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arning: is_file():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(4096): <?xml version="1.0" encoding="utf-8"?> <!DOCTYPE html PUBLIC "-//W3C//DTD XHTML 1.1//EN" "http://www.w3.org/TR/xhtml11/DTD/xhtml11.dtd"> <html xmlns="http://www.w3.org/1999/xhtml" xml:lang="zh-TW"> <head> <title>第八部:神會</title> <link href="stylesheet.css" type="text/css" rel="stylesheet" /> <link rel="stylesheet" type="application/vnd.adobe-page-template+xml" href="page-template.xpgt"/> </head> <body> <div> <h3>第八部:神會</h3><br /><br />  她像是很成熟地道:「媽媽的媽媽告訴我,人間有許多事,根本是身在其中的人,也難以明白的。我當時不明白她的意思,現在總算有點明白了!」<br /><br />  我有點駭然,望著她若有所思的神情,問:「你明白了甚麼?」<br /><br />  紅綾一本正經道:「強逼許多人走他們不喜歡走的路,就難以明白強逼者是甚麼心態!」<br /><br />  我笑:「這就叫統治,人類歷史上,民主政治出現之前,一直如此,民主政治出現之後,還有許多地方如此。更令人難明的是,有不少人,寧願做奴隸──奴性,竟然如此普遍地存在於人性之中!」<br /><br />  我們在討論的是一個大題目──這類大題目,再討論下去,也不會有結果,而且過程很悶,不適宜在父女之間詳論──我和紅綾都有此感覺,所以我們一起笑了起來,用力揮著手,不再說下去。而我對紅綾,在思想上漸趨成熟,會思考更多的問題,也感到很欣慰。<br /><br />  白素不在,紅綾更是走得影兒都沒有,有時甚至徹夜不歸,第二天見到了,向我做個鬼臉就算。這種情形,白素若在,總要說一兩句,我知道說也沒有用,所以只還以一個鬼臉算數。<br /><br />  我則預感這幾天,或是近期內,那件事一定會有變化,因為高額賞格的事,已鬧得滿天風雨,無人不知。遠在巴西,都有早已移了民的族人,設法打聽了我的電話,來電探詢。其餘各種莫名其妙的詢問電話更多,以致我索性取消了那個常用的電話號碼。<br /><br />  我當然知道,事態在表面上看來很平靜,但暗中正在波濤洶湧。西方記者神通廣大,白素和大活佛會面的事,竟被報導了出來(我有點懷疑是喇嘛教方面故意放消息出去,借此向全世界散佈訊息的)。<br /><br />  報導還相當詳盡,稱白素為「一個和喇嘛教極有淵源的奇女子」,「同情喇嘛教處境」。報導提到了二活佛轉世靈童的事,先報導假二活佛方面和強勢結合,正在積極尋找,又傳出了幾個活佛的話,說了登珠活佛的那一番話,並且說到了衛七,說衛七是重要的關鍵性人物,被付託了鑑定靈童真假的神力,只要他一出現,事情就會明朗,如今有神秘人士出巨額賞格在找他。最後竟是「衛七先生和自稱有眾奇遇的衛斯理,有親屬關係」云云。<br /><br />  我看得呆了半晌──令我難明的是,白素走了之後,一直沒有和我聯絡。<br /><br />  而這樣的報導,對我們不利之至,因為把我們完全扯進事件中去了!<br /><br />  喇嘛教方面如果故意如此做,那作風也實在太惡劣了!<br /><br />  我開始和白素聯絡,可是居然無法成功。而喇嘛教,尤其是大活佛,行蹤一直很神秘,我也無法主動去找他們,我甚至找到了良辰美景,兩人在電話中爭著講話:「那篇報導我們也看到了,當然一看就知道是白姐姐,她沒有來找我們,瑞士有一個營地,住了很多喇嘛教徒,我們決定到那裏去探聽一下消息。」<br /><br />  我阻止了她們:「不必了。她必然和教中的高層人士有接觸,不會和普通教徒在一起的。」<br /><br />  良辰美景耽心:「事情很嚴重?」<br /><br />  我苦笑:「應該說,事情很煩人!」<br /><br />  白素音訊全無,以及那個報導,令我很是焦躁,就在這時候,我收到了那封信。<br /><br />  信仍然發自錫金剛渡,一看信封,就知道還是上次那個發信人,只是信封上寫的收信人是「衛斯理先生」,沒有要我轉交給七叔。<br /><br />  我當然立刻就把信拆開,一張很小的白紙,上面畫了三樣東西。<br /><br />  我對著那紙上所畫的三樣物事發怔。<br /><br />  上次,溫寶裕用透視儀器知道了信的內容,他說是銅鈴、花和手掌,我並沒有看到。而這次,我卻看到了。<br /><br />  畫筆不是很複雜,但是畫得極傳神,銅鈴和手掌倒也罷了──鈴和手掌的樣子都差不多,隨便畫,也能畫個八九不離十。可是世上,花朵的種類之多,形狀互異,要恰好畫出那種花的形狀來,絕無可能碰巧的。