２４
差一點就能過關時，傳來敲門聲。害得恭平瞬間的集中火力報銷了，慌忙對付從意想不到之處飛來的敵人。
「哇！完蛋了！」
恭平快速地操縱搖桿，但還是來不及。隨著宛如在罵人笨蛋的音樂聲，喪失了一條寶貴性命。
「呿！幹麼啦！」恭平看著畫面噘嘴後，對著門口大吼。「誰？門沒鎖啦！」
湯川怯怯地開門，探出頭來。
「甚麼嘛，是博士啊。」恭平放下搖桿。「有甚麼事嗎？」
「我可以進去嗎？」
「可以啊。」
湯川面無表情地走進來。穿著白襯衫，拿著外套和文件包。
「工作做完了？」
「今天的部份做完了。」湯川說完，走向窗戶。「不過，收穫等於零。只完成和迪斯美克的實驗前手續。沒必要的人過度干涉了。搞甚麼嘛！那個技術管理課課長！只會出一張嘴，完全提不出建設性的意見。這樣到底來幹甚麼嘛，只是礙事而已。」發了一陣子牢騷後，他突然回過神來向後轉。「啊，抱歉。突然發這種牢騷給你聽，你也很困擾吧。」
「我是沒關係啦，不過你好像碰到很多心煩的事哦。」
「是有一點啦。和別人一起工作，多少都會有壓力。」
「我懂我懂。我和朋友玩遊戲時，要是有不太對盤的人在，我就不想玩協力遊戲。」
「協力遊戲？」
「就是三個人或四個人，一起玩一種遊戲。那就每個人都要一個搖桿。」
「嗯哼。」湯川看看恭平，又看看電視畫面。「你很會打電動啊？」
「算是吧。」
「挺有自信的嘛。」湯川凝視畫面。「打給我看看。」
「現在？」
「對啊。你剛才在打電動吧？」
「我打的時候不喜歡被人看到，尤其是大人。」
「這種事不需要裝模作樣吧。快，打給我看。」湯川盤腿坐在恭平後面，雙臂交抱。
恭平迫於無奈拿起搖桿，開始打電動。雖然也會在意湯川在後面看，不過沒多久就習慣了，也能集中精神了。
順利通過剛才失敗的關卡後，暫時將遊戲按暫停，轉頭對湯川說：「大概就是這樣。」
「原來如此。」湯川低喃。「確實，看起來很有兩下子。」
「這話甚麼意思！」
「這也不能怪我啊。我不知道這種遊戲的難易度，也不知道別人的程度如何。沒有足夠的資料來衡量你的實力。」
「那，博士你自己打打看吧。」恭平遞出搖桿。
湯川一臉為難地說：「我就不用了。」
「為甚麼？」
「我是在現實世界摸索前進的人。對虛擬世界沒興趣。」
「幹麼把話說得這麼複雜。啊，我懂了！你是沒自信吧。所以說這種話來逃避。」
湯川一臉不悅。「我才不是在逃避。」
「那你就打呀。你才是不要裝模作樣呢！來來來！」恭平催促，硬是把搖桿塞給湯川。
湯川不太甘願地收下搖桿。「我不知道怎麼打？」
「打了就知道了啦。」恭平按下遊戲的開始鍵。
「哇！等等，這太突然了。」湯川睜大眼鏡後面的眼睛，凝視畫面。相當慌亂但非常賣力地轉動搖桿。在一旁都明顯地看得出來，他是全身使力在打。
剛才剩下的三個遊戲人物，轉眼間就沒命了。恭平笑得在榻榻米上翻滾。
「這也太扯了吧！連我媽都打得比你好呢！這是甚麼啊！從來沒看過！」
湯川徹底面無表情，放下搖桿。
「多少懂一點了。就這個遊戲來說，你的實力比我強很多。」
恭平由橫躺改成仰躺。「很抱歉，我不希望博士測量我的實力。」
「不談這個了，倒是那個是甚麼？」湯川看向桌上的東西。
恭平起身，板起臉來。「看就知道了吧？國語和算術練習簿啦！」
「哦，是暑假作業啊。」
「不只有這些喔！」
恭平將擺在壁櫥裏的紙箱拉出來。這是來到這間旅館的隔天，宅配送來的。裏面裝著換洗衣物和遊戲機，但也放了暑假作業。
「首先是生活日誌。每天都要擬定計劃，記錄自己有沒有照著計劃做。這個有夠麻煩的。還有，要寫讀書感想。另外還有自由研究，我根本不知道要研究甚麼呀。為甚麼大人要逼我們做這種事呢？起碼暑假期間，應該讓我們自由玩耍嘛！」
湯川拿起算術練習簿，快速翻閱了一下。
「幾乎都還沒寫嘛。這樣來得及嗎？」
「應該來不及。只能趕在開學前，一邊被罵一邊寫。因為媽媽罵我的話，她也會幫我寫。」
每年，恭平都用這一招闖關。
「那個不叫幫忙。你媽媽是在阻礙你，阻礙兒子奮發向上的學習力。」
「話雖這麼說，可是不寫作業的話，開學以後會被學校罵耶！」
「被罵很好啊，這樣對你才有幫助。」
「甚麼嘛，就會說風涼話。」恭平想從湯川手中搶回練習簿，但快要搶到時，練習簿被拿得更遠了。
「我來幫你的忙吧。這本習題兩三天就能解決了。」
恭平頓時打直背脊。「博士要幫我寫啊？」
「我不是要幫你寫，是協助。我是要指導你，如何算出正確答案。」
「就像家教一樣嗎？」
「簡單地說就是家教。」
「咦？」恭平皺臉。「我才不要來到這種地方還要唸書啦！」
「反正遲早都得做。」湯川打開練習簿。「求十八角形的角的總和──這個問題，你遲早必須靠自己的力量解開。如果解不開就長大成人，你會在各方面吃很多苦喔！所以，趁現在把它解開比較好吧？而且，你應該已經靠我的力量解決一個作業了。」
「咦？我聽不懂。」
「就是水火箭呀。你不是用寶特瓶火箭看到海底玻璃了嗎？那是很了不起的自由研究。資料都在我這邊，你只要整理一下就可以了。」
「這樣啊。」恭平拍手。「可是做實驗的是博士耶！這是欺騙吧？」
「你讓媽媽幫忙寫算術作業都沒有罪惡感了，碰到這個倒是很誠實嘛。火箭實驗你也有參加，這不是欺騙。」
「太棒了！這樣就解決一個作業了！」恭平比出勝利手勢。
「用這股氣勢，把這個也解決掉吧。」湯川拿起練習簿。
恭平皺了皺鼻子，搔搔頭之後點點頭。
「好吧，那我就做做看。有博士教也比較輕鬆。」
「你不用太過期待我。倒是，我有事想和你商量，就當作是教你寫作業的交換，你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嗎？」
「甚麼事？」恭平正襟危坐。
「你知道通用鑰匙這種東西嗎？在這種旅館或飯店裏，可以打開任何房間的萬能鑰匙。」
「可能是放在姑丈房裏的那個吧，我看過成實從抽屜裏拿出來。」
「應該就是那個。我想用那把鑰匙。當然，只要用一下下就好。」
「好啊，我去借。」恭平起身，但被湯川從肩頭壓下去。
「不用現在去借。而且，我不是要你去借。」湯川舔舔嘴唇，壓低聲調繼續說：「我是要你去偷出來。」