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arning: is_file(): File name is longer than the maximum allowed path length on this platform (4096): <?xml version="1.0" encoding="utf-8"?> <!DOCTYPE html PUBLIC "-//W3C//DTD XHTML 1.1//EN" "http://www.w3.org/TR/xhtml11/DTD/xhtml11.dtd"> <html xmlns="http://www.w3.org/1999/xhtml" xml:lang="zh-TW"> <head> <title>九 三個懦夫</title> <link href="stylesheet.css" type="text/css" rel="stylesheet" /> <link rel="stylesheet" type="application/vnd.adobe-page-template+xml" href="page-template.xpgt"/> </head> <body> <div> <h3>九 三個懦夫</h3><br /><br />  真是棒極了,撒旦竟然能夠超越時間與空間,對他來說,時間與空間並不存在。他稱它們是人類的發明品:他還說──它們根本就是人工化的。我們常常跟隨著他,去到這個地球上最僻遠的部分,並且在那兒停留好幾個星期,甚至於好幾個月;但我們通常卻只離開這兒一秒鐘的好幾分之一。你可以藉著鐘來證明這一點。<br /><br />  有一天,當人們正處於可怕的苦惱中──因為「獵巫委員會」懶於對占星家及彼得教父的家族採取行動;或者更正確地說,事實上它不願對任何人採取敵對行動。──但那些可憐的,不友善的人們,他們卻喪失了耐心,而竟以他們自己的藉口,採取起獵巫的行動來。他們開始追逐一個產婆──大家都知道,她是用魔鬼的方式來替人接生的;諸如為她們淋浴,為她們沐洗,供給她們滋養,而不是以應當的方式,使她們流血、痛苦,及理髮師式的外科醫生之服務方式,為她們清洗。此刻她飛奔著逃跑,後面跟隨著一大群嚷叫著、咒罵著的暴民。她哭喊著,想跑到別人的家屋裡去躲藏;但一家家都當著她的面把門砰然關上。他們追逐她約有半個多小時之久。我們也跟著去看個究竟;最後只見她筋疲力盡,終於倒了下來。他們抓住了她,把她拖到一棵樹下,將繩子拋到樹枝上,並且打了套索。這時有人把她提起來;她哭叫著,哀求著;而她的年幼的女兒也在場,淚流滿面;但卻不敢說話或作出任何舉動。<br /><br />  他們把她吊死了。我也對她丟了一塊石頭;──雖然在我的內心裡,我為她感到很難過。但所有的人都對她丟石頭,而且每一個人都監視著他的左右,假如我不跟其他的人一樣對她丟石頭,那麼馬上就會被人發覺,而且馬上就有人會把我告發。撒旦卻爆發出響亮的笑。<br /><br />  所有旁邊那些人都轉過頭來,瞪視著,驚奇著,而且感到很懊惱。這著實不是該笑的時刻,尤其他的自由自在及嘲謔的態度,還有他的神奇的音響,早已引起滿城的疑竇。有許多人在私下裡反對他。現在高大的鐵匠把大家的注意力引發到撒旦的身上。他抬高聲音,使得大家都能聽得到。他問撒旦:<br /><br />  「你在笑些什麼?回答啊!還有,請你向大家解釋一下,為什麼你不丟石頭。」<br /><br />  「你確信我一個石頭也沒丟嗎?」<br /><br />  「是!你不用想賴。我的眼睛一直看著你。」<br /><br />  「還有我,一直注意你。」其他的兩個人喊叫道。<br /><br />  「三個見證者。」撒旦說:「鐵匠Muller,屠夫Klein,織工Pfeiffer【註】。三個庸俗不堪的騙子。還有沒有其他的人?」<br /><br />  【譯註】Muller為德人姓氏,意譯為磨坊主或製粉工。Klein意譯為「小」。Pfeiffer意譯為吹笛者或吹簫者。<br /><br />  「不要管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見證人;也不用管你對我們怎麼想──三個見證人已經足夠對你的事有一個了斷。你必須證明你丟了一塊石頭,不然的話你可要慘了!」<br /><br />  「就是那樣的!」群眾喊叫著。<br /><br />  「首先你要回答另一個問題。」鐵匠叫著,由於他能為群眾的發言人,而且成為這個事件的英雄而沾沾自得:「你在嘲笑些什麼?」<br /><br />  撒旦微笑著,很欣悅的模樣。回答道:<br /><br />  「因為我看到了三個懦夫,當他們自己那麼接近死亡的時刻,卻在向一個已經死去了的婦人丟石子。」<br /><br />  你可以看得出來,這些極端迷信的群眾,在一個驟然的刺戮之下,顯現出畏縮與驚嚇的模樣。那鐵匠顯示出浮誇的姿態,說:<br /><br />  「呸!你又怎麼會知道的?」<br /><br />  「我?我什麼都知道。看相、算命是我的本行。當你們三個人以及其他的一些人,舉起手來向那婦人丟石頭的時候,我看了你們的手相。你們三人之中,有一個人會在下一個禮拜死掉。另一個人會在今天晚上死。第三個卻還只有五分鐘可活。──而你們看,那邊就有一個鐘。」<br /><br />  周遭的空氣突然變得嚴肅了。大家的臉龐都驟然蒼白起來;他們的目光憂鬱地轉向那一座鐘。屠夫及織工看起來宛似突罹急病;但鐵匠則假作鎮定,抖擻地說:<br /><br />  「不要多久,你的第一個預言的謎,就可以揭開了。假如它並不應驗,那麼,年輕人啊,你不會活過整整一分鐘的,我敢向你擔保。」<br /><br />  沒有人說話;所有的人都在深淵似的靜默中瞪視著鐘。當四分半鐘過去的時候,鐵匠突然的喘不過氣來。他的兩手擊打著胸部,喊叫著──「我要呼吸,我要空間。」接著他就跌翻到地下。