<br /><br />  紙上的那簇花,就是當年盒中的那簇花──我不能確切記得盒中的那簇花有多少朵,但是可以肯定,整簇花的形狀,完全一樣。<br /><br />  而且,單一的花朵,形狀也一樣──我一直不知那是甚麼花,形狀有點像蓮花,可是花瓣卻又細長,這種形狀奇特的花,我只見過那一次。<br /><br />  由這一點,可以肯定,寄信人是一定知道「暗號」的,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心中在暗叫:「二活佛的轉世靈童!一定就是!」<br /><br />  可是,他為甚麼只是發信給我呢?一想到這一點,我不禁苦笑,幸好他只是發信給我,若是他現身來見我的話,我又能給他甚麼?<br /><br />  那能確定他身分的三件法物,隨著七叔的失蹤,不知去向,我又能給他甚麼幫助?<br /><br />  他若是現身,由於他正確無誤地說出了暗號,我完全可以相信他就是真正二活佛轉世。可是我相信又有甚麼用?對他一點幫助也沒有。<br /><br />  甚至他去見大活佛,和大活佛講他前生的事,令得大活佛也相信他是真正二活佛轉世,也一樣沒有用。若是不依足一整套的確認儀式來確定,教眾根本不會接受。教眾不接受,真的也就和假的一樣!<br /><br />  或許,正由於他自己也知道這個原因,所以才先寄信提醒我,表示他的存在,但是卻不露面──現在露面,非但一點作用也沒有,而且大有可能,惹來殺身之禍!<br /><br />  甚麼時候才是他露面的好時機呢?<br /><br />  應該是有他存在的訊息,已廣為傳播,廣大教眾在半信半疑之間,而七叔出現,那三件法物出現,他完成全部暗號所規定的動作,才能取得所有教眾的承認。<br /><br />  七叔若是一直下落不明,那麼,他露面的時機也不會出現。<br /><br />  看來,當年登珠活佛所托非人,七叔並不是適當人選!而七叔如果一直不出現,由於他當年曾在寧活佛面前,把我推出來,責任就變得在我身上了!<br /><br />  我根本甚麼也做不到!<br /><br />  對著那張紙,發了好一會怔,我心頭一片茫然,全然不知該如何才好!這種情形,在我的經歷之中,少之又少,主要還是由於我的矛盾心情所導致──我明知這件事發展下去,必然會生出極大的風波,情況會嚴重到不是任何人所能控制,所以我不想它發生。<br /><br />  可是,事與願違,它不但在發展,而且我還在幫助它進一步發展!<br /><br />  我仰起了身子,望著天花板,思緒一片紊亂之中,忽然又想到,要尋找衛七的賞格,會不會是轉世靈童本身所刊登的?<br /><br />  這個假設,看來有點匪夷所思,但也不是沒有可能。轉世靈童現在應該是多大年紀?總應該在十歲以下,又似乎不應該有做這種事的能力。但衛七如果出現,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他,若是有甚麼超自然力量相助,他自然最急切想見到衛七的出現。<br /><br />  不斷的假設,只能使思緒越來越紊亂,我想若要採取行動,應該到剛渡去,設法讓發信人露面。<br /><br />  當天,一天都神思恍惚,下午,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,我在書房大聲問:「是小寶嗎?」<br /><br />  我聽到的卻是白素的聲音:「是我!」<br /><br />  白素的聲音聽來平靜,可是我卻立刻意識到有極不平凡的事發生了──白素在幾天沒有音訊之後,突然回家,事先一點跡象也沒有,這種情形,太反常了。<br /><br />  我連忙走出書房,向下看去,只見白素正在請一個人進來,那人穿著一件寬闊的袍子,連頭也罩住,看不清臉面。那人才一進來,白素立刻把門關上,雖然看來並不慌張,但總有一種白素正在小心行事之感。在那一剎間,我作了十幾個猜測:和白素一起來的是甚麼人?<br /><br />  這個問題,在白素和來人,才一轉過身,準備上樓梯時,就已經有了答案,那人的臉才一進入我的視線,我就張大了口,發不出聲來。<br /><br />  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!但又的確是他!<br /><br />  喇嘛教的大活佛!<br /><br />  我雖然不是教眾,但對大活佛這樣有地位的人,也至少應該有一定程度的尊敬,我吸了一口氣,向下迎去,他先雙手合什,我也還禮。<br /><br />  白素沉聲道:「進書房再說!」<br /><br />  白素去見大活佛的結果,竟然是把大活佛帶到了家裏來,這是我絕想不到的事!<br /><br />  雖然我不必像教眾那樣,對他膜拜,而他如今,也堪稱無權無勢,但是他可算是新聞人物,到哪裏都有新聞報導,身邊也必有眾多的隨從,怎麼會單獨一個人行動?<br /><br />  最後這一點,我倒立刻猜到了,他單獨前來,當然是由於行動要維持極度的秘密,連帶,我也明白了,白素幾天沒有音訊,也是由於秘密行動早已展開了的緣故──我猜想,白素見了大活佛,就立刻有秘密行動的計劃,並且付諸實行。<br /><br />  所以白素才不和我通音訊,以免洩露了行藏,以大活佛的身分地位而論,若要保持秘密,確實需要加十倍的小心,才不致為人覺察。