,一直稱之為「老十二天官」的。

  事情就是複雜在,雷九天早年所見的十二天官,也不是「老十二天官」,而必然是老十二天官的師傅,是老老十二天官。

  弄明白了,其實也不是很複雜,十二天官一代一代傳下來,自然也有各代不同的十二天官,活動在江湖上。

  我把這情形說了,並且說現在的十二天官,是老十二天官被軍隊追剿,而負傷逃進了藍家峒之中的。兩者十二天官的對頭人,正是如今在我面前的鐵大將軍。

  世界上的事,有著極奇妙的聯繫,當我第一次見到十二天官在溫寶裕的帶領之下,出現在本城之時,隨便我怎麼想,也想不到會有如今這樣的發展。

  我道:「現在的十二天官與世無爭,和以前的天官門,大不相同了。」

  鐵蛋扶著輪椅扶手的手,在微微發顫,他點頭:「是,和我有關係的,是他們的師傅,老天官。」

  他深吸了一口氣,沉默了一會,才繼續說他當年的事。

  他道:「雷九天向我詳細的說了十二天官怎樣選擇傳人的經過。」

  當時,雷九天道:「十二天官選擇傳人的條件,十分苛刻,所謂十二天官,是根據『地支』來排列的,他們各有很是古雅的名稱,但是江湖上的人,誰會記得,只是叫他們鼠天官、牛天官、虎天官──」

  鐵蛋點頭,表示明白。

  雷九天又道:「他們既然各以生肖上的動物為名,外型也自然很相似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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