大家猛然向後湧退;沒有人敢去扶助他。他跌倒在地,死掉了。人們驚訝地瞪視著他,然後又把目光轉向撒旦;然後又彼此互相怒視著;他們的嘴唇顫動,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;然後撒旦說:<br /><br />  「三個人看到我沒丟石頭。也許還有其他的人看到;請他們說出來吧!」<br /><br />  他的話激引起一陣驚惶;雖然沒有人回答他,但許多人開始猛然地彼此指罵,說:「你說他沒有丟石頭。」得到的回答是:「你說謊。我要使你把這個謊言吞回去。」就那樣在一下子之間,他們陷入了狂怒與嘈雜的騷亂之中;彼此互相毆打著;其中卻只有一個人是很冷漠的──那一個被繩子吊死了的婦人;她的困擾業已消失;她的精神沉浸於和平之中。<br /><br />  於是我們就走開了。我感到很不自在;我對我自己說:「他告訴他們,他是在嘲笑他們。但那著實是騙人的──他嘲笑的對象是我。」<br /><br />  這一個想法又使他大笑不置。他說:「是呀!我是在嘲笑你。因為──你怕其他的人可能會告發你,因此你對那一個女人丟石頭,但實際上你的內心卻對那種行動感到嫌惡。不過,我也嘲笑其他的人啊!」<br /><br />  「為什麼?」<br /><br />  「因為他們的情況也就是你的情況。」<br /><br />  「怎麼會呢?」<br /><br />  「噢,有六十八個人在那兒;其中有六十二個人根本就不想丟石頭,──跟你一樣。」<br /><br />  「撒旦!」<br /><br />  「噢,那是真的。我知道你們人類。人類就是一群綿羊,由少數人統治著,很少或者可以說,從來不曾被多數人所統治過。人們總是壓抑住自己的感覺,壓抑住他自己的信心,而跟從發出最擾嚷的聲音的一小群人。有些時候那一小撮的人是對的,有時候則是錯的;但不管怎麼樣,人們總是跟從著他們。人類中的大多數,不管是野蠻人也好,或者是文明人也好,總是私下裡有著孩童似的心靈,一旦遭受痛苦就畏縮不前;而在有野心的冷酷的少數人面前,他們就不敢主張自己的意見。你試想想看,有著孩童的心靈的生物,兩個人彼此之間互相監視、窺探,然後又忠實地協助不義的少數人──而那少數人的群體,又是反過來對他們兩人都加以壓迫。以一個專家的資格來發言,我深深知道,在你們人類的一百個當中,有九十九個人強烈的反對去殺害巫婆。──那愚蠢的舉動無非是在很久很久以前,由一小群虔誠的神經病人所最先引發的。而且我知道,甚至於在今天,由於長時期遺留下來的成長與糊裡糊塗的教育,在二十個人之中也只有一個人真心的想去驅趕巫婆。很顯然的,每一個人都恨巫婆,而希望她們被殺死掉。說不定有一天,一小群人將會站在另一邊,而發出最響亮的呼聲──說不定只要有一個敢作敢為的人出來,他以嘹亮的聲音與堅定的意志──在一個星期之內,所有的人群會跟隨著他,而『獵巫』的舉動就會忽然的壽終正寢。<br /><br />  「君主政治、貴族政治以及宗教,都是在你們人類這個大缺陷的隙縫中生根的。──人們不信任他的鄰居;但為了安全及恬適的緣故,又希望他的鄰人瞧得起他。這些制度還是會存留下來,甚至於還會發榮滋長,並且經常的壓抑你、冒犯你,使你墮落;因為你將經常是──而且保持著──作為少數人的奴隸。從來不曾有過一個國家,大多數的人們在他們的內心深處是真心地忠於這些制度的。」<br /><br />  在我的內心裡,我不喜歡聽到我們人類被稱為「綿羊」,因此我說,我並不認為人類是「綿羊」。<br /><br />  「真的,那是真的;小羔羊。」撒旦說,「看看你們在戰爭中的情景──你們是一些什麼樣的俎肉,而且又是多麼樣的荒謬。」<br /><br />  「在戰爭中嗎?是怎麼樣的?」<br /><br />  「從來就不曾有過一個正義的戰爭,從來也不曾有過一次誠實的戰爭──從戰爭的煽起者這一邊來看。我能夠看到一百萬年以前,而這一個規則就不曾在半打以上的例子裡改變過。是那一小群的少數人──通常都是──在那兒呼喊著要打仗。教士們則──小心翼翼地──根本就反對。國家裡廣大的、傻裡傻氣的大多數群眾,則揉一揉惺忪的睡眼,嘗試著想要搞清楚:是不是需要有一場戰爭。因此會懇摯的憤慨地說:『那是不公正的、不誠實的;因此不需要打仗。』然後那一小群人就會喊得更響亮一些。在另一邊有少數平實的人將藉著他們的口才與文筆,為反對戰爭而辯論與推理,起先也將會有人聽從並為他們喝采,但這種聲浪將不會持續很久;另一邊的人們,將會聲勢壓倒過他們。那些反對戰爭的群眾將很快的畏縮,終於銷聲匿跡。不久你將會看到這些奇怪的現象:演說家在講壇上被人家扔石頭打死;自由言論被成群的憤怒群眾所扼殺──在那些群眾的內心深處,原先一直是與那些被丟石子的演說家志同道合的;──但現在再也不敢那樣說了,而最後整個國家──教士及所有的人──都將吶喊著要打仗;而且喊得喧天價響;至於對待那些敢於開口的誠實的人們,則成群的加以襲擊。因此現在那些嘴巴將不再開口說話了。其次政治家將發明一些廉價的謊言,責難那一個被攻擊的國家。每一個人都將為那些哄慰良心的詐欺而感到高興,而且會很勤勉地去研讀它們,並拒絕驗證任何反駁它們的意見;也就是如此,他將逐漸的說服他自己──那戰爭是正當的;他也將為自己這種自行矇騙的過程之後,所享受的更安好的睡眠,而感謝上帝的恩典。」</div></body></html> in /var/www/vhosts/enjoyreadinghour.com/zh.enjoyreadinghour.com/eKatab/REST.class.php on line 799
神祕的陌生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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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 三個懦夫