<br /><br />  進了書房,以白素行事之從容,也不由自主,鬆了一口氣,如釋重負,我向她望去,眼神之中,不免有責怪的神色。<br /><br />  白素一開口就道:「大活佛和二活佛的轉世靈童,神會過了。」<br /><br />  我向大活佛望去,神情疑惑之至。大活佛神態安詳,點了點頭。<br /><br />  我忍不住問:「閣下是在甚麼樣的情形下和他相會,又怎知他是真的?」<br /><br />  大活佛道:「我在坐床之前,負責尋找我的格桑活佛,曾晉見二活佛,蒙二活佛的指點,才找到了我。我坐床之後,曾和他相晤數次。這次重晤,當年相會時的一切細節,他全記得,可知是真。」<br /><br />  大活佛和二活佛的轉世靈童,在正式被確認之後,就有「坐床大典」,相當於帝皇的登基──當年的大活佛只是小孩子,如今情形倒轉,二活佛是小孩子了。<br /><br />  但是最重要的一點,他並未曾回答,白素說他和二活佛的轉世「神會」過了,這才是問題的重點──「神會」的真實情形如何?<br /><br />  照我的理解,活佛之間的「神會」,是指「神通的會合」或「心神的會合」而言,是兩個人之間心靈或精神或思想的交會,並不是真正的兩個人面對面的相會。<br /><br />  「神會」沒有實體,對我們普通人來說,若是做夢見到了一個甚麼人,那也可以算是神會的一種形式了。<br /><br />  我當然不懷疑大活佛具有神通,但要是不說清楚,或只是大活佛夢到了或是想到了,那當然沒有說服力!<br /><br />  我等了一會,白素和大活佛沒有進一步的解釋,我就把問題提了出來:「請把『神會』的經過情形,詳細地告訴我!」<br /><br />  大活佛並不出聲,可是面露不愉之色。可能是他受信徒崇拜慣了,說太陽是方的,也不會有人懷疑,所以對我的要求,他感到了不快。<br /><br />  但我並非他的教眾,而且料定,他秘密屈駕前來,一定有事要求我,所以我堅持,我把問題,用較高的聲音,重複了一遍,而且,也現出不甚高興的神情來。<br /><br />  白素明白我的意思,背著他向我作了一個鬼臉。大活佛又發出了一些表示不滿的暗示聲,但我只裝聽不懂。過了一會,他才道:「我教注重精神、性靈的修養,相信靈魂不滅,也相信憑藉修行,或是前生的靈智回復之後,就可以具有神通。」<br /><br />  我點頭,用很是誠懇的語氣道:「是,貴教教義博大精深,是佛教之中最突出的一支,至於具各種神通,也絕不會有人懷疑。」<br /><br />  這樣一說,看來大活佛心中的不快,減退了不少,他「唔」了一聲:「上世二活佛圓寂時,我年紀還小,靈智未曾全復,所以竟然找了假的轉世靈童,登珠活佛被排擠這些事,我全不知道。」<br /><br />  我諾諾連聲,心中卻在想:「你前生的靈智,一定早已恢復了,又何以不早知道二活佛是假的?」<br /><br />  我心中在這樣想,表面上一點也沒有顯露出來(後來溫寶裕說我真虛偽),可是大活佛望了我一眼,卻道:「凡事都有時機,時機未到是一團謎,時機一到,自然會水落石出!」<br /><br />  他這幾句話,倒像是看穿了我在想甚麼一樣,我乾咳了幾下,以掩飾尷尬。<br /><br />  大活佛又道:「在登珠活佛圓寂之前的話傳入我耳中之前……是在假的二活佛死了之後,我就不住接到訊息,訊息來自真的二活佛,告訴我,死了的二活佛是假的,是我教該有的災劫之一,但是災劫即將過去,絕不能再聽人擺佈,又立一個假的二活佛。」<br /><br />  我仍然看來十分用心聽,但心中仍不免想:這番話不知是真是假,在接到了白素傳出去的訊息之後,要編上這一番話,再容易不過。<br /><br />  大活佛又很具深意地望了我一眼:「我沒對任何人說起過這件事,因為那只是我個人的神會,我說了,是我教教眾,自然深信,但是外人必然說我造謠,另有目的──我如今的地位,動一動都會得罪強大的權勢,若是把我收到的訊息公佈出來,就只有令事情更糟。」<br /><br />  大活佛的這一番解釋,倒是合情合理之至,我「嗯」了一聲:「是,單憑你個人接到的訊息,沒有說服力。」<br /><br />  大活佛道:「訊息告訴我,這事實為大眾接受的時日不遠了。果然,登珠活佛臨終遺言,在埋沒了多年之後,又傳了出來──既然出自閣下之口,想來一定全無虛假了。」<br /><br />  自大活佛的口中,忽然發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來,我不禁嚇了一跳,立時向白素望去。大活佛這樣說法,等於說「才死的二活佛是假的」這個訊息,是由我傳出去的了!<br /><br />  這事情可大可小,大起來,我雖然天不怕地不怕,也難以擔負。<br /><br />  白素神情鎮定:「我早說過,我見了大活佛,必然會實話實說!」<br /><br />  我頓足:「可是這訊息不是由我──」<br /><br />  我一句話沒說完,就陡然住口,心中叫苦不迭。<br /><br />  因為,這訊息正是我傳出去的。<br /><br />  本來,知道這秘密訊息的,只有登珠活佛。不知道基於甚麼玄妙的原因,登珠活佛把這樣的一個大秘密,傳出了教外,告訴了七叔。<br /><br />  登珠圓寂之後,知道秘密並且掌握了三件法物的,只有七叔一個人。但是在寧活佛率眾前來,無功而還之後,七叔卻把這個秘密轉告了我,七叔下落不明之後,秘密只有我一個人才知道了。<br /><br />  或者應該說,我一個人知道秘密的一半──因為我沒有那三件法物。<br /><br />  這秘密,我一直不以為意,一點也不覺得它的嚴重性,甚至在白素上次,義助喇嘛教,幹下了驚天動地的大事之際,我也沒有向白素提起過。<br /><br />  如果不是那封來自剛渡的信,這秘密也就永遠不會成為甚麼訊息,就算我說出來,也當作笑話講,聽的人,也會只當作笑話聽。<br /><br />  可是突然之間,情勢出現了急劇的變化,這個訊息在傳出去之後,如果可以證實,將起到巨大的對抗作用──不是為了這一點,大活佛也不會前來了!<br /><br />  我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大活佛望著我,似乎在進一步肯定他剛才的話。<br /><br />  事實確然如此,我轉眼之間,也鎮定了下來,攤了攤手:「是的,訊息傳得極快!」<br /><br />  大活佛笑:「這一類訊息,永遠像長了翅膀一樣,飛快流傳,而聽到的人,都希望訊息屬實,那實在是振興本教的大好契機!」<br /><br />  我點了點頭,這一點,我和白素早就分析過了,如果大活佛和二活佛都齊心一致對抗外來強勢,對抗的力量,增強何止一倍!那和「雙劍合壁,威力大增」的道理,完全一樣。<br /><br />  大活佛又道:「我推算了一下,照登珠活佛所說,如今,二活佛的轉世靈童,應該已在五歲到十歲左右了。經過那麼多年才轉世的二活佛,靈智應該恢復得比較快,我有希望通過『神會』的方式,和他聯絡。」<br /><br />  大活佛說到緊要關頭了,我一聲也不出,唯恐打斷了他的話頭。<br /><br />  大活佛道:「於是我閉關七天,運展神通,要和二活佛神會,到第三天,神會便已開始,轉世靈童,降世已經八年了。」<br /><br />  我皺著眉:「他今世叫甚麼名字?在何處?」<br /><br />  大活佛沉聲道:「現在不能洩露。」<br /><br />  我搖頭:「貴教若要昌盛如昔,閣下也應該知道,單憑你的力量,難以達到目的,但如有二活佛共同努力,合教上下齊心,就大有希望,應該盡快把二活佛請出來才是,還等甚麼?」<br /><br />  大活佛道:「就是因為二活佛的出現,對我教太有利了,所以一定要普天下人都信服那確是二活佛轉世,並且再由他的口中,證實有一世二活佛是假的,那才能發生天翻地覆的大變化。若是能一出就令天下人信服,我一剎那也不會等。」<br /><br />  我吸了一口氣,向白素望去,意思是問她可曾說出那三件法物來,白素的動作幅度極小,但我已領會了,她搖了搖頭。<br /><br />  也就是說,大活佛並沒有在白素處知道有那三件法物的事。<br /><br />  如果大活佛能說出那三件法物來,當然唯一的可能,就是他在和二活佛「神會」時,由二活佛告訴他的了!<br /><br />  從這一點上,倒可以考驗他的所謂「神會」,究竟是真是假!<br /><br />  大活佛像是知道我又在懷疑他,輕嘆了一聲:「二活佛說,經過了有一世是假的之後,必然有幾方面的勢力,都希望繼續出現假的,可以受他們的控制。所以,他的真正身分的確認過程之中,必然會出現意料之中,強大無比的阻力。」<br /><br />  我吸了一口氣:「沒有人會懷疑這一點。」<br /><br />  大活佛又道:「所以,他要通過一種極獨特的方法,在適當的時機,適當的地點,一舉而使得所有的人都無法否定他的地位,確認他才是二活佛轉世靈童。」<br /><br />  我默然不語,照大活佛的說法,轉世靈童今年才八歲,就算他有大活佛的全力支持,也絕難出現大活佛所說的那種一下子使所有人確認他的情形。<br /><br />  因為事情的複雜程度極高,二活佛和大活佛,在教中是兩個系統,各自擁有自己的擁戴者。二活佛方面,在登珠活佛受排擠,有一批喇嘛得了勢之後,這一批喇嘛擁立的,是一個假的二活佛。<br /><br />  這一批利用了假二活佛的喇嘛,已經確定了他們的權勢,他們自然希望二活佛一直假下去,怎會輕易認同真的二活佛?<br /><br />  更何況,這一批喇嘛又和外來的強勢相結合,絕難使他們改變主意。<br /><br />  想到了這些,我非但默然不語,而且,不由自主,暗暗搖頭。<br /><br />  大活佛繼續道:「我問他有甚麼方法可以做得到,他說細節不能洩漏,連我也不能告知,因為在確認他的地位上,我也出不了力,是他那一系統的事。」</div></body></html> in /var/www/vhosts/enjoyreadinghour.com/zh.enjoyreadinghour.com/eKatab/REST.class.php on line 799
轉世暗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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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部:神會