  真是棒極了,撒旦竟然能夠超越時間與空間,對他來說,時間與空間並不存在。他稱它們是人類的發明品:他還說──它們根本就是人工化的。我們常常跟隨著他,去到這個地球上最僻遠的部分,並且在那兒停留好幾個星期,甚至於好幾個月;但我們通常卻只離開這兒一秒鐘的好幾分之一。你可以藉著鐘來證明這一點。

  有一天,當人們正處於可怕的苦惱中──因為「獵巫委員會」懶於對占星家及彼得教父的家族採取行動;或者更正確地說,事實上它不願對任何人採取敵對行動。──但那些可憐的,不友善的人們,他們卻喪失了耐心,而竟以他們自己的藉口,採取起獵巫的行動來。他們開始追逐一個產婆──大家都知道,她是用魔鬼的方式來替人接生的;諸如為她們淋浴,為她們沐洗,供給她們滋養,而不是以應當的方式,使她們流血、痛苦,及理髮師式的外科醫生之服務方式,為她們清洗。此刻她飛奔著逃跑,後面跟隨著一大群嚷叫著、咒罵著的暴民。她哭喊著,想跑到別人的家屋裡去躲藏;但一家家都當著她的面把門砰然關上。他們追逐她約有半個多小時之久。我們也跟著去看個究竟;最後只見她筋疲力盡,終於倒了下來。他們抓住了她,把她拖到一棵樹下,將繩子拋到樹枝上,並且打了套索。這時有人把她提起來;她哭叫著,哀求著;而她的年幼的女兒也在場,淚流滿面;但卻不敢說話或作出任何舉動。

  他們把她吊死了。我也對她丟了一塊石頭;──雖然在我的內心裡,我為她感到很難過。但所有的人都對她丟石頭,而且每一個人都監視著他的左右,假如我不跟其他的人一樣對她丟石頭,那麼馬上就會被人發覺,而且馬上就有人會把我告發。撒旦卻爆發出響亮的笑。

  所有旁邊那些人都轉過頭來,瞪視著,驚奇著,而且感到很懊惱。這著實不是該笑的時刻,尤其他的自由自在及嘲謔的態度,還有他的神奇的音響,早已引起滿城的疑竇。有許多人在私下裡反對他。現在高大的鐵匠把大家的注意力引發到撒旦的身上。他抬高聲音,使得大家都能聽得到。他問撒旦:

  「你在笑些什麼?回答啊!還有,請你向大家解釋一下,為什麼你不丟石頭。」

  「你確信我一個石頭也沒丟嗎?」

  「是!你不用想賴。我的眼睛一直看著你。」

  「還有我,一直注意你。」其他的兩個人喊叫道。

  「三個見證者。」撒旦說:「鐵匠Muller,屠夫Klein,織工Pfeiffer【註】。三個庸俗不堪的騙子。還有沒有其他的人?」

  【譯註】Muller為德人姓氏,意譯為磨坊主或製粉工。Klein意譯為「小」。Pfeiffer意譯為吹笛者或吹簫者。

  「不要管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見證人;也不用管你對我們怎麼想──三個見證人已經足夠對你的事有一個了斷。你必須證明你丟了一塊石頭,不然的話你可要慘了!」

  「就是那樣的!」群眾喊叫著。

  「首先你要回答另一個問題。」鐵匠叫著,由於他能為群眾的發言人,而且成為這個事件的英雄而沾沾自得:「你在嘲笑些什麼?」

  撒旦微笑著,很欣悅的模樣。回答道:

  「因為我看到了三個懦夫,當他們自己那麼接近死亡的時刻,卻在向一個已經死去了的婦人丟石子。」

  你可以看得出來,這些極端迷信的群眾,在一個驟然的刺戮之下,顯現出畏縮與驚嚇的模樣。那鐵匠顯示出浮誇的姿態,說:

  「呸!你又怎麼會知道的?」

  「我?我什麼都知道。看相、算命是我的本行。當你們三個人以及其他的一些人,舉起手來向那婦人丟石頭的時候,我看了你們的手相。你們三人之中,有一個人會在下一個禮拜死掉。另一個人會在今天晚上死。第三個卻還只有五分鐘可活。──而你們看,那邊就有一個鐘。」

  周遭的空氣突然變得嚴肅了。大家的臉龐都驟然蒼白起來;他們的目光憂鬱地轉向那一座鐘。屠夫及織工看起來宛似突罹急病;但鐵匠則假作鎮定,抖擻地說:

  「不要多久,你的第一個預言的謎,就可以揭開了。假如它並不應驗,那麼,年輕人啊,你不會活過整整一分鐘的,我敢向你擔保。」

  沒有人說話;所有的人都在深淵似的靜默中瞪視著鐘。當四分半鐘過去的時候,鐵匠突然的喘不過氣來。他的兩手擊打著胸部,喊叫著──「我要呼吸,我要空間。」接著他就跌翻到地下。大家猛然向後湧退;沒有人敢去扶助他。他跌倒在地,死掉了。人們驚訝地瞪視著他,然後又把目光轉向撒旦;然後又彼此互相怒視著;他們的嘴唇顫動,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;然後撒旦說:

  「三個人看到我沒丟石頭。也許還有其他的人看到;請他們說出來吧!」

  他的話激引起一陣驚惶;雖然沒有人回答他,但許多人開始猛然地彼此指罵,說:「你說他沒有丟石頭。」得到的回答是:「你說謊。我要使你把這個謊言吞回去。」就那樣在一下子之間,他們陷入了狂怒與嘈雜的騷亂之中;彼此互相毆打著;其中卻只有一個人是很冷漠的──那一個被繩子吊死了的婦人;她的困擾業已消失;她的精神沉浸於和平之中。

  於是我們就走開了。我感到很不自在;我對我自己說:「他告訴他們,他是在嘲笑他們。但那著實是騙人的──他嘲笑的對象是我。」

  這一個想法又使他大笑不置。他說:「是呀!我是在嘲笑你。因為──你怕其他的人可能會告發你,因此你對那一個女人丟石頭,但實際上你的內心卻對那種行動感到嫌惡。不過,我也嘲笑其他的人啊!」