  她像是很成熟地道:「媽媽的媽媽告訴我,人間有許多事,根本是身在其中的人,也難以明白的。我當時不明白她的意思,現在總算有點明白了!」

  我有點駭然,望著她若有所思的神情,問:「你明白了甚麼?」

  紅綾一本正經道:「強逼許多人走他們不喜歡走的路,就難以明白強逼者是甚麼心態!」

  我笑:「這就叫統治,人類歷史上,民主政治出現之前,一直如此,民主政治出現之後,還有許多地方如此。更令人難明的是,有不少人,寧願做奴隸──奴性,竟然如此普遍地存在於人性之中!」

  我們在討論的是一個大題目──這類大題目,再討論下去,也不會有結果,而且過程很悶,不適宜在父女之間詳論──我和紅綾都有此感覺,所以我們一起笑了起來,用力揮著手,不再說下去。而我對紅綾,在思想上漸趨成熟,會思考更多的問題,也感到很欣慰。

  白素不在,紅綾更是走得影兒都沒有,有時甚至徹夜不歸,第二天見到了,向我做個鬼臉就算。這種情形,白素若在,總要說一兩句,我知道說也沒有用,所以只還以一個鬼臉算數。

  我則預感這幾天,或是近期內,那件事一定會有變化,因為高額賞格的事,已鬧得滿天風雨,無人不知。遠在巴西,都有早已移了民的族人,設法打聽了我的電話,來電探詢。其餘各種莫名其妙的詢問電話更多,以致我索性取消了那個常用的電話號碼。

  我當然知道,事態在表面上看來很平靜,但暗中正在波濤洶湧。西方記者神通廣大,白素和大活佛會面的事,竟被報導了出來(我有點懷疑是喇嘛教方面故意放消息出去,借此向全世界散佈訊息的)。

  報導還相當詳盡,稱白素為「一個和喇嘛教極有淵源的奇女子」,「同情喇嘛教處境」。報導提到了二活佛轉世靈童的事,先報導假二活佛方面和強勢結合,正在積極尋找,又傳出了幾個活佛的話,說了登珠活佛的那一番話,並且說到了衛七,說衛七是重要的關鍵性人物,被付託了鑑定靈童真假的神力,只要他一出現,事情就會明朗,如今有神秘人士出巨額賞格在找他。最後竟是「衛七先生和自稱有眾奇遇的衛斯理,有親屬關係」云云。

  我看得呆了半晌──令我難明的是,白素走了之後,一直沒有和我聯絡。

  而這樣的報導,對我們不利之至,因為把我們完全扯進事件中去了!

  喇嘛教方面如果故意如此做,那作風也實在太惡劣了!

  我開始和白素聯絡,可是居然無法成功。而喇嘛教,尤其是大活佛,行蹤一直很神秘,我也無法主動去找他們,我甚至找到了良辰美景,兩人在電話中爭著講話:「那篇報導我們也看到了,當然一看就知道是白姐姐,她沒有來找我們,瑞士有一個營地,住了很多喇嘛教徒,我們決定到那裏去探聽一下消息。」

  我阻止了她們:「不必了。她必然和教中的高層人士有接觸,不會和普通教徒在一起的。」

  良辰美景耽心:「事情很嚴重?」

  我苦笑:「應該說,事情很煩人!」

  白素音訊全無,以及那個報導,令我很是焦躁,就在這時候,我收到了那封信。

  信仍然發自錫金剛渡,一看信封,就知道還是上次那個發信人,只是信封上寫的收信人是「衛斯理先生」,沒有要我轉交給七叔。

  我當然立刻就把信拆開,一張很小的白紙,上面畫了三樣東西。

  我對著那紙上所畫的三樣物事發怔。

  上次,溫寶裕用透視儀器知道了信的內容,他說是銅鈴、花和手掌,我並沒有看到。而這次,我卻看到了。

  畫筆不是很複雜,但是畫得極傳神,銅鈴和手掌倒也罷了──鈴和手掌的樣子都差不多,隨便畫,也能畫個八九不離十。可是世上,花朵的種類之多,形狀互異,要恰好畫出那種花的形狀來,絕無可能碰巧的。