  「為什麼?」

  「因為他們的情況也就是你的情況。」

  「怎麼會呢?」

  「噢,有六十八個人在那兒;其中有六十二個人根本就不想丟石頭,──跟你一樣。」

  「撒旦!」

  「噢,那是真的。我知道你們人類。人類就是一群綿羊,由少數人統治著,很少或者可以說,從來不曾被多數人所統治過。人們總是壓抑住自己的感覺,壓抑住他自己的信心,而跟從發出最擾嚷的聲音的一小群人。有些時候那一小撮的人是對的,有時候則是錯的;但不管怎麼樣,人們總是跟從著他們。人類中的大多數,不管是野蠻人也好,或者是文明人也好,總是私下裡有著孩童似的心靈,一旦遭受痛苦就畏縮不前;而在有野心的冷酷的少數人面前,他們就不敢主張自己的意見。你試想想看,有著孩童的心靈的生物,兩個人彼此之間互相監視、窺探,然後又忠實地協助不義的少數人──而那少數人的群體,又是反過來對他們兩人都加以壓迫。以一個專家的資格來發言,我深深知道,在你們人類的一百個當中,有九十九個人強烈的反對去殺害巫婆。──那愚蠢的舉動無非是在很久很久以前,由一小群虔誠的神經病人所最先引發的。而且我知道,甚至於在今天,由於長時期遺留下來的成長與糊裡糊塗的教育,在二十個人之中也只有一個人真心的想去驅趕巫婆。很顯然的,每一個人都恨巫婆,而希望她們被殺死掉。說不定有一天,一小群人將會站在另一邊,而發出最響亮的呼聲──說不定只要有一個敢作敢為的人出來,他以嘹亮的聲音與堅定的意志──在一個星期之內,所有的人群會跟隨著他,而『獵巫』的舉動就會忽然的壽終正寢。

  「君主政治、貴族政治以及宗教,都是在你們人類這個大缺陷的隙縫中生根的。──人們不信任他的鄰居;但為了安全及恬適的緣故,又希望他的鄰人瞧得起他。這些制度還是會存留下來,甚至於還會發榮滋長,並且經常的壓抑你、冒犯你,使你墮落;因為你將經常是──而且保持著──作為少數人的奴隸。從來不曾有過一個國家,大多數的人們在他們的內心深處是真心地忠於這些制度的。」

  在我的內心裡,我不喜歡聽到我們人類被稱為「綿羊」,因此我說,我並不認為人類是「綿羊」。

  「真的,那是真的;小羔羊。」撒旦說,「看看你們在戰爭中的情景──你們是一些什麼樣的俎肉,而且又是多麼樣的荒謬。」

  「在戰爭中嗎?是怎麼樣的?」

  「從來就不曾有過一個正義的戰爭,從來也不曾有過一次誠實的戰爭──從戰爭的煽起者這一邊來看。我能夠看到一百萬年以前,而這一個規則就不曾在半打以上的例子裡改變過。是那一小群的少數人──通常都是──在那兒呼喊著要打仗。教士們則──小心翼翼地──根本就反對。國家裡廣大的、傻裡傻氣的大多數群眾,則揉一揉惺忪的睡眼,嘗試著想要搞清楚:是不是需要有一場戰爭。因此會懇摯的憤慨地說:『那是不公正的、不誠實的;因此不需要打仗。』然後那一小群人就會喊得更響亮一些。在另一邊有少數平實的人將藉著他們的口才與文筆,為反對戰爭而辯論與推理,起先也將會有人聽從並為他們喝采,但這種聲浪將不會持續很久;另一邊的人們,將會聲勢壓倒過他們。那些反對戰爭的群眾將很快的畏縮,終於銷聲匿跡。不久你將會看到這些奇怪的現象:演說家在講壇上被人家扔石頭打死;自由言論被成群的憤怒群眾所扼殺──在那些群眾的內心深處,原先一直是與那些被丟石子的演說家志同道合的;──但現在再也不敢那樣說了,而最後整個國家──教士及所有的人──都將吶喊著要打仗;而且喊得喧天價響;至於對待那些敢於開口的誠實的人們,則成群的加以襲擊。因此現在那些嘴巴將不再開口說話了。其次政治家將發明一些廉價的謊言,責難那一個被攻擊的國家。每一個人都將為那些哄慰良心的詐欺而感到高興,而且會很勤勉地去研讀它們,並拒絕驗證任何反駁它們的意見;也就是如此,他將逐漸的說服他自己──那戰爭是正當的;他也將為自己這種自行矇騙的過程之後,所享受的更安好的睡眠,而感謝上帝的恩典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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