  紙上的那簇花,就是當年盒中的那簇花──我不能確切記得盒中的那簇花有多少朵,但是可以肯定,整簇花的形狀,完全一樣。

  而且,單一的花朵,形狀也一樣──我一直不知那是甚麼花,形狀有點像蓮花,可是花瓣卻又細長,這種形狀奇特的花,我只見過那一次。

  由這一點,可以肯定,寄信人是一定知道「暗號」的,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心中在暗叫:「二活佛的轉世靈童!一定就是!」

  可是,他為甚麼只是發信給我呢?一想到這一點,我不禁苦笑,幸好他只是發信給我,若是他現身來見我的話,我又能給他甚麼?

  那能確定他身分的三件法物,隨著七叔的失蹤,不知去向,我又能給他甚麼幫助?

  他若是現身,由於他正確無誤地說出了暗號,我完全可以相信他就是真正二活佛轉世。可是我相信又有甚麼用?對他一點幫助也沒有。

  甚至他去見大活佛,和大活佛講他前生的事,令得大活佛也相信他是真正二活佛轉世,也一樣沒有用。若是不依足一整套的確認儀式來確定,教眾根本不會接受。教眾不接受,真的也就和假的一樣!

  或許,正由於他自己也知道這個原因,所以才先寄信提醒我,表示他的存在,但是卻不露面──現在露面,非但一點作用也沒有,而且大有可能,惹來殺身之禍!

  甚麼時候才是他露面的好時機呢?

  應該是有他存在的訊息,已廣為傳播,廣大教眾在半信半疑之間,而七叔出現,那三件法物出現,他完成全部暗號所規定的動作,才能取得所有教眾的承認。

  七叔若是一直下落不明,那麼,他露面的時機也不會出現。

  看來,當年登珠活佛所托非人,七叔並不是適當人選!而七叔如果一直不出現,由於他當年曾在寧活佛面前,把我推出來,責任就變得在我身上了!

  我根本甚麼也做不到!

  對著那張紙,發了好一會怔,我心頭一片茫然,全然不知該如何才好!這種情形,在我的經歷之中,少之又少,主要還是由於我的矛盾心情所導致──我明知這件事發展下去,必然會生出極大的風波,情況會嚴重到不是任何人所能控制,所以我不想它發生。

  可是,事與願違,它不但在發展,而且我還在幫助它進一步發展!

  我仰起了身子,望著天花板,思緒一片紊亂之中,忽然又想到,要尋找衛七的賞格,會不會是轉世靈童本身所刊登的?

  這個假設,看來有點匪夷所思,但也不是沒有可能。轉世靈童現在應該是多大年紀?總應該在十歲以下,又似乎不應該有做這種事的能力。但衛七如果出現,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他,若是有甚麼超自然力量相助,他自然最急切想見到衛七的出現。

  不斷的假設,只能使思緒越來越紊亂,我想若要採取行動,應該到剛渡去,設法讓發信人露面。

  當天,一天都神思恍惚,下午,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,我在書房大聲問:「是小寶嗎?」

  我聽到的卻是白素的聲音:「是我!」

  白素的聲音聽來平靜,可是我卻立刻意識到有極不平凡的事發生了──白素在幾天沒有音訊之後,突然回家,事先一點跡象也沒有,這種情形,太反常了。

  我連忙走出書房,向下看去,只見白素正在請一個人進來,那人穿著一件寬闊的袍子,連頭也罩住,看不清臉面。那人才一進來,白素立刻把門關上,雖然看來並不慌張,但總有一種白素正在小心行事之感。在那一剎間,我作了十幾個猜測:和白素一起來的是甚麼人?

  這個問題,在白素和來人,才一轉過身,準備上樓梯時,就已經有了答案,那人的臉才一進入我的視線,我就張大了口,發不出聲來。

  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!但又的確是他!

  喇嘛教的大活佛!

  我雖然不是教眾,但對大活佛這樣有地位的人,也至少應該有一定程度的尊敬,我吸了一口氣,向下迎去,他先雙手合什,我也還禮。

  白素沉聲道:「進書房再說!」

  白素去見大活佛的結果,竟然是把大活佛帶到了家裏來,這是我絕想不到的事!

  雖然我不必像教眾那樣,對他膜拜,而他如今,也堪稱無權無勢,但是他可算是新聞人物,到哪裏都有新聞報導,身邊也必有眾多的隨從,怎麼會單獨一個人行動?

  最後這一點,我倒立刻猜到了,他單獨前來,當然是由於行動要維持極度的秘密,連帶,我也明白了,白素幾天沒有音訊,也是由於秘密行動早已展開了的緣故──我猜想,白素見了大活佛,就立刻有秘密行動的計劃,並且付諸實行。

  所以白素才不和我通音訊,以免洩露了行藏,以大活佛的身分地位而論,若要保持秘密,確實需要加十倍的小心,才不致為人覺察。

  進了書房,以白素行事之從容,也不由自主,鬆了一口氣,如釋重負,我向她望去,眼神之中,不免有責怪的神色。

  白素一開口就道:「大活佛和二活佛的轉世靈童,神會過了。」

  我向大活佛望去,神情疑惑之至。大活佛神態安詳,點了點頭。

  我忍不住問:「閣下是在甚麼樣的情形下和他相會,又怎知他是真的?」

  大活佛道:「我在坐床之前,負責尋找我的格桑活佛,曾晉見二活佛,蒙二活佛的指點,才找到了我。我坐床之後,曾和他相晤數次。這次重晤,當年相會時的一切細節,他全記得,可知是真。」

  大活佛和二活佛的轉世靈童,在正式被確認之後,就有「坐床大典」,相當於帝皇的登基──當年的大活佛只是小孩子,如今情形倒轉,二活佛是小孩子了。

  但是最重要的一點,他並未曾回答,白素說他和二活佛的轉世「神會」過了,這才是問題的重點──「神會」的真實情形如何?

  照我的理解,活佛之間的「神會」,是指「神通的會合」或「心神的會合」而言,是兩個人之間心靈或精神或思想的交會,並不是真正的兩個人面對面的相會。

  「神會」沒有實體,對我們普通人來說,若是做夢見到了一個甚麼人,那也可以算是神會的一種形式了。

  我當然不懷疑大活佛具有神通,但要是不說清楚,或只是大活佛夢到了或是想到了,那當然沒有說服力!

  我等了一會,白素和大活佛沒有進一步的解釋,我就把問題提了出來:「請把『神會』的經過情形,詳細地告訴我!」

  大活佛並不出聲,可是面露不愉之色。可能是他受信徒崇拜慣了,說太陽是方的,也不會有人懷疑,所以對我的要求,他感到了不快。

  但我並非他的教眾,而且料定,他秘密屈駕前來,一定有事要求我,所以我堅持,我把問題,用較高的聲音,重複了一遍,而且,也現出不甚高興的神情來。

  白素明白我的意思,背著他向我作了一個鬼臉。大活佛又發出了一些表示不滿的暗示聲,但我只裝聽不懂。過了一會,他才道:「我教注重精神、性靈的修養,相信靈魂不滅,也相信憑藉修行,或是前生的靈智回復之後,就可以具有神通。」

  我點頭,用很是誠懇的語氣道:「是,貴教教義博大精深,是佛教之中最突出的一支,至於具各種神通,也絕不會有人懷疑。」

  這樣一說,看來大活佛心中的不快,減退了不少,他「唔」了一聲:「上世二活佛圓寂時,我年紀還小,靈智未曾全復,所以竟然找了假的轉世靈童,登珠活佛被排擠這些事,我全不知道。」

  我諾諾連聲,心中卻在想:「你前生的靈智,一定早已恢復了,又何以不早知道二活佛是假的?」

  我心中在這樣想,表面上一點也沒有顯露出來(後來溫寶裕說我真虛偽),可是大活佛望了我一眼,卻道:「凡事都有時機,時機未到是一團謎,時機一到,自然會水落石出!」

  他這幾句話,倒像是看穿了我在想甚麼一樣,我乾咳了幾下,以掩飾尷尬。

  大活佛又道:「在登珠活佛圓寂之前的話傳入我耳中之前……是在假的二活佛死了之後,我就不住接到訊息,訊息來自真的二活佛,告訴我,死了的二活佛是假的,是我教該有的災劫之一,但是災劫即將過去,絕不能再聽人擺佈,又立一個假的二活佛。」

  我仍然看來十分用心聽,但心中仍不免想:這番話不知是真是假,在接到了白素傳出去的訊息之後,要編上這一番話,再容易不過。

  大活佛又很具深意地望了我一眼:「我沒對任何人說起過這件事,因為那只是我個人的神會,我說了,是我教教眾,自然深信,但是外人必然說我造謠,另有目的──我如今的地位,動一動都會得罪強大的權勢,若是把我收到的訊息公佈出來,就只有令事情更糟。」

  大活佛的這一番解釋,倒是合情合理之至,我「嗯」了一聲:「是,單憑你個人接到的訊息,沒有說服力。」

  大活佛道:「訊息告訴我,這事實為大眾接受的時日不遠了。果然,登珠活佛臨終遺言,在埋沒了多年之後,又傳了出來──既然出自閣下之口,想來一定全無虛假了。」

  自大活佛的口中,忽然發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來,我不禁嚇了一跳,立時向白素望去。大活佛這樣說法,等於說「才死的二活佛是假的」這個訊息,是由我傳出去的了!

  這事情可大可小,大起來,我雖然天不怕地不怕,也難以擔負。

  白素神情鎮定:「我早說過,我見了大活佛,必然會實話實說!」

  我頓足:「可是這訊息不是由我──」

  我一句話沒說完,就陡然住口,心中叫苦不迭。

  因為,這訊息正是我傳出去的。

  本來,知道這秘密訊息的,只有登珠活佛。不知道基於甚麼玄妙的原因,登珠活佛把這樣的一個大秘密,傳出了教外,告訴了七叔。

  登珠圓寂之後,知道秘密並且掌握了三件法物的,只有七叔一個人。但是在寧活佛率眾前來,無功而還之後,七叔卻把這個秘密轉告了我,七叔下落不明之後,秘密只有我一個人才知道了。

  或者應該說,我一個人知道秘密的一半──因為我沒有那三件法物。

  這秘密,我一直不以為意,一點也不覺得它的嚴重性,甚至在白素上次,義助喇嘛教,幹下了驚天動地的大事之際,我也沒有向白素提起過。

  如果不是那封來自剛渡的信,這秘密也就永遠不會成為甚麼訊息,就算我說出來,也當作笑話講,聽的人,也會只當作笑話聽。

  可是突然之間,情勢出現了急劇的變化,這個訊息在傳出去之後,如果可以證實,將起到巨大的對抗作用──不是為了這一點,大活佛也不會前來了!

  我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大活佛望著我,似乎在進一步肯定他剛才的話。

  事實確然如此,我轉眼之間,也鎮定了下來,攤了攤手:「是的,訊息傳得極快!」

  大活佛笑:「這一類訊息,永遠像長了翅膀一樣,飛快流傳,而聽到的人,都希望訊息屬實,那實在是振興本教的大好契機!」

  我點了點頭,這一點,我和白素早就分析過了,如果大活佛和二活佛都齊心一致對抗外來強勢,對抗的力量,增強何止一倍!那和「雙劍合壁,威力大增」的道理,完全一樣。

  大活佛又道:「我推算了一下,照登珠活佛所說,如今,二活佛的轉世靈童,應該已在五歲到十歲左右了。經過那麼多年才轉世的二活佛,靈智應該恢復得比較快,我有希望通過『神會』的方式,和他聯絡。」

  大活佛說到緊要關頭了,我一聲也不出,唯恐打斷了他的話頭。

  大活佛道:「於是我閉關七天,運展神通,要和二活佛神會,到第三天,神會便已開始,轉世靈童,降世已經八年了。」

  我皺著眉:「他今世叫甚麼名字?在何處?」

  大活佛沉聲道:「現在不能洩露。」

  我搖頭:「貴教若要昌盛如昔,閣下也應該知道,單憑你的力量,難以達到目的,但如有二活佛共同努力,合教上下齊心,就大有希望,應該盡快把二活佛請出來才是,還等甚麼?」

  大活佛道:「就是因為二活佛的出現,對我教太有利了,所以一定要普天下人都信服那確是二活佛轉世,並且再由他的口中,證實有一世二活佛是假的,那才能發生天翻地覆的大變化。若是能一出就令天下人信服,我一剎那也不會等。」

  我吸了一口氣,向白素望去,意思是問她可曾說出那三件法物來,白素的動作幅度極小,但我已領會了,她搖了搖頭。

  也就是說,大活佛並沒有在白素處知道有那三件法物的事。

  如果大活佛能說出那三件法物來,當然唯一的可能,就是他在和二活佛「神會」時,由二活佛告訴他的了!

  從這一點上,倒可以考驗他的所謂「神會」,究竟是真是假!

  大活佛像是知道我又在懷疑他,輕嘆了一聲:「二活佛說,經過了有一世是假的之後,必然有幾方面的勢力,都希望繼續出現假的,可以受他們的控制。所以,他的真正身分的確認過程之中,必然會出現意料之中,強大無比的阻力。」

  我吸了一口氣:「沒有人會懷疑這一點。」

  大活佛又道:「所以,他要通過一種極獨特的方法,在適當的時機,適當的地點,一舉而使得所有的人都無法否定他的地位,確認他才是二活佛轉世靈童。」

  我默然不語,照大活佛的說法,轉世靈童今年才八歲,就算他有大活佛的全力支持,也絕難出現大活佛所說的那種一下子使所有人確認他的情形。

  因為事情的複雜程度極高,二活佛和大活佛,在教中是兩個系統,各自擁有自己的擁戴者。二活佛方面,在登珠活佛受排擠,有一批喇嘛得了勢之後,這一批喇嘛擁立的,是一個假的二活佛。

  這一批利用了假二活佛的喇嘛,已經確定了他們的權勢,他們自然希望二活佛一直假下去,怎會輕易認同真的二活佛?

  更何況,這一批喇嘛又和外來的強勢相結合,絕難使他們改變主意。

  想到了這些,我非但默然不語,而且,不由自主,暗暗搖頭。

  大活佛繼續道:「我問他有甚麼方法可以做得到,他說細節不能洩漏,連我也不能告知,因為在確認他的地位上,我也出不了力,是他那一系統的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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